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娃”的中国故事
——赏评赵红云“红娃”系列国画
2018-02-09李志红
李志红
(淄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科研处,山东 淄博255130)
红云是我相熟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大约是我们名字中都有一个“红”字吧,也或许我们对“红”都有一种别样的敏感,所以我们很有缘。最近几年,红云一直在创作她的“红娃”系列,躬耕不辍的她,已经完成了几十幅各具情态的“红娃”作品。每每欣赏起这些“红娃”图,心中总是充满了快乐,充满了欣喜,充满了怀旧的回忆。同时,我也相信,很多人看“红娃”大约有与我一样的感受和体会,不,应该是我们中国人的通感。
自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一直倡导“讲好中国故事”。“‘讲好中国故事’,习近平是倡导者,也是践行者。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在十几次出访公开演讲中,讲述了很多温暖人心的故事,拉近着中外民众的心理距离,向世界形象传递出中国观点和中国态度。”[1]确实,就目前来说,国内在习总书记的倡导下人们正从西方膜拜、言必称西方的心态中逐步走出,开始真正了解我们土生土长的中国文化、中国经济、中国特色。在国际环境上,也是逐渐有中国声音、中国立场和中国观点。这是令人欣慰的。很佩服习总书记的英明,试想,中国人不了解中国自己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实在是很悲哀的一件事情。一个民族的传承和发展,离不开我们每一个国人对自己民族的认识和认可。同样,在过去很久很久以来,许多所谓发达的西方国家眼中的中国,总是他们想象中的样子。其实,他们所描述的中国,并不是真正的中国,更不是现实的中国。所以,在当今时代,在我们中国走向伟大复兴的道路中,“讲好中国故事”该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在我看来,红云的“红娃”系列就是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之下诞生的。或者,应该说是红云的“红娃”系列契合了时代,更重要的是契合了每一个正在成长中的中国人的内心。
一、“红娃”很中国
在我国的传统思想中,很喜欢娃娃。还记得小时候,家家户户贴年画的时代,总会在家中墙上显眼的位置,贴上心仪的娃娃图,以增添喜庆的气氛。那些娃娃图,真是各具情态、千娇百媚:有穿衣服的,有不穿衣服的;有多个的,有一个的;有笑的,有哭的。无论哪一幅图,总是让人忍俊不禁,让人打心眼里喜欢这些娃娃们。笔者认为,我们喜欢这各具特色的娃娃图,不仅仅因为这些孩子在情态上呆萌,更重要的也许源于他们代表了我们对于未来的希望。毛泽东说过,“青年人好像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从这个角度说,娃娃简直是我们希望的起点,也是好运的代表。
还记得,我国在2008年主办的世界级盛事——奥运会。我国之所以努力争取在北京举办奥运会,就是为了向世界展示真正的中国,通过奥运这一扇窗,让世界人民来了解中国、感受中国。在开幕式上,不仅节目中有儿童秀,就是最重要的奥运主题歌,也是成人与儿童共同完成。更为重要的,是我国通过艺术家们精心设计的奥运吉祥物——福娃,依然是以娃娃的形象为表现中心。
基于此,我们认为,在国人心中娃娃简直被当作了我们精神的图腾来膜拜。娃娃,代表了希望,代表了未来,是吉祥的代名词。
红云选择娃娃作为自己的表现对象,我想,应该是基于这样的一种普遍的中国情怀。经过时间的历练和打磨,红云的娃娃,已经打上了其鲜明的个人特色的烙印。因为红云画笔下的娃娃,身穿红褂,于是称其为“红娃”。
红云画笔下 “红娃”的中国特色,主要表现在如下几点:
一是显著特点红褂。关于红色,在中国传统思想中象征的吉祥喜庆,是火热,还有辟邪的作用。人们结婚,新娘要穿红衣,新房要贴红双喜,床上要用红床单、红被子;过年时节家家户户红春联、红福字,即使鞭炮,也是红色;还有包装各种礼物的彩带,我们也一般采用红色的带子来包扎。这些形式,都是人们内心吉祥喜庆的表达。还有,即使是过本命年,无论男女,都要穿红,为了不那么张扬,红衣基本是内穿的所有东西,这是辟邪;另外过年或结婚,人们还喜欢用红色的纸盖住一些地方,同样是取辟邪的含义。
二是“红娃”有两个。在我们的传统思想中,成双成对是人们永恒的追求。这种美学思想,与西方思想中的对称、均衡并无关系。笔者认为,这是我们的祖先通过对大自然的观察和体味,最美好的形式莫过于成双成对。我们传统文化中的对联,以及唐律诗中讲究极为严苛的对仗,都是基于这一传统思想的表现和表达。可以这么说,在我们衣食住行的各个方面,都充斥着这一思想的精髓表现。自然而然,在人们的口头禅中,“好事成双”就成为出场率最高的词汇之一。
三是“红娃”的大眼睛。其实,就先天的自然条件看,中国人的眼睛相较西方来说,是平均偏小的。但是,基于我们对眼睛的重视,不论是炯炯有神,还是送秋波、如秋水,都是用来形容眼睛的风情万种。久而久之,大眼睛是美女的标配,大眼睛是机灵小孩的必备,大眼睛是学术牛人的表现利器。透过红云“红娃”的大眼睛,我们看到了“红娃”的古灵精怪、蠢萌可爱。
四是“红娃”的冲天辫。在中国人的审美中,冲天辫有精气神且可爱,并象征与天地相接并融为一体。一直到今天,人们普遍比较喜欢凹造型的时代,我们依然总会看到一些人,无论成人或小孩,头顶扎个冲天辫。当然,今天的冲天辫,在成人那里并不像在小孩那里般夸张。其实,在中国古代社会中,小孩束起的头发,我们称其“总角”。大抵也是这样,像牛角一样冲天,不过应该是两个。之前,笔者谈过,我们中国传统思想中成双成对思想严重。《诗经.齐风.甫田》有云:“婉兮娈兮,总角丱兮。”郑玄笺:“总角,聚两髦也。”孔颖达 疏:“总角聚两髦,言总聚其髦以为两角也。”宋代文豪苏轼 《被酒独行》诗之二亦云:“总角黎家三小童,口吹葱叶送迎翁。”《红楼梦》第三回:“这院门上也有四五个才总角的小厮,都垂手侍立。”[2](P994)可见,这是国人传统思维中对孩子发型的基本定位。
二、“红娃”道具很中国
红云的“红娃”系列中,“红娃”故事的道具也都是各具中国特色的。
这些道具中,属于动物系列的,有鹅、猫、蚂蚁、蚂蚱等。我们知道,骆宾王在很小时就完成了其旷世奇作《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直到今天,在儿童阅读背诵的诗歌中,这首诗依然是首选。基于此,足可见这一动物在儿童眼中的分量。另外,猫被儿童所喜爱,当源于他们的温顺;蚂蚁、蚂蚱之类的,则源于其小巧了。在西方文化中,这些动物有不同的含义。我们知道,猫是一种不祥的神秘动物,“DON’T LET A BLACK CAT ACROSS YOUR PATH”(不要让黑猫从你面前走过),这是西方人众所周知的禁忌。所以,这些动物道具很具有中国特色。
这些道具中,属于静物系列的,有瓜果、树木、山石等。在中国人的审美心理中,比较重视天人合一之理念,这不仅于儒家思想能窥探这一精髓的天地观,在传统的道家思想中,我们依然能看出其观点皆来自于人们对大自然智慧的理解和把握。道家思想讲的“道法自然”,大约如此。也就是说,在中国人的心理中,对自然,有一种别样的、根深蒂固的情怀。根据笔者的理解,这应该源于我们漫长的民族成长历史中的农业文明影响。几千年来,国人的生活紧紧依托的就是大自然的馈赠。进入现代信息文明时代,大约也就百年历程,还不足以改变人们心态中的文化。所以,红云“红娃”系列的静物道具,就基本规定在了瓜果、树木、山石等物种上,这是我们的文化心理使然。当然,既是画中国故事,道具很中国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些道具中,属于玩具系列的,有石子、玻璃球、小木棍等。这样的玩具,估计对于如今的中年人来说,非常不陌生。他们的童年时代,没有如今孩子的IPAD,也没有各类电脑和手机游戏,他们所仰仗的就是大自然给自己馈赠的天然玩具:弄一些石子,敲敲打打、磨一磨,就成为自己乐此不疲的好玩具,各种形式各种游戏规则的抓石子,让那时的我们流连忘返;每个孩子一个玻璃球,在土地上找一个小坑,便趴在地上弹起了玻璃球,现在想来也许是如今高尔夫球运动的鼻祖吧;用小木棍玩的,就更绝了,随写、随画、随改,土地就是孩子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画板,大家自由写字作画、自由评说,乐趣无穷。想来,这样应该是带有中国意蕴的童年故事了,这样的故事也必将引起许多中老年人对童年的怀念和回忆。
这些道具中,属于学具系列的,有书包、书、笔和本子。笔者认为,中国文化不仅博大精深,中国历史悠悠几千年,就如西谚中的“罗马不是一天盖成的”一样,中国的文化历史发展更不是一蹴而就的。有这么漫长的历史文化,与中国人的重视教育有很大关系。自古以来,国人就重视孩子的读书事业,很早便形成了各种各样的选人制度,直到唐宋时期详尽完善的读书考试等级制度,相信其他国家只能望其项背。在西方教育中,他们重视顺应孩子的天性,希望他们在快乐中掌握知识,在生活中感受知识。直到近代的著名教育家杜威,其“从做中学”很显然带有西方教育的传统特色。而中国教育,尽管也关乎快乐,但其更关乎在学习中让孩子的知识水平和文化水准得以提升,所以,中国教育的严格也是出了名的。正是基于以上的民族文化心理,每一个中国人儿时的回忆里面,一定会有书包、书、本子、笔之类的学具,这应该也算是别样的中国特色。
三、“红娃”的点睛之笔很中国
画画,很讲究画龙点睛。“画龙点睛”的成语,就是来自于人们对点睛之笔的重视,这是一个带有极强的中国韵味的成语。据说,在画坛上一直流传着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故事,关于顾恺之的。顾恺之善于画侍女,也讲究对点睛之笔的把握。其他地方画的再好,若没有点睛之笔,画总是缺少点什么,有意犹未尽之感,总不那么顾盼生姿。当然,这里谈的点睛之笔,并不只是画眼睛,尽管对于人物画来说眼睛相当重要。有时候,这个点睛之笔,也许是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小细节,通过对这一细节的描摹,让这幅画更多了些顾盼的姿态,也更耐人寻味了。
红云的“红娃”系列,笔者认为,其点睛之笔显然不是“红娃”们的眼睛,也不是“红娃”们的道具,而是看似不相干又别有趣味的,在画面右上角,占据或大或小篇幅的我们可以统称为“观自在”的经文。其实,“观自在”本来指观世音菩萨,是一个外来词汇。据说唐玄奘远赴印度取经,其在翻译佛教经典《般若心经》时,把观世音菩萨译成了“观自在”。玄奘认为含“观照纵任”之意,即观照万法而任运自在。也就是说,因为观世音菩萨有般若的智慧,洞彻世间的真实相,而达到“观自在”境界,所以能救苦救难。平常人则不能做到真正的无人无我,也就不能以众人苦难为苦难。所以,“观自在”其实是一种品格,一种无我的大慈大悲,一种大公无私的伟大人格。也就是说,“观自在”是一个中国化的外来词语。
还有,红云对“观自在”部分内容的设计,采用了其极具个人特色的书法艺术展示。众所周知,汉字书法艺术源远流长,其代表的是中华文化的源远流长。直到今天,书法艺术已经成为中国特色的一个鲜明标签,其中国意蕴的表达亦是显而易见。
结语
红云的“红娃”系列中国画,用艺术的方式向世人讲述了颇具中国韵味的中国人的童年故事。无论是“红娃”的设计,还是“红娃”的道具,即使是“红娃”画创作的点睛之笔,都是极富中国特色的。
在习总书记大力提倡“讲好中国故事”的今天,红云的“红娃”系列国画,正是在用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向人们讲述中国故事,也希望国人乃至西人更好地理解中国,了解中国文化。
参考文献:
[1]文松辉.人民网评:习近平“讲述好中国故事”给我们的启示[DB/OL].人民网—观点频道,2015-05-22.
[2]罗竹风(主编).汉语大词典(第九卷)[M].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86-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