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的“桑巴舞”《水渍》

马晓慧

10月的乌镇，莫名的寒冷。第一次尝试在晚上10点坐在户外开放式剧场看戏。举头望去——漫天的星空闪烁，遥望远处——波光粼粼的小桥流水，我想这便是乌镇戏剧节的别致之处吧！诗田广场，充满诗意的名字。当时选择看《水渍》WATER STAIN有一半的原因是被这个剧场吸引了。

《水渍》WATER STAIN，导演：Paulo de Moraes，仓库剧团演出。全剧时长75分钟。葡萄牙语演出。这个剧团来自巴西——南美洲最大的国家。对于我说，巴西戏剧实在是陌生。提起南美洲，留给我的印象只有充满热情的桑巴舞。

神奇的大鱼 几段过往的回忆

舞台中央一个长方形的游泳池，白色的门窗，整洁的后院，这俨然是一个还算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才能拥有的房子。一对夫妇在聊天，这时，游泳池里突然出现一条大鱼，从天而降的大鱼，谁也不知道它是从哪来的？这样的开场如此荒诞，让人不知所措，不过这也勾起了我的观剧好奇心，看下去。突如其來的大鱼似乎意外打开了女主人内心深处的潘朵拉魔盒，使她陷入了童年的回忆之中，而不幸的是，这回忆似乎除了短暂的温暖慰藉以外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投影技术与音效的配合使用，让舞台上的时空转换成为一件很容易的事。随着女主人公的回忆，场景的时空几经跳转，渐渐的故事的脉络逐渐清晰了。女主人公的童年回忆中闪现的父女嬉戏、兄妹玩耍穿插其中，舞台上响起了吉他手的美妙弹唱，伴随着手风琴的琴音，几乎所有的演员都参与到演奏中，美好的瞬间在此刻凝固，然而温馨的时刻往往伴随着不协调的音调，舞台上突然出现父母的争执和窘迫，不安的情绪使她手足无措。女孩的父亲溺水死去了。伴随着这段痛苦回忆的浮现，我们看到女孩的母亲将她父亲的衬衫、裤子扔入水池中，用一根鞭子狠狠地抽打，仿佛在抽打她父亲的尸体，怨恨、痛苦、无助的情绪尽情地在鞭挞中宣泄而出。这怨恨不仅是对她的丈夫，鞭子抽打的是社会的无情、人情的冷漠、无望的人生、悲惨的境遇。我们感受到的是戏剧表演所展现出的巨大张力所带来的无尽想象，这种想象根据每位观者的社会体验与人生阅历而有所不同，这也正是戏剧独特的艺术魅力所在。

女孩在闪回记忆的某个片段时，头上会戴上一个潜水专用的头盔，它好似一副命运的枷锁。斑驳的潜水头盔的运用让人感到新奇，也很突兀。但是如果你看懂了这部戏便会释然了。原来女孩曾经做过开颅手术，头盔是一种意象，象征着束缚、伤痛，女孩被困在痛苦的命运中不能自拔。可以看出这样的处理是主创的精心设计，可以说是肆意想象，很是精彩。

感人的结局似幻似真

当回忆的碎片一块一块地被拾起，我们跟随女孩走过了她的一生。曾经的欢乐、曾经的痛苦、曾经的执着、曾经的伤痛、曾经的一切一切……构成了整部戏，它诉说了人生的喜怒哀乐，从人生各种遭遇中折射出社会百态。

令人惋惜的是女孩最后放弃了治疗，这样的选择对于她也许是一种解脱，是一种幸福的选择，她追随了她的心，与父亲相依相偎，坐在池边遥望夕阳，真美！全剧的最后一个场景就定格在此刻，这个温馨片刻成为永恒，舞台拉上大幕，全剧结束，精彩。

“我想成为一个温柔的人，因为曾被温柔的人那样对待，深深了解那种被温柔相待的感觉。”女孩对这种温柔感觉的体验正是与父亲在一起的日子，父女一起钓鱼的时候、与父亲嬉戏时发自内心的欢笑声……，片刻的温馨可以慰藉你的一生，曾经的温柔以待教会你温柔待人。

演出结束了，结尾的画面不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让我印象深刻。今晚的演出一直与水密不可分，水池是几位演员的主要表演区域，每位演者都十分投入，情绪饱满。水池中四处飞溅的水花成为演员表演的另一种表达载体，诉说着心中的各种情绪。它让我们感受到了南美洲的热情，就如同舞着桑巴舞一样。此刻的我走在西栅的石板路上，寒冷的空气好像要凝固，旁边的小河也已经没有涟漪。

（作者单位：天津戏剧博物馆文庙博物馆管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