角色性格与人物情感的关系——越剧《董小宛与冒辟疆》董小宛创作谈

■杨蒙霞

戏曲有它独特的程式化和表演风格特点，更有其独特的魅力。戏曲种类中的越剧是全国第二大剧种，发源于浙江嵊州，发祥于上海，长于抒情，表演真切动人，唱腔委婉动听，小生潇洒儒雅，花旦唯美典雅，以才子佳人为主，极有江南灵秀之气，深受观众们喜欢。作为浙江人从小跟着外婆看戏，长大的我被这独特的魅力所吸引，让我深深地迷上这个剧种，正因为这种喜欢，使我步入了越剧演员这个道路。

从学校老师一招一式的教导，到单位领导的培养和关怀下，才让我有机会塑造了一个个大小不同的人物形象。如在大型新编越剧《董小宛与冒辟疆》中饰演董小宛，在越剧《仁医寸心》中饰演陈心灵，在折子戏《梁祝·忆十八》中饰演梁山伯等。其中饰演董小宛这个人物角色让我体会颇深，受益匪浅。

越剧《董小宛与冒辟疆》是南通市越剧团新编创新剧目，曾获江苏省“五个一”工程奖、优秀剧目奖、中国越剧节展演奖等多项奖项。一次偶然的机会，单位领导让我饰演董小宛这个角色。我接到这个任务时，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担忧。作为小生出身的我，第一次跨行当演绎旦角塑造角色，很没信心，甚是胆怯。后经领导、同事和老师们的鼓励指点，信心倍增，有了勇气挑战自我，并有幸参加了2017年度的全国巡演。

如何塑造好董小宛这个角色，了解剧情、历史背景，理解人物性格是必不可少的。剧情讲述明末清初“秦淮八艳”之一的董小宛爱慕如皋才子冒辟疆，对他一往情深，在冒辟疆危急之时，她慷慨解囊，为他排忧解难。冒辟疆被董小宛的才貌和付出所感动，并携董小宛还乡欲娶为如夫人，进冒府后董小宛因出身不好，遭受冷落。但她依旧无怨无悔，历经磨难以自己的真善美感动了冒家上下，然而等到冒家欲给她名分，举办婚礼时，董小宛却因日夜照顾病重的冒辟疆积劳成疾，而香消玉殒。整剧表达了爱与恨、生与死，围绕董小宛一生因爱无惧，为爱而无悔这一主题。

塑造人物时，我觉得准确拿捏人物的基调、情感的理解和表达很重要。董小宛出身书香门第，自幼聪明，在父母悉心的调教和熏陶下琴棋书画、针线女红、烹调茶道，样样精通。她是一个非常有才情的女子，具备倾国倾城之貌，又兼备所有女人的优点与美德。善良聪慧，性情温婉，有着超凡脱俗的气质，虽因家道变故流落青楼，但她洁身自爱，在“风尘虽有艳名，而非其本色”。对那些利用自己美色从男人身上赚娶金钱的行为嗤之以鼻，更不会任由那些风流庸俗的客人摆布，从这些都体现出董小宛性格孤傲，志气清高，有着“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格。在剧情里，与冒辟疆恋爱嫁娶时，她处处主动，在危难之时甘愿牺牲自我，不求回报。此剧体现出董小宛向往自由、寻觅真情的个性，和对冒辟疆因爱无惧，为爱无悔的奉献精神。

人物塑造人物时，还要把握好剧情里的内心情感。台步要沉稳，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要体现出她的温婉柔美和端庄大气。第二场，初进冒家时她内心忐忑，出场的台步、眼神都有所不同。初见冒母，面对被冷落刁难下，董小宛的一番辩词体现出了她的外柔内刚，她用自己的善良真诚挚爱了感动冒母。这段“眼前又见金和银……但愿顾念真情意，容留府中做下人”的唱腔包括跟老夫人对话时的念白，语气语速语音都要根据人物的性格和情感的变化控制好分寸，以情带声更能把人物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

舞台上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得在人物情感的节奏里。比如第四场里的倒茶、扇炉子这些表演，节奏要符合人物性格，光为了动作而动作，就失去了她的表演意义。当冒辟疆抱病药石无效，奄奄一息，董小宛对病榻上昏睡的冒辟疆一番倾诉：“可知我有几多痛，可知我有几多情，可知我有几多愁，可知我有几多遗恨”，这四句唱，我并没有一味模仿流派韵味，而是以情带声甚至带点哽咽来体现董小宛当时的悲痛与无助。包括后面的哭泣从弱到强，这种情绪控制，情感的转换，都要非常投入到人物，用心去体、去演绎，才能感染到台下的观众。

整个剧，都是围绕董小宛对冒辟疆执着的爱。董小宛对冒辟疆所付出的一切无怨无悔，哪怕最后一场在病重时，她出门寻药，冒着风雪赶回来，冒辟疆躺在她怀里，奄奄一息，一句“公子，小宛终于等到你了”，含笑而去，无悔无憾。整个戏演绎时根据她的人物性格特点，内心要丰富，表达的情感需连贯流畅。

通过这个戏的演出实践，我深深体会到戏曲演员要塑造好一个角色，扎实的基本功和情感的体验表达是非常重要的。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直接的生活体验对演员来说也是很重要的。要塑造完整的人物形象就必须走进人物的世界，这样人物才会鲜活。所以在演绎人物时，戏要在观众还没看到你之前就要投入，角色满满地将情感带出。掌握好对人物基调，把性格拿捏到位，把握好每一次出场的目的性和心理变化，结合扎实的基本功，塑造出的人物才会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