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语言学视域下高职生语言生态位研究
2018-05-14周安
摘 要:生态语言学关注语言、语言人和生态环境之间的紧密联系,语言人的生存和发展离不开一定的语言生态环境,生态位是观察两者关系的核心点。高职生是高等教育生态体系中的特殊种群,在社会环境、校园环境、自体环境三个层面呈现出同向同质实然生态位“态-势”。基于生态位的现实分析,从宏观视域下语言生态环境重塑与净化、中观视域下语言教育变革与发展以及微观视域下语言主体觉醒与突破等三个领域,优化和改进高职生当前所处的语言“态-势”,持续构建高职生语言习得和能力提升的最佳生态位。
关键词: 生态语言学;高职生;生态种群;生态位;态-势
中图分类号:H3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4437(2018)03-000-0
从生态视角观测,语言的萌芽始于19世纪语言学家洪堡特(Humboldt),他提出语言“具有一切有机生命的本性”[1]。经过施莱谢尔(Schleicher)、乔姆斯基(Chomsky)、弗斯(firth)等语言学家的不断增补和深化,艾纳·豪根(Haugen)于1970年首次提出“语言生态”概念(Ecology of Language),其后韓礼德(Haliday)进一步明确了语言和环境之间的紧密联系。借鉴生态学主要原理研究人类语言,学科理论日益完善,生态语言学成为近年来逐渐兴起的交叉学科。人类语言始终是整个生态系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同外部世界发生不可避免的相互作用,不断发生生态进化。
生态语言学关注的焦点是语言、语言人和生态环境三者之间的紧密关系。语言的竞争和融合离不开一定的生态环境,在资源重新配置的基础上,获取最大化生存空间,语言便有了强弱之分及竞争机制下的衰落消亡。语言人的语言行为和语言活力在一定程度上受制于语言生态环境的优劣,语言人必须在生态环境体系内各种变量的影响下积极确认语言身份和权利,寻找语言成长的适宜空间,这是本文探索语言人“生态位”的理论出发点。在分析语言人和生态环境关系的基础上,本文研究语言人所处的实然生态位,讨论构建理想生态位的路径。
一、 语言人和特殊的“生物种群”高职生
“语言人”是生态语言学特别关注的研究标的,一直以来备受国内外学者关注。海热然(Hagege)指出“语言行为是人类特有的一种禀赋”,萨丕尔(Sapir)更是将语言功能排在人类所有活动中的优先序列,他认为“人类并不仅仅像一般人所理解的那样生活在社会活动中,而更大程度地是生活在特定的语言之中,语言已经成为人类社会的表达媒介”[2],系统功能语言学家韩礼德(Halliday)提出“社会人”(Social Man)概念,实际上等同“语言人”,他认为“没有语言就没有社会人,没有社会人也就没有语言”,国内学者基本认同以上观点。综上,语言和人是密不可分的整体,人的发展和语言的发展是相对独立又相互作用的二元主体,因此,从语言视角谈人的生存和发展是必然可行的,进一步来说,探讨生态环境和语言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理论与现实基础。
高职生是高等职业技术院校大学生的简称,其培养目标为高端技术技能型人才,强调高素质高技能双向全面发展,这一培养目标与加德纳(Gardner)提出的“多元智能理论”是一致的。然而,当前我国高职教育的现状则是“技能为先,素质为辅”导向下的单轮驱动,由于功利主义以及素质培养成果的隐形特质,高素质培养往往被忽视。在高职教育体系中,语言教育长期处于被弱化、边缘化的境地,走向社会的高职毕业生普遍呈现语言文化素养与专业技能不对称和失衡。苏小河(2010)曾指出高职生智能特点更多地倾向于简单的“动作性”智能,在语言、人际交往以及数理逻辑能力方面差[3]。这就是当下高职院校普遍缺乏优良语言成长的生态环境所带来的直接后果。
在整个高等教育生态种群中,高职生属于低阶层级的生物种群,这种境遇有着深层的现实缘由。在“名校论”“学历为先,能力为辅”理念影响下,高职生社会存在感和价值获得感远远低于普通本科院校大学生,社会认同度和接受度普遍不高。近年来,全国多数高职院校录取平均分数线一直徘徊在200分左右,得分率仅为26.7%,高职生源整体素质不高,培养学生德才兼备难度系数大。高职生在培养模式、学习方法、就业方向等方面迥异于普通本科院校大学生,有着特殊的成长生态环境。由于先天不足以及未必适宜的生长土壤,高职生语言能力的修正和提升始终受到阻滞,进而波及个人的观察、自知、交往、逻辑等能力的发展。如何让高职生形成“多元智能理论”中的首要技能,即“言语-语言智能”,关键点在于明确语言人所处的生态环境及语言生态位,提出保证生物种群可持续发展的可行性生存策略,构建和优化语言成长环境。
二、 高职生实然语言生态位
生态位(niche)是生态学理论体系中的概念,是生物种群赖以生存的所有生态因子(ecological factors)的综合体,其核心内容主要是空间(space)和功能(function)两大范畴,这个类似于雷丹(2016)提出的“态-势”说,她认为“‘态与‘势的两大属性的综合,充分体现了生物单元在特定环境下的相对地位和作用”[4]43。高职生语言生态位亦将从这两个方面展开论述。另外,理想与现实总是存在一定差距,描写高职生实然语言“态-势”,明晰与理想语言“态-势”之间的距离。林辉(2011)指出“任何一个生态主体都不可能仅存在一个单一的环境中,生物的多样性决定了生存环境的多样性”[5]。高职生存续于一个开放的多元复合生态体系。高职生作为高职院校生态环境中的“关键物种”,所有的环境域和生态因子都是围绕高职生产生和发展的,反过来也制约和规划着高职生的生存空间和发展状态。具体来说,高职生语言修成所处的生态环境可以分为社会环境、校园环境和自体环境等三个语域。
(一)社会环境下的实然语言“态-势”
1.政府扶持力度和政策失衡
高职生在高等教育生态体系中属于“弱势种群”,缺乏表达诉求的话语权和有效通道,语言人生态空间被过度压缩,生态位功能长期受到抑制。单就前文所说的“学历”问题,高职大多属于专科层次,鲜有本科培养,更谈不上硕士、博士等高阶教育,这表明政府对高技能人才的价值认可和身份鼓励不足。王洁华(2011)通过研究美国职业博士学位的设立和发展,指出美国职业学位设计“深刻地体现了美国大学教育为市场需求服务的宗旨,是美国博士教育体系的市场化”[6]。
高职大多属于地方院校,受地方政府管辖,教育改革和发展具有浓厚的地方行政色彩,一是办学自主权受限,在资金来源使用、机构设置、人事制度等方面常常受制于地方相关职能部门;二是存在“外行人指导内行人”现象,特别是在经济欠发达地区表现尤为明显,职能部门的政策水平、专业能力、工作方法与高职内在发展需求相差甚远,乱指挥瞎指挥较为普遍;三是大多数地方以经济建设为发展第一要务,文化教育资金投入较少,势必影响语言规范化、语言素质培养、语言能力评估等政策的制定和执行。
2.社会舆论和公众意识偏离
诺尔·诺依曼认为“舆论是我们的社会皮肤”,把舆论当做社会控制的关键机制,提出了一个悖论,舆论未必是多数人意见的真实反映,但最终却被多数人所认可和接受。多数情况下,真实往往被掩盖,社会公众认知却达到高度统一。每年高考季,各类舆论平台聚焦于“高考状元”“清华大学”“北京大学”“985”“211”“一本”等诸如此类,过度强化高考成功的“显性标签”,烘托知名高校的高贵身份和荣耀地位,诱导公众身份认知和价值评判偏离正轨。作为高等教育序列末位的高职生,角色处境和功能是被轻视、忽略和误解的。高学历预示高收入,高收入成就高地位。孩子考上高职,家庭成员接受度和幸福感远远低于本科。华红琴(2013)指出“低收入和低学历为特征的社会下层群体是焦虑易发的群体”[7]153,焦虑群体更容易造就该群体的心理失衡和身份厌恶,成为影响社会发展的不稳定因素。这就是社会舆论造就的大众共识,尽管我们知道社会发展需要高级知识人才,但更加需要高技能的产业工人。
职业是分层级的,社会公众评判却自相矛盾。劳动平等属于真值范畴,工作无高低贵贱之分,劳动者地位是平等的,然而能当公务员绝不做服务员,能在北京工作绝不在四五线城市却是当下公众职业偏见和地域歧视的真实写照。这是差别性评判标准下对所谓“底层人”人格尊严的侮辱,而持有这种标准的人中的大多数本身就是社会“底层人”,属于典型的自我否定。高职生在我国各类基础性行业中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而语言阶层性被无限放大,直接导致高职生“身微言轻”的社会角色束缚了语言权利的使用语境和对象扩展。
3.语言霸权和语言异化冲击
语言一直有“强语言”和“弱语言”之分,必然存在语言霸权和语言欺凌。津田幸雄(Tsuda)指出英语正对世界其他语言产生威胁,建构以英语语言文化为中心的“全球主义”。英语扮演世界语言霸主的角色,在全球范围内侵蚀、挤占其它语言生存的生态空间。如今,英语在国内各级教育体系和公众意识中已经留下深深的烙印,正如黄德宽(2013)所说“外语教育变成英语教育,渗透到社会各个领域,甚至延伸到幼儿教育。全民都把英语放在不适当的位置”[8]。诸如全国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CET4&6)考试范围之广,人数之多,仅次于高考,其地位和作用一度凌驾于汉语之上。在高校语言教学课程体系中,英语已经成功实现“生态占位”,成为各个学科必修课程。英语霸权主义对母语和汉文化冲击是深远的。张铁文(2013)称语言和文化的“被动位”,势必影响汉语的亲近感和文化氛围。大学生语言趣味和文化认同发生了偏向,势必造成对母语的态度和行为表现的扭曲。汉语西化是英语霸权主义另一个具化形式,表征体现在汉语语素字母化、汉语词汇单词化、英音译词泛化、汉拼音与英语混淆化、汉语语法英语化和汉笔语修饰翻译化,导致的后果就是汉语功能弱化、汉语思维英语化,深刻影响大学生对汉语的浓厚兴趣和价值认同。
互联网的蓬勃发展为网络语言兴盛提供了肆意滋生的温床。网络生态环境的开放性、匿名性等特点造就了网络暴力频发,其中“语言暴力是网络暴力的主要表现形式”,主要体现为谣言、污言秽语以及带有煽动性、攻击性地言论,诱导广大网民跟风喧哗,在“集体无意识”情况下,语言极易遭受侵蚀和污染。网络语言异化还体现在网民大肆对母语的解构和重构,诸如生造大量字词、曲解词义、符图滥用、晦涩隐语以及句型混乱等等,充斥着低级趣味和混乱无序,深度危害着语言学习的审美环境、语言生存的文化环境、语言成长的文明环境以及语言发展的和谐环境。网络语言的劣汰昭然若揭,却依然甚嚣尘上,有着广泛的追随群体,尤其以数字化生活为标榜的大学生群体。对于基础弱抵抗差的高职生,受控于网络语言是不可避免的。
(二)校园环境下的实然语言“态-势”
根据生态位理论,生态位受到生态系统中其它生态种群和生态因子影响制约,会发生生态位压缩、生态位释放和生态位漂移。高职院校是高职生语言生态位存在的最直接的生态环境。如前文所述,高职院校大都被定性培养高端技术技能型人才的高等院校,普遍以技能培养为先,在校园环境创设、师资队伍配置、培养方案制定、课程教学实施、评价体系构建乃至课外各类专业活动的开展等方面都充分彰显出鲜明的职业技能特色。学校是工厂,学生是员工。学生的首要任务是学好职业技能,成为各行各业的产业工人,这样的角色定位使得高职生语言生态位被高度压缩,缺少稳固的发展土壤,不断被其它生态位侵蚀和碾压,处于生态位漂移状态。
管理层生态意识整体性淡薄。高职校园是一个包含生态主体、生态因子复杂的生态系统,保持生态系统的稳定性,需要平衡好各个生物单元之间的关系。高职院校从诞生之初,办学定位锁定在职业技能为内核的集中式思维框架上,学校“技能本位主义”盛行,语言权重弱化,未能意识到高职生对语言习得的内在需求,人为造成技能生态位覆盖语言生态位,这也是导致高素质与高技能培养失衡的根本原因。语言能力是个人素质全面发展的基石,也是專业技能质变的关键要素,适当调节两者生存空间和关系,有助于高职生全面发展。
校园生态圈“限制因子”繁盛。“当某一因子不能满足生物一生或者某一发展阶段的生存需要时,就可能成为限制因子。”[4]37高职生语言生态位的漂移是受到多种限制因子共同影响的结果。高职生态圈内任何生态主体、生态因子都是围绕“技能”进行生态活动并产生结果的,无论校园自然环境还是社会环境都有着浓厚的产业氛围,这是最大的限制因子。其它限制因子具体表现为很少有高职院校单独设立语言文字工作机构,即使存在,大多只承担普通话测试的单一任务,而不是负责学生语言能力全面提升工作;相较于专业实践配置,高职院校普遍疏于语言实训室和语言活动场所建设,人员和资金投入严重不足,高职生缺乏语言专业化训练和提升机会。教师作为高职校园内关键种群,对高职生影响是全面的。一方面专业的语言类教师在教师种群内占绝对少数,起不到支配作用,另一方面受到理工类专业出身的先天限制,高职教师自身语言素养存在缺陷,错误的语言意识制约教学过程中的语言魅力展现,正所谓教师本身“用语用字的规范化程度不高,对学生来说会形成一种负面影响”[9]。
(三)自体环境下的实然语言“态-势”
高职生语言适应性差。语言适应性关注语言主体在生态环境压力下是否能够生存发展和功能发挥,关键在于语言主体生态位是否稳定。高职院校一直处于高考录取的末位批次,入学门槛很低。高职生生源质量良莠不齐,文化基础相对薄弱,整体语言素养不高。语言主体生态位不够牢固,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自主意识失位,缺乏语言兴趣和明确的语言发展目标,没有行之有效的语言成长规划以及纠偏纠错机制,极容易受到其它强势生态因子掣肘,失去语言生存和延续空间,产生诸如语言弃权、自我语言身份否定、非器质性失语症等语言交际功能障碍;二是语言防范能力下降,高职生一直是语言污染高危人群。生态位的不稳定,很容易受其它生态主体、生态因子的挤压和侵蚀,对于网络语言、外来语言、社会语言中的精华和糟粕缺乏科学的甄别能力,往往造成语言人低水平、低素养的社会形象,甚至在语言暴力中“成为暴力实施者的喽啰和帮凶”[10],对社会和谐发展造成极大危害。
高职生语言成长性弱,缺乏可持续发展的内在动力。首先,自体语言认知存在短板,错误地认为会说话会认字会写就是具备了语言能力,这种低阶认识阻滞了高职生对母语全面深入的学习冲动;其次,缺乏语言自信力,在社会“重英语,轻汉语”普遍心理影响下,高职生在过往各个教育阶段,英语学习投入精力最多,学习时间最长,成效尚且不论,实质就是全社会对母语高度不自信,正是这种不自信导致学生在语言选择上体现差异和怯懦;最后,支配力是判断生态位功能表现的核心指标,语言支配力主要体现在心理素质过硬,能够在任何语言场景自由使用丰富词汇和话题进行交流并达到最大化语用效果,善于利用语料进行高质量语言产品输出。高职生显然不具备这样的语言支配力。
三、语言生态位的重构和优化
生态是一个复杂动态系统,语言人所处的生态位会受到各类生态主体、生态因子制约。在保持生态环境内部因子互相平衡的基础上,尽可能追求理想生态位的最大化。解决语言生态位的关键在于优化和改进高职生当前所处的语言“态-势”,积极构建高职生语言习得和能力提升的最佳生态位。
(一)宏观视域下语言生态环境重塑和净化
国家语言教育政策、社会舆论导向是影响高职语言生态位稳定性最大的生态影响因子。高职生语言能力的发展和提升离不开国家政策的扶持和管控。除了继续进行顶层设计之外,应当夯实现有语言政策在高职教育层面的执行力度,加强过程监管和成果评估,将语言能力作为核心指标纳入高职院校各类评比和考核体系中去,实行一票否决。加大走访调研力度,完善现有政策,以生态位视角制定有助于高职生语言生态发展的新政策,快速实施并给予充足的发展资源以及资金支持。
“不公正大多与政策或制度有关,体现的是权力关系,而且是权力的支配者直接面对被支配者的具体关系。”[7]157英语获得当今的地位离不开语言政策倾向和语言态度,离不开相关政府部门及附属机构的推波助澜。前文提到的CET早已是全国性超大规模的语言标准化考试,反观HNC(汉语能力测试)和ZHC(国家职业汉语能力测试),其知名度、权威性相去甚远。语言政策失位、权力配置偏离造就母语习得被弱化。英语和母语生态关系失衡,使得汉语正在遭受一场深刻的危机,诸如中文自卑论、英语优种化等等。民族自信、文化自信首先是语言自信,自信根源在于对国家历史文化的认同与珍惜,在于民族自立和独立发展的血脉相连的荣辱观,在于傲立于世界的大国意识。国强,语言必强,语言强,国家更强。
根据生态学理论,一切限制、干扰生态平衡和生物种群发展的物种和因子都被称为“入侵物种”。生态资源和生存空间是有限的,每个生物种群都尽可能获取生存资源的最大化。语言霸权、语言暴力和语言异化等现象之所以堂而皇之地存在,皆是因生物群体争夺话语权和生存空间的凸显。维护语言纯洁性,净化语言生态环境,政府应当扮演核心角色。完善语言治理法律体系,充分发挥法律的指引和约束作用,严厉打击任何危害语言安全的不法行为;加强舆论管控和引导,引入库尔特·卢因“把关人”理念,通过技术手段把“入侵物种”排除在生态环境之外;通过具体行动,积蓄正能量,强化语言、语言人在生态体系中的合理身份和价值。近几年,国内举办的中国汉字听写大会、中国诗词大会、朗读者等活动引起了全民关注,让全国人民领略到我国博大精深的语言文化底蕴,进一步提升了全国人民的语言自信、文化自信,坚定了全国人民实现中华文化伟大复兴的信念。
(二)中观视域下语言教育变革与发展
冯广艺(2013)指出“人是自然生态的主宰者,同样也是语言生态的主宰者”。在高职生态圈中,管理人、教师是高职生接触最直接、最频繁的生物种群,是影响语言意识、能力提升的关键种群。高职语言生态环境优化需要全体教职工协同推进,而语言意识、语言态度改观是先决条件,这就需要学校决策层通过行政力量统一思想,凝心聚力,把语言工作提到重要位置,把正确语言教育理念渗透到教学所有环节。
首先,因地制宜制定符合本校办学定位和高职生特点的语言政策。高职教育资源相对有限,且高职生语言基础差,在语言政策制定和执行过程中,应坚持“实用为主,够用为度”原则,适当考虑日常表达、专业学习、职业发展等综合需求。由于高职学制短,在人才培养方案修订时,不应过度强调语言基础的培养,在书面语言表达和口头语言表达并重的基础上,结合高职生未来职场高频语境倾向性,应重点培养高职生口头语言表达能力。李易真提出的语商(LQ)三力说,即表达力、表现力和表演力,分别指出了语言表达能力的三个层次,其中表达力是最基础也是最必要的,符合高职语言发展实际,这应是决策层制定政策的出发点以及衡量培养成果的关键指标之一。在平衡语言教育与其它教育环节关系的基础上,适当加大政策导向和资金投入,特别是将语言工作成效同教师晋升定级、评优评先、薪酬待遇挂钩,充分发挥所有相关生物种群积极性作用,实现同向发力。
其次,成立专门行政机构,负责全校语言专项教育工作。常设机构的合理配置能够彰显决策层对语言工作的重视和坚定决心,充分发挥核心生态因子对生态体系所有生态主体、因子的引导和支配作用。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种“专制”因子能够起到积极作用,一是能够集中力量研究校园内各个生态语域,合理开设语言类课程,建立丰富多彩的语言类社团,积极开发形式多样语言类第二课堂活动,诸如演讲赛、辩论赛、讨论会、读书会、讲故事、话剧表演、讲座等。网络和智能手机普及的今天,“线上”学习已成为现实,日益被广大学习者所接受。开发者为受众提供了多维度多层级语言辅助性产品,能够满足不同客户的个性化需求,产品外观和内容设计也十分迎合年轻人的审美情趣。学校在注重“线下”教育的基础上,应当加强“线上”教育的资源配置和教学指导。二是结合本校实际,参照CET和NCRE(全国计算机等级考试)统考模式,择机在全校范围内推行HNC、ZHC,或者组织专家研讨,积极构建符合高职教育教学特点的语言能力评价机制。成立校级考核委员会,在本校层面组织每年两次统一考试,同时将考核结果纳入高职生学业标准体系,作为评判高职生能否毕业的关键指标。三是督查与反思。依照工作细则和量化标准,做到“千斤万担大家挑,人人头上有指标”,加强过程动态化监管,实行“零容忍”态度,奖惩分明,及时纠错。语言教育是一项长期工作,新问题不断涌现,需要注重經验积累和成功示范推广,需要处理好工作巨量付出与教育成效缓慢之间的关系。
(三)微观视域下语言主体觉醒与突破
不适宜的外在生态环境以及语言素养低下的现实属于客观外因,语言人的自我语言觉醒才是解决语言能力提升问题的关键。语言觉醒涵盖语言意识、语言训练和语言评估三个范畴,其中语言意识是根本,语言训练是保障,语言评估是关键。
语言意识分为主体意识和生态意识。主体意识指高职生对语言态度、语言地位、语言价值的关注和理解,有意识规范个体的语言行动,是语言主体觉醒的基石。主体意识是语言发展的内在驱动力,指导高职生发挥好语言主观能动性,有助于理想语言生态位的构建。主体意识一旦缺失,直接导致个体对语言生存和延续的失控,语言生态位将被挤压侵占,致使个体社会地位、形象、认可度等受损。生态意识是主体意识在生态层面的一种具化表现,关注与生态环境中其他生态主体协调共存,最大程度争取自身的可持续发展。生态环境和高职生都具有可塑性,善于利用生态环境中有限资源,平衡社会、人生、家庭、朋友、学业等各类因子之间的关系,在可控情况下接受环境的正向塑造。
优良的生态环境只是语言主体成长的必要条件,充足的语言训练才是语言能力提升的充分条件。语言具有“工具”属性,使用越多,掌握“工具”的能力越强,人的主观能动性能够充分激发语言人的语言机能,从而进一步促进语言人的自我觉醒。高职生的语言训练动力严重不足,源于高职生缺乏自控和训练的有效路径。高职生语言素养差大多都是主观原因造成的,大多不能有效管控时间开展自主学习。完全依赖自体内在突变很不现实,需要借助学校、教师、制度等多种力量迫使高职生逐渐掌控学习能力,在语言训练过程中逐步体验知识获得感以及语言魅力。高职生学习迷茫是语言训练的另一大障碍,想学但不知如何学,这就需要决策管理层做好顶层设计的同时,具化语言训练的有效路径。
在复杂的生态环境中,生物主体通过自我调节功能不断弥补不足,修正发展轨迹,这是自我预警机制的表现。語言评估是语言人对语言行为和发展进程的主动干预,是高阶的自我完善和保护,预示着语言人已经具备较高的语言能力。语言评估观测点在于语言活力值和语言精度。语言活力值属于量的范畴,高职生通过内省以及语用考察,辨识语域广度、运用频次,自主开展语言强化训练,有意识拓展语言生态位势力空间。语言精度是指语言使用是否得体、恰当、准确,这对高职生有两方面的要求:一是语言习得过程中适当学习语用理论和表达技巧,注重对汉语词汇、句式、修辞等的精确把握;二是提高语言自我保护能力。能够甄别优劣,防范任何侵蚀和污染个人语言纯洁性的外来物种。
四、结语
从某种角度来说,语言生态观追求的是公平和谐,语言生态体系中的所有物种、生态因子应当共生共存,协调可持续发展。如上文所述,高职生语言生存空间是狭小的,其发挥的作用在整个生态系统中微乎其微。高职生亦是实现工业大国向工业强国跨越乃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力量,高职生的语言问题绝不是一个可以忽略的存在。高职生语言生态位的重构依赖于适宜生存发展的语言生态环境,依赖于政府、社会、学校、教师、学生等整个生态体系的有机联动,需要全社会予以应有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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