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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民众记忆对传统民俗变迁研究的意义

2018-02-07赵孟岩

卷宗 2018年1期
关键词:集体记忆

摘 要:民众记忆是既区别于文献史料等有据可循的书写资料,又异于民众日常口耳相传的口头材料,是潜存于民众集体或个人脑海深处的宝贵记忆资源。除物质资源之外,这种记忆资源对于从现代民俗的发展到追溯传统民俗的变迁有着重要作用。本文试从民众记忆在口述史与民俗志攥写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以及民众个体记忆与集体记忆的关系中论述民众记忆对传统民俗变迁研究的重要作用机制。

关键词:记忆研究;个体记忆;集体记忆;传统民俗变迁

1 记忆研究与民俗学

(一)记忆的人文学科概念

“记忆”一词原作为一个生理和心理学的概念,现也已被人文社会科学的多个领域借用。小关隆认为记忆是人们对过去的知识和情感的集合体。记忆不单纯是过去事件的储藏库,它是记忆主体针对自身所处状况唤起特定的过去事件并赋予意义的主体行为。任何一个记忆赵孟岩 浙江师范大学文化创意与传播学院 321000的表象的背后,都有无数被忘却的事象,因此忘却也是构成记忆的一部分[1]。

(二)民俗学领域的记忆研究

最早将记忆论引入民俗学相关领域的为日本民俗学者,阿部安成、小关隆的日本记忆论研究的先驱,在记忆的概念、战争记忆的形成、文化遗产等方面的考察都做出了开拓性贡献。名古屋大学出版会出版的《記録と記憶の比較文化史》对欧美、日本以及中国的社会记忆做了比较研究。小关隆《記念日の創造》对近代各国的纪念日的起源和意义作了分析[2]。在国内王晓葵也在其《民俗学与现代社会》中将记忆论与民俗学结合,较为系统地论述了记忆论作为民俗学研究方法在民俗学研究中发挥作用的可能性。

针对传统民俗学的研究取向,岩本通弥总结出民俗学不是以文献记录,而是以记忆为素材的学问。在很大程度上民俗学是以没有被文献记录下来的事项作为研究对象。研究的基本方法可以是直接性的口述、对话进行访谈记录。记忆研究通过以言语为媒介的记忆提取信息,将这样的记忆可视化、有形化,并通过访谈记录、民俗语汇化、民俗志等方法加以记录(主要是文字化)[3](P109~115)。

2 民众记忆对传统民俗变迁研究的作用

记忆是分层的,有个人记忆与集体记忆之分。个人记忆是基于個人的直接的、间接的体验,具有主体的、主观的、心理的特点[4](P271)。莫里斯·哈布瓦赫认为集体记忆是关于一个集体过去全部认识的总和,可以在文化实践活动或物质形式的实在中找到集体记忆的存在,这种集体记忆的力量可以在我群体与他群体的互动中得到明显感知。

(一)个体记忆对民俗变迁研究的作用

在个体记忆的研究中,最为普遍就是关于个人的口述史研究。有如根据村落中不同年龄阶段的民众对传统民俗相关记忆进行访录,或对某项老手艺的传承者生活史的了解。在对这些民众的个体记忆访录的过程中较多使用的是访谈记录法,针对某一民俗事项访谈不同年龄阶层、性别、身份地位的访谈对比,从而对该民俗事项在村落所属地域内历史维度的变迁进行尽可能的充分而全面的记录与分析。对于非遗传承人的生活史记录材料的分析也可纵观传承人本人的生活经历与传承行为之间的关系。

其次,在对传统民俗变迁的研究中,除了口述史的研究,另外还有民俗志的攥写。但是同对部分民众个体的记忆研究一样,民俗志的攥写工作也离不开对访谈对象口头描述的记录。一些传统村落的开发者在致力于村落旅游开发的过程中,充分认识到传统民俗与非遗事项的开发应用对传统村落整体开发中的重要影响,但是存在于村民现今生活里的传统民俗事项并不多见或早已随社会文化土壤的变迁而消逝。与此同时,村中年长者和非遗事项传承者作为目前与村落共同成长相对最久且兼具生活经验和智慧的象征者,就会被设定为恢复传统民俗事项工作的重要访谈对象,以期从这些年长者、老手艺传承者、当年的文艺工作从事者等的记忆库中获汲可用的材料,用以恢复在该村落过去流传的传统民俗的盛态和原貌。

日本民俗学家樱田胜德用‘潜在民俗来解释保存在人的记忆之中的、失去了外在形态,但是经过记忆的重构,是可以恢复原来的形态的[4](P278)。可见对于此类民俗志的书写,记忆材料的获取与使用越来越受到重视。

(二)个体记忆与集体记忆的关系

哈布瓦赫论及个体记忆与社会之间的关系认为:“只有在社会里人们才能获取他们的记忆。也只有在社会里人们才能回忆,认同其回忆以及使记忆找到自己的位置。”转引[1](P86-87)

由此可见,个人记忆形成于个体社会化的过程中,个人记忆具有社会性并受社会的制约。民众个体对所处村落集体的记忆首先是依附于传统村落所有的历史文化资源与自然地理环境中的,并且在自身思想意识层面上凝结升华成对村落的一种情结,这种情结具有稳定性和持久性,不易随短期的环境变化而改变,而是随岁月更迭,民众在与村落同历史共命运的起起落落中愈加深刻。村民众对村落的集体记忆又是对整个村落相关的最为真实直观的写照,因此,找寻关于村落的集体记忆对于村落自内而外的历史印记都是极其重要的。

民俗学对个人记忆的研究意义重大,例如对传承人等人口述史、生活史的研究很有必要性。因为这些看起来属于个人记忆的内容其实与集体记忆和社会记忆有着相辅相成的联系,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集体与社会的某些内容与动向。从而可以透过对个人记忆的研究,来审视集体和社会中文化的特征与变迁。但是在一定民俗区域内,对于几乎已经消逝的传统民俗,有如诺拉“记忆之场”的三要素:物质性、象征性、功能性等特性的逐渐缺失,仅靠少数个别个体对传统民俗的残存记忆来恢复该项民俗,实际操作中应极具难度。

3 民众记忆应用于传统民俗变迁研究中的问题

记忆作为一种心理和大脑机能参与的活动,一定程度上其客观性相对难以考证。如前文所述,记忆个人具有相当程度的主观能动性,另外在受外界社会文化背景、利益关系、个人感受变化、历时弥久等多种复杂因素的影响下,致使记忆主体的选择性表述也呈现出难以客观原则与标准进行衡量评判的问题。

(一)选择性记忆致使记忆有失完整

记忆主体在对过去历史事件进行回忆的过程中,很容易受到当下环境的综合因素的影响,并对来访者的问题做出有自主选择性的表述,在对一部分记忆选择性的呈现之余,造成对另一部分的记忆的忘却。比如文革年代对记忆主体造成伤害的心理阴影,或在知青下乡时期在村内产生的丑闻等。

(二)模糊性记忆致使记忆有失准确

社会发展与年代变迁骤然,对于记忆主体来说很多时间相对久远的记忆留存都是模糊不可考的,在其被问及相关的问题时,做出的相应回答也是模糊难辨的。而且很多年迈的被访谈对象由于记忆力的相对衰退,对访谈做出的回应也是很难用以转换为文字记录于备用材料的。

上述问题出于记忆的特性本质,在对个人记忆的研究中避免不了记忆主体在回忆过去的同时与到受主体当下状态及所处环境与文化认同的影响,产生表述有失客观的现象。除记忆主体对记忆表述的问题之外,关于记忆的研究者的记录与分析工作也具有很大的挑战,整个记忆研究的过程都充满了复杂性。因此相关民俗志的攥写既要记录过去的现实,又要包含对当下现实的记录,将二者的有机结合才能使民俗田野志的攥写成为有实质性意义的工作。

参考文献

[1]邵卉芳.记忆论:民俗学研究的重要方法[J].云南社会科学,2014,( 6 ).

[2]阿部安成、小関隆.コメモレイションの文化史·記憶のかたち[M].柏書房,1999.

[3]岩本通弥.作为方法的记忆——民俗学研究中“记忆”概念的有效性[J].文化遗产,2010,(4).

[4]王晓葵.民俗学与现代社会[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1.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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