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的神话性误读
2018-05-14伊成明
摘要:当研究西方的文学、宗教与历史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要阅读并理解这样一种古典的文学创作形式“epic”,即涉及西方上古神话传说与诸神的故事,中文翻译为“史诗”。由于中文翻译的模糊性,导致许多西方文学的研究者误将“史诗”认定为文学形式的历史记载,因而忽略了其本身所应该具有的文学的“神话性”。本文试图对于这种误读性做出纠正与解释。
关键词:史诗 误读性 神话性
对于史诗当中宏大的场面与故事,我们总是试图将其理解为文学对历史故事的夸大,是一种历史的异化。究其根本,是许多学习者与研究者仍然将史诗作为西方历史的研究材料,而忽略了其作为文学作品,特别是古代文学作品当中的“神话性”对于“历史异化”现象的塑造与影响。美国著名的神話学家约瑟夫·坎贝尔在其作品《千面英雄》当中曾经做出过这样的论断:“把神话作为科学和历史相当地荒谬可笑。当一种文化开始以这种方式来重新解释神话时,其中的生命力就丧失了,庙宇成了博物馆,两种视角之间的联系被割裂了。”可见,在我们的普遍认知当中,《伊利亚特》往往被视为研究古希腊历史的有力佐证,特别是将特洛伊古城遗迹的发掘与史诗内容进行比较的行为更是这种误读的表现,使这些史诗的神话本质更加难以被人们察觉。接下来本文将着重阐述两个问题:为什么说《伊利亚特》的本质是神话?对这种误读性的批判与纠正又有什么作用?
第一个问题是易于解答的,既然是神话,那么这样一个故事当中就必然大量涉及各种神以及传奇故事似的“神性”,而这在历史材料中是不可能占有大篇幅的。这一点在《伊利亚特》当中有着非常明确的体现:
“赫克托尔对他的力量
非常得意,很是疯狂,他依赖宙斯
不尊重别的凡人和天神;他大发脾气
他祈求神圣的曙光女神赶快露面……”
如此等等。哈罗德·布鲁姆在《史诗》一书中写道:“依我看来,在古人之中,《伊利亚特》的诗人唯有一位对手,那就是《创世纪》《出埃及记》《民数记》大部分文本的原作者……西方的特色在于其苦恼感,也就是其认知趋向一个方向,而其精神生命趋向另一个方向。”在这段话当中,布鲁姆将《伊利亚特》与《创世纪》做了一个对比,但其对比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在说明这两篇作品在形式上的区别,而是二者共同对整个西方文化所做的贡献,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二者有着异曲同工的作用。那么,对于我们熟知的《创世纪》的对比以及从上文的分析就足以看出,《伊利亚特》作为史诗,实际上有着与神话传说相同的文化本质与精神。
接下来是对第二个问题的解答:将这种史诗的误读性纠正过来究竟有何种作用?这里就要谈到这样一个概念:史诗非史。如果一定坚持将史诗中谈到的或者是涉及的相关历史事件作为“史诗为史”的证据,那么得出的结论一定是可笑的。因此,在本文谈到这里时,有必要引用马克思主义批评家卢卡奇的观点,即“伟大的史诗是一种系于历史时刻的形式”。文学作品固然与历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特别是优秀的文学巨著,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二者之间没有区别。文学作品有着自己的社会性、哲学性、宗教性、心理性的启示作用以及精神引导的作用,如果将其作用强加到历史研究之上,那一定会对文学与历史两个研究领域都带来较坏的影响。对于《伊利亚特》来说,由于金苹果而导致的众女神之间的纷争,进而演进为希腊联盟与特洛伊之间的战争,很显然就是以神话故事为开头的。在《伊利亚特》的叙事高潮部分也是分成两派的众神之间的战争,吸引读者目光的正是在故事当中所体现出的文学特性,将其与史学价值联系在一起,不仅牵强,更是无法得出任何有实质性的结果。
那么,对于《伊利亚特》或是在此之后的《奥德赛》以及在人类文学史上已经诞生的无数史诗性的作品来讲,证明其神话性本质对于文学研究又有何种作用呢?约瑟夫·坎贝尔写道:“在许多神话的后期阶段,关键概念像针一样隐藏在次要轶事与合理化解释的巨大干草堆中,因为当文化从神话视角转移到世俗视角时,人们便不再相信或赞同那些古老的概念和形象了。”根据现代心理学的研究进展与精神分析的研究发现,人的梦境在某种程度上与古代的神话较为相似,很多意象可以在本民族文化的神话传说当中找到相应的形象与之对应。因此,神话作为文学形式的原初形态,其教育意义以及引导作用对于现代社会这样一个“远离神话的时代”来说,是非常重要且必不可少的。
《伊利亚特》是史诗的巅峰,也是西方文学的滥觞。本文所要做的正是通过简单的文本分析、理论引导,提出当前对于史诗学习理解存在的误读性,并且冀图能够通过这种对于神话性误读的纠正,让未来的研究与学习者意识到神话对于人类的思想与生命的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1][美]约瑟夫·坎贝尔.千面英雄[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6.
[2][美]哈罗德·布鲁姆.史诗[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6.
[3][古希腊]荷马.荷马史诗[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
(作者简介:伊成明,男,高中,哈尔滨市第九中学高二十七班学生,研究方向:文学历史学)(责任编辑 王瑞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