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德州人之“酒令赛军令”

龚玉和

说到山东德州人对国饮茅台之嗜好，非外乡人能够猜想，凡到访德州者，无不拍案叫绝。历代以来，德州地处山东，地杰人灵，文化渊薮，一个遍地英雄豪杰之地。凡读过《水浒传》者，无不印象至深，梁山泊是一个绿林好汉聚集之地，及时雨宋公明、黑旋风李逵、青面兽杨志、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那个不是嗜酒如命的人。

时至今日，时代变了，飞机、火车、高速、高铁、国道、省道，四通八达，畅通无阻。德州、青州、临淄、泰山，这些地名对世人来说，如雷贯耳，非同小可，到访的人越来越多。饮酒之风，得以延续，长盛不竭。德州人，尤其是乡民，好客、热情、爽快、耿直、嗜酒、粗犷、淳朴、坦荡，菜品之独特，饮酒之豪放，令人难于忘怀。

旧时，虽说德州地处中原，纵横驰骋，但是乡下较为偏僻，与外界接触不多，乡民并不轻易外出，少數到过济南、青岛的人，一生中也只有几次，在德州地面上，算得上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

乡民平时崇尚节约，省吃俭用，但是，到了岁末节庆，农闲时节，凡有婚嫁寿庆之时，饮食风气就非常豪放，非同寻常。杀猪宰羊，鸡鸭鱼肉，香菇野肴，好酒好菜，自不待言。

此时，若有远客登临，上官入境，或者，旧吏辞行，至亲好友一起上桌，必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茅台酒是断断少不了的，方显英雄本色，豪气义爽。其时，会取出上好的猪肉，放入大料、山泉、嫩姜，进锅炖烂。然后，苞米掺和着白米饭摆上，茅台放在桌面，倾入大碗。此时，众兄弟无须敬让、无须客套、无须多言、无须害羞，轮到谁，一饮而尽，顺手一推，酒碗就给了下一位，接着，二话不说，又是豪饮一盅。酒到兴头，无分尊长，无分辈份，一醉方休，别无他求。德州人一向有“酒令赛军令”之说，酒到酣处，犹如军令如山倒，在座酒客，无一例外。若遇到婚宴或贵客光驾，则更不同于寻常。

酒席上，无一人可以分身，从主人开始，话不多，好酒、好肉是不能少的，谁少喝，就算不上好汉、谈不上义气、够不了朋友。因此，好酒开瓶，倾入海碗，不能不给当家人面子，不能让新郎倌扫兴，不能让宾客看扁了。别的可以从简，惟独这个茅台酒是不能少喝的。遇到个急事，众兄弟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在所不惜，泰山压顶不弯腰。今天，连几杯都不肯喝，如何了得！往后人家还会给面子吗？还想升职这样的好事吗？事到急处，办个事，人家还肯给面子，还能融通吗？因此，别人劝酒的不算，先敬新郎倌三杯，新郎当即回敬三杯；末了，又敬老泰山三杯；泰山再回敬三杯，当众一饮而尽，毫不含糊，大丈夫气慨表现得淋漓尽致，令人叹为观止！

大块肉无论如何是要吃的，否则，就不够意思了，如何能显出当家人豪爽本色？猪肉，切成碗口大小，煮得烂熟，配上茅台酒，一气痛饮三盅；大块肉摆在面前，三下五除二，霎间，酒杯朝天，海碗见底，面不改色心不跳，夸下海口，说道：“今日小儿科，失敬，失敬，去年几位兄弟痛饮，六瓶茅台下去，不见醉。是兄弟的，改天再饮，不赢不下阵。”同行一位乡人，几碗灌下去，经不起折腾，烂醉在地，不省人事。兄弟见了，无动于衷，说道：“这位小兄弟，上不得场面，才几碗下去，就丢人现眼，见罪，见罪！诸位尽管痛饮，毋须管他。”

有杭州访客初到德州，盛赞乡人豪爽之余，感叹道：“若无海量，入齐须慎，否则，激流勇退！”当今，世人热衷于“回归自然”，德州风景秀丽，人文厚泽，酒水醇爽，民风豪畅，瓜果充足，野味山珍，蔬菇齐全，正好迎合了时尚潮流，开辟一条民风民俗的“美酒、美食之旅”的文化观光线路已经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