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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德·卡恩作品中的“双性同体”

2018-04-02杨丽西安美术学院陕西西安710065

丝路艺术 2018年10期
关键词:双性同体克劳德

杨丽(西安美术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5)

“双性同体”最早是由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 Woolf,1882年-1941年)关于文学写作提出的。一直以来,西方的逻各斯中心主义与父权主义、阳具中心主义紧密联系。逻各斯中心主义使得西方传统的形而上学思维方法建立在一正一反二元对立的基础之上,如:灵魂/肉体、自然/文化、男性/女性、语言/文字、真理/谬误等。女性主义从根本上反对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这样的二元对立,在神话故事中是不存在的。相反,双性同体可在神话中找到例证,如在《圣经》中,上帝取亚当的肋骨造就了夏娃,一开始亚当也并非是纯粹的男性。社会学、心理学、精神分析学等领域对“双性同体”做出了不同的阐释。瑞士心理学家卡尔·古斯塔夫·荣格(Carl Gustav Jung ,1875-1961)提出“阿尼玛”和“阿尼姆斯”原型理论,这是对“双性同体”的极大发展。从心理学角度来看,男女两性并非决然对立,而是彼此分享着现在的集体无意识中的异性经验和记忆。

女性主义学者认为“双性同体”的提出是对父权中心以及二元性别划分的批判。克劳德·卡恩(Claude Cahun,1894-1954)是20世纪初期的超现实主义女艺术家,她的摄影主题史关于性别扭曲、穿异性服装、质疑性和自我、重新安排家庭和浪漫角色。克劳德•卡恩结合传统的男性、女性特征又将其混用,表现出“双性同体”的性别范畴。在她的照片中,克劳德•卡恩将头发、眉毛剃光,隐藏胸部,身穿长袖长裤,目光犀利。卡恩用手扶着臀部,手中拿着的似乎是一支香烟笨拙地夹在她右手的第三和小指间,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放在裤边,脖子上的白围巾和口袋里手绢与身上的夹克、裤子形成黑白对比。克劳德•卡恩的身后有一片简单的布景,将黑色的布贴在浅色的墙上,这样的背景很有至上主义风格。她脸色苍白,嘴唇紧闭,头发被剪得非常短。当卡恩剪头发时,通常会破坏传统的女性气质。头发不仅起保护身体和自我的界限,还要在固定社会文化类别中发挥作用。长发和短发的含义因性别,历史和社会环境的不同而有所不同。长发往往意味着性感,在照片拍摄的年代,中产阶级妇女通常是长头发,穿着整齐。在这张照片中,克劳德•卡恩掩盖了自己的性别特征。身上的服装属于男性化的符号,裤子一直以来是男性以及工人阶级劳动时的着装,女性则不被允许穿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随着人口的减少,女性代替男性工作,同时人口减少的恐惧形成一种更普遍的文化焦虑,即女性篡夺了男性的地位。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大部分参与工作的女性进入工作的岗位,战争结束后,许多女性并不愿放弃新获得的合法地位,由于女性占据了先前为男性保留的许多职位,女性实际上开始获得广泛的文化财富及经济财富。在服装的选择上,一些前卫的艺术家、模特、女同性恋者、女权主义者开始选择裤子,这带有明显的政治激进意味。直到二十世纪的晚些时候,裤子在城市里是绝对不能穿女装,但可以在体育和休闲场所穿休闲裤、沙滩睡衣和运动衫,克劳德•卡恩和她的搭档与时尚女性实现了穿着休闲服装,享受海边和户外生活的愿望,他们也过着更加波希米亚式的生活方式,服装往往更具有创造力、想象力,不受阶级和性别的约定。克劳德•卡恩的服装和外观可以被看作是这种非言语创造力的一种形式,也是对女性服饰和自我呈现规范的抵制。这一时期的艺术家、作家和艺术家的模特以及一些其他阶层的女权主义者和女同性恋者,都试穿了违背社会和性别边界的服装。

除了摄影外,克劳德•卡恩也在写作中表现着“双性同体”。“所有女主人公的女主角双性同体”[1]是克劳德•卡恩在20世纪20年代早期的一篇文章。克劳德•卡恩不仅有意拒绝传统的性别观念和性观念,而且强调了这些观念对女性的影响。卡恩也谈到了最受欢迎的当代文学作品之一——《苏菲的烦恼》(Les Malheurs de Sophie)。尽管在1858年《苏菲的烦恼》就首次出版,但它在20世纪早期仍然非常受欢迎,仍然是一种广泛流传的经典儿童文学读物,当时卡恩、摩尔和他们的同时代人都已成年,克劳德•卡恩和她的同伴们都读了这些故事,她和同时代的其他资产阶级女孩一样,受到了女性化的理想和当时两性关系的影响。克劳德•卡恩对书中提倡的女性气质深感不满,因为《苏菲的故事》是作者塞古尔伯爵夫人(Comtesse de Ségur,1799-1874) 伪装成回忆录的形式对年轻女孩的教学故事。19世纪时,这本书的作者就承认她的目标是教育法国的年轻女孩为适当的女性行为所必需的克制和自我牺牲,强调小女孩必须按照资产阶级女性的标准行事。这本书在塑造20世纪早期法国女性的规范性行为和浪漫愿望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是克劳德•卡恩对女主人公进行解构的完美素材。在书中,长辈要求苏菲以适应婚姻和母亲的方式去生活,克劳德•卡恩拒绝接受爱情应该遵循童话结尾的婚姻和母性的范例。卡恩从苏菲的角度重新解读,旨在鼓励自恋女孩成长为一个自我主义的女性气质模型,摆脱了对异性恋浪漫爱情或传统女性角色的渴望。

在某些方面,我们可以看到克劳德•卡恩避免传统的二元性别分类的愿望,本文讨论的只是克劳德•卡恩在自己的摄影生涯中探索和发展的许多方面的一些片段,重要的是,她的摄影既是个人的也是带有女性主义色彩的。卡恩审视了自我、性别和性的构建,其作品中带有“双性同体”意识,她对性别身份的探索影响了后来的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1954-)、吉莉安•韦英((Gillian Wearing,1963-)。

注释:

[1]《Reading Claude Cahun’s Disavowals 》 Jennifer L.Shaw ,2013, Ashgate Publishing p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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