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的话
2018-04-02肖琦
肖 琦
(华东师范大学 历史系)
现代性问题一直是当代思想界的热点议题。吉登斯(Anthony Giddens)从制度性的维度对现代性的发生及后果做出过细致分析;查尔斯·泰勒(Charles Taylor)对现代性的原子化个人主义和多元主义所可能引发的道德和认同危机给予极大的关注;哈贝马斯(Jürgen Habermas)则主张从启蒙内部,从现代性内部去重新发掘现代性可以完成而未完成的使命。在夏尔看来,现代性问题从根本上说是19世纪的产物。19世纪的中心问题和概念结构所呈现出的总的发展路线沿着矛盾的道路前进,这些矛盾是通过历史创造给我们的,只不过在经验中表现出新的形式而已。19世纪在反思当中慢慢拉开了帷幕。这一反思的过程也是一个对现代性进行思考的过程。
克里斯托夫·夏尔是巴黎一大、法国国家科学院现当代史研究所(IHMC)教授,现当代史研究所前所长(2000~2013)。他毕业于巴黎高等师范学校,师从第三共和国史专家莫里斯·阿居隆(Maurice Agulhon)与社会学家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撰有《帝国社会的危机:英、德、法三国之比较(1900~1940)》、《首都的剧院:舞台社会在巴黎、柏林、伦敦、维也纳的诞生(1860~1914)》等专著二十余部。
夏尔在论文中借用法国学者弗朗索瓦·阿赫多(François Hartog)“历史时间关系”的提法,指出现代性观念是一种历史时间关系的新形态,它的出现导致了历史时间的改变。因此,历史学家就不能再满足于被动地评论哲学、社会学和美学领域对这一问题的争论,而必须将其作为一个专门的历史问题来处理。这就需要去考察现代性作为历史现象和作为概念的产生过程,分析其历史发展的阶段性特征。与传统的观点不同,夏尔认为,在现代性作为概念产生之前(波德莱尔),现代性的现象在文学领域(古今之争)、科学领域(科学革命)已然出现。法国大革命之后,随着革命效应在整个欧洲范围内的扩散,现代性现象从一个“带有进步意义的新时间”转向现代性——一个不确定不可逆的过程,从而开启了面向未来的人类历史新阶段,人们开始认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全新的、不再由传统的概念所框定的时代里。
值得注意的是,夏尔指出,“这一新的历史时间关系形态,虽然在20世纪发生了显而易见的断裂……但在时间和空间上,这一现代性仍然是主要的趋势和方向”。事实上,在今天第三世界国家的发展中,我们能切实感受到一种时间的断裂和错位,以及在经济、政治等各领域的同时代的不同时代性。而在民族问题、宗教冲突频发的当下,是坚持对19世纪现代性的认同,还是要对其进行重新反思、如何反思,这些问题仍然如现代性事业本身,是一些悬而未决的现代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