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化后期城市经济增长新动力探究
——以合肥市为例
2018-03-15江三良
江三良,纪 苗
(1.安徽大学 合肥区域经济与城市发展研究院,安徽 合肥230039;2.安徽大学 经济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一、问题的提出
经济增长是一个城市长期持续健康发展的内在动力,是由其背后诸多“推手”共同促进的,而城市保持一定规模的增长无疑对区域和整个国家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经济增长并非一帆风顺,大多数城市经济增长过程十分曲折缓慢。在经济社会“新常态”背景下,依靠过去的要素投入等模式已经不能维持城市经济的增长,迫切需要摒除旧增长动力的弊端,及时探究新增长动力,保持经济增长源源不竭的动力。
经济增长的动力来源于多个方面,很多学者对城市经济增长的决定因素做了细致研究。张鹏飞、陈斌开通过对世界100个城市进行的实证研究,发现制度和技术是城市经济增长的源泉,政府必须转变自身职能才能实现经济快速持续增进[1];郑雪,邵宜航对我国35个主要城市1994—2010的面板数据进行分析,得出经济增长的动力主要在于全要素生产率、要素投入的提高以及产业结构转变[2];王婷,孙斌栋运用空间计量模型分析得出技术创新对2010年我国地级市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推动作用[3];李学军提出优化完善财税制度是城市经济增长的保证[4];张同斌基于中国地级市面板数据分析得出“人力资本红利”将取代“人口红利”成为经济增长新动力[5]。还有很多学者具体到某个城市经济增长的研究:张秀云通过计量和定性相结合的方法分析消费需求对北京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6];周欢,林凤探讨上海在1995—2011年不断创造经济增长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是人口红利[7];黄天云,马杰认为保持成都经济长期稳定增长要不断优化产业结构,保持增速和质量并重[8]。
合肥作为安徽省省会、长三角城市群副中心城市,自改革开放以来,尤其自2005年7月,合肥市委八届九次会议把大力发展工业作为立市之本以来,经济迅猛发展,十年间经济年均增速为14.91%。但是当前,合肥与全国经济一样面临相当多的共性特征和问题,与同为长三角副中心城市的南京、杭州已步入后工业化时代相比经济差距较大,产业结构仍不完善。随着“十三五”时期的来临,合肥经济面临增速下滑和增长动力转换的问题,能否解决这些问题,直接决定合肥的工业化道路会否呈现波动、可否在2020年之前成功实现工业化。
二、合肥工业化阶段的判定及实现工业化时间
(一)工业化阶段判定
关于所处工业化阶段的判定没有统一的标准,已有研究大都从经济发展水平、工业结构、产业结构、就业结构和空间结构等方面构建多个指标并结合研究对象的具体情况来综合分析判定[9]。合肥步入工业化后期已毋庸置疑,但为了研究更具体的工业化水平,为合肥的产业结构调整、主导产业选择和经济增长速度提供参考,笔者将工业化后期细分为前半阶段、后半阶段。鉴于制造业增加值数据的不可得性,文章仅从人均GDP、三次产业增加值结构、第一产业就业人员占比、人口城镇化率四个方面来综合判断合肥的工业化发展阶段(表1)。
表1 工业化后期及后工业化阶段的标志值
注:表中A、I、S分别表示第一、二、三产业。
资料来源:黄群慧:《中国的工业化进程:阶段、特征与前景》,《经济与管理》,2013年第7期。本文有加工修改。
十年间合肥人均GDP由2005年的19 225元上升到2015年的73 102元,按照当年官方公布的1美元兑6.228 4元人民币,并按2010年美元标准计算出2015年合肥人均GDP为10 800美元(根据世界银行国民经济核算数据美国2010年到2015年年通胀率计算),据此判断合肥居于工业化后期的后半阶段;合肥2006—2015年三次产业结构分布如图1所示,2015年合肥产业结构为4.7∶52.6∶42.7,满足一产占比小于10%、二产占比大于三产占比,且二产处于下降、三产处于上升势头,因此判定合肥居于工业化后期的后半阶段;2015年,合肥第一产业就业人员占比为16.3%,城镇化率为70.4%,依据这两个标准合肥居于工业化后期的后半阶段。
图1 合肥市2006—2015年三次产业结构
综上,对衡量工业化程度的四个指标而言,合肥所处工业化阶段完全一致。因而,本文综合判定目前合肥处在工业化后期的后半阶段,未来不久,将向后工业化时代迈进。
(二)实现工业化时间
科学的预测合肥实现工业化时间对制定经济发展的方针政策具有重大现实意义,也能为合肥步入后工业化时代提前做好准备。本文以合肥市2000—2015年的人均GDP数据为依据,利用SPSS软件Holt线性趋势建立指数平滑模型,以此预测“十三五”合肥人均GDP,见表2。2016—2020年,若按美国年通胀率1.67%(美国2011—2015年年通胀率均值),1美元兑6.624 7元人民币(2017年1月10日人民币汇率,假设保持不变),我们能够分别计算出合肥和后工业化阶段人均GDP。通过表3,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合肥人均GDP在2019年首次超过后工业化阶段的标准值,此后差距渐大。根据《合肥市十三五规划纲要》,合肥三次产业结构将持续优化,由“十二五”预计的4.5∶55.5∶40,调整为4∶50∶46。按照这个比例关系和优化速度,要达到后工业化阶段,需要到2022年左右。但若考虑到2015年合肥第三产业增速首次超过第二产业增速,产业结构升级速度加快,远超预期,那么在2020年之前还是很有可能实现工业化。若“十三五”期间第一产业就业人员比重按2006—2015年平均年降幅7.5%计算,那么2022年合肥第一产业就业人员占比在10%以下。保持年均1.98个百分点的城镇化率推进速度,那么在2019年合肥的城镇化率到达76.1%,这与《合肥市十三五规划纲要》提出的城镇化率大于75%的城市发展目标相吻合。
通过以上四个衡量工业化水平的标准预测合肥何时实现工业化有一定的出入,这与每个指标反映的方向和重要程度不同有关,也是本文选择多项指标综合判定的原因。以人均GDP和城镇化率作为预测依据,合肥将在2019年实现工业化;但以三次产业增加值结构和第一产业就业人员占比作为预测依据,合肥将在2022才步入后工业化阶段。我们知道,对指标权重而言,经济发展水平重要性>产业结构重要性>空间结构重要性>就业结构重要性[10]。因此,笔者预测合肥将在2020年前后基本实现工业化。
表2 预测
表3 2016—2020年合肥与后工业化阶段人均GDP
三、工业化后期合肥经济发展面临的形势和问题
合肥自进入工业化后期,第二产业显现出增速放缓、结构趋优的新特性。2011年以来,合肥第二产业投资增速下滑速度快于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下滑速度。2011—2015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分别为27.1%、23.7%、23.1%、18.1%、15.4%,同期第二产业投资增速分别为41.6%、23.6%、19.2%、12.9%、10%,第二产业投资增速从2011年高于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增速14.5个百分点,加速下滑到2015年少于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增速5.4个百分点。随之带来的是工业增加值增速持续回落,2011—2015年,合肥工业增加值增速依次为22.4%、17%、14.1%、12%、10.9%,回落幅度越来越小,工业经济运行呈现逐步趋稳的形势。
合肥在进入工业化后期以后,经济虽保持稳定增长,但仍然存在诸多问题,包括资源环境约束问题、“中等收入陷阱”、创新能力薄弱问题、“未富先老”或者老龄化社会问题、产能过剩问题、产业转型升级问题等等。也就是说,实现工业化的道路是曲折和富有挑战性的。笔者认为,在面临的众多问题中,当前必须高度重视以下四个方面。
(一)产业结构不合理
在众多结构性问题中,优化产业结构被认为是合肥经济结构调整的突破口、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主要表现为三次产业结构中“二产不强、三产不大”。2000年,合肥第二、三产业占比为43.98%、45.91%,第三产业所占份额略高于第二产业,至2004年第二、三产业占比分别为42.89%、50%。自2005年合肥实行“工业立市”战略以来,截至2015年,合肥第二、三产业所占GDP份额分别为52.6%和42.7%,其中第二产业占比高于全国(40.5%)12.1个百分点,第三产业占比低于全国(50.5%)7.8个百分点。同期,南京和杭州三次产业比分别为2.4∶40.3∶57.3和2.9∶38.9∶58.2,可见合肥产业结构不合理,与发达国家或地区第二、三产业比重35%、60%结构更是相去甚远。但好的势头是2015年合肥第三产业增速第一次超过第二产业增速,产业结构得到优化,朝着理想目标转型升级。
(二)需求结构失衡
与其他城市比较,合肥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速要快很多。2000—2015年,合肥的固定资产投资总额从130.92亿元增加到6153.35亿元,增加了46倍,同时间段,杭州增加了13.8倍,南京仅增加了12.4倍。2015年,合肥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超过南京、杭州,占当年GDP的108.7%,而南京、杭州固定资产投资占比分别为56.4%、55.3%,可见合肥的经济发展过度依赖固定资产投资,仍然处在要素投入驱动经济增长阶段。出现这种情况在于政府为了稳定经济增速,采取较大力度的促进投资的政策,进一步提高资本形成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但我们需要注意,固定资产投资高速增长的同时带来了投资效率的降低,新增资本产出比逐年攀升。近些年,合肥经济增速有所下滑,与投资增速回落有很大的关系,“十一五”、“十二五”时期,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平均增速由44%下降到19.6%。
消费需求在工业化后期投资增长潜力下降时理应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但目前合肥消费需求占比过低、动力明显不足。2015年,合肥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2183.65亿元,占GDP的比重为38.58%,同期,杭州、南京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4697.23亿元、4590.17亿元,占GDP的比重分别为46.74%、47.22%。这意味着合肥的社会整体消费需求受到约束,最终消费并没有成为经济增长的主导拉动力量。2011—2015年,合肥消费需求增速稳步下滑,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分别为19%、16.7%、14.8%、12.9%、12%,至2015年达到新的最低水平,且没有明显回升趋势的迹象。从长期看来,如果没有消费需求作支撑,投资很大一部分将成为无效投资,最终会进一步加剧产能过剩。
(三)创新能力欠缺
在很长的时间里,合肥经济的快速增长依赖于吸收模仿性技术,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自主技术创新能力薄弱,城市自主创新水平亟待提升。2015年,合肥有研发活动企业数532个,占全部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的比重为21.55%,而南京、杭州有研发活动企业数分别为1 040个、1 671个,占比分别为38.32%、27.52%;此外,合肥、南京、杭州2015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研发经费支出分别为111.86亿元、148.1亿元、198.06亿元,研发投入占销售收入比重分别为1.25%、1.22%、1.66%,可见研发经费投入明显不足,研发投入强度与发达城市企业2%的界限还有较大的差距。研发投入较低,一方面使产品的自主创新能力不足,制约产品向高端发展,无法实现产品的质量升级,另一方面使企业丧失市场竞争力,发展缓慢且效益低下,阻碍产业结构的升级优化[11]。
合肥虽然有中科大、合工大、中科院合肥物质科学研究院等众多高校和科研院所,但他们对产学研合作不够积极,人才、技术、设备等优势难以与产业结合,进而专利授权量很低。2015年,全市专利授权数17 070件,分别是南京、杭州的60.74%、36.91%,互动交流和技术创新能力有待增强。
(四)要素禀赋结构发生变化
改革开放以来,合肥实行数量型经济增长模式,以大量要素投入带动经济增长,形成了“高投入、高污染、高耗能”的生产机制。虽然经济得到增长,但由于产品数量和产品质量的不同步发展,使大量产品多而不精,缺乏市场竞争力。在工业化后期的新阶段,合肥资源禀赋结构发生重大变化,约束作用日益显著。
从全国来看,为中国经济多年高速增长带来动力的人口红利在2010年劳动人口达到峰值时消失了[12]。此后,劳动力数量进入下降阶段,中国经济增长速度下降是必然的。合肥劳动年龄人口历经多年增长也开始在2012、2013年连续两年下降,比上一年分别减少9.85万人、3.32万人。2014年和2015年劳动人口虽有所上升,但增长率远低于2010年之前,2015年劳动年龄人口增长率仅有0.57%。在现实中,劳动力投入还存在一些结构性问题,这表现在有些部门劳动供给过多,有些部门却很少,限制了劳动力要素的释放,降低了劳动力的投入效率。2015年合肥人均受教育年限为10.81年,少于南京、杭州等发达城市。“十二五”期间老年抚养比平均为16.07%,高于“十一五”期间的13.68%,这会导致社会储蓄率较低,进而经济增速下行。综合说来,劳动力数量相对短缺且质量不高,人力资源效率低下,人口老龄化程度加剧,这些都制约了合肥经济的长效发展和新阶段动力转换。
当前合肥产能过剩问题很大原因是粗放的经济发展方式和要素配置效率低下的集中体现,由于处于工业化后期,试图凭借未来经济的迅速增长来化解过剩产能几无可能[13]。
四、工业发展新认识
随着合肥步入工业化后期,经济发展走向“新常态”,工业在经济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越来越被普通大众和学者官员疑虑,甚至出现“劣质产业论”“地位下降论”等一些看法。这些看法的流行,使合肥工业发展面临着不利的环境,也对经济发展产生了很大的阻碍。
工业是近代人类文明的产物,发展至现代社会,已成为最为重要的物质生产部门,是人民生活消费品的基本提供者,对一个地区而言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和作用[14]。虽然工业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带来了环境污染和资源消耗等问题,但我们不能将这些问题完全怪罪于工业的发展。首先,工业中高污染、高耗能等问题主要集中于石油、化学、冶金等重工业行业,且只是这些行业中某些环节。其次,有些工业行业能耗还低于一些服务业行业的能耗,如“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的单位工业增加值能耗就远远低于“交通运输设备业”[15]。最后,随着工业技术不断创新发展,工业中存在的高污染高能耗问题必然能够被先进的技术所解决,如3D打印技术极大地节省了原料。
目前合肥产业结构中服务业增加值低于工业增加值,即使到2020年服务业所占比例超过工业,工业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地位仍然不会改变。判断一个产业的重要性,决不能仅仅看增加值大小,其实统计意义上的三次产业分类及数据并不完全表示经济体最终产出的真实情况,有些工业生产过程的中间产出被统计为服务业了。
最近几年,我们希望通过产业政策优化产业结构,加快服务业的发展,但从目前的发展阶段来看,服务业还无法替代工业占据经济发展的主导地位。如果盲目快速的推进合肥经济发展由工业主导向服务业主导转变,可能会导致生产效率的大幅降低,甚至有可能陷入“中等收入陷阱”。当前,发达国家的“再工业化”战略,即制造业信息化和制造业服务化已然成为全球产业发展的一种趋势,诠释了工业化时代终结的遥远性和突出了制造业在经济中的主导地位。因此,对合肥来说,即使实现了工业化,也还有很长的后工业化阶段,即工业化深化阶段要走。
五、寻求合肥经济增长新动力
经济增长经验表明,任何国家和地区都无法依靠一种增长动力模式实现经济的长期繁荣发展。面对工业化后期的种种问题,合肥能否稳定运行、顺利实现工业化,关键在于重塑经济增长动力机制,提高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
(一)优化产业结构,重点发展生产性服务业
在工业化后期,产业结构转型升级被突出作为合肥发展面临的重要挑战,不仅因为这是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的重中之重,是进入后工业化社会的必经路径,还在于这个任务绝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较长时间的投入、调整、优化。当前,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主要表现为二产占比下降、三产占比上升,三次产业比最终达到5:35:60的结构[16],且要素密集型产业占比下降而技术密集型产业占比上升。
服务业的劳动生产率相比工业较低,比重过高会带来全社会劳动生产率的下降,但服务业是吸纳人口就业的主力,工业化后期更多劳动力将转向服务业。同时服务业与城镇化相关性最高,对城镇化率的提高贡献最大,而城镇化的快速提升又必将促进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17]。从总体经济规模看,合肥与南京、杭州之间的差距,不在于工业发展有多落后,关键在于服务业没有大力发展起来,这里主要有产业政策和生产性服务业成长缓慢两方面原因。产业政策需要保持中性、科学制定,不能引导资源向工业汇集。面对当前阶段合肥应重新甄选具体措施,如减少对以资源和基础材料工业为代表的低效率部门的直接或间接的补贴。到了工业化后期,想通过产业政策实现社会“赶超”是不太可能,产业政策作用更多转向基础设施建设和健全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生产性服务业是工业专业化分工发展的结果,发达国家生产性服务业大约占服务业总额的60%。因此,“十三五”期间,合肥要促进生产性服务业专业化和高端化发展,推动制造业由生产型向生产服务型转变,重点发展金融保险、现代物流、中介咨询等生产性服务业,充分发挥和提升滨湖国际金融后台服务基地功能。
(二)改善需求结构,刺激消费需求
社会生产能力在短期内已经形成,并且大多行业存在一定的过剩生产能力,所以推动经济短期增长的直接动力是社会总需求的扩张。投资、消费和出口在不同阶段有着不同的发展趋势,其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也会有所差别。
进入工业化后期以后,投资对经济增长的潜力有着减少的内在趋势。随着近年来新增资本产出比的攀升、部分重化工业包括一些新兴产业的产能过剩,投资的增长速度已经逐年下降。虽然合肥加快加大基础设施投资(譬如城市轨道交通建设)和房地产投资,但在政府严控房价和“限购”政策双管齐下的情况下,依然可能存在房地产库存。考虑到“新常态”下经济将维持中低速增长,化解产能过剩又需要很长时间,所以“十三五”时期乃至未来更长一段时间投资将保持低速增长。当然,投资也会带来一些新的增长潜力,生产性服务业和节能生态环保产业的发展以及产品技术改造投资等将是主要新动力。自2008年金融危机后,全球贸易经济复苏乏力,合肥经济稳定性也受到影响,再加上出口额基数本就不大,所以出口需求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较低。
与投资和出口的发展趋势不同,消费应该成为带动经济增长的主导力量。但现实是合肥消费需求增速稳步下滑、动力不足。当前,合肥扩大消费需求面临三大机遇。一是城镇化进程加快将会增加人们收入和完善公共服务,为促进消费创造必要前提;二是工业化、国际化的迅猛发展,使市场供给充足且优质,为增加消费奠定了物质基础;三是互联网和物联网等信息技术的普遍运用,为扩大消费提供了技术支持。具体说来,合肥扩大人们消费需求要从提高消费能力、稳定消费预期、增强消费意愿、改善消费环境这四个方面去努力[18]。提高消费能力意味着要增加居民的收入,尤其是广大中低收入群体的收入,从源头上解决消费不足的问题。稳定消费预期,就是要让人们敢于花钱,最基本的措施就是要进一步完善合肥的社会保障制度,包括医疗、教育、养老等这些基本的制度。增强消费意愿,就是指合肥要培养新的消费倾向,例如文化娱乐、培训教育、旅游休闲、医疗保健等服务性消费需求,也包括节能汽车、节能家电等绿色消费,更包括智能家电、信息服务等新兴产品消费。最后是改善消费环境,合肥要规范市场的经营,加强对市场运行的监管;要发挥高收入群体对低收入群体具有的消费模式示范效用,进一步带动消费理念、消费方式的改变;要借助电子商务等新型商业模式丰富消费渠道,提升消费意愿。
(三)提升创新能力,完善制度创新
工业化后期加快经济发展一定要把创新摆在全局的首要位置,加快推动增长动力向创新驱动转变。这里创新不仅指狭义的技术创新,还应包括制度创新。
“十三五”合肥要加速施行《加快创新转型升级发展行动计划》,大力推进平板显示、集成电路、智能语音、新能源汽车等产业创新平台建设。合肥要进一步完善以技术创新为主导的产业发展模式,培育形成一批国际先进、全国领先的产业集群,要切实发挥企业创新载体的作用,引导创新要素向企业聚集,并勉励企业增加研发经费投入力度,不断提高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人才是创新的第一资源,是一切创新活动的活载体。因此,合肥要发展壮大高素质人才,强化高校及科研院所的科研体制改革,推动人才政策细化落实和创新突破,营造人才成长的良好社会氛围,努力展现人才的最大价值。
李克强总理曾说过,以制度创新激发技术创新,企业才能永葆活力。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体制的创新、制度的创新比技术创新更重要。“十三五”合肥要牢牢树立体制创新先行意识,以制度创新推进技术创新,形成“双轮驱动”轨制。首先,合肥要完善市场经济体制,充分发挥市场机制创新的优势。一方面,政府要减少对市场的过多干预,完善企业进入和退出机制,降低企业运营成本,降低对价格的调节力度,让价格自发调节供求关系;另一方面,政府要转变职能,致力于鼓励自主创新、保障分配公平、促进生产效率等新市场的建设,制定优惠扶持政策,鼓励和引导社会资本积极参与合肥的自主创新活动,努力培育科技型中小企业的成长壮大。其次,合肥要推动政产学研合作,组建技术创新策略同盟。从政府的角度来看,应当全面协调科技成果转化的各个环节,统一科技计划,加强对创新资源的管理。从企业与高校、科研院所联动的角度来看,应该积极引导它们对接,增强广泛联系。一方面,高校、科研院所在进行基础理论研究的同时要注重开发技术的应用性和市场前瞻性,例如建设中科大先进技术研究院;另一方面,企业应与高校和科研院所建立合作机制,例如支持大中型企业与中科大、合工大等高校以及科研院所建立技术研究中心和实验室。
2017年1月10日,国家正式批准建设合肥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这标志着合肥创新发展进入新的起点。今后合肥要依托大科学装置集群,聚集信息、能源、健康、环境等四大领域,构建“源头创新—技术开发—成果转化—创新创业—新兴产业”全链条式产业创新体系[19]。
(四)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因为生产力水平受到限制,所以从总需求的角度拉动经济增长只能带来短期的繁荣,只有从总供给的角度即社会生产力水平不断进步才能推动经济永久增长。随着要素禀赋结构的变化,短期需求刺激经济的动力有所减弱,因此,在继续发挥需求作用的基础上,经济需要向长期增长模式转换。
通过前文分析,合肥的资源红利已经消失,“高投入、高污染、高耗能”行业越来越受到资源环境的约束,因此,从传统粗放的数量型经济发展方式向资源环境友好型方式转变成为合肥产业结构升级的内在要求。合肥要将节能减排当作调节工业产业资源配置的首要措施。一方面,要制定一系列政策来完善能源消费机制、节制能源消费总量、安排能源消费布局,大幅提高物质资源开发利用效率,推动要素资源向高品质产品、高水平服务集中;另一方面,要制定严格的节能减排法律和优惠奖励政策,落实减排目标责任制,着力形成政府、企业共治的环境治理体系。此外,合肥要突破传统制造业和初级加工业的局限性,转向发展低污染、高附加值的战略性新兴产业。
合肥劳动力数量增长缓慢,有些年份劳动力甚至减少,长期依靠大量廉价劳动力促进经济增长的模式很快要走到尽头。一方面合肥要推进劳动密集型产业向技术创新型产业转换;另一方面合肥要采用人文因素和工业文明对劳动密集型产业嫁接改造,使之成为高附加值产业[20]。针对劳动力成本上升、企业用工难的问题,政府要转变职能、简政放权,适度降低企业税费负担,清除各种不合理收费,帮助企业降低成本;协调求职者和招聘部门信息对称,营造公平的劳动力竞争环境。根据《合肥市“十二五”教育改革与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到2015年新增劳动力平均受教育年限超过14年。所以,合肥要始终把教育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加强高等教育和职业技能教育体制改革,培养一大批高水平技工和创新型人才,不断提升人力资本素质,以此弥补劳动力短缺的劣势。
针对产能过剩问题,合肥要清理无效低端供给,严控新增产能,强化企业改革。首先,要充分发挥市场“看不见的手”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的作用,以市场为导向寻找供求平衡点。在生产领域通过改革完成要素自由流动、优化配置,提高要素禀赋效率,扩大有效供给。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合肥要增加高端产品供给,创新公共服务供给方式,协调区域供给平衡,防止结构性产能过剩。其次,要清理低端多余供给,淘汰钢铁、水泥、电解铝等高损耗、高排放行业企业,通过兼并重组促进企业转型升级。
六、结语
当前合肥已步入工业化后期,经济增速显著下降,2015年经济增速为10.5%,2016年经济增速仅为9.8%,继续保持长期高速推进的工业化进程,已经无法实现。面对工业化后期的诸多问题,增长动力将从工业主导向工业和服务业尤其是生产性服务业共同主导转变,从投资出口驱动向消费驱动转变,从要素投入驱动为主向创新驱动为主转变。此外,还要求政府和企业顺应发展阶段的新要求,进行相应的改革和调整。由于企业的行为更多受到政府制度和政策环境所影响,因此,培育经济增长新动力更主要在于政府要进一步深化改革,协调政企关系,完善社会治理能力,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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