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党宣言》与中国共产党的创立
2018-02-07陈学峰
陈学峰
(中共惠州市委党校,广东惠州 516000)
马克思、恩格斯合写的《共产党宣言》(以下简称《宣言》)自1848年问世以来,就成了指导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纲领性文献和各国无产阶级以及革命人民进行革命斗争的强大思想武器。《宣言》是马克思主义诞生的标志,《宣言》这部著作是人类思想史上划时代的变革,它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开始的标志,世界上第一个周详的共产党的章程。自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宣言》通过不同的渠道传入中国,对中国早期共产主义者的成长、中国共产党的成立,都产生重大的影响。
一、学习和传播《宣言》,促使中国早期民主主义者逐步转变为共产主义者
19世纪末、20世纪初,《宣言》通过不同的渠道传入中国,当时的一些先进知识分子在学习了《宣言》后,逐步建立起马克思主义信仰。中国先进知识分子之所以能在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上确立坚定的共产主义理想,是基于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
首先,是源于寻求救国强国理论和道路的迫切愿望。
马克思主义与其他信仰有所不同,它是为世界上绝大多数无产阶级谋利益的科学思想体系。“过去的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者为少数人谋利益的运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1]。
1840年的鸦片战争后,中国民族危机日益加深,国家危在旦夕。国难当头,为了挽救国家危亡,先进的中国人睁眼看世界,开始向西方学习先进技术、理论知识等等力图寻求救国救民的真理。在这个阶段,众多的救亡思想、富强理念纷纷涌来。正如毛泽东所指出的那样:“自从1840年鸦片战争失败那时起,先进的中国人,经过千辛万苦,向西方国家寻找真理。洪秀全、康有为、严复和孙中山,代表了在中国共产党出生以前向西方寻找真理的一派人物。”[2]从洪秀全的“天朝田亩制度”到康有为、梁启超的“维新变法”,再到孙中山的“三民主义”都曾试图指导过中国的革命与变革,但均以失败而告终。中国需要革命以谋求发展,实现富强,因此更需要反帝的武器。马克思主义正是这样一种学说和武器,而《宣言》更象是一本说明手册,阐明了马克思主义能干什么和怎么干,马克思主义一经传入中国,就成为一种认识和改造中国、挽救民族危亡的政治学说,一种寻求中国出路的政治方案,被作为中国先进知识分子反帝反封建的旗帜和工人阶级斗争的思想武器所接受。
马克思主义应运而入,在中国落地生根,并在传播过程中与其他救亡思想展开激烈的论辩,日益显现其科学性和生命力。早期民主主义者在理论引导和实践碰撞的反复锤炼和深刻思考中,树立了坚定的马克思主义立场。他们一方面自己认同和接受马克思主义理论,另一方面积极地传播马克思主义理论,培养教育后备青年,使之成为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早期民主主义者通过《宣言》接触和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进一步被马克思主义理论所折服,认定马克思主义理论是救国救民的真理,并由民主主义者转变为马克思主义者。
其次,是源于俄国十月革命胜利的鼓舞。
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标志着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诞生,同时也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给黒暗中正在探索中的中国人带来了前途与希望。李大钊在第一篇关于十月革命的文章《法俄革命比较观》中这样写道:“俄罗斯之革命是二十世纪初期之革命,是立于社会主义之革命,是社会的革命而并着世纪的革命之彩者也。”以李大钊为代表的最早的马克思主义者开始热情的介译《共产党宣言》,并不断将马克思主义介绍到中国来。
十月革命的爆发,向世界展示无产阶级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向中国证明了马克思主义学说的科学性和先进性。十月革命使得中国先进的知识分子看到马克思主义学说不是死记硬背的条条框框,而是书本上的理论知识可以变成活生生的现实。毛泽东说:“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十月革命帮助了全世界的也帮助了中国的先进分子,用无产阶级的宇宙观作为观察国家命运的工具,重新考虑自己的问题。走俄国人的路——这就是结论。”[3]马克思列宁主义,帮助先进的中国人开始清醒地认识到,理论指导可以改变中国的革命实践。
第三,是源于对《宣言》科学性和革命性的坚信。
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科学的普遍真理,为全人类和无产阶级解放事业起到了指导性的作用。它是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科学地认识世界和革命地改造世界的锐利思想武器。它既是科学的理论,又是革命的理论。它的科学性和革命性,归根结底取决于它的实践性:一是它把实践的观点看作首要的、基本的观点。正是社会实践为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二是它的全部理论都是为了指导实践,化为行动,达到科学地说明世界和革命地改造世界的目的。实践性决定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和革命性。
随着《宣言》等马克思主义著作在中国的传播,中国的许多知识分子就被其科学性和革命性所吸引。在五四运动时期,中国新闻事业的先驱、著名报人邵飘萍指出:“马克思之学说,所以成为社会主义之中坚者,不仅学理上别开一新生面,在实际上不啻授劳动阶级以一极大之武器。”[4]1919年5月,中国马克思主义的先驱李大钊在《新青年》第6卷第5、6号上发表长篇论文《我的马克思主义观》。在这篇文章中,他比较全面地阐述了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及其相互关系,并认为,马克思主义是现代“世界改造原动的学说”,是“科学的理论与系统”[5]。总之,马克思主义学说的科学性和革命性是中国人民接受和传播马克思主义的主导因素。
李大钊是中国接受马克思主义学说的第一人。李大钊于1919年发表《我的马克思主义观》标志着他的世界观的根本转变,文章反映了《宣言》对李大钊的深刻影响。他根据自己的理解把马克思主义理论分为三大部分:唯物史观、阶级斗争和社会主义理论,并认为三部理论,密不可分,阶级斗争如一条金线,把三大理论从根本上贯通起来。
陈独秀在确立马克思主义观的过程中,也与学习《宣言》密不可分。1922年陈独秀在《马克思学说》中系统阐述了马克思主义的剩余价值、唯物史观、阶级斗争、劳工专政的观点,称“一八四八年马克思和恩格斯共着的《共产党宣言》,是马克思社会主义最重要的书,这书底精髓,正是根据唯物史观来说明阶级争斗的”[6]。
毛泽东就是在读了《宣言》之后,坚定了一生的马克思主义信仰。他后来回忆说:“我第二次到北京期间,读了许多关于俄国情况的书。我热心地搜寻那时候能找到的为数不多的用中文写的共产主义书籍。有三本书特别深地铭刻在我的心中,建立起我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我一旦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是对历史的正确解释以后,我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就没有动摇过。这三本书是:《共产党宣言》,陈望道译,这是用中文出版的第一本马克思主义的书;《阶级斗争》,考茨基着;《社会主义史》,柯卡普着。”[7]在《宣言》的指引下,毛泽东不仅在思想上转变为一个彻底的马克思主义者,而且在行动上也开始深入农村,做社会调查,以了解中国国情和中国实际,从而把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实际紧密结合。
周恩来在五四运动爆发后不久,从日本回到天津,主编《天津学生联合会报》和《觉悟》,以宣传群众,指导天津的学生运动。在1920年1月29日为抵制日货所进行的请愿斗争中,他遭到反动当局的逮捕。在被拘留期间,他向难友们作了五次介绍马克思学说的讲演。其内容有:马克思传记、唯物史观、剩余价值学说和阶级斗争史等。1920年11月,他前往欧洲留学。通过对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实地考察,经过对改造社会的各种学说的比较和选择,他也从激进的民主主义者转变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8]。
参加过辛亥革命的董必武、林祖涵、吴玉章等一批先进分子,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和实践,通过学习马克思主义,最终抛弃旧的主张,同样实现了思想上的转变,成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了。另外还有李达、蔡和森、杨匏安、恽代英、瞿秋白、陈潭秋、何叔衡、李汉俊、王尽美、张闻天等一大批先进知识分子,在学习和传播《宣言》的过程中,先后树立了共产主义信仰,成为了马克思主义者。
1920年8月,由陈望道翻译的《宣言》在上海出版,这是《宣言》的第一个中文译本。它的出版恰到好处的满足了当时的广大先进分子对救国救民的方法的需要,因而一再重版再印,到1926年5月的时候,已经印到了十七版。《宣言》是最早被译为中文出版、中文译本最多、印数最多,并且传播最广的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通过学习和传播《宣言》,无数的革命先驱从而认识、学习马克思主义,抛弃了空想主义、无政府主义等不切实际的理论,树立起共产主义信仰,成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学会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分析中国社会,进而解决中国社会的问题,使中国社会有了新的起点和领导者。
二、学习和传播《宣言》,促进了早期马克思主义者与工人群众的结合
在中国,《宣言》得到广泛的传播和学习,是因为早期马克思主义者的目标明确,他们把马克思主义不是仅仅看作书本知识和口头谈资,而是要把它作为行动指南以实践其革命思想,用《共产党宣言》来拯救落后的中国。正如陈独秀于1922年5月23日在《广东群报》上发表的《马克思的两大精神》一文所指出的,“马克思的学说和行为有两大精神”,这就是“实际研究的精神”和“实际活动的精神”,我们要“研究社会上的各种情形,最重要的是现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状况”,同时“实际去活动干社会的革命”,“把马克思学说当作社会革命的原动力,不要把马克思学说当作老先生、大少爷、太太、小姐的消遣品”[9]。《宣言》的核心思想被中国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初步学习和掌握后,用作启发大众的理论武器,唤醒民智,使他们能够真正地团结起来,树立共同的奋斗目标并为之努力。正如李大钊所分析的:“因为一个社会问题的解决,必须靠着社会上多数人共同的运动。那么我们要想解决一个问题,应该设法使他成了社会上多数人共同的问题。要想使一个社会问题,成了社会上多数人共同的问题,应该使这个社会上可以共同解决这个那个社会问题的多数人,先有一个共同趋向的理想、主义,作他们实验自己生活上满意不满意的尺度(即是一种工具)。”[10]李大钊更进一步指出:中国的知识分子“应该细细的研考马克思的唯物史观,怎样应用于中国今日的政治经济情形。详细一点说,就是依马克思的唯物史观以研究怎样成了中国今日政治经济的情状,我们应该怎样去做民族独立的运动,把中国从列强的压迫之下救济出来”[11]。李大钊积极倡导知识分子与劳动人民的大联合,强烈呼吁“要想把现代的新文明,从根底输入到社会里而,非把知识阶级与劳动阶级打成一气不可”[12]。
为了了解工人群众的生活,唤起工人的觉醒,积聚工人阶级的力量,早在1920年1月,在李大钊的号召和组织下,北京一些先进知识分子就到人力车工人居住区进行调查。工人的悲惨生活状况使他们大为震惊。北京《晨报》报道说:“调查回来,大家相顾失色,太息不止,都现出一种极伤心且不平的样子。”同年5月1日,李大钊在北京大学召开的有500多工友和学生参加的纪念国际劳动节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说。他称赞俄国苏维埃政府取得的成就,宣传八小时工作制,并主张把“纪念五一节当作我们引路的一盏明灯”。何孟雄等人走上街头,分乘两辆汽车,挥舞写有“劳工神圣”、“五一节万岁”、“资本家的末日”等口号的旗帜,散发《五月一日北京劳工宣言》等小册子和传单。这一天,邓中夏等还赶到北京郊区长辛店,在工人中进行宣传和联系工作[13]。
1920年3月,陈独秀一到上海,就将关注的主要目光从青年学生转向工农大众,开始到工人群众中宣传《宣言》的思想。他先到码头工人中了解罢工情况,到中华工业协会、中华工会总会等劳动团体去作调查。1920年4月2日,陈独秀出席上海码头工人发起的“船务栈房工界联合会”成立大会,并发表《劳动者底觉悟》的演说,高度评价工人阶级在社会中的重要地位,称赞“社会上各项人只有做工的是台柱子”,世界上“只有做工的人最有用,最贵重”。他希望工人群众迅速觉悟起来,认识到自己的伟大力量和历史使命。他指出,劳动运动可分两步走,第一步要求改善待遇,第二步要求管理权。中国劳动者的觉悟目前处于第一步,但要启发工人第二步的觉悟,要把几千年来“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话倒转过来。[14]陈独秀除了到工人中进行调查外,还约请北大的进步学生和各地革命青年,深入工人中开展调查,了解工人的状况,并在此基础上编辑出版了《新青年》第7卷第6号《劳动节纪念号》。这个纪念专刊共发表28篇文章,其中大部分反映了上海、北京、天津、长沙、芜湖、无锡、南京、唐山等地工人的状况,介绍了各国劳动组织和工人运动的情况。陈独秀本人撰写了《上海厚生纱厂湖南女工问题》的文章。《劳动节纪念号》的编辑发行,是中国先进分子与工人运动相结合的产物。同年4月中旬,陈独秀联合中华工业协会、中华工会总会、电器工界联合会、船务栈房工界联合会、药业友谊联合会等七个工界团体筹备召开“世界劳动节纪念大会”,并在筹备会上发表了《劳工要旨》的演讲。他受到工界团体的尊敬和拥戴,被推选为筹备会顾问。在陈独秀的指导下,上海各业5000多工人于5月1日举行集会,提出“劳工万岁”等口号,通过了《上海工人宣言》。此后,陈独秀又主持创办《劳动界》、《伙友》等刊物,向工人宣传《宣言》的核心思想以及马克思主义理论,以启发工人的觉悟,组织真正的工会。此外,俞秀松等一批进步青年深入到工厂中做工,调查和研究如何开展工人运动。俞秀松还提出,可先在上海组建一个“工人俱乐部”,对工人进行教育,改变他们的旧思想,灌输新知识,然后再组织各种工人团体,开展劳动运动[15]。
各地的共产党早期组织成立以后,采取多种方式,有计划地开展对工人的宣传和组织工作,出版工人刊物,如北京的《劳动音》、上海的《劳动界》和广州的《劳动者》等。这些刊物用通俗易懂的文字,结合工人生活和斗争的具体事例,深入浅出地宣传马克思主义;同时刊登工人来稿,用他们的亲身经历揭露中外资本家对工人的压迫和剥削,诉说工人的要求,在工人中引起广泛的共鸣。各地的共产党早期组织在工人中开展活动时,利用“提倡平民教育”的合法名义,把创办各种劳动补习学校放在重要地位。北京的党组织在长辛店创办劳动补习学校,上海的党组织在小沙渡创办工人半日学校,其他各地的共产党组织也分别创办工人夜校、补习学校、识字班等。它们从提高工人的文化程度着手,进而开展马克思主义的普及宣传工作,启发工人的阶级觉悟,注意培养工人骨干,为成立工会组织打下了基础。
上海的共产党早期组织号召工人积极团结和组织起来。《劳动界》发表文章指出:工人是替世界上谋幸福的人,“这样神圣不可侵犯的工人,竟被资本家压迫了!真是可恼!我们此时应当要去抵抗他,我们此时就应该要有团体。但是团体,不是挂块招牌就是团体,必须以公共集合的团体,做公共的事情”[16]。1920年11月21日,上海机器工会成立。这是在上海的共产党早期组织领导下建立的第一个工会组织。机器工会会员、其他工人团体的代表和来宾近1000人参加了成立大会,孙中山、陈独秀等到会祝贺并讲话。大会通过工会简章,决定出版《机器工人》刊物,并同北京、天津等地的机器工人建立联系。世界工人联合会执行部总干事给上海机器工会来信表示支持。12月,上海印刷工会成立,会员有1300多人,并创办《友世画报》对工人进行宣传,画报的主笔和投稿人都是印刷工人。
1921年五一劳动节,长辛店铁路工人举行庆祝大会,通过组织工会的决议。5月5日,汉口人力车夫为反对车行加租,在武汉的共产党早期组织的领导下举行罢工。罢工工人散发传单,提出“奋斗、争自由、争人格”的口号。长沙、济南、广州的一部分产业工人和手工业工人也建立工会,逐步推动工人运动的发展。中国工人阶级政治觉悟的提高和工人运动的发展,对革命知识分子的思想转变发生了重大的影响,为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工人运动的结合准备了条件。
无产阶级政党是在工人运动中生长壮大起来的。毛泽东说:“我们说的马克思主义,是要在群众生活群众斗争里实际发生作用的活的马克思主义,不是口头上的马克思主义。”[17]由于实现了知识分子与工人群众的结合,早期马克思主义者把口头的马克思主义变成了工人群众实际生活中的马克思主义。在这个过程之中,知识分子从中得到锻炼,他们的世界观和政治立场开始出现了转变,逐步锻炼成为无产阶级的先锋战士;同时,随着《宣言》及马克思主义思想在工人群众中的传播,促进了工人群众思想觉悟的提高,从中也涌现出一批有共产主义思想的先进分子。这就为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做了干部上的准备。
三、学习和传播《宣言》,推动了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的建立和中国共产党的成立
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的建立和中国共产党的成立是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学习并践行《宣言》的逻辑必然。最早酝酿在中国建立共产党的是陈独秀和李大钊。通过对《共产党宣言》以及马克思主义的学习和传播,他们逐步认识到,要用马克思主义改造中国,走十月革命旳道路,就必须建立一个无产阶级政党,这个政党能够在革命中充当领导者、组织者,而且这个政党必须有它的指导思想、名称、奋斗目标等。
1.上海的共产党早期组织
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的前身是上海马克思主义研究会。上海马克思主义研究会成立于1920年5月,发起人是陈独秀。1920年2月,为躲避反动军阀政府的迫害,陈独秀从北京秘密迁移上海。在护送陈独秀离京途中,李大钊和他商讨了在中国建立共产党组织的问题,即所谓“南陈北李,相约建党”。上海马克思主义研究会通过组织座谈会、报告会、翻译进步书籍和写文章等方式来学习宣传《宣言》以及马克思主义。其中主要成员陈望道翻译了《宣言》的第一个中文全译本。陈独秀在发动和组织工人,向他们宣传马克思主义的过程中,积极开展建党工作,并从上海马克思主义研究会成员中发现建党的骨干。
在陈独秀的主持下,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于1920年8月正式成立。在早期商讨时初步将党名取名为社会共产党,后因《宣言》影响而改为“中国共产党”。这是中国的第一个共产党组织,其成员主要是马克思主义研究会的骨干,陈独秀为书记。上海的共产党早期组织通过写信联系、派人指导或具体组织等方式,积极推动各地共产党早期组织的建立,实际上起着中国共产党发起组的作用。
2.北京的共产党早期组织
在北京,1920年3月,围绕《宣言》等马克思主义重要文献的学习,李大钊主持成立了北京大学马克思学说研究会。著名的“亢慕义斋”(“亢慕义”为英文“共产主义”Communism的音译)就是这个研究会的办公室和图书馆。在李大钊的主持下,北大购买了德文版《共产党宣言》等40余种进步著作。为了更好地宣传和流通《宣言》以及相关著作,北大图书馆还经常在《北京大学日刊》上进行报道和推荐,同时还开辟了介绍马克思主义和俄国革命的专题阅览室。
北京大学马克思学说研究会的成员大多是五四运动中的骨干和积极分子。这个研究会通过收集宣传马克思主义的书籍、举办座谈讨论、组织出版工作等,把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其成员也发展很快。它既是中国最早学习和研究马克思主义的团体,也为建党作了重要准备。经过一系列准备工作,北京的共产党早期组织于1920年10月在北京大学图书馆李大钊的办公室正式成立。当时取名为“共产党小组”。1920年底,北京党组织召开会议,决定成立“共产党北京支部”,由李大钊任书记。北京共产党早期组织成为继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之后的第二个共产党组织,其组织成员大多是北京大学的进步师生[18]。
3.各地共产党早期组织
上海、北京的共产党早期组织成立后,武汉、长沙、广州、济南等地的先进分子以及旅日、旅法华人中的先进分子,也相继建立了共产党早期组织。
长沙的共产党早期组织是在毛泽东的筹划下建立的。1920年夏,毛泽东先后在北京、上海与李大钊、陈独秀有了直接的接触和联系。1920年7月回到长沙后,毛泽东从传播马克思主义和寻找志同道合的“真同志”入手,先后成立文化书社、俄罗斯研究会等团体,并与新民学会的中坚分子讨论建党的问题。在毛泽东、何叔衡等人的积极活动下,以新民学会的先进分子为基础,长沙的共产党早期组织于1920年初冬诞生[19]。他们以文化书社为依托,组织学习《宣言》、《资本主义入门》等书,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俄国革命、第三国际状况等等,并结合湖南的革命实际经常开会讨论。
1920年秋,董必武在武汉成立共产党早期组织,并把《宣言》作为学习马列主义的必读书目之一。1920年底至1921年初,由王尽美、邓恩铭发起成立的山东共产党早期组织以齐鲁书社为依托发行进步书刊,并组织学习《宣言》以及马克思主义理论。
从1920年8月1921到年春,经过半年多的工作,中国国内先后有六个城市建立起共产党早期组织,这些组织或多或少都由围绕《宣言》等马克思主义重要文献的学习研究的学习小组(研究会、学会)发展而来。它们都把《宣言》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的教材,有组织、有计划地扩大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和宣传。
4.中国共产党的正式成立
各地共产党早期组织在学习《宣言》的基础上,认识到建立政党的必要性和迫切性。1920年8月,蔡和森在给毛泽东的信中写道:“我近对各种主义综合审缔,觉社会主义真为改造世界对症之方,中国也不能例外。”“我对中国将来的改造,以为完全适用社会主义原理与方法。”而要用社会主义的方法改造社会,“我以为首先要组织党——共产党。因为他是革命的发动者,宣传者,先锋队,作战部。以中国现在的情形看来,须先组织他,然后工团、合作社,才能发生有力的组织。革命运动、劳动运动,才有神经中枢。”[20]毛泽东回信说:我对“和森的主张,表示深切的赞同”,认为蔡和森的信“见地极当”,“没有一个字不赞成”,并补充“唯物史观是吾党的哲学根据”的重要建党理论;同时通告说陈独秀已在国内开始建党活动[21]。
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成立后,于1920年11月份起草制定了《中国共产党宣言》,这个文件是中国共产党的纲领文件,也是在《宣言》的直接影响下制定的。这个文件由三部分组成:一是共产党人最终奋斗目标,实现共产主义社会;二是共产主义者的目的,消灭现有的资本主义制度;三是斗争的目的,进行阶级斗争,建立无产阶级专政。文中依《宣言》的指引,中国必须建立以共产党为领导核心的无产阶级专政政党,只有这个政党才能领导广大工人阶级和劳苦群众进行阶级斗争,将革命进行到底[22]。
1921年7月23日,中国共产党首先在上海,后转移到浙江嘉兴召开了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标志着中国共产党的成立。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后,党的名称、机关刊物《共产党》月刊,是根据《宣言》命名的。大会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纲领》,确定党的名称为“中国共产党”,规定党的纲领是:革命军队必须与无产阶级一起推翻资本家阶级的政权;承认无产阶级专政,直到阶级斗争结束,即直到消灭社会的阶级区分[23]。可见,《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纲领》也是根据《宣言》的思想制定的。中国共产党的诞生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变。自此中国有了这样一个党,便有了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它不仅代表中国无产阶级和广大贫困劳动阶级的利益,而且代表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利益。它的成立使中国革命有了一个可以信赖的领导者和组织者。中国共产党的成立,促使中国革命有了以马克思主义为核心的指导思想,为苦难中的中国人指明了革命的方向。
综上所述,中国共产党的正式成立,经历了一个从早期的《宣言》及马克思主义理论学习研究会发展到各地的共产党早期组织,最后创建了全国性政党这一过程。可以说,《宣言》在中国的传播对于中国共产党的创建奠定了组织基础,党成立以后的各项工作也都是以《宣言》为理论指导的。
〔参 考 文 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83.
[2]毛泽东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469.
[3]毛泽东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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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李大钊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16,18.
[6]陈独秀选集[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0:177.
[7][美]埃德加·斯诺.西行漫记[M].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79:131.
[8]陈学峰.试论周恩来与觉悟社[J].党史文苑,2008(10):4-7.
[9]陈独秀选集[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0:163.
[10]《李大钊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1.
[11]《李大钊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397.
[12]《李大钊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304.
[13]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一卷)上册[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1:60.
[14]陈独秀.劳动者的觉悟.[EB/OL].http://agzy.youth.cn/qsnag/zt/
ws94/bnhs/201304/t20130426_3152797.htm
[15]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一卷)上册[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1:57-58.
[16]杨宏雨,吴昀潇.建党时期中国共产党人的劳动观——以《劳动界》为中心的研究[J].江苏社会科学,2013(02):204-212.
[17]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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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中国共产党宣言(一九二○年十一月)(节选)[J].新湘评论,2011(01):52.
[23]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一卷)上册[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