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
2018-05-14王一策
参花(下) 2018年8期
“爸,手机里定了闹钟,妈记不住事儿,每次都忘记吃药,闹钟定了她吃药的时间,你俩出门在外随时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爸爸这么对爷爷说着。
这个闹钟的声音却已经响了两年有余,爷爷家后院的玫瑰也铺满了几个季节。
两年前,爷爷奶奶一同去了甘肃旅行。爷爷是个退伍军人,在甘肃那边当过兵,苦的日子风吹日晒,如今身体依然强健,只是耳朵有些不灵光了。奶奶的身体却不比爷爷,有些小脑萎缩,渐渐地记不起太多事情。爷爷说趁奶奶还记得住,带她去外面走走,去他当兵的地方看看。这个世界很大,奶奶的世界却很小,小到囿于厨房,嫁做人妇,洗手做羹汤。于是,爸爸在爷爷手机里设置了奶奶吃药时间的闹钟,总怕老两口太“贪玩儿”误了吃药的时间。机场一别,两年有余,我再也没见过奶奶。
只记得爷爷的一通电话,全家人都飞去了甘肃,我因为年纪小,还要上学,就被送到了姥姥家。等爸爸从甘肃回来,我才知道奶奶到了甘肃一定要去那里的玫瑰种植园看看,那里温差大,玫瑰长得好,奶奶又分外地爱花。途经一段山路,赶上落石,司机一个急转弯,奶奶头部受到了重创,当场撒手人寰。我听着听着失声痛哭,爸爸说着说着也失声痛哭。
在我记忆中很长的一段日子里,爷爷家里都没有烟火气了。很久很久,爷爷都不爱逗我笑了。只是每每我住在爷爷家,早上七点和晚上六点,声音很大的手机闹钟都会响起,手机上面显示着“老伴吃药”。这个声音打破寂静,仿佛撕扯着一道伤口。
爷爷不善言辞,对于爱总是羞于说出口,但是奶奶爱玫瑰,爷爷就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种满了玫瑰,用行動表达着对奶奶的无限爱意。从前日子很老旧,车,马,邮件都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作者简介:王一策,女,现就读于东北师范大学传媒科学学院,艺术学硕士,艺术学理论专业。
(责任编辑 蔡慧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