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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笔记》的色彩寓言与性别政治

2018-02-09谢雪梅

中华女子学院学报 2018年1期
关键词:莱辛索尔女权主义

谢雪梅

英国女作家多丽丝·莱辛是继伍尔夫之后最为重要的女性主义作家,莱辛逾越女权主义的激进与偏执,扩展于广袤宽阔的女性主义视野,以其深邃的女性经验书写《金色笔记》的性别史诗,直面20世纪50年代的激情、彷徨、痛楚,廓清女性经验隐喻的生命哲学。《金色笔记》亦是后现代小说的先锋之作,打破传统小说遵循线性时间发展的故事进程,同时嵌入发生于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多重故事,使得人物行动于故事并置的繁杂境遇之中,人物角色与故事寓意发生微妙的改写与变化,隐喻现实世界中男女之间的纷繁芜杂的交往经验与个人历史。莱辛不同于科塔萨尔①阿根廷作家科塔萨尔于1963年出版后现代小说《跳房子》,其中的游戏性突破现实主义的临摹写真与完整有序,是令人赞叹又令人畏惧的小说。科塔萨尔在书前列有导读表,说明有几种读法,可以依照章节顺序或者书中提示或者自我编排的方式阅读这部小说,读者会发现跳来跳去,会跳回先前已经读过的章节,可以感觉主动阅读与间接撰写的过程。科塔萨尔作为后现代小说家的代表人物,完全拆碎了传统小说的故事情节。这类后现代主义小说家,所专注的并非后现代的叙述形式,而是后现代小说形式应当表现的现实主题。《金色笔记》富有浓重的现实主义色彩,充满意识形态、种族、男女的冲突,还有女主人公安娜·沃尔夫作为女人与女作家之间的冲突,并不回避女人的野心与矛盾,插叙支离破碎的噩梦情景,调动文学的、电影的、音乐的艺术表现元素,发掘更为真实与复杂的女性肖像[1],莱辛以天赋的哲人眼光洞察世象纷扰、欲望喧嚣的世界。

一、五色笔记的色彩寓言

《金色笔记》由平行延伸的自由女性与笔记两个故事板块构成,女作家安娜作为自由女性的象征人物是五部自由女性故事的中心角色。安娜记叙的黑、红、黄、蓝四色笔记对应于安娜的作家生活、政治生活、爱情生活、精神生活,莱辛赋予安娜多元的故事角色,安娜既是被讲述的也是讲述故事的角色,折射20世纪50年代西方社会的生活激流、政治动荡、男女疏离,显现俯瞰时代的史诗视域,以非比寻常的眼界审视一个时代的性别症候与危机。

两个单身女人——作家安娜与演员摩莉合住伦敦的一套公寓,各自抚养一个孩子,安娜的女儿简纳特与摩莉的儿子汤姆。安娜从未爱过前夫麦克斯,摩莉离异之后与前夫理查水火不容,就汤姆的教育问题争执不休。两个女人常常嘲讽男人,自诩为独立生活的自由女性,独立抚育后代,都同情理查的现任妻子马莉恩沦为男性的生育工具。自由女性的日常生活却因与男性剪不断的关联备受困扰,安娜与有妇之夫迈克尔长期同居,摩莉并未放弃再婚的现实企求,自由女性的生活世界并非一个完满自足的圆周,周边浸透着各式各样的裂缝。

黑色笔记叙述安娜回忆的作家生涯。安娜以早年的非洲生活为底本写作小说《战争边缘》,描写单身白人男性与已婚黑人女性的禁忌恋情,携带早年生活的创伤记忆,暗示早年情人保罗的意外夭亡。安娜返回英国故土出版小说,周围继而充斥文化商人谋取利润的改编协议,透视出男女之间种种变形的现实欲望。红色笔记描述安娜参与共产主义运动的起伏波澜。安娜尚在非洲之时心怀虔敬投身共产主义运动,为着非洲本土黑人谋求种族平等的权利,回国之后执意加入英国共产党,直至斯大林主义破灭了安娜头脑中的共产主义理想,迫使安娜决意退党。黄色笔记又名《第三者的影子》,是安娜虚构的一个故事,叙写离异女子爱拉经历有妇之夫保罗抛弃的无情伤害,沉湎于往日回忆而难以更新生活,隐喻安娜为情人迈克尔抛弃的惨痛经历。蓝色笔记描述安娜的联翩噩梦与精神症治,有时混杂文字资料的片段剪贴,显露安娜承受的精神病症。

安娜的四色笔记插叙于自由女性部分,犹如“戏中戏”的故事结构,类似莎士比亚悲剧《哈姆雷特》中的“戏中戏”结构,哈姆雷特王子并不信任父王鬼魂道白的真相,而是邀请宫廷戏班重演父王为叔父克劳迪斯谋害的场景,密切关注观看表演的叔父国王,克劳迪斯的惊惶与退场证实鬼魂所言属实——克劳迪斯谋害王兄窃取王位。“戏中戏”赋予故事本体深远的空间与繁复的寓意,安娜的四色笔记喻示自由女性安娜的复杂曲折的精神世界。安娜依靠《战争边缘》的版税足以维持生存,经济的自由却未带给安娜精神的自由;安娜投身共产主义事业填补精神的空虚,政治的荒诞却然否定如此热诚的努力;安娜转向情人迈克尔来寄托生活的希望,又为迈克尔无情抛弃;自由女性的标牌之下潜藏着安娜的精神绝望,自由女性日益走向精神分裂的危机。

四色笔记记录安娜的精神病症,这是一种传染的病症,汤姆未能通过牛津的入学考试,赋闲在家无所事事,偷窥安娜日记之后开枪自杀。汤姆自杀未遂反而伤及视觉神经变成盲人,摩莉备受精神的折磨,并为理查无情指责,再次标示自由女性的全面溃败。四色笔记故事的平行记叙与发展隐喻自由女性走向精神的分裂,独立于男性的自由女性似乎举步维艰而难遂其愿,“自由女性”的观念渐渐呈现一种嘲讽的意味,启示女性的“自由”并非绝对的存在,应当是一种相对存在的范畴,四色笔记汇合于其后的金色笔记,这是故事逻辑发展的必然结局,安娜再度面临命运的思考与抉择。

安娜跌进一个冷漠的精神深渊,衍生出一个个噩梦的侵扰,此刻的安娜眼前出现美国男作家索尔·格林。索尔·格林曾是积极的共产主义分子,遭遇美国20世纪50年代麦卡锡主义的冲击,索尔身为“赤色分子”作家流落到英国。索尔的坦诚融化了安娜内心的坚冰,安娜重新触觉到了爱情的苏醒。索尔在安娜珍爱的金色笔记扉页上写下旧时学生的咒语:“不管是谁,看这本笔记/都将受到诅咒,/这是我的愿望。”[2]600安娜为索尔的天真玩笑感动,某种灵性的复苏促使安娜收藏起四色笔记,打开崭新的金色笔记记录一个完整的安娜。安娜为临别的索尔在金色笔记上写下一句话:“在阿尔及利亚一处干燥的山坡上,一位士兵望着月光在他的枪上闪烁。”[2]633以此作为一部中篇小说的开端,在金色笔记上写完颇受好评的故事。索尔也为安娜留下一句话:“两个女人单独待在伦敦的一套公寓里”[2]630,鼓动安娜以此为主题完成一部长篇小说。《金色笔记》的开篇第一句正是这句话,莱辛至此揭开一个谜底:安娜作为《金色笔记》的虚构作者实践了索尔的写作构想,《金色笔记》融合男性与女性的生命交流。

莱辛赋予安娜虚构作者的身份,设置安娜从两个层次讲述自由女性与五色笔记。安娜在自由女性部分自述被讲述的自我,是双重“戏中戏”的结构,自由女性的生活世界存在出人意料的复杂构成,存在许多迥异的面孔,每一幅面孔有着真实的分裂病症。莱辛身为女作家并不倾向女权主义的立场,其写作遵循现实世界的生活逻辑,安娜有着多重面孔:忌恨的安娜、伤心的安娜、尖锐的安娜、温存的安娜等等,现实世界的男男女女充满各自的欲望,彼此较量、彼此伤害,爱情仿佛悬挂在天边的一轮明月而已。安娜曾尖刻地质问索尔:“重要的是既要撒谎,又要让我相信。”[2]575正是“可恶的”索尔为心碎的安娜灌注复苏的活力,实现女性之于世界存在的完整经验。莱辛笔下的“自由女性”是包含反讽的性别概念,自由女性的“自由”是依靠对立的男性展开实践的。莱辛寻求的是类似柏拉图所言理念的性别真相,离别索尔的安娜又有了风流韵事,生性强硬的摩莉嫁给了进步的左翼商人,自由女性总是有赖于男性的存在。

五色笔记模拟碎片的故事结构隐喻20世纪男女之间既相互背叛又相互依靠的矛盾共同体,这一共同体千疮百孔,却是生活的一种必需品,好像人的呼吸离不开空气,尽管空气除了必需的氧气还有其他有害的废气,空气仍然是呼吸的必需品。男男女女在分分合合之间注解生活世界的真实存在,理查再度另寻新欢,马莉恩在与理查离异之后开设一家成衣店独自生活,身边环绕一群男同性恋者。《金色笔记》中浮现的同性恋现象可以视作男女之间性别麻烦的一个延伸,这个世界充满男女之间遭受的精神创伤,尽管如此仍然生生不息地延续下去,犹如黑夜之后又是白昼的轮回。小说结尾照应开篇的布局,两个女人重返摩莉的厨房,照例有着一场琐碎的闲谈,安娜忙于找工作,摩莉忙于结婚与搬家,两个女人互相吻别分手,安娜转身隐没茫茫人海,汇合于茫茫人海之中的无数安娜、无数摩莉和无数欲念,敞开直面生活世界的无数沉思。

莱辛全面调动后现代艺术形式表现小说主题,在本质上却是朴素的作家,关切的是在浩如烟海的生活细节中如何发掘性别症候的事实真相,可谓跨越狭隘观念的新型现实主义的写作。即如莱辛在小说前言中所说,阅读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可以追踪19世纪中叶的俄国社会,阅读司汤达的《红与黑》可以想象波旁王朝复辟时期的法国生活,莱辛在《金色笔记》中寄托类似的写作理想,阅读《金色笔记》可以审视20世纪的男女交往的生活历史,整合一个破碎世界的完整经验。

二、自由女性的性别政治

莱辛对于《金色笔记》的时代描摹颇费笔力,共产主义政治运动与生活集中描绘于红色笔记,并且贯穿黑、黄、蓝、金四色笔记故事,借此托举整个时代的性别症候,两者似乎是互不关联的两个领域,在莱辛的笔下却是一个坚固的整体,政治因素的解读成为把握性别症候的一个关键,从而导向基于自由女性的性别政治。莱辛预设虚构作者安娜写作《金色笔记》,实质是模拟精神分裂的安娜写作这个繁杂的故事,类似福克纳在《喧哗与骚动》中模拟天生智障者的故事人物班吉一样描写一个错乱的世界。

安娜曾在黑色笔记中转引《苏维埃文学》对于《战争边缘》的评论:“假如这位年轻的作者敢于向真理的顶峰挑战,那她为什么不把她的男主人公写成一个年轻的白人工人,而把她的女主人公写成一个非洲的觉悟女工呢?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才有可能从政治、社会和精神诸方面找到问题的答案,从而为非洲未来的自由解放斗争指明方向。”[2]438还有《苏维埃报》的评论:“因为那位年轻的飞行员,那位值得信赖的黑人女孩,尽管由于作者的非凡的创造力而令人难以忘怀,但从未来的角度看,他们的形象并不必然具有深刻的、潜在的、典型的教育意义。”[2]575安娜的转引隐含莱辛戏仿斯大林主义的思维方式,这是安娜处身的时代生活。安娜早年热诚地信仰共产主义理想,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领袖斯大林于1953年离世之际,对于已知党内斗争的安娜与摩莉而言,斯大林主义正在丧失乌托邦的神圣外衣,听闻讣告后安娜却并不悲伤。安娜曾为共产主义宏大理想激动不已,梦想推翻不平等的旧社会,建设平等的新社会,但是所见所闻的却是现实正在顽固地背离理想,正如经济学家哈耶克在《通往奴役之路》中所言,斯大林主义允诺“新自由”成为强势的宣传手段,“新自由”制造“自由”意义的微妙变化,却是“在约束和奴役之中寻求平等。”[3]30

乌托邦革命的冲动与激情感染现实世界的男男女女,自由女性宣称颠覆男权社会,推翻加诸女性之上的不平等制度,寻求革新的平等与自由。莱辛敏锐地觉察女权主义思想包藏类似乌托邦革命的分裂基因,质疑打倒男权树立女权的合法性,历史经验启示的是打碎旧的不平等可能创造新的不平等,自由女性的“新自由”存在加诸男性之上的不平等危险。黄色笔记即《第三者的影子》中的爱拉申诉保罗的无情抛弃,尤其痛心保罗称她为放荡女子,读者初次阅读势必同情爱拉的遭遇,纵观《金色笔记》全书之后掩卷沉思,发现其中隐藏着莱辛的叙述策略。安娜带着精神病症记叙自传性质的黄色笔记,黄色笔记实在缺失保罗的声音,其间的叙述存在一定程度的不可靠性,莱辛暗示爱拉即安娜可能有着强烈的嫉妒心理,迫使保罗离开爱拉,同样迫使迈克尔离开安娜,莱辛阅尽世事沧桑的智慧令人折服。

黄色笔记的不可靠叙述隐喻自由女性加诸男性的不平等,自由女性眼中的男性在场意味对于女性的潜在威胁,男女之间存在类似阶级斗争的战争态势,男性被抽象成为一种阶级元素,如同唯物主义的乌托邦心态之于个人主义与唯心主义的批判。莱辛借此批判女权主义运动潜伏渴望奴役男性的反动思潮,或是为女权主义运动敲响警钟。可见自由女性安娜的痛苦是尖锐的、深刻的,随之而来的是蓝色笔记中绵延不断的种种噩梦,有一个安娜熟知的梦境:“战争迫在眉睫,我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两边是原本白色却已污秽不堪的楼房,整座城市一片寂静,挤满了默默无声的人群,都在等待着什么。”[2]620安娜在梦中拼命尖叫,却是毫无声息,安娜的尖叫叠印于蒙克的名画《呐喊》①挪威表现主义画家蒙克于1893年发表名画《呐喊》,其作品中病态人物的尖叫刺破血红的天空与深蓝的港湾,色彩浓重而又夸张。表现主义画家关注人类的痛苦、贫困、暴力与激情,从而否定古典名家拉斐尔绘画的美丽与优雅。——精神梦魇的世纪图景。莱辛描写类似的梦境揭示安娜趋向精神分裂的根源,自由女性宣告讨伐男性的战争之后击溃的却是自我。

差异性是性别构成的自然属性,男女是彼此对立彼此依存的生命共同体,此方对于彼方的否定意味着对于此方的自我否定,反之亦然。男女构成共同的人类,这是生命赋予人类的自然属性,男女共存的二元结构如同彼与此、冷与热、好与坏、今与昔的二元结构。男女之间在社会生活中是互为同类的,共有人类之为人类的情感与思想,互为自我思想与行为的或友好或敌对的对应物。男女之间表现异己思想的过程属于生命的自然属性,惊讶之余并不应当断然否定彼方存在的合理性,割裂彼此之间的天然联系。

自由女性应对精神分裂的策略就是回归生命共同体的二元结构,这是莱辛将小说定名为《金色笔记》的基本动机。黑、红、黄、蓝四色笔记融合为独立的金色笔记,安娜在金色笔记中重新寻求与男性交往的生活经验,安娜与索尔穿越争执的屏障努力平等地看待对方,安娜将珍爱的金色笔记赠送给别离的索尔,两人互为对方构思写作小说的开篇句子,经由戏剧性的想象走进异己的灵魂,感受自我意志在异己对应物之中的回响,重构男女生命共同体的合理世界。莱辛从浩瀚的生活中采撷出生命的精粹,《金色笔记》因此呈现莱辛的独特文体,反复插叙相关主题的短篇故事,放大戏剧性的想象过程与效应,乃至《金色笔记》部分导引出安娜与索尔相互提示写作的灵感。

自由女性安娜至此迈出治疗精神分裂的关键步伐,重新寻回常识中的合理人性,愈合时代烙印的精神创伤,正如诗人哲学家桑塔亚纳所言,人性应当是固定不变的可敬传统。[4]201因此自由女性的反讽意义在于女性只有与男性携手共同实践自由的目标,女权主义应当秉持和谐人性而非分裂人性的性别政治立场,倘若男女之间的矛盾难以得到化解,可以秉持妥协立场,以待解决争端的成熟时机。

三、结 语

沃斯通克拉夫特于1792年推出女权主义的早期经典《女权辩护》,确立女性应当是男性的伴侣而非附庸,奠基了女权主义的思想运动方向。伍尔夫于1929年写成《一间自己的屋子》,波伏娃于1949年推出《第二性》,弗里丹于1963年出版《女性的奥秘》,米利特于1970年写作《性政治》,犹如层层推动的波涛排演为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女权主义运动高峰,批判男权社会流行的妇女歧视,以及男性强加给女性的社会规范乃至阶级压迫,女权主义预设的前提即是妇女作为弱势群体存在于男权社会,延续成为21世纪女权主义运动的思想基底。如广泛流行的生态女权主义批驳男权统治自然的欲望如同统治女性的欲望,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权力整体。[5]283可见《金色笔记》发出一个极不和谐的音调,面对父权制之下受压迫的广大妇女阶层,莱辛作为女作家并不表现相应的同情与怜悯,而是反讽自由女性的偏执与狭隘,女性在日常生活中的琐碎、算计、脆弱,等等,《金色笔记》因此招致许多女人的痛恨与非议。这却不意味着莱辛投向男性阵营,她同时揭露男性的浮夸、自私、冷漠,面对事实写作而非某种主义写作,秉承西方文学的批判现实主义传统。《金色笔记》的思想倾向并非“左倾”也非右倾,只是道白生活世界的事实本身,女性指责男性的专制与缺陷时,不应当忽视自身的专制与缺陷,反之亦然。就此意义而言,莱辛继承古希腊建立的理性传统,奇异地矗立于20世纪包括女权主义的种种激进思潮之中,全然保持独立思考的坚定姿态,关注的是真理而非主义,反思而非攻击女权主义的内在矛盾。莱辛作为女性作家必定关切妇女命运,为几近崩溃的安娜·沃尔夫设置索尔·格林的男性角色,启示安娜整合分裂的四色笔记为金色笔记,隐喻安娜精神分裂的创伤治疗,在如此破碎的世界中闪现出男女之间彼此温暖的光亮,寄托莱辛对于女权主义的未来想象。这种想象可能超越莱辛所处的时代,超越种族、阶级、道德的界线,这是来自遥远未来的声音,在当下仍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回响。可以肯定的是,多丽丝·莱辛的《金色笔记》将会等待未来的公正评价,并为女权主义添加一抹色彩。

[1]Ward-Vetrano,Gianna T..“Mermaid Song:The Notebooks of the Writing Woman”[EB/OL].CUNY Academic Works.https://academicworks.cuny.edu/gc_etds/2028,2017-06-02.

[2](英)多丽丝·莱辛.金色笔记[Z].陈才宇,刘新民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4.

[3](英)哈耶克.通往奴役之路[M].王明毅,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

[4](美)乔治·桑塔亚纳.常识中的理性[M].张沛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5](美)约瑟芬·多诺万.女权主义的知识分子传统[M].赵育春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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