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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旺调查记(六)

2018-02-10欧阳无畏著韩敬山校注整理

西藏民族大学学报 2018年6期
关键词:西藏

欧阳无畏著,韩敬山校注整理

(中央民族大学哲学与宗教学学院 北京 100081)

按 语:笔者依据“手稿本”为底本,并参考“铅印本”重新详尽校注此书。因原手稿几无标点符号,现予以断句和标点;原手稿为繁体字,现均改为对应简体字。对于其中因字迹潦草经多方反复查核依然难以识别的少数文字以□表示。由于此手稿书写至今已整80年,文中难免有与今天提法相左及错误之处,为忠实原文,以供研究,未予删减,望读者察之。

(十)后感

十力不怖圆勤觉悟无二寂门道谛真话

圣资上众八解脱具异宝三者显被加护

诸佛慈悲自色舵师彼离言说多劫前嬉

众趣染寂脱闇救痴发心正誓无碍威施

语势美卓贤明能教大海法衣边际棹赶

离怖吉祥八自乐乐胜临荒合军之宿效

熏习心情灵光炽明明丽日中化身其迎

迎清虚境光明遍行行福斯土超胜周盈

末日愚众深沉溺众拔济彼岸显密共讽

如法象渡光鬘引送声教百叶解脱怡弄

闻思修放弥微舒畅精纯贤德甘同密酿

持护增长六足身望演诤著造妙乐常唱

游清凉国唯斯药村无边有意退孽果门

十善善果喜乐祥存常行威力成无尽论

庇天本师悲悯加持胜海佛业功能力支

恭敬胜解一真实辞统摄如愿庥庥成之

——班禅[1]造达赖转劫祷祝表文

当我把行装甫卸,坐席才暖的时候,对于这次调查达旺所经历的观感,立刻一一翻腾入脑湧回记忆中来,不禁喟然而百感横生。

我感慨的是什么?我感慨的是中国人迄今还没有一个对于西藏的正确而远大的眼光!

目今我们内地对于西藏关注较切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一班想作西藏通的边务政治家,其余的是一种想在灵山道场出风头的宗教徒。头一种人把西藏看成自己身上的一个疔疮,总是时时刻刻地想法子要割治这疔,他们不知道疔疮是不能破脓的,越割则毒越散烂到全体,不但治不好,且害及生命。中国三十年来的对藏政策,完全是坏在一班操切过激的人的手里。第二种人是把西藏看成一座宝山,总是时时刻刻地想法子要把这座宝山里的奇珍异宝不留余泽地搬回内地来陈列,于是就有一班佛教革新论者出现了。

这两种眼光是完全错误的。其结果只会逼得怕尝刀劫和怕失珍宝的西藏人,越加日夜提心吊胆地和内地疏远和隔绝。据我看来,西藏是个两面大山间的一条绝涧,我们必须化费无限的精神和物力来建设这涧上的一座大桥,大桥工竣之日,就是西藏问题解决之时。所以西藏又像是个大陷坑,我们必须要拿无量的金钱丢进坑里去填平它,所以把西藏拿到手里实在是中国大赔钱的霉头。但是我们就因为怕赔钱而抛弃西藏不要了吗?这也是不对的!

我们决不能因为一座桥或一个坑的资本太大而鄙弃自己的久远的希望,这个希望是什么?是从桥上走过绝涧的对山的拓殖和填平了坑地上面种植后的收获!我们应当在这种未来的拓殖和收获的无穷的希望上头做远大的打算!

总理遗嘱[2]上说:“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我们如果站立在喜马拉雅之巅向南俯瞰,汪洋数万里,无论大洲小岛的芸芸众生,都是和华侨共同生养栖息的民族,我们要联络这些民族来“共同奋斗”,以求达到三民主义的最终目的的“世界大同”。那么,最有效的联络方法,无过于给这些民族以实力的援助。援助他们的路道,是要靠着西藏是一个解放的总枢纽的机构,这才是我们唯一的未来的无穷希望上头的远大打算。我们还能说是不应该耗钱来造这座桥或平这个坑吗?

所以西藏问题是整个的中国问题,也是亚洲问题,也是世界问题。西藏问题的解决,等于三民主义的世界问题的抬头!我们的眼光如果能看到这一点联系的关系时,我们就应当从根本上来重新考虑我们的西藏政策!

“善用兵者无赫赫之功!”[3]我希望以后办藏事的人不要燥急邀功,“为政之上者因其情而治,次者导其情而治”。我们应当懂得这个“因”和“导”两字的妙诀,办理藏务的大人先生们,试返躬自问对于藏情知欤?不知?如果情犹未知,自然谈不到何以“因”之和何以“导”之的治法了。

我们要做到“因”字,必须极力迎合藏人心理,凡是他们愿意的事,我们想尽方法满足他们,凡是他们所不愿意的事,我们想尽方法来避免他们。我们要做到“导”字,必须极力贯彻自我的主张。凡是我所愿而彼不愿的事,我们想尽方法去劝诱他们令之踊跃参加;凡是彼所愿而我不愿的事,我们想尽方法去训诫他们令之甘心接受。同时,下这两个字的工夫时,很会遇到许多极端的矛盾错舛的情态出现,这其间的裁补、弥救如之何而加减盈虚,那就完全要看主持藏政人的聪明和手腕了。

三民主义上说组成民族的五要素中宗教也是一个要素,新宪草案已经规定西藏是个藩地。[4]照我个人的意见,我们应当根据宗教的情形来定下一个“因”而治之的政策,根据藩地的情形来定下一个“导”而治之的政策。换句话说,我们要有一套澈底的宗教政策和澈底的教育政策。

宗教政策的中心原则应当是:

(一)以达赖、班禅以及其他有西藏摄政资格的喇嘛和拉萨三大寺、札什伦布寺为重心;

(二)西藏政教分离;

(三)中华民国广大的领域中,应开放给他们以无限的传教机会,并政府切实保护;

(四)国家担负全部施主的责任;

(五)政府实行宗教任务和事业的统制管理。

教育政策的中心原则应当是:

(一)重心寄托在下一代的西藏人;

(二)使西藏人成为民国的人民,忠于国家;

(三)西藏政策的服从者的栽培;

(四)西藏土地和宗教的保护者的训练;

(五)大中华民国国族的胎孕。

这两个政策,必须经过长期的努力,坚忍持久,并且要有强有力的经济力量来推动,这就是我说的耗钱的第一部分了。执行这两政策的人,必须雅有“王道无近功”的涵养,并且在宗教政策上避免杀伐的行为,在教育政策上避免同化的痕迹,允其不要过早提出西藏建省的建议。

拿着这两个政策来作为其余一切对藏政策的基础,那么政治家无须施用刀刲,只要在外交上对英国讨些散毒聚脓的方剂来,自己身上的疔不用割也痊好了;宗教徒无须亲自跋涉,只要勤自修习,那宝山中的奇珍,一齐都同干将[5]、莫邪[6]化为延津之双龙[7]而自然飞至。我们这样来处理藏务,西藏人自然不再日夜提心吊胆地和我们疏远隔离,反而要赶着和我们亲爱团结。因为我们是真心诚意的扶助养育他们,这是真正的王道的政策。有这个王道的政策做基础,其余一切霸道的如军事的、经济的、政治的……等等的政策,才可以收效。这样干来,二十年或五十年之后,藏事可以获到解决的初步成功,走到中国未来的无穷希望之境域去就很近了。

我禀着这种眼光来观察和批判西藏的一切,我觉得在西藏发生的动静,没有一点不会影响到全中国的。藏布江里的一个水泡,可以立刻波及黑龙江和伊犁河。所以,我在布达拉山下看到十全武功碑[8],就会联想到北平城内的雍和宫[9],也是同样的一座纪功凯旋门。布达拉宫中供着万岁牌,我会疑心喇嘛们在供溥仪那逆贼;[10]在三大寺中碰着东北四省[11]的蒙古僧人,我会提防他们是伪国[12]派来的侦探。这回达旺事件的发生,我自然而然地会联想到片马和班洪两处了!

所以英国人这回侵扰达旺,还是承接着片马和班洪的一根线索而来的,他们心目中的侵略对象,完全是中国的中央政府,并非西藏的地方当局。我们须要了解这层意义。所以,我们的设身处地,应比西藏方面更要谨慎对付。起始观察这回事件的原尾,当然谁也能觉察到这事是才圆寂不久的十三世达赖吐丹嘉错拖下来的一个尾巴。这事件的责任,应该是归他负的。但若我们归咎于他,说他不应该这样闹乱子的话,还不如先事考察他为什么非这样闹不可的原因之为愈。

我们先要了解,达赖是一个宗教教主,他是以宗教为无上主义者,释迦不是弃了王位而出家的吗?释迦不是眼看着同族七万人被火烧死而不能救援的吗?[13]由此我们就要晓得一个虔诚的佛教徒,自有他的一种特殊的变态心理和异乎一般人的思想,所以只要有一任何强大的国家,能够担负喇嘛教的广大保护和推广的义务,达赖是不惜将西藏的全部领土双手奉送的。这样在我们看来,无疑地要处达赖以卖国罪的死刑,然而达赖却并不这样想,他觉得卖国不过和卖一挑狗粪一样的不算一回事,只求有功于佛教的存在,卖国正是他做菩萨的人的成佛的资粮,则卖国又何乐而不为呢!

实际上吐丹嘉错并不是我们眼目中的卖国贼,我们须知道他本人躬亲藏政不过三十年的时间。在这时期内,西藏并没有丢失尺寸的土地,只要熟习同、光[14]以后藏情的人都知道,所有西藏南边领土失弃的责任,完全不是达赖应负的,这也无须我来替他辩护,自然有事实可为佐证。

然而他究竟和中国“隔绝”了三十年,这又是什么道理呢?这就完全要归咎于有泰、联豫、张荫棠、钟颖等一班人的操切的政策了![15]尤其是宣统末年的下旨,革职查办达赖喇嘛和辛壬之交的驻藏陆军变乱时哥老会的嚣张跋扈的情形,[16]简直是无法可以追述。由此时起,西藏人就完全认中国人是破灭佛教的恶魔。由此时起,中国失去了整个的西藏民心,达赖认中国不足以语保护佛教的责任,所以异志顿萌,叛而独立,于是“蒙藏条约”[17]就出现了!

如果不是这一点宗教上的恶感的话,英国人究竟是一个异教徒,无论如何是不易怂恿达赖的离叛的,并且从达赖生前对英的态度和许多英国人著书中描写达赖的性情上看来,藏英间并没有什么真诚的友谊存在。一时的勾结,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在这一个勾结上,达赖借英之助把中国军队[18]驱回打箭炉,英国籍此讨赏亹隅、贾隅做报酬,但是达赖一待川康方面的军事告一结束时,反而以“亹隅、贾隅是中国大皇帝的土地,现时不过由我暂为代管,所以我没有权能够自由处分这两地,所以我不能割让给你!”的理由来直接答复英国人。同时又慢慢地想和中国拉拢,要借中国的力量来保持这两块土地,中间经过英国人的屡次索取,未免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再加亲英派藏官的两次革命运动,更加加重了达赖避英亲中的转变心理。这时旧怨早雪,新敌方长,尤其看到英国人极力的在英属藏族领土中传播耶教[19],这才寒心,觉得英国才真正是直接破坏佛教的恶魔,而中国究竟还是在世界上拥有最大多数佛教徒的国家,这就加紧了达赖的觉悟,所以一经十八年贡觉仲尼聘使[20]之后,达赖算是和国民政府接近起来了,同时中国替西藏解决了藏尼纠纷,于是达赖对于国民政府的领袖人物是很表信仰的,不幸中间还经过二十二年的青康联合对藏战役。我想这一役的责任,达赖自己头上只有一小部分,大部分是应归第三者的挑拨和一班臣下的贪功冒险所酿成的。然而,达赖究竟还是因为这一役的太不得意而郁郁以终了!

直到达旺事件之起,这位活佛的一生重又回复到我们的记忆中来。噶厦把这件事推诿于病故了好久的夏札伦钦[21](Sha-Dra-Lun-Chen),其实还是当年希姆拉会议时的一个把柄,所以我说这是达赖遗留下来的一个尾巴!

由此,我们来批判达赖的一生,他的聪明才智和处理政事的干练手腕,在过去十三个达赖之中算是第一,他处中英两大国间,对任何方都不即不离恰到好处,能够善保他个人的尊崇地位,他竟还是一个未受丝毫治国平天下的新式教育的僧人啊!岂非天才耶!因为历代达赖对中国的关系是与整个的清室相与始终的原故,我愿拿达赖的世系和爱新觉罗的世系来比较一下,我觉得根顿翥[22](Ge-Don-Drub)像努尔哈赤[23],根顿嘉错[24](Ge-Don-Gyo-Tso)像皇太极[25],率南嘉错[26](Sod-Nam-Gyo-Tso)和圆丹嘉错[27](Yon-Tan-Gyo-Tso)像顺治[28],誐旺罗桑嘉错[29](Nga-Wang-Lo-Zang-GYa-Tso)和格桑嘉错[30](Kal-Zang-GYa-Tso)合起了像文武全才的康熙[31],这个吐丹嘉错[32]的阴柔忍狠的性格,就要算是雍正[33]了。

他的一生辛苦艰难,独立倚拄,在历史虽比不上赵陀、张轨、钱镠、王徽[34]等人来得恭顺,然而比起皇姑縻身的张雨亭[35]的身死无继志,随而东北沦陷的实际保卫疆土的功劳要大得多。假使我们能够洞知雨亭生前的苦心孤诣,难道不能窥见达赖毕生的纵横捭阖吗?论起两人的称兵构祸,原是一样的罪无可赦。然而,我们究能原宥雨亭,无非为的是他那皇姑一死,然则达赖死后之得封为护国宏化普慈圆觉大师也是分所应得!

我们办藏事,我觉得达赖若还在世活着的话,有些事情早就妥切地解决了,因为他是藏事的重心。十八年,贡觉仲尼奉使之后,原是一个解决藏事的最好关头,可惜那时主持边务的人缺乏锐利的眼光来再接再厉的继续干下去。[36]如果我们拿那年贡觉仲尼来回赍呈的书函对比地研究起来,我们立刻可以发现,藏方的着重点在钱,政府的着重点在康藏界务。我们要晓得达赖并不是一个头脑十分顽固的人,他是想着得到中国的经济扶助来让他自由地建设庶政、公路、铁路、航空、市政、电厂、兵工厂、学校,他都想开办,只因他对于国府主席的答复书信上提出的康藏界务,还在打箭炉之东的那条太苛餍的界限的威胁,就把那时办藏事的人吓得缩回头去,再不敢谈藏事了!

其实据我看起来,界务是不成问题的,其理由有五:

(一)如果西藏自认犹是中华民国的领土,那么康藏的界限是无需须来争此多彼少的,并且我们还要帮助西藏来保护藏印的边界;

(二)界线是靠兵力的占领范围而定的,那时藏方绝无实力占过打箭炉,达赖函中的界线不过是种空气作用罢了;

(三)即以那时两方兵力所占有的范围来划定界线,达赖已是很满意的,不过我们须要他承认西藏的外交要全盘移归中央办理和中央来训练西藏的军队,由中央直接统筹军费,这两点达赖是很可以承认的,因为西藏可以从此没有外交上的压迫和西藏可以不费一文而得到大量的良好军队,并且达赖本人可以安心地专一来发展宗教和整理庶政,中央则从此可无西顾之忧;

(四)在一个顽固而守旧的民族中,推行新式事业,在成功上是很困难的。如果我们在青、康、藏这些藏族地域中来实行新建设,不如仅仅把计划和方案拟好,和供给资本与技术人才,交给他们的教主来直接办理,恐怕要比中央自己下手干的话要来得容易成功些,所以当建设事业进行之始,更不必于急急于康藏界务的解决;

(五)达赖要建设一个现代的西藏,必须要许多专家和技术人才,如果中央诚意来扶助他,他必须请教内地的大批专家和技术人才,不然也得派藏族子弟来内地学习,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灌输新的精神和教育到西藏去慢慢地孕育民主的种子。

有这五个理由,合着我们远大的打算,当时我们就应当慨然地应诺中央为西藏教法的大施主,界务也不必十分争持,尽可能的让它拖而不决,藏事就很轻容易地解决了。二十二年的青康对藏战事就可以避免,也许达旺事件就不至于发生,竟或现在的抗日战争还可以有藏族的军队参加作战,[37]或者更会多出二三条比滇缅公路又伟大又保险的军火运输血管出来!

可惜当时的人们被达赖的一个界务重拳头一击,丝毫想不出应付的方法,随他怎样吃劲的拳头,我们要“四两挡千斤”软软地迎应,批暇蹈隙地回击,要这样来办理藏事才行。

再则,无论办什么事情,总要具有“擒贼先擒王”的决策,不料我们差不多近十年来对于“擒”的对象,总是捉摸不到一个真正的重心。达赖或者竟对这个重心弃而不顾,却揍着一个偏心轮子——班禅,结果,两个都着空。虽然现在的西康边界是向西推进了一点,但是藏事的没有解决也依然如昔!

达赖死后,西藏更陷在麻痹的症状下,症候的来源是什么?是班禅的返藏问题!藏方对班禅个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阎王好见,小鬼难当”!问题是藏方怕班禅的莲花宝座下的这几位凶神恶煞返回西藏来称混世魔王!

本来达赖、班禅的不和,也完全是两边喽啰们闹起来的,追根究底是完全不值识者一笑的一两宗小事件,只要有一个贤明的中央,派一个贤明的干员到局中来三言两语就排解开了,终因班禅方面的人在内地住的日子久了,摸透了办事人的心理,尽拣着他们喜欢听的话来说给他们听,于是十年来办理藏事的人们所听得的藏情,完全是一方面之词,政策也是偏利于一方面的政策,结果自然惹起藏方的不快。这样来办藏事,当然是一个“刻舟求剑”的毫无所获了!

如果中央把十年来为了藏事花费的和豢养班禅及其部下的那一笔几百万的经费完全发给达赖,指定几分之几为达赖的年俸,几分之几为三大寺的常年经费,几分之几为宗教的推广费用,余下的完全作为西藏的建设经费,由达赖自己妥善支配,再请达赖自己出面迎回班禅返藏,中央随派一个大员,把前后藏的纠纷一调解,就可以不用一兵,不发一矢而藏案就解决了!

可惜达赖已经死去了!

机会已经失去了!

西藏已经没有重心了!

现在西藏政府中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像达赖那样的精明强干,没有一个能够像达赖那样的艰苦倚拄来保护“国土”,情形已经和达赖在世时完全不同了!我们再不能用前述的宽容雅量来处置藏事了!我重新来主张,川康军更应西进,进一步,算一步,一直抵拢西藏和拉达克毘连的边界为止,同样的滇军应西御野人山,北抵藏江下游的左右两岸,青军至少要到黑河!我大声疾呼地喊出川、康、青、滇四省的军队同时要“进!进!进!”,但是进是要进,仍不可因此激起西藏叛我的内战,仍就要仗衮衮诸公的政治大才,来和平商讨出一个澈底解决藏案的最后办法!

已经失去了的机会,就是给我们眼前的教训,已前的失误愈多,也就是今日的教训愈重,也就是将来成功的收获愈大,我们不要再等待机会的来临吧!

从今起,我们要自己来制造机会!机会怎样制造?换句话说,就是制造新的西藏重心!三十年来,因为西藏的重心不容易应付,所以我们便要乘此没有重心的时机来赶快努力制造合乎我们理想而又可以得心应手的新重心,这就是我对西藏问题的新办法!

我的新办法,是要合着我的大桥或陷坑的眼光来设计一个远大的打算,这样的来估量现在的西藏,那么现在的西藏问题已经不是把西藏拿得到手不到手的问题,是拿到手后怎样干下去的问题,如果拿到手后又干不起,走而复重丢失去的话,以后是永远不要想拿回来了!晓得这一点,我们更应该了解新的重心要有运用自如的需要,咬紧牙关来稳干、实干、硬干——不主张快干——不贪功、不图利,一味地阴柔忍狠来周旋。一拿住西藏到手,就可以有力量永远永远地保持着!这样,我又主张我们的新重心不但要运用自如,并且同时要有好几个,第一个把握不稳时,立刻就要拿出第二个来!第二个不稳时,又拿出第三……

第一个重心,应当培植三大寺内,我们应当设法派遣大量的汉僧来藏学经,使三大寺的每一院,每一康参,每一密参中,都要住有汉僧,这样在平时可以得到许多真实的情报,紧急时还可以监视边人的行动,并且由政府来设法帮助这些汉僧考格西,帮助他们考得格西后来考做各院的堪布。这种堪布在西藏的最高“国政”会议[38]中有压倒一切的发言权和监察权的,这样就成了我们在西藏政治上的最高原动力的重心。

第二个重心,应当由蒙、教育来培植,我们应当在青康藏三省设立无数特别为藏族儿童设立的小学校和幼稚园。临近边省的内地应当有一个专门训练办理全盘西藏各种各色各部门事业的下级干部学校,在中央应当特别指定一个大学来开办一个专门研究西藏一切实情的民族学系。换句话说,我们要把整套的西藏教育分作初、中、高的三等级的教育教段,来分别地培植贯通西藏事业上下各层的人才,并且加以统制,这样就造成了西藏一切事业运用力的重心。

第三个重心,我们应当培植现时所有经营西藏商业的内地商人,我们拿全国的力量来组织,来扶助他们的发展和指挥他们的散布深入全藏的乡僻深远的地方,去推行合作式的消费事业,造成经济力的重心。

第四个重心,我们应当培植新转世的第十四辈达赖或第七辈班禅[39]使他还未成年之时,设法令彼于学习教仪和经课之余来读汉文,灌输民国的观念,深深印到活佛的脑子里去!我们应当晓得,活佛是和皇帝一样的,我们能够培植一个好皇帝来,当然我们也能培植一个好活佛出来。历史上第一个受民爱戴的好皇帝是宋仁宗[40],他为什么能够这样“升遐之日,虽山野穷峪之民,无不痛哭”呢?无非是他在做太子的时候,所受的教育完好罢了!现在民国时代,皇帝固然不需要了,但是活佛的存在又暂时打倒不了,那么我们只有端正好一个合于民国精神的良好的活佛教育来令新转生的达赖来接受,这样便造成了我们信仰力的重心。

所以一个好喇嘛,要受到民国人民的爱戴,也应同作皇帝的人注意幼年时的皇子教育一样地来注意活佛们幼年时的活佛教育。我们如果这样办的话,希望在历代达赖的世系中,也像爱新觉罗的世系中出个德宗载湉[41]样的人物的话,我们最好要把新近从青海方面寻觅得获的达赖呼毕勒罕在内地多多挽留几年以便他接受充分的民国教育。我们不但对于达赖一个人应这样办,对于班禅也应这样办,对于今后任何大小活佛喇嘛们转生的呼毕勒罕,一概都应这样办!

从上面这许许多多思考结论下来,政治家应当牢牢记着西康的界线不是金沙江或宁静山或丹达山或禄马岭,西康的界线是整条的喜马拉雅山脉!如果我们能够扶助西藏来经营藏江下游野人地周围的特别边区时,也就是眼前康藏界务不解决的解决。

宗教家应当牢牢记着三大寺是中华民国的三大寺,不是西藏人的三大寺,达赖喇嘛是中华民国的佛教教主,不是西藏人的佛教教主。我们不要单单躲在内地来当马丁·路德[42],我们应当到藏江下游的野人区域中去做李温斯敦[43]!耶稣教徒到巴布亚人的地方中去传教的精神艰道,我们“闻一句法虽颈刎白刃身坠火坑,菩萨亦不畏避”的号称为受了菩萨戒的大乘佛教徒就不能办吗!

所以我说:“中华民国的政治,是保护各种宗教信仰自由的政治;中华民国境内的宗教,是替国家开化境内各种不文明民族或对外宣扬国家光荣的宗教!”

那么,我们下手干的时候,就要不过重视武力来压迫西藏和舍得花大钱来买动西藏,更要牢牢记着的两句话,就是:“财可施而不可枉,兵可进而不可伐!”

(未完待续)

[注释及参考文献]

[1]九世班禅。

[2]这是孙中山于1925年2月24日由汪精卫笔记,宋子文、戴季陶等9人证明,孙中山于3月11日夜9时亲笔补签孙文二字的《国事遗嘱》中的部分,该句完整记述如下:“积四十年之经验,深知欲达到此目的,必须唤起民众及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孙中山:《国事遗嘱》(1925年3月11日),引自氏著:《孙中山全集(第二卷)》文集,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年6月,第425页)。

[3]此语出自孙子(约公元前545年至公元前470年),春秋末期齐国人,被誉为东方兵学鼻祖,其著《孙子兵法》在世界军事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4]欧阳无畏所述“新宪草案”笔者查询到两份相关材料:一是1933年7月10日天津《国闻周报》第十卷第二十七期附录《宪法草案》第四条写道:“中华民国国土,为江苏,安徽,江西,浙江,湖北,湖南,福建,河北,山东,河南,山西,陕西,甘肃,四川,广东,广西,云南,贵州,辽宁,吉林,黑龙江,新疆,热河,绥远,察哈尔,宁夏,青海,西康,二十八省及蒙古,西藏”,可以看到西藏与其他省份地位相同,并没有出现欧阳无畏所述藩地的概念;一是上海商务印书馆1937年1月初版的《中华民国法规大全》中列明1934年10月16日立法院通过的《中华民国宪法草案》,其中第四条写道:“中华民国领土为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四川西康河北山东山西河南陕西甘肃青海福建广东广西云南贵州辽宁吉林黑龙江热河察哈尔绥远宁夏新疆蒙古西藏等固有之疆域”,可以看到包括西藏在内所有省份均并列一体,更没有出现欧阳无畏所述藩地概念。为进一步弄清此问题,笔者又查询到1936年5月2日立法院第59次会议修正通过的《中华民国宪法草案》,其内容与1934年10月16日通过的《中华民国宪法草案》涉及西藏的表述完全相同,所以欧阳无畏的藩地概念是不存在的。

[5]古代传说中的宝剑,为雄剑,它与莫邪剑合称挚情之剑,双剑合璧为十大名剑之一。

[6]古代传说中的宝剑,为雌剑,它与干将剑合称挚情之剑,双剑合璧为十大名剑之一。

[7]欧阳无畏所述是晋时龙泉、太阿两剑在延津会合的故事,后比喻因缘会合。龙泉剑被称为诚信之剑,太阿剑被称为威道之剑,两剑均为十大名剑之一。

[8]为乾隆皇帝的“十全武功”,该碑记载清乾隆在位期间对边疆地区和外藩的十次重大战役,即平准噶尔二、定回部一、打金川二、靖台湾一、降缅甸一、降安南一、降廓尔喀二。

[9]藏传佛教皇家寺院,其前身为雍亲王府,改宫为寺后,不仅承载宗教使命,更具有政治使命。为此,“清廷直接参与管理,使雍和宫除具备一般寺院的宗教功能之外,还承担了‘联系边疆,灌输政策,履行怀柔之道’的义务。从而确立了雍和宫‘首位皇家御用寺院’的定位以及维系蒙、藏地区与中央政府关系的‘枢纽’地位”(周润年、塔娜:《雍和宫修学与教育体系研究》,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15年5月,第2页)。

[10]溥仪(1906-1967),清末代皇帝,年号宣统,因此又称宣统帝或清废帝,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皇帝。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于次年在日本扶持下担任“伪满洲国”执政,1934年在日本控制下段刚辉长春担任“伪满洲国”皇帝,直到1945年日本无条件投降。

[11]民国时期,东四省是指奉天省(今辽宁、内蒙古通辽、内蒙古兴安盟)、吉林省(今吉林、黑龙江东部)、黑龙江省(黑龙江中西部和内蒙古呼伦贝尔)、热河省(今河北承德、辽宁义县、锦州和内蒙古赤峰、通辽)。1933年后,东四省全部划入傀儡政权“伪满洲国”行政范围。

[12]欧阳无畏所称的伪国即伪满洲国。伪满洲国(1932年3月1日-1945年8月18日),是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后,在中国东北扶植的一个傀儡伪政权。因国民政府和中国共产党及国际社会对伪满政权均不予承认,故被称作“伪满洲国”或“伪满”。

[13]欧阳无畏所述详见西晋竺法护译的《琉璃王经》,说“舍卫国波斯匿之子,嗣王位,灭迦毘罗国释种,堕于地狱之始末”(林光明监修、林胜仪汇编:《新编佛学大辞典(上)》,台北:嘉丰出版社,2011年6月,第895页)。欧阳无畏日记所述佛陀七万同族被烧死的史实有误,事实是当琉璃王第四度出军占领迦毘罗城后,“把守卫城门最坚强的五百人杀死,把主战的三万人生擒俘虏,琉璃王要想杀死这么多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即刻下令预备把这三万人的足埋在土中用大象来践踏而死。这样的死法是非常的凄惨,因此摩诃那摩执政不忍的对琉璃王说道:‘不管怎么说,名义上你总是我的孙子,现在最后我对你有一个要求!现在你要杀死这么多的人,很不容易,我要求你把他们放去一部分,让我潜到水底下去,你就叫他们逃命,等我从水底下上来,没有逃得及的,请你再杀!’琉璃王当即下令准许大家逃命,逃命的人互相撞击,奔走呼号,有的跌倒,有的从身上而过,那凄惨的现象真不忍目睹。摩诃那摩王爷为了帮助救济他人的生命,抱着树根死了!摩诃那摩的孙儿,波斯匿王的太子琉璃王,就这样占有了迦毘罗卫国。琉璃王极为专横,不久,宫城忽然被火焚烧,琉璃王和他的爱妃都被大火烧死”(星云:《释迦牟尼佛传》,台北:佛光文化事业有限公司,2013年6月,第377-378页)。

[14]清同治皇帝(1856-1875),清穆宗年号;光绪皇帝(1871-1908),清德宗年号。

[15]欧阳无畏的观点与历史事实并不完全相符。其所述的四个人物均系1900年后的驻藏重臣,其中蒙古正黄旗人驻藏大臣有泰任期时间是1902年12月2日至1906年12月5日;满洲正黄旗人驻藏大臣联豫任职时间是1906年12月5日至1912年6月;广东南海人的驻藏帮办大臣、候补五品京堂、副都统张荫棠任职时间是1906年12月5日至1908年3月。新军统领满洲正黄旗人钟颖奉旨率川军入藏,任职时间为1909年至清帝退位,旋即于1912年5月10被民国政府任命为西藏第一任办事长官,1915年3月由袁世凯下令处决。

[16]笔者在一份1913年4月30日写于印度噶伦堡的材料中看到:“记者于前清宣统二年到藏,从未闻有袍哥名目,盖无不讳言之也。迨钦差被劫,议局成立,军队皆系袍哥,遂占优势。各营官长之非袍哥者无不废置另举,如一营管带刘弼良易为潘文华,二营管带马队管带张鸿升易为汪文铭,三营管带陈渠珍易为张云龙,土兵营管带谢国梁易为张文华。下此更无不擅自更易,统由本营自举,其被废者无不入袍哥以图免祸。引入者谓之超拔,须有进奉,以外酒度之费,二十四公口之礼金,通计虽至少亦须五六百金。晚间出门均用大同保障灯笼。但有钱者即行讹索,讹索不遂,即行杀戮,谓之毛丢水日抛灰。日未落路上无行人,居民一夜数惊,真不成世界矣”(忧患余生:《藏乱始末见闻记》,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1983年2月,第134-135页)。

[17]欧阳无畏所述的“蒙藏条约”实为1913年1月11日,十三世达赖喇嘛的代表、俄罗斯籍布里亚特蒙古喇嘛德尔智与外蒙古分裂集团签订了相互承认蒙古和西藏所谓“独立”的《蒙藏条约》。

[18]这里所指中国军队,实为当时驻扎在金沙江边的川军。

[19]基督教。

[20]欧阳无畏所述的贡觉仲尼“聘使”之事是1929年11月7日,贡觉仲尼经海路入藏,此行受国民政府派遣执“赴藏慰问专员”衔,并携带蒋介石信函两件、阎锡山信函一件,于1930年1月16日抵达拉萨。贡觉仲尼离藏前,其又被十三世达赖喇嘛作为全权代表与中央政府协商处理西藏事务,并于同年8月30日返回首都南京,并携带了十三世达赖喇嘛致蒋介石的信函和礼物。

[21]夏札·边觉多吉(?-1919),亦称伦钦·夏札,清末任锡金边境军事长官,是清末民初西藏地方亲英派首领。1892年任西藏地方代理噶伦,其力主十三世达赖喇嘛与英国人进行谈判,1903年被十三世达赖喇嘛解除职务。1910年随十三世达赖喇嘛出逃印度,被清中央政府缺席宣判死刑,并没收其拉萨宅邸。1912年底返蔵,1913年6月20日被西藏地方任命为西姆拉会议西藏首席代表。西姆拉会议开始后,其即抛出解决西藏问题的六项条款,赫然否定中央政府对西藏地方的主权,莫名提出所谓“中藏边界”划分问题,被中央政府予以驳斥。最后,英方与西藏地方签订的割土卖国的非法协定,不仅被中央政府拒绝承认,同样被十三世达赖喇嘛所称是西藏地方的奇耻大辱。

[22]一世达赖喇嘛根敦朱巴(1391-1474)。

[23]爱新觉罗·努尔哈赤(1559-1626),清代奠基人,即清太祖,后金政权的建立者,通满语和汉语。

[24]二世达赖喇嘛根敦嘉措(1475-1562)。

[25]爱新觉罗·皇太极(1592-1643),清代开国皇帝,即清太宗,1636年改后金国号为大清,猝死于清军入关前夕。

[26]三世达赖喇嘛索南嘉措(1543-1588),其接受明代皇帝邀请前往北京讲经说法,后不幸圆寂于内蒙古。

[27]四世达赖喇嘛云丹嘉措(1589-1616),蒙古族,28岁圆寂于生活了近14年的西藏拉萨哲蚌寺。

[28]爱新觉罗·福临(1638-1661),即清世祖,年号顺治,是清军入关后第一位皇帝,任期内对汉族的统治矛盾尖锐,发生了“剃发易服”“文字狱”等事件。

[29]五世达赖喇嘛罗桑嘉措(1617-1682),其受顺治皇帝的邀请于35岁时携藏官侍众3000人前往北京,住在为其修筑的黄寺,皇帝还高规格地在太和殿为其设宴。值得一提的是,五世达赖喇嘛返藏途中,顺治皇帝为其颁授金册金印,由此“达赖喇嘛”这个封号和达赖在西藏政治地位正式确立。

[30]七世达赖喇嘛格桑嘉措(1708-1757),期间发生珠尔墨特那木札勒叛乱事件。

[31]爱新觉罗·玄烨(1654-1722),即清圣祖,年号康熙,清代第四位皇帝,西藏地方称其为“文殊皇帝”。其在位62年,是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是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捍卫者。

[32]十三世达赖喇嘛土登嘉措(1876-1933),其一生经历清代、民国剧烈动荡的变化,“由于西藏封建农奴制社会是矛盾集合体,十三世达赖喇嘛也必然是内心矛盾重重的复杂人物。他曾经做过这样或那样的错事,但纵观其一生所为,仍不失为一代人杰。在那个中国国力衰微的特殊时期,帝国主义分裂西藏的阴谋最终未能得逞,十三世达赖喇嘛的作用不可低估”(喜饶尼玛:《论民国时期十三世达赖喇嘛的心理嬗变》,引自氏著:《近代藏事研究》,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0年7月,第119-120页)。[33]爱新觉罗·胤禛(1678-1735),即清世宗,年号雍正。其任内改革触动了官绅阶层的利益,客观上有利于底层民众,促进社会公平,国力空前强大。

[34]赵陀,秦末南海郡龙川县令,汉初自立为南越武王,统治南海、桂林、象山郡。高祖派陆贾出使,册封其为南越王。吕后时,自称为南越武帝,与汉朝抗衡,文帝时,陆贾再次出使,赵陀答应取消帝号。张轨即前凉政权实质上的建立者。钱镠即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的创建者。王徽即高丽国第十一代国王。

[35]张作霖(1875-1928),号称“东北王”,为北洋军阀奉系首领,后任陆海军大元帅,代表中华民国行使统治权。在位期间多次抵制日本拉拢,拒绝签订卖国条约。1928年6月4日,张作霖所乘火车被日本关东军炸毁,当日抢救无效病逝,史称皇姑屯事件。

[36]1928年12月国民政府特任阎锡山为蒙藏委员会委员长,1929年1月5日宣誓就职,任职时间仅19个月。1930年9月,蒙藏委员会委员长更替为马福祥,其在任不到18个月,即于1932年2月因病辞职。

[37]1935年,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为了使红军北上顺利,藏族人民征集了大量粮食、饲草、柴炭、皮毛等物资供应红军,还主动为红军做向导,当翻译,一大批藏族青年还积极参加了红军”(喜饶尼玛:《略谈藏族人民对祖国抗日战争的贡献》,引自《近代藏事研究》,第206页)。值得一提的是,1935年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路过四川丹巴时参加革命的马骏(藏名:麻孜阿布)任丹巴番民独立团团长。1936年3月纳入中国工农红军编制,“改番号为金川军区独立二师,屡建战功,并为红军征集大量粮草”(郭卿友编著:《民国藏事通鉴》,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08年10月,第599页),成为中国工农红军中第一位藏族将领。

[38]此处,欧阳先生误也,所谓“国政”会议,即“西藏僧俗官员会议”。

[39]即第十世班禅。

[40]北宋第四任皇帝赵祯(1010-1063),其在位期间,经济繁荣,科技和文化均得到长足的发展。

[41]清代第十一任皇帝载湉(1871-1908),年号光绪。其在位34年,期间政治作为有收复新疆、台湾建省、维新变法等。

[42]马丁·路德(1483-1546),今德国中部人。他于16世纪发动德意志宗教改革,最终促成基督教新教的兴起。他将拉丁语《圣经》翻译成平民惯用的德意志方言,使之更浅白易明,此举对教会和德国文化产生巨大影响。

[43]有译戴维·利文斯通(1813-1873),英国探险家、传教士,维多利亚瀑布的发现者,非洲探险历史上最伟大人物之一。他一生致力于向非洲土著传播基督教,深入非洲大陆设立布道会,但收效甚微。为了唤醒人类的良知,他不断呼吁英国当权者注意拯救贩卖黑奴的悲惨命运,最终促使英国议会于1833年通过废除奴隶制法令。1873,其客死异乡。身边的两位仆人将其遗体制成木乃伊,连同他书写的珍贵日记,跋涉数千里,交给英国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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