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高考方案选考科目计分方法改革建议

摘 要：本世纪初，广东省进行了以选择考试科目为主要特征的高考改革试点。这原本是一个正确的高考方案，但由于计分方法有违公平，造成了许多弊端，最终广东省放弃了该方案，意味着试点的失败。如今浙江省和上海市的新高考方案，也是以选择考试科目作为主要特征，其总框架无疑是正确的，但由于选考科目的计分方法和当年广东高考改革的方法如出一辙，导致当年广东高考选考科目考生人数严重失衡的情况在浙江和上海重演。本文对该计分方法有失公平的理由作出分析，并提出相应建议。

关键词：高考计分方法；物理选考人数；公平性；分指标计分法

中图分类号：G633.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148（2018）1-0001-4

《国务院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提出了高考综合改革试点方案的总框架。《意见》指出，考生高考的总成绩由三门必考科目的高考成绩和三门选考科目的高中学业水平等级考试的成绩组成。语文、数学、外语是三门必考高考科目，思想政治、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等为高中学业水平等级考试的选考科目。这是一个科学、合理的高考改革方案。

但是，浙江省和上海市的试点方案在选考科目计分方法的设计上有失公平，导致考生没有按照个人兴趣特长和国家发展需要来选择选考科目，而是利用上述一省一市计分方法的缺陷，采用功利性投机做法，使选考物理等科目的学生人数急剧减少，扭曲了各科目选择性必修课程学生修习人数的合理分布，为国民科学素养的培养带来了严重的负面影响。

1 高考计分方法事关国民科学素养，改革迫在眉睫

1.1 历史事实证明，当前一省一市新高考计分方法是一种错误方法

本世纪初开始的广东省高考改革试点，所实施的计分方法基本上就是当今一省一市的新高考计分方法。当年广东省的高考方案是“3+综合+1”，后面的“+1”，就是选考1门学科：理科学生从物理、化学、生物中选考一门，文科学生从政治、历史、地理中选考一门。无论必考科目和选考科目都采用“标准分”录取，而且选考科目成绩跟必考科目一起，作为高校招生录取的总成绩。

由于选考物理的考生和选考化学、生物的考生不是同一总体，不同总体的标准分没有可比性，这是该计分方法错误的主要原因。

选考物理的考生总体来说较优秀（如表1）。

从表中可以看到，选考物理的考生，重点上线率大约是选考生物的考生的7倍，本科上线率大约是选考生物的考生的4倍。这说明大部分选考物理的考生，其成绩比选考生物的考生优秀。如果选考物理的考生改为选考生物，则可能获得更高的标准分，能被更好的高校录取。于是，选考物理的学生比例逐年下降，表2是连续6年广东省（全省）选考物理的考生占全体考生的比例的数据。

选考物理的考生以约17%的比率逐年减少，它不是一种偶然现象，而是由必然原因造成的。这一必然原因就是高考计分方法的错误，它造成学生利用计分方法的缺陷，以功利心理在选考科目的选择上采取了投机的做法。其结果不仅影响了高校的合理招生，也对高中教学产生了严重的负面影响。在发现这种弊端的情况下，从2007年开始，广东省竟然放弃了以选考科目为特征的正确高考方案，而改用“文综”“理综”方式，宣告了这次试点的失败。该次试点失败的关键原因，并不是高考改革的总体方案有问题，而是选考科目的计分方法不合理，这一“细节”决定了成败。

当今一省一市新高考方案，跟早年广东省高考试点方案基本相同：第一，都是以选考科目来体现选择性；第二，都是以等级方式呈现选考科目成绩；第三，都把选考科目成绩跟必考科目成绩合并一起，作为高校招生录取的总成绩。当今的一省一市高考计分方法跟早年的广东方法具有完全相同的本质特征。一省一市选考物理的考生的人数变化，正在沿着当年广东省的轨迹前行。浙江省选考物理的考生人数，由第一年的8.9万人变成了第二年的7.5万人，减少了1.4万人，减少人数占原有人数的16%，这跟当年广东省如此相似！

1.2 一省一市有关高考计分方法的最新说法仍然有违公平公正原则

最近，上海市公布了2017年全市高考选考科目人数与学生录取高水平大学（原985高校和211高校）的一组数据：全部上海考生考入高水平大学的比例约为20%；选考过物理的考生，考入高水平大學的比例为31.4%。对此数据，上海市有关人士的解读为“考生选考物理，进入名校的机会并不少”，以此说明计分方法的公平。实际上，这是误读。选考物理的考生录取重点大学的比例高，把它作为论证高考计分方法公平的证据，是缺乏逻辑的。物理考生重点大学录取率高的事实，只能得到物理考生总体水平高的结论，这才是正确的逻辑关系。总体水平高的考生，其选考的物理科目平均成绩却和其他考生的选考成绩完全相同，恰恰证明了这种计分方法是不公平的。

最近，网上盛传浙江省人民政府公布了“关于进一步深化高考综合改革试点的若干意见”，文件提出了“建立选考科目保障机制”的做法，这是针对选考物理考生人数急剧减少的现象而采取的措施，本源于对物理考生的保护，但实际上它违背了高考的公平性原则。

浙江省物理选考科目保障机制规定：“如果物理选考科目某次考试赋分人数多于6.5万，将继续以实际人数为基数，按规定比例、规定办法赋分。当物理选考科目某次考试赋分人数少于6.5万，将以6.5万为基数，按规定比例计算各等级人数，从高到低进行等级赋分。”

规定中的第一种情况是：如果物理考生多于6.5万，则按原办法赋分。这是不公平的。浙江省2017年高校招生中，选考物理的考生本科录取率为72%，比不选考物理的考生高21个百分点。证明物理考生比其他考生平均水平高出很多，他们选考科目（物理）的成绩，也理应比其他考生的选考科目成绩高出很多才对。但此方案规定，他们的物理选考成绩平均来说跟其他学科完全一样，这显然有失公平。endprint

规定中的第二种情况是：倘若选考物理的人数不足6.5万，则按6.5万计算各等级指标，由高到低赋分。这种情况同样是不科学、不公平的。举一个极端的例子，如果选考物理的人数只有一两万人，甚至于更少，那么成绩最差的学生选考物理，也能得到物理成绩的高分，这是不是会导致很多水平非常低的学生到物理中来“捡漏”？这些学生将得到与他们水平不符的高分，这同样是不公平的。

1.3 一省一市高考计分方法将导致高中生学习物理课程的平均课时量大幅减少

现把建国以来教育部在《教学大纲》或《课程标准》中规定的高中物理课程教学课时数列表如下（表3）。为简明扼要，罗列了代表五个年代的典型年份，即文革前、文革后、本次课程改革前、本次课程改革中（课程标准实验稿）和2017年修改的新课程方案。

从表中可以看到，物理课程除了选修课时在逐次减少之外，更严重的是，按照一省一市的方案，学习选择性必修物理课程的学生将要发生塌方式爆减。表2中广东省连续6年选考物理的考生的递减数据便是前车之鉴，2006年14.2%的比例还是一個没有到底的数据。即便是这样，选修物理课程的高中生将由目前的67%爆减为14%，也就意味着这次高考改革，将有超过一半以上的高中生，由本来继续学习物理课改成了不再学习物理课。这样的高考计分方法对我国国民科学素养的冲击不能不说是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2 对高考选考科目计分方法改革的建议

为克服一省一市高考计分方法的弊端，以下建议高考选考科目的录取分采用FZB模型。“FZB”是“分指标”的拼音缩写。所谓FZB模型，即：在用等级制记录学生选考成绩的情况下，把选考科目各个等级的指标，按各选考科目考生的总体水平，有区别地分配给各科目，然后根据该选考科目的考分，由高到低赋予每个考生该科目的等级分。以下作具体说明。

2.1 FZB模型的理论根据

表4是深圳市2004年高考分数的有关统计表，统计对象是选考物理的全体考生。按选考物理考生的必考四科（语、数、英、综合）平均标准分划分10个档次，统计每档考生必考科目的平均标准分和物理科目的平均标准分。从表中的数据很容易看出：必考科目成绩高的考生群体其选考科目的成绩也高，一个群体的必考科目成绩跟选考成绩具有高度的正相关。我们把表4中的数据绘成如图1所示的柱状图，就能清楚地看出选考科目成绩跟必考科目成绩之间高度正相关的关系。

因此，对于一个必考科目总分较高的群体（不是个人），该群体的选考科目应享有相应较高的赋分，一个必考科目总分较低的群体，其选考科目平均分也理应较低。一个群体选考科目成绩的各等级人数比例，应该跟他们必考成绩各等级的人数相匹配，必考成绩较高的群体，应该给他们分配较多更高等级的选考成绩指标。这就是FZB模型的原理。

2.2 FZB模型的操作方法

下面以7个选考科目，每个选考科目成绩都划分为21个等级的浙江省方案为例，说明FZB模型的操作方法。

（1）先按全体考生必考三科（语、数、英）的总分由高到低分成21档，即A、B、C、 … 等21个等级。然后，统计每个等级中各个选考科目考生的人数，把同一科目各等级考生人数作为该科目各等级赋分的名额指标，分配给该科目。

（2）在同一科目内，依照所分配的各个等级的名额指标，按本科目的考试成绩由高到低赋予每个考生选考成绩的等级分。

（以上操作详见本文后的附件）

以上方案不仅体现了不同科目考生群体赋分的公平性，也体现了同一科目考生个体赋分的公正性。坚持了“公平、公正”的高考招生原则。

按以上方案，各选考科目学生的赋分，与各科试卷的难易程度无关，只要试卷能把考生区分成不同的等级就可以，它能解除考生和家长对不同科目高考试卷难度差异的担心和焦虑，有利于社会情绪的平稳与安定。

2.3 对一省一市新高考方案计分方法改革的进一步建议

2.3.1 提高选考科目的权重

略早期的高考方案，理综试卷中物理试题的权重为120分。不久前，全国各地高考理综试卷中物理题的权重下调至110分（语、数、英各150分），已经比原来有所下降。而现在上海新高考方案，物理试卷在招生中的权重剧减为30分，是英语权重的五分之一，这极不合理。这样实施，将严重影响国民的科学素养，选考科目在高考招生中的权重必需大幅度提高。

2.3.2 减少等级分的级差

现行上海高考方案，把100档等级（原卷面原始分为百分制）变成10档等级（每档3分），人为地增大了测量误差。建议在增加选考科目权重的情况下，改为1分一个等级（仍然保留由高到低、分档赋分的原则不变）。

附：3+4高考方案FZB计分方法的操作举例

高考方案：3+4。即语、数、英为必考科目，政、史、地、理、化、生、技七个科目选考四科。

选考科目赋分等级：共21个等级。

FZB计分方法的操作举例：

为便于表述，设政、史、地、理、化、生、技七个选考科目的名称序号为1、2、3、4、5、6、7。

按语、数、英的总分把全体考生分成21个等级，由高到低为A、B、C、…、U，统计每个等级中各选考科目考生的人数填在表中（即各小写英文字母），如表5所示。

表中 a1、b1、c1 、 …、 u1 共21个数据，是选考1科目（政治）共21个等级的人数指标。统计这些数据时既不会有人员的重叠，也不会有人员的遗漏，因此，设Z1 = a1+ b1 + c1 + … + u1，则Z1 便是选考1科目（政治）的考生人数。他们考的是同一份试卷，不同考生的分数是具有可比性的。考生按该考试分数的高低依次占有a1、b1、c1、 …、u1 的等级指标，这就是选考科目1（政治）的等级分。

其他选考科目2至7的赋分跟科目1相同。

参考文献：

[1]黄恕伯，刘志敏，刘同胜，宁革.广东省高考计分方法改革的设想[J].中国考试，2005（7）：41-45.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