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字歧义句探究

杨燃中

摘要：连字句近年逐渐成为研究的热点。本文主要对连字句中的歧义句式进行探讨，分析句式中的名词和动词对歧义句式的影响和制约。最后分析出用语境和重音来消除歧义的方法。

关键词：连字句；歧义；消除歧义

从句法结构上看，连字句都是“连…也/都…”的句式，难以分辨其歧义现象。因此本文尝试从语义和语用层面来分析“连…也/都…”句式的歧义现象和造成歧义的原因，并提出消除歧义的方法。

吕叔湘先生主编的《现代汉语八百词》中提到：“连”后的名词可以是主语，也可以是前置宾语或其他成分，因此全句的施事主语或受事宾语省略时，会产生歧义。下面通过句子来进一步分析，如：

（1）连鸡、鸭都不吃。

（2）他连母亲都不认识。

（3）他连我也不认识。

上述四例都是歧义句式，可以分化为两种句义：

（1）a.他连鸡、鸭都不吃。b.连鸡、鸭都不吃这些东西。

（2）a.母亲不认识他。b.他不认识母亲。

（3）a.我不认识他。b.他不认识我。

从语义角色分析第（3）句中造成歧义的原因，如果“他”字是受事，作为宾语前置，意思是：我不认识他。如果“他”字是施事，意思是：他不认识我。造成歧义的原因为“他”和“我”既可以做施事，也可以做受事。因此可推测，两个名词都必须是有生名词或代名词，具有“能发出动作”和“能承受动作”的语义特征，才能构成歧义句。

从第（3）句中的动词来看，“认识”可以表达施事、受事两方面的内容，既可以是施动者又可以是受动者。可以归纳为，连字句中的动词必须是表心理感受的认知动词（理解、知道、认识等）、心理动词（害怕、担心、喜欢、拥护、爱、恨等）或一些双向行为动词（打、骂），以及由它们为中心构成的短语。这些动词（短语）在语义上必须能同时和两个名词搭配，构成施受结构。例如：

（4）奖金连我也没拿到。

（5）他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奖金”不是有生名词，“没有”不是心理动词也不是行为动词，因此两句都不构成歧义。

这些动词中，零价动词不能和有生名词相搭配，因此不致产生歧义；一价动词大多是不及物动词，语义指向只能是一个名词，因此跟有生名词搭配也不会产生歧义；二价动词和三价动词则能够与有生名词相关联而产生歧义。二价动词大多是及物动词，三价动词大多是双宾动词。因此连字句中的动词是及物动词，并且在句子中不带宾语时，会产生歧义。

符合上述条件的句子，也不一定会产生歧义。因为句子还要与中性语境相符合。例如：

（6）这猫连耗子都怕。

（7）老王连蛇都敢咬。

（8）他连媳妇也娶不上。

上述句子中的句义是单向的，并不构成歧义。因为句子受到语境的制约，可以消除歧义。这就要讲到消除歧义的方法，经大致分析得出以下几种：

（一）广义的语境制约

即表示不合情理、出人意料的句式能起到消除歧义的作用。如果社会预期是一个肯定命题，采用否定式会消除歧义；如果社会预期是一个否定命题，采用肯定式会消除歧义。如：

（9）他连父亲都敢骂

（10）他连孩子都看不起

“他”字分别是施事和受事。只有在这样的句式中，句子才能表达与情理相反的情况，不会产生歧义。

（二）通过重音来消除歧义。如：

（11）连一条狗也没剩下

（12）他连我是什么地方的人都知道

上面两句话的歧义，是因为主语可以跟不同的事物构成比较。第一句中可分化为两种句义：

a.什么都跑光了，连一条狗也没剩下

b.家里原来养着十来条狗，如今连一条狗也没剩下

a可以变为“什么也没剩下”，是“狗”和“鸡、猪”的比较；b中是“一条”和“两条、三条”比较，没有类的意义，只强调数量。在话语中可以通过突出重音来分化歧义。通过重音分化出，a强调的是类，b强调的是量。

第（12）句可以分化为两种句义：a.“我是什么地方的人”和“张三、李四是什么地方的人”构成比较；b.“我是什么地方的人”和“我叫什么名字、我做什么工作”构成比较。口语中也可以通过重音来消除歧义。a句中重音落在“我”上，b句中重音落在“什么地方的人”上。

（三）狭义的语境即上下文来消除歧义，这是最直接的一种方法

连七、八岁的孩子都会唱

单纯看这个句子，是有歧义的。如果放在具体的语境中，歧义现象可以消除。

这个歌儿太流行了，连七、八岁的孩子都会唱。

这个歌儿连七、八岁的孩子都会唱，我还能不会唱吗？

可见，连字句在书面语中很容易造成歧义现象，但在具体交际的话语中由于话语环境的制约很多歧义现象都可以得到消除。

参考文献：

[1]崔希亮.试谈关联形式“连…也/都…”的多重语言信息[J].世界汉语教學，1990（3）.

[2]邵敬敏.“连A也/都B”框式结构及其框式化特点[J].语言科学，2008（4）.

[3]徐仲华.韩语书面语言歧义现象举例[J].中国语文，1979（5）.

[4]崔永华.“连…也/都…”句式试析[J].语言教学与研究，1984（4）.

（作者单位：西藏民族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