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纯政教授中医药治疗脑瘤的经验

刘亚南 吕默晗 屈帅勇 马纯政

（1 河南中医药大学研究生2016级，河南 郑州 450000；2 河南省中医院肿瘤二区，河南 郑州 450002）

脑瘤是发于颅内肿瘤的统称，包括发于脑实质的原发性肿瘤和身体其他部位转移到颅内的继发性肿瘤[1]，在此我们主要论述恶性脑瘤的中医治疗。西医对恶性脑瘤的治疗是最大限度的手术切除，配合放化疗为主。但临床上多数患者确诊时已失去手术机会或术后反复复发，又因其血脑屏障及脑部富含神经和重要功能分区，使脑瘤的放化疗受到限制。祖国传统医学对脑瘤无明确记载，根据患者头痛、头晕、呕吐、抽搐、半身不遂等症状，常将其归为“头痛”“眩晕”“中风”“呕吐”“癫痫”等范畴。《灵枢·大惑论》曰：“上属于脑，后出于项中。故邪中于项，因逢其身之虚……入于脑则脑转，脑转则引目系急，目系急则目眩以转矣。”《素问·奇病论》指出：“当有所犯大寒，内至骨髓，髓者以脑为主，脑逆故另头痛，齿亦痛，病曰厥逆”[2]。

1 辨证分型分期论治

马纯政教授认为脑瘤是因正虚邪盛，本虚标实所致。《素问遗篇·刺法论》曰：“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脑肿瘤的发生也因“正虚邪人，阴阳失调，寒热相搏，毒积脏腑，营衍壅塞”所致[3]。人体正气虚弱，气、血、阴、阳失调，致气机阻滞、痰结凝滞、瘀毒凝结，病理因素多为风、痰、瘀、毒。马师根据患者手术前后、放化疗等情况，给予分期论治。术前癌毒力大，以行气化痰，配合散结解毒为主；术后身体虚弱，正气受损，以健脾扶助正气为主；放化疗期间损伤气阴，以益气养阴，兼活血消瘀为主。马师在临床上将脑瘤分为痰瘀阻窍型，治以行气化痰，祛瘀通窍，以通窍活血汤加减；风毒上扰型，治以平肝潜阳，清热解毒，以天麻钩藤饮加减；阴虚风动型，治以滋阴潜阳，息风通窍，以大定风珠加减；气血亏虚型，治以补气养血，解毒散结，以八珍汤加减。

2 行气化痰的治疗原则

马师认为脑瘤乃宿痰聚于颅内所致。正常生理情况下，人体水液的输布排泄主要依靠肺、脾、肾三脏及三焦的气化作用。三焦气化功能正常，则将水谷精微化为津液，运行输布全身，发挥滋润濡养作用。若肺失宣发、津液不布；脾失健运，水失内生；肾阳不足，水液不得蒸化，三焦气塞，脉道壅闭，则水饮停积，不得宣发，聚成痰饮。痰饮可阻滞气血运行，影响水液正常代谢，又可蒙蔽心神，致使头晕目眩、精神不振、癫狂痫等，且“痰之为物，随气升降，无处不到”，致病广泛。祛痰用药选择上，湿痰用白术、苍术；寒痰用半夏、生姜；风痰用胆南星、白附子；老痰用石菖蒲、海浮石；燥痰用杏仁，瓜蒌；食积者加焦三仙[4]。痰饮虽为病理产物，但究其本质乃水谷精微所化，痰饮为阴邪，无阳不运，而气为阳，有温煦发散的特性。故马师在祛痰方中多用行气、理气之品，如陈皮、砂仁等，气滞则痰凝，气虚则无力运行，故马师据其辨证常适量配合补气药物，如黄芪、党参等。

3 强调活血通络

头为诸阳之会，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头，且脑为髓海，调控人体一身生理功能。若人体正气不足，复受外感邪毒，壅塞脉道，致痰浊、瘀血停滞与脑，则留结成块。祖国传统医学认为“脑为血海”即脑部血容量大[5]，并据人体生理需要将血液分配到各支脉中。血液运行不畅，停滞于经脉则为瘀血、为死血，“死血痹着，新血不能灌溉，死血闭塞，心血不能营周”。故马师在脑瘤的治疗上善用活血化瘀药物，如川芎、红花、赤芍等，以促进血液运行，消散瘀血，使血液发挥正常的濡养作用。《本草汇言》曰：“红花，破血、行血、和血、调血之药也”。脑瘤之病日久所积，非表证、急证，为久病，百病久恙，血络必伤。“以食血之虫，飞着走络中气分，走着走络中血分，可谓无微不入，无坚不破”，故常用虫类药物以通络，取虫类药善搜络走窜之性，故蜈蚣、壁虎、地龙等。蜈蚣辛温、有毒，归肝经，可息风镇痉，攻毒散结，通络止痛。现代药理研究表明蜈蚣有抗惊厥、改善微循环、延长凝血时间等作用。

4 医案举例

患者，女，30岁，2017年5月10日初诊。2012年行脑胶质瘤切除术，术后化疗2周期，2016年因癫痫复发，于当地医院诊疗后，行第2次脑胶质瘤切除术，术后癫痫反复发作，平素口服卡马西平抗癫痫治疗，效果欠佳。现患者神志清，精神欠佳，癫痫反复发作，较前频繁，持续约5分钟，吐字不清，右侧肢体活动不利，纳食欠佳，二便正常，舌暗红，苔白厚腻，脉沉弦。西医诊断：脑胶质瘤术后化疗后。中医诊断：脑瘤，证属痰瘀阻窍。治宜行气化痰，祛瘀通窍。给予中药汤剂口服，处方：炙黄芪20 g，厚朴9 g，炒川芎10 g，当归15 g，胆南星18 g，姜半夏15 g，浙贝母15 g，红豆杉12 g，石菖蒲30 g，赤芍15 g，桂枝12 g，地龙15 g，藁本12 g，白芷12 g，炒山楂15 g，炙甘草6 g。7剂，水煎服，日1剂。

2017年5月18日二诊：精神可，诉癫痫发作次数较前减少，右侧肢体活动不利、纳食较前明显好转。处方：炙黄芪30 g，川芎15 g，当归15 g，红豆杉20 g，陈皮9 g，清半夏9 g，石菖蒲30 g，枸杞子30 g，酒苁蓉15 g，炙淫羊藿15 g，地龙15 g，薏苡仁20 g，苍术15 g，白芷12 g，藁本15 g，炒决明子10 g，炒山楂10 g，炙甘草6 g。15剂，煎服法，同前。

2017年6月5日三诊：精神可，诉癫痫未再发作，吐字较前明显清晰。守5月18日方口服汤药30剂，另蜈蚣30条，全蝎90g，壁虎90g，鸡内金120g，干蟾皮90g，打粉口服，分30天口服。2017年7月2日电话回访，患者诉上述症状均未再发作，嘱患者按三诊打粉方长期服用。

按：患者癫痫反复发作，发作时两目上视，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结合患者舌暗红，苔白厚腻，脉沉弦，辨证为痰瘀阻窍证，治宜活血化瘀，祛痰通窍。方中以石菖蒲为君， 《景岳全书》曰： “癫痫客忤，开心气胃气，行滞气，通九窍，益心智”，其味辛，可化湿开胃、开窍豁痰、醒神益智；胆南星、厚朴味苦，可燥湿化痰助菖蒲以涤痰开窍，且厚朴味辛，为阴中之阳，可升可降行气以助化痰，炒川芎、当归、赤芍活血化瘀，推陈致新为臣药；红豆杉清热解毒、抗癌，炒山楂健胃消食改善纳差症状，桂枝温通血脉，改善右上肢活动不利症状，地龙通络抗癌助化瘀血共为佐药；白芷、藁本引药上行，炙甘草调和药性为使药。全方在辨证基础上注重行气化痰，活血通络。二诊患者症状减轻，脑瘤日久损伤正气，故马师在上述治疗原则上加用枸杞子、淫羊藿、酒苁蓉等药物补元阴元阳，正气足则邪气消。三诊患者病情稳定，嘱其服用虫类打粉药物，虫类药善搜剔经络之风、湿、痰、瘀，“疗死血，虫类为要药”。且虫类药物价格昂贵，用其散剂能充分利用药物。

5 小结

综上所述，马师认为脑瘤的发生主要是正虚邪盛，气、血、阴、阳失调，三焦气化功能失司，风、痰、瘀、毒停滞于脑部，聚结成块，发为脑瘤。马师认为脑瘤的发生与痰饮关系最为密切，“百病皆由痰作祟”，故在治疗上强调行气化痰，同时重视活血通络法的应用。马师根据脑瘤多年临床经验探索出自己的辨证分型及治法方药，为中医药治疗脑瘤提供了新的思路。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