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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演进逻辑及当代意蕴

2018-03-03

关键词:命运共同体理念

文 丰 安

(重庆社会科学院 公共政策研究部,重庆 400020)

人的生存与发展以共同体的存续为内在前提,但是资本主义条件下的共同体则是异己的力量,更是社会进一步发展的阻滞,因此,必须要重建“真正的共同体”,以期真正完成人的全面解放以及社会的全面发展。人类进入新世纪,但共同体仍然是人们的一种基本生活方式,并且必须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引下确立符合时代精神的共同体意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正义诉求亟需马克思主义思想作为理论支撑,此外,马克思的人类学思想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内核具有同构性。深入挖掘马克思的正义思想及其人类学思想,以诠释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才能实现全人类命运的休戚与共以及各国政党携手并进的美好愿景。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以习近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审时度势作出的全新政治思考:一方面,它立足于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根基,将马克思“真正的共同体”思想作为思想支撑;另一方面,它立足于世界共同发展的潮流大势,将解决全球存在的一些共同问题、积极谋求全球共同发展作为其基本原则。这样,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迅速成为世界积极响应的政治主张和全球性实践。

对于人类命运共同体,许多学者都进行了研究,李爱敏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在21世纪的中国土壤中生长起来的中国特色的国际主义[1]。黄婷等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马克思共同体理论合乎逻辑的中国化时代回应,是中国奉献给人类的世界秩序理念范式[2]。王公龙认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提出,推动了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的创造性发展和当代重构[3]。钟茂初提出:唯有以关注“人类命运共同体”利益的生态文明去超越仅追求个体经济利益的工业文明,人类世代赖以生存传承的自然生态系统的持续性才有可能得以维护[4]。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是站在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和新时代的起点之上的,集中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取得历史性成就,二是中国前所未有地走近世界舞台的中央,三是中国发展深刻改变着世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提出,是全球交往日益密切、地球逐渐成为“地球村”的主观反应,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国际间交流渐趋深化,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5]。二是国际间关联度更强,信息全球化时代,某一地方发生的事件会迅速对其他地方造成重大影响,这是全球性蝴蝶效应[6]。人类在地球上具有唯一性,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提出,是对宇宙中只有一个地球,且人类长期共居在一个星球上的哲学思考,体现在两个方面:①稀缺性,地球只有一个,是我们共同生活的家园,我们不仅要为当代人着想,还要考虑后代人的利益;②狭窄性,全球化使地球逐渐成为地球村,不同国家、民族的信仰和意识形态无论愿意与否都在地球村里相互交织、相互影响[7]。

学界对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研究更多从宏观层面入手,微观层面成果较少,这从侧面说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尚处于初级阶段,给当今世界带来的主要贡献是新型理论视野。基于此判断,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现实路径寻找中,应注重思想宣传、强调原则底线、侧重中国责任以及呵护星星之火。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提出是客观现实的需要,是综合了国际与国内、历史与现实后作出的中国智慧以及中国方案,而学界主要注重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角度提出客观条件以及人类命运共同体缘何被提出两个层面来分析,从现实而非道德层面解答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时代和历史背景,为深入研究人类命运共同体时代背景营造了有利条件。许多学者从多角度提出了相应的观点,但对于构建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现实吁求、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形成和发展等进行的研究还不多,我们必须肯定,中国倡导的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拓展了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并深化了其内涵,是国际关系理论、全球治理观的当代创新与发展,是中国共产党人为筹划人类命运和世界发展蓝图而推动的顶层设计,也是中国对完善全球治理体系而给出的“中国方案”[8]。

一、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现实性

对于构建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这既是马克思共同体理论的本质要求,也是当前世界发展的实践要求,代表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趋势[9]。资本主义制度的桎梏阻碍了人类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使生产力迅速发展的同时,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对抗性逐步暴露,变革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条件也逐步孕育成长。马克思的政治哲学早在100多年前就对资本主义的价值序列进行了精确的预判,即所谓自由、民主、平等、人权等“普世价值”不过是资产阶级的幻象,资本主义国家作为共同体耗尽了对个人的自由与发展其所指的意义,仅仅缠绕于国家作为共同体其能指与能指之间的意识形态的勾连,因为货币-资本共同体的存在才使得国家作为虚幻共同体存在成为“这一”合理性的存在[10]。马克思在其政治经济学著作中不止一次表达了在发达资本主义社会中“抽象成为统治”的客观必然性,也由此产生了新的社会组织形式——“真正的共同体”——取代资本主义的历史必然性。

新世纪以来,全球性危机的治理困境凸显,粮食安全、资源短缺、气候变化、网络攻击、人口爆炸、环境污染、疾病流行和跨国犯罪等全球非传统安全问题层出不穷,对国际秩序和人类生存都构成了严峻挑战[11]。世界各国都希冀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整合力量来推动全球治理进入新阶段,世界各国均在呼吁改革,重建全球秩序不仅提上了议事日程,也开启了实际的操作过程。从全球层面来看,二十国集团(G20)引领了国际合作的新平台创建,它涉及目前全球治理话题的前沿地带:气候问题、网络安全、公共卫生、跨国犯罪和恐怖主义等。以往承担着全球治理职责的三大国际机构——世界银行、世界贸易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为了迎合越来越多的跨国、跨地区和跨领域诉求,自发自觉地调整其战略目标,规划其组织结构,推进其制度更新。从地区层面来看,欧盟承受了前所未有的震动,2016年英国的脱欧公投以及2017年开启的相关谈判,2018年6月26日,英国女王批准英国脱欧法案,允许英国退出欧盟,全欧洲见证了欧盟自建立以来最大的阵痛。同样,非洲联盟、上海合作组织等都不断寻求治理机制的重构,以应对成员国增长和议题复杂化带来的治理危机。从国家层面来看,各国面临着全球竞争环境的丰富机遇和全球秩序失衡的巨大挑战,从民间组织到国家政府,私人性与公共性的制度安排爆炸式增长,“转型”日益成为各国在对外政策、双边关系、多边合作中不可回避的中心任务[12]。然而,以中立的视角来观察动态变化中的全球治理体系,我们能够清楚地看到世界秩序仍然处于不稳定状态,全球问题仍然得不到有效控制,国际局势仍然危机四伏,这不得不使我们重新反思:是什么样的制度性障碍造成了“全球治理失灵”现象?

在此背景下,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在社会主义国家的兴起绝不是偶然的:一方面,马克思旨在扭转资本主义主宰的世界历史进程,是中国共产党人提出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理论前提;另一方面,当代世界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发展变化让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实现成为全世界有识之士的共同期待。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标示着全人类需要站在生存与发展的高度寻求更广泛共识的价值目标,进行一场事关人类前途命运的多元合作、互惠共赢的现实行动。

二、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形成发展和理念原则

(一)形成发展

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命运共同体”这一重要概念。2013年3月,习近平第一次对“命运共同体”进行了相应的阐发,清晰而明确地向世界传递了这一理念:“这个世界,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5]2015年9月,在第七十届联合国大会上,习近平发表题为《携手构建合作共赢新伙伴,同心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讲话,首次向世界阐释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概念以及核心思想。2016年9月,在杭州G20峰会上习近平再一次宣传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2017年1月,习近平在联合国日内瓦总部发表了题为《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旨演讲。2017年3月17日,联合国安全理事会通过第2344号决议,“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被载入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决议。2017年3月23日,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第34次会议通过了关于“经济、社会、文化权利”和“粮食权”两个决议,决议明确表示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先后载入联合国相关决议,更进入国际人权话语体系,构建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方案、中国理念获得全世界的普遍认可和国际社会的认同。2017年10月,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中国特色大国外交要推动构建新型国际关系,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从2012年11月到2017年10月,以习近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提出的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政治方略向全世界发出了倡议,并且受到世界各国的认可和积极响应。

(二)理念原则

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对推进全球民主和文明发展的一种政治倡议,更是中国对全球治理所贡献的一种世界性的政治制度,因为创造一个可行的世界共同体必然是一种崭新形式的全球民主、一种服务于平等需要和平等志向的经济、一种富于同情的政治文化、追求普遍利益的社会力量以及承担保护共同善之责任的制度”[13]。在这个意义上,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就是中国对于世界民主秩序乃至人类文明发展走向的一种中国式预判、中国式倡导和中国式实践[14]。

一是以构建伙伴关系为途径,建设一个持久和平的世界。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强调:“中国人民的梦想同各国人民的梦想息息相通,实现中国梦离不开和平的国际环境和稳定的国际秩序。”[15]习近平在联合国日内瓦总部的讲话中也指出:“国家之间要构建对话不对抗、结伴不结盟的伙伴关系。”[16]其中,大国要尊重彼此核心利益和重大关切,管控矛盾分歧;大国对小国要平等相待;各个国家都应该全面禁止并最终彻底销毁核武器,实现无核世界。二是以共享共建为保障,建设一个普遍安全的世界。习近平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必须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始终不渝走和平发展道路、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坚持正确义利观,树立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新安全观。”[15]习近平倡导的安全观是对世界和平与安全事业的积极贡献,有利于各国增进互信与协作、共同应对安全难题、维护世界和地区和平。三是要以合作和共赢作为最基本的原则,努力建设一个全球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要谋求开放创新、包容互惠的发展前景[15]。四是以文明交流为纽带,建设一个开放包容的世界。习近平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促进和而不同、兼收并蓄的文明交流。”[15]习近平认为不同文明要取长补短、共同进步,让文明交流互鉴成为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动力、维护世界和平的纽带[16]。五是要以可持续的发展为前提条件,努力建设出一个清洁而美丽的美好世界。习近平在十九大报告中着重指出:“构筑尊崇自然、绿色发展的生态体系,始终做世界和平的建设者、全球发展的贡献者、国际秩序的维护者。”[15]

总之,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全面而系统地作出或回答了当今世界的最大关切,即构建一个什么样的新型国际关系、秩序,如何进行构建的问题,提出并回答了全球治理结构、治理体系的中国方案,大力推动了国际关系以及治理体系的现代化。使国际秩序和国际体系,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的重大问题[17]。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为当代国际关系发展树立了新理念、开辟了新愿景,也以此为行动纲领。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站在全人类共同发展的高度,为人类的未来发展指明了方向,指引人类真正过上一种属于人的生活,实现人类潜能和人类繁荣。总之,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质与马克思所追求的“每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紧密契合的,都是对人类整体的关怀,给人以应有的尊严。“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对人类本质的复归。

三、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演进逻辑

在丰富和完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过程中,要不断吸收优秀的理论成果和实践经验,才能保证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体系的与时俱进、永不退色。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和实践层面,都不能也无法忽视资本主义所带来的消极或积极影响。从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层面来看:首先,要正视这些国家在全球事务中的实际影响力;其次,亦要正视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所起到的消极退步作用;最后,更要正视这些西方发达国家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所起到的积极进步作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虽然在实践中遇到了障碍,但要想最终建成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伟大目标,必须把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纳入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际构建中来。

(一)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逻辑支撑: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

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概念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首次提出,并分别在《德意志意识形态》和《共产党宣言》两书中较为系统地展开和描述[18]。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冷战结束以及世界经济“一体化”或“全球化”的深入,特别是世界范围内经济文化落后国家对其本民族现代化发展道路的反思与探索,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才逐渐引起人们的重视,并得到较为全面的研究和开展。从历史渊源来看,世界历史思想由来已久。目前,学术界对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和马克思共同体理论关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领域:国际主义、世界历史、人类存在。首先,国际主义者认为,“自由人联合体”“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以及列宁的苏联社会主义建设思想都是其思想的重要来源;其次,世界历史者认为,马克思的地方史向世界史转变的观点以及马克思揭示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史学观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奠定了坚实的土壤;人类存在者认为,自由自觉的“类本质”蕴藏了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关怀,同时从哲学角度出发,认为“真正的共同体”搭起了马克思理论与人类命运共同体二者之间的桥梁[19]。纵观古今中外,无数圣哲先贤表达了“大同社会”“世界主义”等思想,设想人类社会走向一体化,最终实现所有人的自由和平等。世界历史思想最初源于古希腊罗马时期的世界主义思想,后来经过维柯、伏尔泰和康德等人的继承和发展,到黑格尔时期形成了完整的概念体系[20]。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与《历史哲学》两部著作中,试图从哲学历史观的角度,运用自己的辩证法,并以理性的方式建构其世界历史思想,“理性是世界的主宰,世界历史因此是一种合理的过程”[21]。黑格尔认为,世界历史的发展变化绝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有着自己的内在规律和终极目的,这就是世界精神借助于民族精神来实现自己的自由本质,可见,他把世界历史归结为绝对精神的外化,陷入了唯心主义的窠臼。

(二)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逻辑主线:共享发展理念

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发展演进并非单一取向的思想发展轨迹,而是以利益共享与以人为本之间的双重互补为基础的实践发展路向,着眼于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演进历程,我们不难发现内蕴于其中的逻辑主线——共享发展理念。纵观中国传统社会,周公提出“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民心无常,惟惠之怀”(《尚书·周书·蔡仲之命》)。《老子》中指出“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孔子创立的儒家学派,提出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论语·季氏》)的治国见解。董仲舒在西汉初年就提出了财富共享标准,即“富者足以示贵而不至于骄,贫者足以养生而不至于忧”(《春秋繁露·卷八》)。洪秀全在《天朝田亩制度》中构建“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的理想社会。尽管中国古代社会的共享理念是建立在等级制的基础之上的,但在阶级压迫残酷的社会中,这些观点对被压迫者来说具有积极作用。近代以来,共享也成为西方资产阶级领导的反封建革命的价值理念和行动纲领。卢梭的社会契约论主张人们在平等、自由的基础上签订契约,组成由人们共享的共同体,全体人民都是共同体的主人,即主权属于全体的签约者,从而形成主权在民的思想。

(三)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逻辑路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深刻地指出了全球化的历史趋势。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就是应对全球化的思想举措,但并非全球化。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尊重世界文明多样性,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15]《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深刻揭示了全球化的本质:“资产阶级,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它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的文明制度,即变成资产者。一句话,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22]可见,全球化实质上是资本全球化,福山(Francis Fukuyama)提出“历史终结论”,认为自由民主制度是“人类意识形态发展的终点”和“人类最后一种统治形式”[23]。也就是说,资本主义是最终的规范制造者,历史由此终结了。雅克·德里达认为福山等人实质是在宣扬“马克思已经死了,共产主义已经灭亡,确确实实已经灭亡了,所以它的希望、它的话语、它的理论以及它的实践,也随之一同灰飞烟灭”[24]。当然,历史没有终结,也不可能终结。在自然层面,资本对自然界的疯狂吮吸,造成了自然资源与环境的“贫乏化”,当其程度加深为绝对“贫乏化”时,自然界的自我平衡、发展能力就会枯竭,从而中断人类的文明发展进程;在社会层面,资本的扩张与文化的“普适化”相伴而行,从而造成了全球所有国家、民族和一切事物都被纳入资本扩张的逻辑中,臣服于资本主义生产过程。

正是由于资本的内在矛盾性使资本主义不能引领人类走向“自由人的联合体”,而充分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却能最终引领中国人民走向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致力于实现共产主义的崇高理想,始终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根本坐标。阿·汤因比认为:“恐怕可以说正是中国肩负着不止给半个世界而是整个世界带来政治统一与和平的命运。”[25]中国共产党以解放全人类为己任,没有自己的特殊利益。随着中国的不断发展,中国有责任推动和引领世界发展。首先,主动顺应世界发展潮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对人类文明发展的新贡献,开放发展就是要顺应世界发展潮流,把自己融入世界发展潮流之中,通过学习和借鉴,不断发展自己。其次,坚持独立自主的原则。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是西方道路的“翻版”,必须坚持独立自主原则,坚定不移地走自己的路。最后,要善于引领世界发展潮流。

(四)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逻辑指向:“自由人的联合体”

查尔斯·泰勒说:“历史的极致,是一个完全符合于理性的共同体,或者我们可以说,一个体现自由的共同体。”[26]“共同体”概念在西方由来已久,被广泛应用于哲学、政治学、社会学和人类学等领域。它指人们由于共同需要而自愿组成的一种功利性的互相扶持、休戚与共的集体或统一组织。从词源上分析,它来自德文“Gemeinschaft”,英文是“Community”,有“公共”“共同”“社区”“公社”“共同体”的含义。斐迪南·滕尼斯最早使用“共同体”一词,以表示人类在“社会”产生之前的组织形式,他认为,“共同体”与“社会”都属于人类的共同生活形式,但只有“共同体”才是真正的和持久的共同生活,而“社会”不过是暂时的和表面的共同生活。马克思立足于现实而把握当下,从唯物史观角度深刻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理性思考了共产主义代替资本主义的历史必然性,而“共产主义”(Communism)一词在拉丁文中就来自“公共”“共同”“公社”(Commune),也即“共同体”之意。马克思还对未来理想社会作了科学的展望,这是他对阶级社会进行了深刻和科学考察并且理性批判后而得出的人类历史发展构想的预见,兼具生产力高度发展的物质特征和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价值维度,是人类寻求通向未来理想社会的价值诉求和实现道路。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基于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提出来的一个伟大战略构想,是马克思的“自由人联合体”在当代的深化之功。

四、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当代意蕴

马克思为我们提供了全面审视人类命运共同体应该具有的世界眼光以及哲学视角,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已经进入新时代,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和社会发展已经融入世界发展大潮,是中国特殊发展道路为努力构建和谐共生全球进步新纪元的历史自觉。当今世界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世界政治多极化趋势日益明显,国际关系深刻变动,地区热点问题纷繁复杂,正处在一个新的历史抉择的十字路口,建设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怎样建设一个新的世界?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领导核心的中国共产党人集全党智慧对“历史之问”进行了回答,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应运而生,这一理念向全世界展示了“中国智慧”与“中国方案”。这就需要在把握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生成逻辑上,始终参照马克思关于共同体的相关理论,深刻学习、领悟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树立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意识,体现了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的时代属性和以习近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基于世情、国情解决问题的创造精神和卓越智慧。

第一,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深化了马克思对资本主义交往方式的批判。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对以往马克思所批判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与殖民扩张的反驳。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站在人类永恒发展的长远立场上,充分认识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存在根本桎梏,提出用“开放创新、包容互惠”的世界眼光来应对资本主义“奴役式”的交往方式,这种建设性的全球发展理念对推动新型国际关系是大有助益的。

第二,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拓展了马克思关于全球化理论的视阈。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更为精确地描述了如何在全球化趋势下融入世界发展大势并保持民族国家独立性。民族国家在寻求现代化的征程中需要借鉴和吸收包括西方资本主义强国的先进经验和文明成果,但现代化道路又绝不是西化、资本主义化,而是创造出具有自身民族特色和体现国情特点与世界发展趋势相统一的现代文明。

第三,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丰富了马克思主义表现形式多样性的论断。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超越制度隔阂、文明芥蒂的新型人类共存关系性说明。“社会主义经历一个长过程发展后必然代替资本主义,这是社会历史发展不可逆转的总趋势”[27],但是,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将在长时间内矛盾竞争。

第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应有之义。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要求自由和正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也是联合国的崇高目标”[28]。同时,构建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要坚持主权平等,推动各国权利平等、机会平等、规则平等”[16],可见,正义、平等和自由都是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内在要求和应有之义。事实上,这三者紧密结合。平等是构建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首要原则,它要求各国主权平等,不同国家不论大小、强弱、贫富,他们的尊严和自主性必须得到尊重,确保规则平等,各国的平等权利和平等机会要得到保障。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又是追求正义的共同体,发展坚持普惠、公平和正义的原则,各国共享发展成果,代际之间要有公平的发展空间。自由是最终评判尺度,推动每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终极目标和最终旨趣。同样,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中,正义、平等和自由这三种价值不仅不是对立的,而且是紧密交织的,是一个有机体。缺少平等的自由是无法存在的,缺少平等的自由也只是形式自由和虚假自由。平等不是平均主义,而是一种正义。正义考量每个个体的特殊性,发展成果共享。平等和正义都以自由为归宿,自由是衡量个人和社会发展程度的最终评判尺度。对马克思主义正义、平等和自由思想的研究能够促进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所蕴含的价值追求的实现,进而推动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成功构建。

第五,我国立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努力寻找多元持久动力。目前,学术界对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体系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中国尚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基本事实,同时在一定意义上夸大了中国的国际影响力并且缺乏对破解人类命运共同体尚处于初级阶段的多元动力研究。具体来说,学界尚未把中国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最大的国情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联系起来,没有清楚认识到中国首先要实现自我发展,然后在不损害国家核心利益的基础上,才有余力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与此同时,在全球治理层面上,放大了中国的国际影响力,泛化使用中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第一大贸易体”“世界经济发动机和稳定器”等概念,使读者误以为中国的国际影响力已经非常强。在现实层面上,中国还没有独立的能力解决诸如难民危机、恐怖主义和粮食短缺这些国际性难题,同时缺乏领导国际事务的能力与经验[29]。在寻找多元动力层面上,学界多从宏观层面入手寻找出路,在微观层面成果寥寥。具体来看,在当代世界大环境中,对于如何使西方发达国家成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动力源之一,目前尚无任何成就。学界在研究中发现了多元文化交流互鉴论、结伴而不结盟外交论和利益共融发展论等多种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途径,毫无疑问,这些都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的重要动力和实现途径,但从逻辑思辨角度出发,就会产生如下疑问:为什么有如此多的推动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是否还是处于初级阶段?其结果显而易见,这些途径和动力都具备长期性和可变性的特征,在短期内很难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在实际构建中得到快速发展。其可能性的突破性方案,要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入手,即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辩证规律维度上来看,必须要首先突破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二元对立,亦即突破以中国为首的社会主义和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之间的对立。正如习近平所说:“世界命运应该由各国共同掌握,国际规则应该由各国共同书写。”[30]

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立足于全球现实问题,从全人类的共同利益出发,深刻回答了“世界之问”,为全世界提供了中国智慧。各国人民在共同体内满足物质需求后,不断追求人的全面发展,为最终实现人类解放、进入共产主义社会开辟光明前景。通过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我问题的解决,使人成为物质的主人、社会的主人和自己的主人。人类命运共同体不仅为解决人与人的关系提供了思路,同样为国家之间的和谐相处提供了基本遵循,倡导国与国之间要相互尊重、平等相待,竞争不是出路,共同发展才是根本。在世界多极化、文化多样化、经济全球化和社会信息化的浪潮之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既有利于中国社会稳步发展,也有助于国际社会和谐安定。因此,必须推进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的时代化,牢固树立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意识,共同促进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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