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SD青少年执行功能缺陷的情绪特异性*
2018-01-31杨海波王瑞萌
杨海波 赵 欣 汪 洋 张 磊 王瑞萌 张 毅 王 力
(1天津师范大学心理与行为研究院,天津 300074)(2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北京 100101)
1 引言
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 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又称延迟性心因性反应,是指由异乎寻常的威胁性刺激或灾难(事故、重大自然灾害、战争、童年虐待等)造成心理创伤,导致延迟出现和长期持续的精神障碍。其核心症状分别为创伤再体验(re-experiencing)(如:闪回、侵入性回忆和噩梦等)、回避和情感麻木(avoidance &psychic numbing)、高唤醒症状(hyperarousal)(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2000)。研究发现PTSD患者在注意、记忆、执行功能等认知方面存在着缺陷(Buckley,Blanchard,&Neill,2000)。
执行功能(Executive Functioning)是指个体在实现某一特定目标时,以灵活、优化的方式控制多种认知加工过程协同操作的一般性控制机制,它包含注意抑制、任务管理、计划、监控、编码5个方面(Smith &Jonides,1999)。Zelazo和 Müller (2002)将执行功能这一复杂认知过程分为“冷”执行功能(纯认知部分)和“热”执行功能(伴有情绪唤醒的认知)两个方面(Zelazo &Müller,2002)。一些以不同创伤性事件导致的 PTSD患者为被试的研究表明,PTSD成人存在执行功能缺陷,主要有战争(Ashley,Honzel,Larsen,Justus,&Swick,2013)、性虐待(Cassiday,Mcnally,&Zeitlin,1992)、交通事故(Bryant &Harvey,1995;Thrasher,Dalgleish,&Yule,1994)以及自然灾害(Eren-Koçak,Kılıç,Aydin,&Hizli,2009)等方面的研究,虽然这些研究的结果存在着不一致性,但是都表明成人PTSD患者在执行功能方面存在着一定缺陷;而儿童、青少年期是执行功能发展的重要阶段,近年来关于PTSD儿童青少年执行功能的研究也逐渐增多。例如有一些研究发现,儿童、青少年 PTSD存在执行功能缺陷,创伤类型主要包括地震(Yang et al.,2014)、儿童期虐待(Beers &De Bellis,2002;Freeman &Beck,2000)、交通事故和暴力事件(Moradi,Neshat-Doost,Taghavi,Yule,&Dalgleish,1999)、混合创伤(Schoeman,Carey,&Seedat,2009;Armengol &Cavanaugh-Sawan,2003)等方面。
经典Stroop任务属于典型的测量“冷”执行功能任务,此任务要求被试忽略颜色词的词义而对其书写颜色进行命名。在词义与书写颜色不一致条件下,被试会自动激活词义的加工,并通过抑制此加工过程从而实现对其书写颜色的命名,因此与词义和书写颜色一致条件相比,在二者不一致条件下被试的反应时更长、错误率更高,此即 Stroop干扰效应(Stroop,1992;MacLeod,1991)。一些研究采用此范式探讨了PTSD儿童青少年在“冷”执行功能方面的特点。Beers和De Bellis (2002)采用经典Stroop任务对14名PTSD儿童(12岁左右)进行执行功能的测量,其中7名遭受性虐待,2名遭受身体虐待,5名暴力事件目击者,控制组为未遭受任何虐待的正常儿童,结果发现,PTSD组的Stroop干扰效应显著高于控制组儿童,表明与正常儿童相比,PTSD儿童在“冷”执行功能方面存在缺陷(Beers &De Bellis,2002)。Armengol和 Cavanaugh-Sawan (2003)以 15名PTSD、15名ADHD和15名正常儿童(9~12岁)为被试,重复了Beers和Bellis的研究,结果却发现PTSD组在颜色命名反应时和Stroop干扰效应上与ADHD儿童、正常儿童均无显著差异,表明 PTSD儿童的“冷”执行功能并不比 ADHD和正常儿童差(Armengol &Cavanaugh-Sawan,2003)。为了进一步探讨这种结果的不一致,Yang等(2014)采用经典Stroop范式,分别在中国汶川地震发生4个月和12个月后,对34名PTSD青少年和66名地震暴露非PTSD青少年(9~17岁)进行研究发现,无论是地震后4个月还是12个月,两组被试的Stroop效应量差异均不显著,表明地震 PTSD青少年的“冷”执行功能并没有受损。该研究同时采用监护人量表评定法对这些被试进行了评定,发现两组被试在与情绪控制有关的执行功能方面存在显著差异(Yang et al.,2014),但该研究却未对PTSD青少年与情绪控制有关的“热”执行功能进一步分析。
情绪Stroop任务是对“热”执行功能进行测量的经典范式,指当命名不同颜色写成的“情绪词”和“中性词”的颜色时,前者的颜色命名时间要显著长于后者,这种情绪信息对认知任务产生的干扰效应,就是情绪Stroop效应(Williams,Mathews,&Macleod,1996)。情绪 Stroop任务是研究PTSD患者对创伤情绪激活程度的可靠范式(McNally,1998)。在情绪Stroop任务中,创伤信息会自发启动并高度激活PTSD患者关于创伤事件的情景记忆,干扰当前目标任务,从而导致对创伤信息的颜色命名任务延迟(McNally,English,&Lipke,1993)。因此,在探讨了PTSD 儿童青少年“冷”执行功能之外,还有些研究采用情绪Stroop范式,探讨了PTSD儿童青少年对创伤信息的“热”执行功能特点。Moradi等(1999)对23名9~17岁的儿童和青少年PTSD (交通事故和暴力事件)进行研究,控制组为 23名正常儿童和青少年,研究材料有 5种词汇,分别为积极词汇、中性词汇、抑郁相关词汇、一般威胁词汇和创伤相关词汇,结果发现与控制组相比,PTSD组对创伤词汇颜色判断的反应时显著长于中性词汇,表明 PTSD组儿童和青少年在“热”执行功能方面存在缺陷(Moradi et al.,1999)。而 Freeman 和 Beck (2000)以20名11~17岁遭受性虐待的PTSD青少年、13名有性侵经历的非PTSD青少年和20名正常青少年为被试,材料分别为性虐待、发展相关(信任、隐私和亲密等)、威胁性、积极和中性词汇,结果发现PTSD组对性虐待和发展相关词汇的Stroop干扰效应显著大于非PTSD组,PTSD组对所有词汇颜色命名的反应时长于控制组被试,且3组青少年对性虐待相关词都表现出了显著的 Stroop效应,表明PTSD组、非PTSD组和控制组对创伤信息都存在抑制困难,都表现出对性虐待相关词的“热”执行功能缺陷,而 PTSD组更为严重(Freeman &Beck,2000)。而Qiu等(2009)在汶川地震一个月后,采用情绪Stroop范式,对12名地震创伤暴露群体和12名控制组进行对比,实验材料为地震词和中性词,结果发现创伤暴露群体对地震词的颜色命名反应时显著长于中性词和控制组,并且ERPs数据发现,创伤暴露组在额顶部的 P350~450成分,对地震词的波幅显著大于中性词,表明创伤暴露组对地震词的加工占用了更多的认知资源,地震创伤暴露组对地震词信息也存在“热”执行功能缺陷(Qiu et al.,2009)。
上述研究采用经典 Stroop范式和情绪 Stroop范式,从“冷”、“热”执行功能两方面对 PTSD 儿童青少年进行了探索,但是研究结果却存在着不一致性。对于这种不一致性,可能的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1)创伤来源存在差异。Beers和 Bellis (2002)研究中PTSD被试的创伤来自三方面,具有一定的混淆性,Yang等(2014)研究中,PTSD被试的创伤源为自然灾害,还有一些研究中,创伤来源于虐待、交通事故、暴力事件等,另外一些研究并没有提及创伤来源,如Armengol和Cavanaugh-Sawan (2003)。不同创伤事件引起的PTSD症状存在一定差异,从而致使对不同类型信息的抑制功能存在差异。(2)被试间的差异较大。不同研究中的儿童青少年年龄跨度较大,从6岁到16岁,这个时期是个体认知能力发展的快速时期,其执行功能也处于快速发展之中。因此,有些研究中的PTSD与非PTSD的执行功能之间存在差异,有些研究中二者无差异,可能是由年龄差所引起。(3)实验材料方面的差异。如不同类型的创伤相关词汇、与创伤相关的发展性词汇、积极词汇、消极词汇以及中性词汇。为降低此类研究中由创伤来源、被试年龄和实验材料差异而造成的实验结果的混淆性,本研究欲以 2008年汶川地震为单一创伤来源,选取年龄跨度为13~17岁的青少年为被试,实验材料采用 Qiu等(2009)研究中的地震词作为创伤相关词汇,无其他类型消极词汇,从而提高创伤来源、被试年龄和实验材料的同质性,且保证被试的年龄和创伤来源不会对情绪Stroop效应产生交互影响,以此来探讨地震 PTSD青少年对地震词的“热”执行功能特点。
Moradi等(1999)发现PTSD儿童青少年在情绪Stroop任务中表现出缺陷,Qiu等(2009)研究表明创伤暴露组也在情绪 Stroop任务中存在缺陷,甚至Freeman和 Beck (2000)发现正常青少年在情绪Stroop任务中也表现出缺陷,那么地震PTSD青少年、非PTSD创伤暴露青少年和非灾区正常青少年在情绪 Stroop任务中的表现是否具有差异?并且PTSD 症状具有延迟出现的特点,一般在遭受创伤数日、数周甚至数月后才出现。同其他一些精神障碍一样,随着时间的发展,PTSD患者普遍存在非适应性的泛化现象(Lissek,2012)。非适应性泛化现象的产生原因是在 PTSD形成之后,与记忆相关的神经系统及脑结构发生了一系列的改变,这些改变导致创伤事件相关记忆出现扭曲,与此同时个体的执行功能也遭到了破坏(Jovanovic,Kazama,Bachevalier,&Davis,2012)。那么这种执行功能的破坏只体现在与特异性情绪相关的“热”执行功能方面呢,还是已泛化至“冷”执行功能方面?
上述研究探讨了不同创伤来源的PTSD儿童青少年执行功能特点,但是对震后 PTSD青少年“冷”、“热”执行功能的对比研究尚比较缺乏。重大地震灾害造成震后PTSD青少年出现各种心理问题,如噩梦,对生活失去信心,易激惹和记忆障碍等(Qiu et al.,2009),且青少年期处于执行功能快速发展阶段,为避免儿童和青少年执行功能特点的混淆,本研究在探讨震后PTSD青少年“冷”、“热”执行功能是否存在缺陷时,以 2008年汶川地震重灾区绵竹市汉旺中学的初中生为被试。并且为避免实验材料的不同而导致研究结果缺乏对比性,本研究采用Qiu等(2009)研究中的地震词和中性词,其中地震词作为创伤相关词汇。采用经典Stroop范式和情绪Stroop范式来探讨震后PTSD青少年的执行功能特点。实验1采用经典Stroop范式测量PTSD患者的“冷”执行功能,实验2采用情绪Stroop范式,以地震词、正性词和中性词为实验材料,测量PTSD患者的“热”执行功能,以此来探究PTSD患者执行功能缺陷是否具有情绪特异性。
Qiu等(2009)发现在汶川地震一个月后,地震创伤暴露组对地震词存在“热”执行功能缺陷,且Yang等(2014)发现汶川地震后PTSD青少年的“冷”执行功能没有受损,但是采用监护人量表评定法发现PTSD青少年在与情绪控制有关的“热”执行功能方面存在缺陷。结合上述两项关于地震创伤来源被试的研究,本研究假设:(1)在经典 Stroop任务中,地震PTSD青少年的Stroop效应与非PTSD组、控制组无显著差异,在“冷”执行功能方面表现正常;(2)在情绪Stroop任务中,地震PTSD青少年对地震词的Stroop效应要显著大于正性词和中性词,地震PTSD青少年对地震词的Stroop效应要显著大于非PTSD青少年和控制组,地震 PTSD青少年在与创伤信息相关的“热”执行功能方面存在缺陷。
2 实验1:PTSD青少年“冷”执行功能特点
2.1 方法
2.1.1 研究工具和对象
创伤后应激障碍检查量表(PTSD Checklist-5 Version,PCL-5)是根据DSM-Ⅴ中PTSD症状编制的自评量表(Weathers,2013),评定个体在过去一个月内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的严重程度,共计 20个项目,分为4个维度:闯入症状(项目:1,2,3,4,5),回避症状(项目:6,7),认知和情绪负性改变症状(项目:8,9,10,11,12,13,14),唤起与反应性改变症状(项目:15,16,17,18,19,20),每个项目依据症状的严重程度进行 0~4五点评定(0=“完全没有”,4=“非常严重”)。PCL-5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和重测信度,以及较高的聚合效度和区分效度(Weathers,2013)。PCL-5的汉化版由两阶段翻译和逆向翻译完成,曾用于测量震后PTSD症状的严重程度(Liu et al.,2014)。本研究中,PCL-5用来测量汶川地震后青少年的PTSD症状严重程度。在该样本中,整个量表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1,各分量表也具有较高的内部一致性系数(α=0.79,α=0.77,α=0.82,α=0.82)(Wang et al.,2015)。
对 2008年汶川地震灾区绵竹市汉旺中学 947名在校初中生进行PTSD筛查。PTSD组纳入标准:(a)亲身经历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b)符合PTSD诊断标准,PCL-5总分≥32 (Wang et al.,2015),并由当地市级三甲医院精神科医生进行确诊。排除标准:(a)重性精神疾病患者;(b)智力低下者;(c)由非地震事件引起的PTSD者。非PTSD组的纳入标准:(a)亲身经历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b)不符合PTSD诊断标准,PCL-5总分<32。排除标准:(a)重性精神疾病患者;(b)智力低下者。控制组纳入标准:(a)无地震经历,且未经历其它创伤性事件;(b)不符合PTSD诊断标准,PCL-5总分<32。排除标准:(a)重性精神疾病患者;(b)智力低下者。
根据纳入和排除标准,以及被试的性别、年龄和父母婚姻等匹配标准,最终得到 PTSD组 28人(13~17岁,14男,14女),非PTSD组28人(13~17岁,14男,14女),控制组28人(13~17岁,15男,13女)。所有被试身体健康,无色盲、色弱,熟悉相关电脑操作。充分了解实验内容后,被试自愿参加实验,所有被试家长或监护人签署知情同意书。实验后给予相应的报酬。
2.1.2 研究材料、程序与设计
实验材料为“红”、“绿”词汇,分别呈现为红色和绿色,字体为宋体 20号,水平和垂直视角均为0.8°,词汇随机呈现在 17英寸的屏幕中心(Zhang,Kong,Han,Najam Ul Hasan,&Chen,2014)。刺激呈现背景为白色,实验开始后首先在屏幕中央呈现一个注视点“+”500 ms,然后在屏幕中心呈现“红”或“绿”词,要求被试对词汇的颜色进行命名,词汇颜色为红色则按“Z”键,绿色则按“M”键,要求被试尽量又快又准确地进行按键反应,被试反应完成后词消失。材料呈现、反应时和正确率记录通过E-prime 2.0实现。
正式实验开始前,先让被试进行 10个试次的练习。正式实验中每种词汇各12个,共计48个试次。为平衡顺序误差,4种类型词随机呈现。
采用 3(组别:PTSD组、非 PTSD组、控制组)× 2(色词一致性:一致、不一致)两因素混合实验设计。因变量为准确率、反应时和Stroop效应量(Stroop 效应量=RT− RT)。
2.1.3 数据处理
将被试的正确率和反应时数据输入SPSS 17.0进行统计分析。删除被试反应错误的试次和极端反应时的数据(<100 ms和>1000 ms)(MacLeod,1991),并剔除在 3个标准差以外的反应时数据,约 2%的试次数被剔除。对反应时和正确率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对Stroop效应量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并将 Stroop效应量与 PCL-5量表总分及各分量表分进行相关分析。
2.2 PTSD 青少年“冷”执行功能特点的结果与分析
2.2.1 反应时和正确率
研究比较了被试对“红”、“绿”色词的反应时、正确率和效应量见表1。
表1 被试对色词颜色命名的平均反应时(ms)和正确率(M ± SD)
对反应时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发现,组别主效应不显著,F
(2,81)=0.81,p
>0.05,表明PTSD组、非PTSD组和控制组的反应时无显著差异;色词一致性主效应显著,F
(1,81)=32.17,p
<0.001,η=0.284,进一步分析发现,色词一致条件下的反应时显著低于色词不一致条件下的反应时;组别与词汇类型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
(2,81)=0.17,p
>0.05。对3组被试的Stroop效应量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F
(2,81)=0.17,p
>0.05,表明3组被试Stroop效应量差异不显著。对正确率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发现,组别主效应显著,F
(2,81)=5.45,p
<0.05,η=0.119,PTSD组的反应正确率显著低于非 PTSD组(p
<0.05)和控制组(p
<0.001),非PTSD组和控制组差异不显著;色词一致性主效应显著,F
(1,81)=52.25,p
<0.001,η=0.392,色词不一致条件下正确率显著低于一致条件下;组别与词汇类型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
(2,81)=0.69,p
>0.05。2.2.2 PTS D组经典Stroop效应值与PCL-5量表总分及各分量表分的相关分析
将PTSD组的经典Stroop效应量与PCL-5量表总分及各分量表分进行相关分析发现,被试的经典Stroop效应量与PCL-5量表总分及各分量表分均无显著相关(p
>0.05)。2.3 讨论
结果还发现,PTSD组的正确率显著低于其他两组被试,这有可能是PTSD在正确率和反应时权衡上,在一定程度上以低正确率补偿了反应时,这说明PTSD青少年在经典Stroop任务上还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3 实验2:PTSD青少年“热”执行功能特点
实验1结果表明PTSD青少年的“冷”执行功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但是实验1中材料属于非情绪信息,没有涉及PTSD组对情绪性信息的加工特点,故实验2在实验1的基础上增加了情绪词汇材料,进一步探讨 PTSD对情绪信息的加工特点,是对实验1的推进。如果PTSD青少年在情绪Stroop任务中表现出更高的干扰效应,就表明PTSD青少年“热”执行功能出现受损。
3.1 方法
3.1.1 研究工具和对象
同实验1。
3.1.2 研究材料、程序与设计
实验材料为3种情绪类型的双语词汇,分别为地震词汇(如塌方,震级,失踪等)、正性词汇和中性词汇。字体为宋体20号,水平视角为1.6,垂直视角为 0.8°,每种词汇各 12个,分为红绿两种颜色,共计72个试次。词汇呈现方式和实验程序同实验1。
采用 3(组别:PTSD组、非 PTSD组和控制组)× 3(词汇类型:地震词、正性词和中性词)两因素混合实验设计。因变量同实验1,其中Stroop效应量=RT− RT。
3.1.3 数据处理
将被试的正确率和反应时数据输入SPSS 17.0进行统计分析。删除被试反应错误的试次和极端反应时的数据(<100 ms和>1000 ms)(Williams et al.,1996),并且剔除在 3个标准差以外的反应时数据,约 2%的试次数被剔除。以反应时、Stroop效应量和正确率为因变量,采用重复测量方差分析,并对情绪 Stroop效应值与 PCL-5量表总分及各分量表分进行相关分析。
3.2 PTSD 青少年“热”执行功能特点的结果与分析
3.2.1 反应时和正确率
被试对地震词、正性词和中性词命名的反应时、正确率和效应量见表2。
表2 被试对不同情绪词颜色命名的平均反应时(ms)和正确率(M ± SD)
对反应时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组别主效应不显著,F
(2,81)=1.13,p
>0.05,表明3组被试在反应时方面无显著差异;词汇类型主效应不显著,F
(2,162)=0.11,p
>0.05,表明3组被试对不同类型词汇的反应时差异不显著;组别与词汇类型的交互作用显著,F
(4,162)=6.53,p
<0.001,η=0.139。以组别为参照,以词汇类型为自变量的简单效应分析发现,PTSD组对地震词颜色命名的反应时显著长于正性词和中性词,F
(2,162)=6.18,p
<0.05,η=0.102,对正性词和中性词的颜色命名反应时差异不显著(p
>0.05);非PTSD组对地震词颜色命名的反应时显著短于正性词和中性词,F
(2,162)=11.75,p
<0.001,η=0.179,对正性词和中性词的颜色命名反应时差异不显著(p
>0.05);控制组对 3种词汇的颜色命名反应时差异不显著,F
(2,162)=0.10,p >
0.05。1.1 对象 选取2011年10月—2012年9月收治于我院骨伤科非手术治疗的椎动脉型颈椎病患者77例,标准依据《中医病症诊断疗效标准》制定诊断标准。将患者随机分为实验组40例和对照组37例。实验组男23例,女17例,平均年龄(43.4±6.2)岁。对照组男21例,女16例,平均年龄(48.5±5.4)岁。患者病程1~5年,均呈慢性发病,症状以眩晕为主,自觉有周围环境和(或)自身旋转感和头重脚轻感,伴不同程度的颈椎活动度受限,部分患者存在颈部疼痛感。两组患者在性别、年龄、职业、病程、病情、症状和其他用药等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以词汇类型为参照,以组别为自变量的简单效应分析发现,在地震词条件下,3组被试反应时差异显著,F
(2,81)=13.09,p
<0.001,η=0.163,PTSD组反应时显著大于非PTSD组(p
<0.001)和控制组(p
<0.05),非PTSD组对地震词的反应时显著小于控制组(p
<0.05);在正性词条件下,3组被试反应时差异不显著,F
(2,81)=0.036,p >0.05;在中性词条件下,3组被试反应时差异不显著,F
(2,81)=0.20,p
>0.05。对地震词和正性词的 Stroop效应量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发现,组别主效应显著,F
(2,81)=4.33,p
<0.05,η=0.096,表明PTSD组的 Stroop效应量显著大于非PTSD组(p
<0.01)和控制组(p
<0.05),非PTSD组和控制组Stroop效应量差异不显著(p
>0.05);词汇类型主效应不显著,F
(1,81)=0.82,p
>0.05,表明3组被试对地震词和正性词的Stroop效应量差异不显著;组别与词汇类型的交互作用显著,F
(2,81)=6.94,p
<0.01,η=0.146。以组别为参照,以词汇类型为自变量的简单效应分析发现,PTSD组的两种词汇效应量差异显著,PTSD组对地震词的Stroop效应量显著大于对正性词的Stroop效应量,F
(1,81)=5.06,p
<0.05,η=0.124;非PTSD组的两种词汇效应量差异显著,非PTSD组对地震词的Stroop效应量显著小于对正性词的Stroop效应量,F
(1,81)=6.92,p
<0.05,η=0.114;控制组的两种词汇效应量差异不显著,F
(1,81)=0.16,p
>0.05。以词汇类型为参照,以组别为自变量的简单效应分析发现,在正性词条件下,3组被试的 Stroop效应差异不显著,F
(2,81)=0.42,p
>0.05;在地震词条件下,3组被试的Stroop效应量差异显著,F
(2,81)=30.04,p
<0.001,η=0.362,PTSD 组的 Stroop效应显著高于非PTSD组(p
<0.001)和控制组(p
<0.05),非 PTSD组的 Stroop效应显著低于控制组(p
<0.01)。对正确率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发现,组别主效应不显著,F
(2,81)=0.27,p
>0.05;词汇类型主效应不显著,F
(2,162)=0.36,p
>0.05;组别与词汇类型的交互作用也不显著,F
(2,162)=1.49,p
>0.05。3.2.2 PTS D组情绪Stroop效应值与PCL-5量表总分及各分量表分的相关分析
将PTSD组的情绪Stroop效应量与PCL-5量表总分及各分量表分进行相关分析发现(见表3),被试对地震词的 Stroop效应量与 PCL-5量表总分及各分量表分都存在显著的相关,正性词的Stroop效应量与PCL-5量表总分及各分量表分都无显著相关。
表3 PTS D组的情绪Stroop效应值与PCL-5量表总分及各分量表分的相关系数(r)
3.3 讨论
实验2结果显示,PTSD组对地震词颜色命名的反应时显著长于对正性词和中性词的颜色命名反应时,且对地震词的Stroop效应显著高于非PTSD组,说明 PTSD组对地震词产生了注意偏向,受地震词信息的情绪激活水平高,抑制能力差,这与Moradi等(1999)的研究结果一致。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地震相关信息高水平激活了PTSD青少年的地震情景记忆,产生了负性情绪体验,干扰了颜色命名任务,从而出现命名延迟。研究发现,创伤相关信息会易化 PTSD患者左侧海马的激活状态,而该区域与个体情景记忆和自传体记忆密切相关(Sakamoto et al.,2005),Qiu等(2009)对汶川地震创伤暴露个体研究发现,在情绪Stroop任务中,与未经历地震个体相比,地震词诱发地震暴露个体额顶叶产生更大的 P350~450,且溯源定位于海马旁回(Qiu et al.,2009)。Hendler等(2003)还发现,与非PTSD相比,PTSD患者杏仁核对创伤相关信息的激活更强,而杏仁核与情绪性记忆和提取相关(Hendler et al.,2003)。因此在本研究中,地震词会激活震后PTSD青少年关于地震创伤事件的情景记忆,诱发对地震事件的回忆,引起震后PTSD青少年的负性创伤情绪体验,从而干扰实验任务的完成。
但是本研究与 Freeman和 Beck (2000)的结果不一致,他们发现PTSD组、非PTSD组和控制组对性虐待相关词都表现出了显著的Stroop效应,这种差异可能与被试的创伤来源不同有关,Freeman和Beck研究中PTSD青少年来自于童年遭受性虐待的青春期女孩,青春期女孩都会对性虐待信息保持着一定的禁忌,William等(1996)指出,只要个体对某些问题存在关注,就会对其存在注意偏向,信息激活程度就会增强。
实验2还发现,非PTSD组对地震词的反应时显著小于对正性词和中性词的颜色命名反应时,且显著小于控制组反应时,说明非PTSD组被试对地震相关信息激活水平高,抑制能力强。这与Qiu等(2009)的研究结果不一致,Qiu等人研究发现创伤暴露群体对地震词的反应时长于中性词,这种差异可能是由于被试群体差异导致,Qiu是在地震发生一个月后对创伤暴露大学生进行的研究,而本研究是在地震发生 6年后进行,且被试群体是青少年,可能创伤暴露群体在过去这些年的心理疏导与干预作用下,习得了有效抑制地震信息的情绪激活水平,对颜色命名任务的抗干扰能力提高。
并且将情绪 Stroop效应量与 PCL-5量表总分及各分量表分的相关分析发现,被试对地震词的Stroop效应量不仅与PCL-5量表总分存在显著相关,甚至与各分量表分都存在显著的相关,这说明情绪Stroop效应不仅是对 PTSD整体症状的有效测量,它对闯入症状、回避症状、认知和情绪负性改变、唤醒和反应性改变都可进行有效测量,这几个亚症状都可能会影响个体的情绪Stroop效应量。这也进一步解释了 Qiu等(2009)的研究结果,这项研究中采用的被试虽整体不符合PTSD诊断,但是地震刚发生一个月,创伤暴露个体在闯入症状、回避症状、认知和情绪负性改变、唤醒和反应性改变4个PTSD症状上至少会有一个症状分值偏高,对地震信息存在一定程度的应激反应,从而在情绪Stroop任务中出现地震词的Stroop效应。
4 总讨论
本研究的目的是探究地震PTSD青少年“冷”、“热”执行功能是否存在缺陷。在本研究中,实验 1采用经典Stroop任务,结果发现PTSD组在正确率上低于非PTSD组和控制组,但PTSD组、非PTSD组和控制组在不一致性条件下的反应时均显著大于一致性条件,3组青少年的Stroop效应量差异不显著,即与非 PTSD组、控制组相比,地震 PTSD青少年无“冷”执行功能缺陷;实验 2采用情绪Stroop任务,结果发现PTSD组对地震词颜色命名的反应时显著长于对正性词和中性词,非PTSD组对地震词颜色命名的反应时显著短于对正性词和中性词,PTSD组对地震词的Stroop效应量显著大于对正性词的Stroop效应量,非PTSD组对地震词的 Stroop效应量显著小于对正性词的 Stroop效应量,PTSD组对地震词的Stroop效应量显著高于非PTSD组和控制组,3组被试对正性词的Stroop效应量差异不显著,表明PTSD组在地震词颜色命名任务中受到的干扰程度大于非 PTSD组和控制组,PTSD组存在特异性情绪高激活现象,对创伤信息存在抑制困难。两个实验结合起来表明,地震PTSD 青少年仅表现为“热”执行功能缺陷,具体表现为对创伤信息激活的情绪抑制能力降低,并未泛化至非情绪信息的“冷”执行功能方面,从而验证了本实验的研究假设。
本研究结果与Yang等(2014)、Qiu等(2009)的研究结果部分一致,Yang等(2014)采用经典Stroop任务发现,PTSD组和非PTSD组的Stroop效应差异都不显著;Qiu等(2009)采用情绪Stroop任务发现地震创伤暴露群体对地震词的颜色命名反应时显著长于中性词和控制组。Qiu等(2009)和Yang等(2014)的两项研究与本研究均是对 2008年中国汶川地震后的创伤群体进行研究,所不同的是这两项研究进行的时间都在地震发生后不久,Qiu等(2009)的研究于地震发生一个月后进行,Yang等(2014)的研究于地震发生 4个月和 12个月后进行,且 Qiu等(2009)的研究是将创伤暴露群体和未经历地震的正常群体进行比较。虽然Qiu等(2009)的研究与本研究中关于创伤暴露群体的研究结果不一致,但是Liu等(2009)在中国汶川地震发生25天后对地震暴露群体研究发现,虽然无法对这些群体进行 PTSD诊断,但是地震还是造成这些个体的大脑功能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并且这种大脑功能的变化与 PTSD患者的大脑功能变化类似(Liu et al.,2009)。所以Qiu等人(2009)研究中的创伤暴露群体可类似于本研究中的PTSD被试。即这两项研究结果本质上与本研究结果是一致的,这种一致性进一步表明,地震PTSD青少年仅在创伤情绪激活情况下出现执行功能缺陷,在“冷”执行功能方面表现正常。
本研究是在汶川地震6年后进行,其PTSD组、非PTSD组和控制组的对比研究结果,与地震发生后不久创伤暴露组和控制组的诸多对比研究结果相一致,即先前研究中创伤暴露组类似于当前的PTSD组,先前研究结果表明地震发生后不久的创伤暴露组在对地震词颜色命名时存在明显的干扰效应,但在地震发生 6年后,此干扰效应得到了改善,创伤暴露组在对地震词进行颜色辨别时,不再受到地震情绪信息的干扰,这种现象说明未发展为PTSD的创伤暴露群体出现了创伤后成长的现象,习得了有效抑制创伤信息的方式。
同时本研究结果与Beers和Bellis (2002),Freeman和 Beck (2000)研究结果不一致。Beers和 Bellis(2002)探讨了 PTSD儿童青少年在“冷”执行功能方面的特点,结果发现与正常组相比,PTSD组在“冷”执行功能方面存在缺陷,但是该研究中PTSD儿童青少年的创伤来源包括3种,7名遭受性虐待,2名遭受身体虐待,5名暴力事件目击者,不同创伤事件对青少年执行功能造成的影响不同,并且该研究中PTSD组的平均年龄为 11.38岁,由儿童和青少年混合组成,而本研究中PTSD青少年创伤来源为2008年汶川重大地震,被试筛选时排除了由其他创伤事件而导致的 PTSD,且被试年龄的同质性也比较高。Freeman和Beck (2000)探讨了PTSD青少年在“热”执行功能方面的特点,结果表明遭受性虐待的PTSD组、非PTSD组和控制组对性虐待相关词都存在明显的情绪Stroop效应,3组被试的“热”执行功能都存在缺陷,但是该研究中大部分非PTSD青少年在研究前符合PTSD诊断,且3组被试都为青春期女孩,对性虐待相关词都可能存在着一定的禁忌,WillIam等(1996)提出,当个体对某个问题存在关注时,该问题便可能引起个体的情绪Stroop效应。并且该研究中实验材料分为性虐待相关词,性虐待相关的发展词(如信任,隐私,亲密等),一般威胁词,积极词和中性词,其中性虐待相关词和性虐待相关的发展词又具有一定的混淆性。而本研究中创伤来源、被试年龄和实验材料的同质性都高于其他研究,且被试的年龄和创伤来源不会对情绪Stroop效应产生交互影响,以此探讨了地震PTSD 青少年对地震词的“热”执行功能特点,提高了此类研究的可重复性。
本研究发现,PTSD的症状影响了个体的“热”执行功能,而关于 PTSD症状如何作用于“热”执行功能,较为健全的解释模型是Eysenck等的注意控制理论(Attentional Control Theory)(Eysenck &Derakshan,2011)。依照这一理论体系,PTSD高唤醒状态所伴随的焦虑情绪会对执行功能造成损害,对抑制功能的损害尤为严重。焦虑情绪往往伴随一些不随意的、自动化的认知加工倾向,如对威胁刺激的注意偏好,这些自动化加工侵占认知资源,破坏了注意控制(attentional control)的自主性、灵活性,从而损害对注意控制有较高认知资源要求的抑制功能。这就合理地解释了地震PTSD青少年在情绪Stroop任务中的表现。如果PTSD青少年未处于创伤情绪唤醒状态下,认知资源则不会被过度侵占,所以在经典Stroop任务中PTSD青少年表现正常。
同时注意控制理论还得到了部分电生理研究结果的支持。如 Javanbakht,Liberzon,Amirsadri,Gjini和Boutros (2011)发现PTSD患者对创伤刺激的 P300波幅增大,对中性刺激的 P300波幅减小,表明PTSD患者对创伤刺激和中性刺激信息加工过程中,对创伤刺激投入认知资源增多,对中性刺激投入资源减少(Javanbakht et al.,2011)。此外,还有一些对中国汶川地震灾区个体的电生理研究,如Qiu等人(2009)在地震1个月后采用情绪Stroop范式对地震创伤暴露群体(成都组)和控制组(重庆组)的对比研究发现,成都组在额顶部对地震词诱发的P350~450波幅更大,表明创伤暴露组对地震词投入了更多的认知资源;Wei等(2010)采用情绪Stroop范式,对汶川地震后创伤暴露组和控制组被试进行地震词颜色辨别任务,结果发现创伤暴露组在不一致条件下出现的N300~450波幅显著大于一致条件下,而控制组并没有出现此效应,说明创伤暴露组在地震词的早期知觉阶段的冲突监控(颜色与词义不匹配)出现异常(Wei et al.,2010)。虽然这两项研究都是采用创伤暴露组和控制组,这是由于地震刚发生不久,这些创伤组被试类似于当前的PTSD被试。还有部分脑成像研究表明,PTSD患者的杏仁核处于高激活状态(Shin et al.,2005;Williams et al.,2006),杏仁核与个体的负性情绪是密切相关的,说明创伤相关信息更易激活 PTSD组的负性情绪,从而影响其“热”执行功能。这些电生理研究结果从不同角度支持了注意控制理论。
本研究发现地震PTSD青少年在与地震信息相关的“热”执行功能方面存在缺陷,而在“冷”执行功能方面表现正常,因此在对地震PTSD青少年的执行功能进行干预时,应集中于“热”执行功能方面,如将情绪信息与价值驱动任务相结合,对PTSD青少年的抑制功能进行训练,提高其对地震信息的抑制能力,从而使地震 PTSD青少年的“热”执行功能缺陷得到改善。
5 结论
在本实验条件下,得到如下结论:地震 PTSD青少年在与创伤信息相关的“热”执行功能方面存在缺陷,而“冷”执行功能表现正常,即震后 PTSD青少年的执行功能缺陷具有情绪特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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