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机器人对会计行业的影响及其应对策略

余应敏 王彩淋

【摘 要】 随着人工智能的普及，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相继推出了各自的财务机器人产品。财务机器人有深度学习、精准可靠、高效低耗和快速反应等优势，其出现必将进一步简化企业的管理流程、降低管理成本等；但同时也给财务行业带来巨大挑战，基层会计将面临失业或转岗再就业的压力，传统财务理论将经受挑战，内部控制亦会面临新的难题。文章拟财务机器人引发的挑战展开讨论，基于此提出应对策略。

【关键词】 人工智能； 财务机器人； 挑战； 应对

【中图分类号】 F23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5937（2018）07-0054-03

一、信息技术飞速发展，会计行业已进入人工智能时代

随着大数据（big data）、云计算时代的到来以及人工智能技术的普及，主要发达国家把发展人工智能作为提升国家竞争力、维护国家安全的重大战略，加紧出台规划和政策，围绕核心技术、顶尖人才、标准规范等强化部署，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并将之作为新一轮产业变革的核心驱动力，进一步释放历次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积蓄的巨大能量，创造新的强大引擎。在我国，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2017年11月15日，科技部召开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暨重大科技项目启动会，宣布首批国家新一代人工智能开放创新平台名单，依托百度建设自动驾驶、依托阿里云建设城市大脑、依托腾讯公司建设医疗影像和依托科大讯飞公司建设智能语音。

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AI）是对人的意识及思维信息过程的模拟。人工智能虽不是人類的智能，但大数据的采集与分析可为其发展提供可靠数据。据媒体报道，2017年10月18日，EquBot LLC、ETF Managers Group共同推出全球第一只应用人工智能、机器学习进行投资的基金ETF：AI Powered Equity ETF（AIEQ.US），就像围棋阿法狗打败柯洁一样，AIEQ成功提供了0.83%的投资回报率，而同期标普500指数上涨0.48%，纳斯达克综合指数涨幅为-0.42%。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德勤（Deloitte Touche Tohmatsu）2016年3月10日宣布与Kira Systems合作，将人工智能引入会计、税务和审计等工作中，由机器自动化处理非结构化的票据、合同和账簿；随后，普华永道（PwC）、安永（Ernst & Young）、毕马威（KPMG）先后推出了各自的财务机器人产品，使用AI半自动化审计工作，财务已进入人工智能时代。

二、人工智能带给会计行业的巨大机遇与挑战

英国BBC公司发布的一份调研报告对未来365项具体职业被人工智能取代的前景进行了展望，认为“电话推销员”被机器人所取代的概率为99%，会计、打字员、保险业务员、银行职员、政府职员、接线员、前台、客服等被机器人所取代的概率在90%以上。毋庸置疑，在处理数据信息方面，财务机器人有着人类难以比拟的明显优势：（1）深度学习。既能快速地将数据自动进行整合分析、深度学习，也能通过对已有数据的分析结果做出预测、调整。从理论上讲，任何有规律可循的程序化任务，人工智能机器人均可以做得比人类更好。从围棋手李世石败阵阿法狗到柯洁败阵阿法狗可知，人工智能技术已可以使机器人具有强大的学习与计算能力。（2）精准可靠。传统会计职员工作过程中要处理大量原始票据，从填制记账凭证到生成财务报表简单重复的核算工作量极大，人类在做此类工作时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分析过程中也容易出现失误，且受到个人精力和情绪波动等多种因素限制，难免出错，而财务机器人实现了整个核算流程的信息化、自动化，能有效减少核算差错，甚少出现误差。财务机器人在进行核算时能够准确地执行自身程序设定的工作流程，促进财务工作的规范化。财务机器人的运作是靠技术人员提前在其内部设置好相应程序，只要所设定的程序是正确的，就几乎不会出现技术性差错，极大地降低了错误的发生，增强了会计信息的可靠性[ 1 ]。如江苏电信公司从2017年4月份开始使用财务机器人，月均自动制证60 000多单，8月核算量占比达百分之七十，准确率为百分之百。在传统会计中，证、账、表等都需要会计人员手工填制，而人工智能的出现，可以由系统自动生成，既提高了财务信息的准确度，又大大减轻了财会人员的工作量；人工智能还能够解决某些财务方面的复杂运算并进行数据分析，快速而准确地传递财务信息，帮助财务人员合理决策。（3）高效低耗。财务机器人没有人性情绪波动等弱点，可全天候工作，不会请事假、不会闹情绪，虽然初始购置成本投入较大，但运营维修维护成本却相当低廉。会计岗位的成本是薪酬福利、继续教育培训、带薪缺勤等，长期比较，核算效率更高、更节约成本。如基金“阿尔法狗”AIEQ可全天候不间断地研究股票，日处理大约100万则公司公告、季度财报、新闻等，吃进去的是数据，可“吐”出来的是日益完善的量化投资模型，进而指导精准投资选股。（4）快速反应。财务机器人基于自身机器学习、编程，将一系列财务核算流程化、信息化，大幅节约时间成本，使财务核算实时化。可实现在线理财、事中动态会计核算的新思维、新手段，可真正实现财务与业务的实时协同，从而远程报表、报账、审计等处理不再遥不可及。

人工智能技术在未来财务领域的广泛应用已成必然趋势，财务机器人的出现更是给从事财会工作的会计专业人士带来新的挑战。概而言之，财务机器人带给财务人的冲击包括：（1）会计人员的岗位分工减少，从而降低会计人员总的需要量与就业人数。财务机器人不需要进行不相容职务相分离，传统意义上的会计内部牵制制度将在财务机器人中失去作用，因而可无需回避职务职能的利害冲突来布置财务机器人。（2）会计核算岗位工作人员的生存空间将不断被挤压。根据清代学者焦循所著《孟子正义》，我国古代对于“会计”一词的定义为“零星算之为计、总合算之为会”，即每月零星盘算为“计”，一年总盘算为“会”。由此可见，传统理念的会计界定在于核算，即认为会计就是算账的。会计核算实质上是不断循环的过程，从建账、填制和审核凭证、登记会计账簿、登记总账、试算平衡、对账结账直至编制财务报告，实际上每个会计期间（月、季度、半年、年）都在周而复始地进行一轮又一轮的重复工作，基础性会计工作有其内在的一整套程序、规则可循，自然可以被财务机器人所学习或取代。在人工智能时代，伴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深入普及，基础性的会计核算工作从建账、填制和审核凭证、登记会计账簿、登记总账、试算平衡、对账结账直至编制财务报告，涉及确认、计量、记录、报告等程序，都可部分地交由财务机器人完成。由于基础会计人员与财务机器人的竞争明显处于劣势，未来财务领域对基础财会人员的需求将会大量缩减。（3）伴随着会计工作效率和精准度的提升，自然会带来财务工作人员职数的减少，失业或转岗风险加剧，无形中会带给会计人员工作与生活压力，从而降低会计人员的职业归属感与成就感，降低全会计行业从业者的幸福指数。（4）部分会计审计人员的工作变得不再举足轻重，客观上降低了会计人员在单位内部运营管理的重要地位。传统会计核算中容易出现的技术性差错，无论是会计人员的无心之失或是刻意为之，都将被财务机器人所避免，企事业单位也不再需要投入大量的稽核与审核人员进行试算平衡以验证记账是否存在差错。毫无疑问，伴随财务机器人的出现与大量运用，势必进一步简化财务管理流程并降低财务管理成本，简化内部审计工作，从而对传统财务会计人员产生巨大冲击，引发会计审计人员需求结构变革，甚而导致部分会计岗位的转岗再就业。（5）财务机器人是由人类发明创造的，其内部工作流程也是财务和技术人员预先设计好的，财务机器人仍难免被恶意操纵和利用，给企业人员通过不恰当的人为干预等舞弊造成可乘之机，从而人工智能技术的出现给企业内部控制带来新的特定风险。

三、积极应对，财务人仍是人工智能时代的主宰

人工智能技术是科技与经济发展的必然产物，财务人员应该正确认识并接受财务机器人的到来。总体而言，人工智能在财务领域的应用还处于初级阶段，所涉及的专业不够全面，系统仍需完善；但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人工智能在财务领域的应用将会越来越广泛，越来越深入。人工智能对财务人员的专业水平和技能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在财务领域，会促使普通核算工作如会计、审计、税务等的财务基础人员向复合型、高端型、管理型人才转变，要求财务人员具有良好的沟通协调能力，与营销、技术和经营管理人员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综合运用财务与业务信息，参与业务决策，捕捉业务发展机会，发现新的利润增长点，通过分析促进企业价值增长，寻找业务难题的创造性解决方案；由财务信息的搜集者与提供者转换为信息的解释者和咨询者，由为多项任务、交易导向活动提供信息转变为业务部门提供决策支持和信息分析；与业务部门建立起充分信任的合作关系。在人工智能时代，企业财务人员需要重新研判、调试其内部控制，将工作重心从保证财务信息的准确真实转移到对企业人员的有效管控和监督上来，建立完善有效的监督机制，防范财务机器人失控的风险；注册会计师在对被审计单位實施审计程序时需要格外注意信息技术对企业内控与风险管理产生的影响。面对人工智能技术带给财务领域的巨大挑战，财务人员应顺应时代发展的需要，审时度势、转变观念，积极了解、关注财务机器人带来的挑战，认真深入思考如何科学运用财务机器人，成为其主人而非被其所取代或控制；努力学习新技能，加强计算机、信息技术知识的学习研究，尽快让财务机器人成为自己可驾驭的合作伙伴，使自己由可被财务机器人取代的普通会计核算人员转变成能驾驭财务机器人的高端复合型财务人才，成为企业业务与战略的合作者。

笔者坚信，财务人仍可在人工智能时代很好地生存，会计工作不会被财务机器人所取代。自结绳、刻木记事以来，有着三千年文明史的会计文化。1494年世界会计之父、意大利数学家帕乔利（Luca. Pacioli）在《算术、几何及比例概要》中所阐述的复式记账原理与方法仍会香火日盛、经久绵长。理由如下：

首先，人工智能技术并不能真正替代人类智慧，它只是作为一种辅助工具帮助人类更高效地工作。机器学习也只是对人类认知能力的一种模仿，不能作过高的评价，不必惊慌，更不能人为地制造恐慌[ 2 ]。因此，财务人员要以积极的心态迎接人工智能机器人的到来，让其成为自己的工作伙伴、得力助手而不是任其取代。财务机器人所擅长的是数据整合、语义情感分析和报告生成，可部分地替代传统会计人员的核算工作，使财务人员可从繁琐的会计核算工作中脱离出来，有了更多的时间更新专业知识，学习、运用成本管理会计方法与技术，将职能重心从核算监督转向管理决策，从基础的会计人才转变为企业的经营管理决策型人才。

其次，财务机器人缺乏职业判断能力，不会对周围的社会经济环境进行评估判断，也难以做出科学合理的决策，需要财务会计人员发挥专业判断优势，利用好财务机器人对大数据的分析结果，做出最适合的决策，实现自身价值最大化[ 3 ]。在审计工作中，无论是调查了解被审单位的环境及其业务、计划阶段审计策略的制定，还是实质性审计阶段，对审计证据的判断、审计结论与意见的做出等，都需要审计人员与被审单位的管理层、员工进行必不可少的沟通，财务机器人难以胜任，而财务人员却拥有机器人所不具备的职业判断优势，可通过所获取的资料和证据快速做出分析决策。事实上，企业经济活动受到宏观经济背景、国家政策、产业环境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企业财务管理工作十分复杂，并非只是简单的加减乘除运算，财务人员可在机器人不能涉足的职业判断领域充分发挥作用，为单位创造价值。

最后，人工智能机器人的应用尚在起步阶段，人工智能可能对企业的内部控制产生特定风险，企业应当制定全面的内部工作流程，明确财务机器人与财务人员的分工，并根据实际情况适时进行修改和完善。财务人员应全面了解财务机器人的工作范围和内容，不断扩充专业知识，充分利用财务机器人的价值并与其进行磨合，争取实现财务工作中的人机完美配合，更好地为企业服务。同时，无论对于人工智能信息化系统，还是财务机器人的开发、应用和维护，均有赖于财务与计算机开发人员间的沟通协调，加大了对兼备财务知识、计算机编程能力、机器人维护能力的复合型人才需求。财务机器人是由人类开发、管理和维护的，在与会计人员抢饭碗的同时，也为信息时代的新型会计人提供了大量发展空间。为此，企业应充分利用人工智能的优势，积极培养能够驾驭人工智能、可对其进行设计与维护的中高端财会人才，设法创造条件使机器人与财务人员更加和谐地开展工作。

财务人员要积极跟上信息技术更新的步伐，不断汲取新的财务会计知识，努力扩充专业知识面，不断提升自我知识更新能力，要想在科技高速发展的浪潮中不被淘汰，就必须清醒认识自身的优势和劣势，激流勇进，不断调整，积极适应环境的变化。须知“有为才有位”，只要抱着开放的心态，不念过去、不畏将来，积极迎接新时代的来临，自觉学习新技术，抓住会计审计过程中机器所不能替代的部分，成为主动变革的推动者、最能接受改变的超强学习者、不可被取代者，就永远不会有失业之虞。

【参考文献】

[1] 付莉.人工智能机器人的出现会否替代财务人员在企业的作用[J].财经界（学术版），2016（4）：244.

[2] 蔡曙山，薛小迪.人工智能与人类智能[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14）：145-154.

[3] 王菁，梁文俏.人工智能下会计人员的突围[J].河北企业，2017（7）：5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