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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济的文化自觉及其教育思想的演变
——以张元济的人物交游为线索

2018-04-02

昭通学院学报 2018年6期
关键词:张元济西学学堂

张 超

(山西师范大学 历史与旅游文化学院,山西 临汾 041000)

张元济是中国近代杰出的出版家、教育家与爱国实业家,在其不同的人生阶段以及社会角色中,昌明教育思想都始终贯穿其中。这种对于教育、文化以及时代的责任感,存在于不同思想以及不同文化背景的对话之中。张元济从清末翰林到通艺学堂的身份转变中,已经开始构建了不同的文化共同体。文化共同体是隶属于相同或相似文化区的人群以某一共同关心的文化现象为纽带结成的文化群体[2]。本文拟以张元济的人物交游为线索,探讨作为近代教育家所表现出的文化自觉性。

一、张元济教育思想的起步

文化的自觉是能够表现自我觉醒的方面。这是一种眼光,更是一种智慧。它植根于一定的社会历史文化等背景,更反映着自我意识的觉醒,张元济在翰林之任时,面对的社会变化以及民族危机,表现出了敏锐的教育洞察力。

(一)推举并传播西学

1895年,张元济诗“松筠遗迹吊孤忠,又上江亭眺远空;不见西山朝气爽,沉沉散入暮云中。”[3]中日甲午战后,给中华民族带来空前严重的民族危机,大大加深了中国社会半殖民地化的程度,一部分忧时之士常在松筠庵、陶然亭聚会,商量能够挽救民族的方法、讨论时下时务、西学等问题。虽然这一群体“未几星散”,但列于其中的张元济仍然结识了不同的人物,并对其教育思想产生影响。这些忧时之士包括有文廷式、汪大燮、沈曾植、沈曾桐等。同朝为官的特征构成这一文化共同体,相同的时代背景唤起他们共同的时代使命。

时任翰林院侍读学士的文廷式,在中学与西学之间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从洋务运动开始,便甚是赞成“师夷长技以制夷”。这一部分的思想与其接触西学相关。《海国图志》是魏源传播近代自然科学的著作,该书的内容使文廷式“渐已熟知五洲大势并泰西富强之状。”[4]欧美的学术、政治、技术等均以一个立体宏观的前所未见的角度展现开来,在时下文人重视科举之时,西方“专务实学,而不尚虚文”的文化氛围打动着这一翰林,使其在与诸多有着相同思想的人聚集在一起,探讨西学,传播西方文化。

汪大燮,光绪十五年举人。1896年1月,汪大燮致汪康年“伍秩庸使美,求才甚渴,使欲兄谐行。既而望弟,望卓如,望张菊生,事皆难行。”伍廷芳出使美国,迫切需要罗织人才。伍廷芳在1897-1902年出任驻美公使,华人的行动在西方文化以及环境下,尤其是《排华法案》的颁行,已经充分反映了清朝政府在培养人才方面的缺失。1897年冬,汪大燮致汪康年书:“菊生学堂人才渐众,至为可喜。”[5]这里的学堂是指1897年张元济与陈昭常等创设的西学堂。从诸多 书信往来中,能够看出汪大燮其人对于人才的渴望以及热衷教育的情怀。

沈增植,沈曾桐兄弟,时为刑部官员与翰林院编修。1895年8月,康有为梁启超等创办的《万国公报》在京城官员中掀起了波澜,该报文章多涉及“变法维新”,宣传“富国”“养民”之法,推行新立学堂、筑造铁路事。“报开两月,舆论渐明,初则骇之,继亦渐知新法之益。”[6]其后,康有为将重心放在建立强学会之上,此间,沈增植与沈曾桐兄弟与康有为有了密切的交往。强学会应运而生。在这段时间里,沈增植、沈曾桐兄弟对于西学的态度一如对于康有为建立强学会的态度,密切关注、心之所向。时张元济在进京之后,结识恩师翁同龢以及诸多对于西学、变法有着情节的维新人士。关于张元济与沈增植的交往,曾有记述:“余与培老累世交谊,同官京华,时往请益。”[7]这是一段亦师亦友的情谊,在1898年8月5日,张元济致沈增植书中,阐述了诸多关于新政、西学事“更可喜者,长素进呈《泰西新史》《列国岁计》”“近来改变科举,设立学堂,奖励新学,新器诸事,皆至为繁重。”[8]对于西学书籍以及全球地图、各国公约均呈“喜”态,这是张元济以及沈增植二人忧心时政、推举西学的表现。

(二)创设学堂

张元济在清末翰林之路上,结识了诸多同期翰林以及清末官员。这些人物中,不乏文廷式、汪大燮这样的具有新式眼光的新派官僚。张元济在与其进行交游的过程中,多就时政、西学等内容展开探讨,尽管当时的张元济还是一个未到而立之年的青年,但是这种关于文化以及教育的敏锐洞察力已经在其身上得以体现。“弟习英文尚无所得,第亦不绝其难。现同志日益,愿来学者已有二十余人。”“学舌已赁妥。”“明年拟于天津聘已教习,常驻馆内”“……沪上为新学枢纽之所,倘有贯通中西文学,兼知他项西学,而言行不苟,足膺讲学者,愿岁以五百金为聘。”[8]筹备西学堂是张元济教育眼光的展现,其认识到西方文化的重要性。“那时候我在北京和一些朋友办一所通艺学堂,教授英文和数学,学生有四五十人。学堂聘请二位教员,一是同文馆的学生,另一位是严复的侄儿严君潜。”[9]学生学习先以英文与数学为主,再分门专习兵、农、商、矿、格致、制造等。戊戌变法之时,光绪帝曾于1898年6月16日召见张元济:“大臣之不明新学(讲求西学人太少,言之三次)。”“德宗首问余所主办之通艺学堂之情状,次言学堂培养人之宜广设……”[10]足见,当时的传播与发展西学受到光绪皇帝以及诸多有识之士的关注,张元济在这一批有着先进思想的人物当中,将目光着眼于开办学堂之上,通艺学堂自1897年创立以来,培养了一批如叶景葵、陈懋鼎、范赞臣等优秀的学生,1898张元济被革职,《国闻报》言“北京向有通艺学堂,由已革刑部主事张元济创办。此学堂开设两年有余,堂中洋文书籍、图画以及仪器等件,亦均有规制。……张主政因将学堂中所有书籍、器具及积存余款开列清单,呈请管学大臣孙中堂将通艺学堂归并于大学堂。”[11]通艺学堂在开办两年的时间里,将西方文化引入学生接触范围,是张元济等人前瞻性教育眼光的表现。

二、张元济教育思想的丰富

教育的载体除学校、书本、教师等之外,更有教育制度、决策制定者、领导者等的参与。张元济在秉承“昌明教育,开启民智”的思想之时,便没有停下发展教育的脚步,在通艺学堂以及南阳公学译书院的工作,使张元济接触到了不同的热心教育以及对于教育工作有着独特想法的卓越人物。在进入商务印书馆从事编译以及管理职务后,张元济始终与各色教育人物保持紧密的联系。

(一)推动新式教育

盛宣怀,创办了近代第一所高等师范学堂南洋公学(交通大学);第一所近代大学北洋大学堂(天津大学)。盛张二人因南洋公学事宜经李鸿章介绍相识,二人书信往来多以南洋公学事以及译书事为主,1899年入南洋公学的张元济便已译《日本军政要略》(参酌士官学校军制学、经理学校经理教程)、《战术学》(士官学校教程本)、《军队内务》(陆军省本)、《作战粮食给予法》(参酌陆军给予令及给予细则)、《陆军学校章程汇编》(灰机一切召幕内务课程、教育方针)、《宪兵条例汇编》(参酌教育顺次教令、军队教育要旨、将校团教育令、同教育实施等)[12]。戊戌政变的失败更加坚定了张元济教育救国的决心,因此这一时间内所译书籍多为兵书。1900年1月末,张元济呈盛宣怀《南洋公学译书院己亥年总报告册》,囊括了繙译、校阅、印书、售书、经费等项。6月14日,张元济代盛宣怀拟函稿:近来迭奉明谕,整饬军政,裁汰冗弱,选习洋操。良由自强之方必先折冲御侮,精武之道端贵因时制宜……倘蒙颁饬在营将士,各学生徒相与参考,而研习之当,于军事必有裨益。在南洋公学任职期间,张元济多方翻译兵书并对学堂之事尽心竭力,多次表达了对于时局的担忧以及渴望教育救国的情怀。

南洋公学是现在上海交通大学的前身,1901年,何嗣坤突然病逝,张元济成为交通大学历史上第二任校长。在此期间,张元济注重推行大众教育,对学校的初期发展产生重要影响。1902年,在上海《教育世界》杂志发表《答友人问学堂事书》,阐述了自己在办理学堂方面的“略有所得”:一、勿存培植人才之见。学堂并不是不能够培养人才,而是若以此为办学目标,则涉及人物较少,不能够立足大众教育;二、勿标讲求西学之名。应以国家的政体、风俗与西学相调剂;三、勿以外人主持学事。国家财赋、军事、教育的权利不可丢失;四、勿滥读四书五经。注重求其是,而非意气用事;五,勿沿用洋人课本。提倡自编纂等等。这些关于办学的事宜,在张元济以后的教育事业中都得到了体现。在忧国忧民的情怀中,张元济筹办了南洋公学附属高等小学堂以及南洋公学特批班,并担任南洋公学附设东文学堂主任等,将教育观念融入教育实践之中并不断发展。关于张元济在南洋公学期间的作为,平海澜记述云:“何梅生故世了,接受的就是张元济先生。张先生励精图治,真好。他是非常爱研究学问,勉励学生读新书的。譬如本来他们是读《史记》《汉书》《资治通鉴》等旧书的,他改掉了,要我们读严复的《原富》。”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上,都大力推动新式教育。

(二)热心家乡教育

1906年,张元济“回海盐,见县小学堂办学无成效,邀徐用福等乡绅两名秉呈浙江抚台张曾敭,提议暂停高等小学堂,以经费先设劝学所,资遣师范,广开蒙学。禀获准。”[13]海盐劝学所就在张元济的推动之下逐渐成型。谈庭梧,尊为问业师者,曾任海盐劝学所总董。就海盐办学的事情,二人情谊愈加深厚。“教育为中国命脉所系,诸公热心经营”就海盐劝学所各项事件,张元济都事事上心,如就选送北洋师范学生条件“一、必须品行无疵者;二、学术必稍有根底;三、身体必须康健;四、必须取有的保,加倍追缴。”海盐办学所在经历诸多筹备工作后,遭到社会非议等,张元济致谈庭梧:“济以为皆可不问,只要反求诸己,凡脚踏实地做去,久之浮言自息。”“凡办事的人总要受谤,这是常理。俞顶真则嫌怨愈多。元济要奉劝在事诸君子,不可因此灰心。”张元济就海盐办学事曾撰有《海盐办学记事》,包括《拟定现在学务改良办法》《谨拟劝学员之职务》《学务经费》等。并捐助大算盘、每年认助一百元等。张元济极度热心教育事业,即使在落魄时期依然保持每年认助一百元,其实在其诸多信件以及发言中,都点明其对于教育的看法。位于海盐的张元济祖宅,捐于海盐教育事业,以做校舍。教育这一中国命脉所在,值得张元济以及诸多教育人为之脚踏实地奋斗终身。

除自身在教育事业上的贡献之外,张元济还曾建议汪康年开办农学堂等,他认为开办学堂“似收效比诸事更大”,“搜罗才智,讲求种种学术,俟风气大开,新进盈廷,人才蔚起……”[14],只有拥有人才,才可以推动社会变化,而推行教育是培养人才最重要也是最具收效的手段与方法,这种爱才、惜才的思想贯穿张元济始终,在编译事业中,始终为印书馆网罗人才,且不论本土抑或留学,均着重培养以及选择。以教育促人才,以人才促社会。张元济的教育思想始终伴随着救国救民、挽救民族的性质。

三、张元济教育思想的升华

1902年张元济提出“无良无贱,无智无愚,无长无少,无城无乡,无不在教育之列。”[15]的主张。教育的对象、内容以及评价都应该是没有贵贱之分、没有城乡差别、没有智力好坏也无论或长或幼,换句话说,便是“教育面前人人平等”以及普及教育的观念。1913年,张元济在致《熊希龄书》中有:“吾国民若不亟施以教育,此后将无颜立于世界!”“财政固根本问题,而教育则根本中之根本也。”对于教育能够培养人才,增强国力的认知,一直矢志不渝。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无论是办学抑或是出版事,教育教科总是首要关心的问题。

(一)立足教科书改革

蔡元培,1916~1927年担任北京大学校长,1920至1930年,兼任中法大学校长。其提倡的“学术自由,兼容并包”思想在北京大学历史上具有重要的影响,革新北京大学学风。张元济与蔡元培是同乡同岁并同中进士,相似的生活经历以及对于教育事业的热情使二人在教育救国之路上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在1902年张离开南洋公学译书院,进入商务后,要进行编书,不能一人独稿,于是第一个拉蔡元培。”[16]1904年11月,张元济与蔡元培以及高凤谦校订的《最新初等小学教科书》第一册出版。张元济与夏瑞芳创办的《东方杂志》载书的广告有:“本书为浙江蔡元培、福建高凤谦、浙江张元济诸君编辑,采取古人嘉言懿行足以增进民德、改良风俗者,一次编入,由浅入深,循序渐进,未数册于合群、爱国,尤为再三致意。”新版小学教科书做出了改革,采用中国传统文化为导入方式,寻找积极典型的例子以图增加德行修养,并在编写内容时,开始注意到学习者的心学智力等因素,循循善诱,不急于求成。关于《修身》一书所选择的内容,高凤谦回忆:“梦旦又说,当日他们编教科书时,最大的困难是《修身》一门。他们翻遍子、史、集、部,只见可传的男子都是做官的,可转的女子都是杀身的。他们想寻一些不做官的男子,不杀身的女子,而可做修身教材的,竟不可得。”[17]足见,新教科书编辑内容的不易以及从传统文化着眼的新编写观。1905年,《最新小学国文教科书》第七版出版,校订人除第一至六册所列四人外,增加“浙江山阴蔡元培”,1906年《最新初等小学修身教科书教授法》第六册、第七册出版。除教科书之外,蔡元培在1909年5月26日将“闰二月二十七日所寄《伦理学原理》改稿及中岛君译稿”寄往张元济,后张致蔡元培,言:“‘德论’、‘本务论’补译事。”所谓“德论”“本务论”是指在公民道德修养方面所应具有的品质,在《修身》教科书中,便包括着良心论、理想论、德论、本务论等修养理论。这一将目光着眼于公民个人素质水平提高的基础之上,是一种时代眼光与思维的体现。蔡元培等人制定《修身》以及关注中华民族品格教育是一个时代人所创造的共同体的共同追求与文化自觉性。

辛亥革命后,蔡元培出任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教育总长,蒋维乔出任教育部秘书长。二人在职期间,致力于教育制度的改革以及教育内容的革新。一项重要制度的出台必然是多人共同作用的结果。早在商务出版教科书期间,蒋维乔便体现出了其对于教育的关注度。1904年1月18日,张元济就蒙学读本的问题谓蒋维乔:“东西方各国考订者皆以笔画繁简定浅深。已编之稿须将第一编重编。”27日,就教科书发明之原则、讨论之原则、材料方面之原则进行重新修订,譬如,采用循序渐进原则,在选定汉字之时,取笔画较少、拼音最少之字,不取生僻字等。30日,商务编译人员就癸卯学制展开讨论:“因京师大学堂新定章程所订小学科全然缪戾,不合教育公理,而商务馆资本家为牟利起见,颇有欲强从之者。而张菊翁、高梦翁及余等不愿遵之。”[18]商务相关人员对于葵卯学制的态度呈现不同的态度,对于不合理的教育制度安排,张元济以及蒋维乔均采取“不愿遵之”的态度,足见二人对于教育制度不可敷衍之态。在商务印书馆的教材出版、编译工作中,蒋维乔都投身其中,对于时下教育问题保持着关注,同时与张元济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二)着眼教育制度完善

傅增湘与张元济相识相交于1911年中央教育会,并在此后直到1948年傅增湘逝世之前,一直书信往来不断。傅增湘其人为光绪二十四年(1898)戊戌科进士,比张元济晚三科,曾任1917年至五四运动前的教育总长,在藏书以及校书方面都有很大的造诣。二人的相识相知必然是惺惺相惜的。

1911年以后,二人的往来多围绕藏书、校书展开。1909年张元济“设图书馆,名为‘涵芬楼’”[19],以收藏善本之用。傅增湘酷爱藏书,后以“双鉴楼”命名自己的藏书处。共同的兴趣爱好,是长期以来书信往来内容的重点。包括《周礼》《庚子消夏记》《北窗炙輠录》《甲申小纪》《永乐大典》等,每逢拾得书籍,总是“商榷往还,晨夕不倦,可云至乐。”热爱藏书之余,二人也会就社会中诸多问题展开讨论,教育是重要的一项。早在傅增湘担任教育总长之前,便对教育制度颇感兴趣,1914年12月27日:“总统近有改学制之议,湘亦与闻其事,已与徐相国谈过数次,大约高小以至中学高等直接为一校,以免各科重复圆周之弊。高小以上各书若有编印者,可略缓也。”[20]民国时期的课程内容主要有“直线式”以及“圆周式”两种,顾名思义,直线式便是全文由一条中心线索贯穿,前后相互呼应、联系,圆周式则是使不同内容不断重复出现并逐渐增加难度。傅增湘将所思所见悉数转告对于教科书编印尽心尽力的张元济,是二人对于教育制度的共同关注以及彼此信任的体现。1917年,经历了多次清末教育改革的傅增湘担任教育总长一职,任职之后,除落实个案以外,还采取措施对当时亟待解决的教育问题进行处理:1917年12月,对《小学教员检定办法》进行修订“检定委员会由省区行政公署组织改由教育厅组织”委员长由“厅长委任科长一人充任”[21]由此一来,小学教员检定由行政公署转向教育厅组织。1918年12月,张元济致傅增湘“前日见贵部七十五号部令,公布读音统一会所定注音字母,此亦促进教育之一事。但字母业以颁布而不明言某字应注某母,则将来人自为注,省省不同,县县不同,必至读音欲期统一而适得其反……贵部委托吴君敬恒编定《国英字典》。”傅增湘就教科书编写内容进行重新修订,将注音字母置于统一的规则之下,并委托编定字典,期望达到将字母与读音统一的目的。傅增湘在进行工作时,主要采取召开教育会议、发布教育政令、集中社会智慧等的方法在特殊的历史时期,将全国的教育事业推向稳步发展的轨道。

在时代以及学制变化之中,商务教科书编印者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敏感度以及责任感,不断推陈出新,却又不忘初心。张元济在与教育部官员进行交往的过程中,注重交流与沟通,也敢于提出自己的意见。教育事业在这种实事求是的思维下,无论政治制度如何变化,“教育为急”的理念是不曾改变的。这样一个对于教育事业有着共同殷切期望的群体,从教育制度以及教科书、兴学堂之事开始做起,是近代教育发展的不竭动力。

四、结语

“革命成功将近十年,所希望的件件都落空,渐渐有点废然思返,觉得社会文化是整套的,要拿旧心理运用新制度,决计不可能,渐渐要求全人格的觉醒。”[22]文化的觉醒引起人们的反思,而全民的觉醒必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教育是这个过程中的动力因素,以教育培养人才,以人才循序渐进,从而达到教育救国的目的。张元济在自身担任社会职务的过程中,结交了诸多时代志士,并在推行教育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第一,从交游的内容看,发展教育涉及到兴办学堂、编印教材、培养人才、教育制度、传播西学等诸多方面。

第二,从交游的对象看,共同的要素是将其彼此串联的纽带。一个文化共同体的塑造,是人与人互动构建并得以维持的结果。张元济交游对象涉及教育行业形形色色的人物,其中,共通的对于教育的思想与活动成为这一共同体的纽带。

第三,从交游的范围看,涉及北平、上海、日本、海盐等地。这主要与张元济的工作变动相关,从翰林到通艺学堂,后来赴上海进入南洋公学以及商务印书馆,这期间张元济的活动范围相较广泛,与教科书校订人日本前文部省图书审查官小谷重、日本前高等师范学校教授长尾槙太郎等热心教育人士都有深厚的情谊。从这一点,可以发现,张元济在与人交往之时,不论国籍、地位、工种都能够保持一颗爱才、惜才之心。

第四,从张元济自身担任的社会职位看,由最初的兴办学堂以培养新型人才到“集全国之人之智以为智”,这是时代的推动,也是个人思想的转变。为了在中国普及国民教育,启发民智,张元济传播西学、弘扬传统文化,同时在政治体制的不断变革中,保持时代人的文化自觉性,以实事求是的态度正视时代、推动教育。

“昌明教育平生愿,故向书林努力来。此是良田好耕植,有秋收获仗群才。”[23]1952年,张元济对商务印书馆同人写下了这首诗,以此勉励,其中“教育”以及“人才”是张元济平生所求,也是他在一生中不断实践并付诸心血的事业。围绕这一发展教育的中心,新的文化共同体从中不断诞生,并留下了对于教育救国思想坚贞不渝的精神态度,在其一生的身体力行下,为中国近代教育的发展产生了强有力的推动作用,并对昌明教育打开了一条兴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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