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国蓄》篇经世济国的经济能力探析
2018-01-23沈尚武
沈尚武,袁 岳
(1.中共上海市嘉定区委党校,上海 嘉定 201800;2.上海财经大学 浙江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0)
一、利用民力的能力
“国有十年之蓄,而民不足于食,皆以其技能望君之禄也;君有山海之金,而民不足于用,是皆以其事业交接于君上也。”(《管子·国蓄》,以下凡引此书只注篇名)
百姓要生存下去,必须具备基本的生活资料,如粮食和盐铁等,这是生活基础。“正像达尔文发现有机界的发展规律一样,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即历来为繁多芜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着的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1]776然而这些生活资料控制在国家君主手里,百姓要获得足够的日用品,必须凭借自己的职业技能去挣得,要么直接得到粮食,要么得到货币再买日用品。
“故人君挟其食,守其用,据有余而制不足,故民无不累于上也。五谷食米,民之司命也;黄金刀币,民之通施也。故善者执其通施以御其司命,故民力可得而尽也。”(《国蓄》)
五谷粮食是百姓在田地辛勤劳动的果实,里面蕴含着百姓的劳力和劳动;黄金刀币的铸炼是百姓劳动的结果,里面也蕴含着百姓的劳力和劳动。这二者都含有人的劳动和生命价值,不过只是表现形式不同。正如马克思所说:“商品和货币这二者仅仅是价值本身的不同存在方式:货币是它的一般存在方式,商品是它的特殊的也可以说只是化了装的存在方式”[2]179这里的五谷粮食相当于商品,黄金刀币相当于货币,都是百姓生命价值的体现。由于封建生产关系和封建制度,国家君主控制了这二者就等于控制了百姓。百姓要重新获得自己的劳动成果,必须再尽力去换得。这样就形成“民力可得而尽也”(《国蓄》)。
在农业时代,五谷食米更多地表现为实体经济的要素,黄金刀币更多地表现为虚拟经济的要素,二者是对立统一的关系。对立表现为各自的有用性不一样,即使用价值不一样;统一表现为二者都含有无差别的人类劳动即都含有价值,所以二者能交换。二者有其一,就可以控制民力。君主凭借国家的统治力量,一方面收购老百姓的粮食,另一方面又铸造货币,其实铸造货币也是由老百姓来出力的。当老百姓粮食不够吃的时候,需要用货币来交换君主国家的粮食。老百姓要想有货币就必须为君主国家出力做工,挣得货币。君主国家正好有铸造的货币,就能用来支配百姓出力,为君主国家出力。老百姓有时借高利贷,还得更多的钱,百姓又被紧紧得控制着,好像百姓是被货币控制着,货币有着一种力量,非常神秘,能控制别人。实际上它体现的是一种社会关系,是一种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只是通过货币媒介、手段来实现封建关系而已。要改变这种被控制的关系,必须改变封建制度,封建制度一改变,货币的本质与表现形式也随之改变,百姓的劳动性质也随之发生变化。
但在封建制度的生存空间里,君主也尽量维持社会发展平衡。在《国蓄》原文上有“富能夺,贫能予,乃可以为天下”。意思是说,能剥夺富人的粮食和货币,能帮助穷人粮食和货币,这样的君主才能治理天下。实际上,粮食和货币都含有人的生命价值,一旦出现严重的贫富分化,穷人没有了粮食和货币,不能自然地延续生命,其民力就被逼上梁山,要造反,要起义,原有的社会关系秩序就被打破,但君主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就必须“贫能予”。另一方面,富人拥有更多的粮食和货币,其实力壮大,就等于聚集了大量民力,君主国家本身就不容易控制富人,富人有时挥霍浪费,实际上是在浪费民力,危害封建制度,就必须“富能夺”。在贫富两极端都有可能打破封建秩序,这是君主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君主要通过粮食和货币来利用好民力,也就是抓好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来达到国泰民安。
二、利用民情的能力
“夫民者亲信而死利,海内皆然。民予则喜,夺则怒,民情皆然。先王知其然,故见予之形,不见夺之理。故民爱可洽于上也。”(《国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百姓终生为利益奔波,为信用货币即黄金刀币,为物质利益即五谷食米而艰辛劳作。“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3]985百姓获得利益就高兴,被剥夺利益就愤怒,乃人之常情也。国王按照这种民情规律做事,让百姓获得好处,百姓就会爱戴之。具体表现为:
“租籍者,所以强求也:租税者,所虑而请也。王霸之君去其所以强求,废其所虑而请,故天下乐从也。”(《国蓄》)
国家君主合理的收税,不额外增加百姓的负担,减轻老百姓的生活压力,天下的百姓就乐于服从国王。
看来,一般老百姓比较朴实,有情义,讲道德,讲诚信,守信用。在使用货币方面,同样讲信用;在使用具体物品即利方面,用生命去追求,去交换。人的信用表现为精神生命,人用体力去追求五谷食米则表现为物质生命即身体。马克思具体分析为:“在信贷中,人本身代替了金属或纸币,成为交换的中介,但是人不是作为人,而是作为某种资本和利息的存在。这样,交换的媒介物的确从它的物质形式返回和回复到人,不过这只是因为人把自己移到自身之外并成了某种外在的物质形式。在信贷关系中,不是货币被人取消,而是人本身变成货币,或者是货币和人并为一体。人的个性本身、人的道德本身既成了买卖的物品,又成了货币存在于其中的物质。构成货币灵魂的物质、躯体的,是我自己的个人存在、我的肉体和血液、我的社会美德和声誉,而不是货币、纸币。信贷不再把货币价值放在货币中,而把它放在人的肉体和人的心灵中。”[4]169马克思在信贷中分析了人的精神生命价值即民情,存在于货币中,又表现在人的肉体中、心灵中、喜怒哀乐中。先王控制老百姓的情意即民心、精神生命,就既能获得利益,又能获得老百姓的拥护。可见,先王利用民情达到了“见予之形,不见夺之理”(《国蓄》)的效果。
三、驾驭财政的能力
“利出于一孔者,其国无敌;出二孔者,其兵不诎;出三孔者,不可以举兵;出四孔者,其国必亡。”(《国蓄》)
从百姓身上获得合理的财力,支出要合理、集中,有利于做大事,不能分散财力。
“先王知其然,故塞民之养,隘其利途。故予之在君,夺之在君,贫之在君,富之在君。故民之戴上如日月,亲君若父母。”(《国蓄》)
国王要管理好财力,必须控制财物的分配,不能让一部分人太富,注意贫富差距,要堵塞其致富的途径。看来,君主把控着百姓的贫富程度,攸关百姓利益,百姓要拥护君主才能获得财富。国家君主通过控制财物来驾驭百姓,财物就是君主控制百姓的资本,财物就是一种社会关系,就是一种社会权力,只是被君主控制而已,老百姓要服从之。
“利出于一孔”之利应该是指国家总收入,也就是国家的财政收入,应该由国家统一管理,一切由君主掌握。国家的财权集中到君主,是政令统一的基本保证,是国家大一统的基础。国家有了财力就有能力控制商人富人,稳定市场。对于当时的齐国来说,国家有了强大的经济实力,才有条件达到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局面。
看看《商君书·弱民》中的“利出一孔”的特点:“利出一孔,则国多物;出十孔,则国少物。守一者治,守十者乱。治则强,乱则弱。强则物来,弱则物去。故国致物者强,去物者弱。民,辱则贵爵,弱则尊官,贫则重赏。以刑治民,则乐用;以赏战民,则轻死。故战事兵用曰强。民有私荣,则贱列卑官;富则轻赏。治民羞辱以刑,战则战。民畏死,事乱而战,故兵农怠而国弱。”[5]25这里所提出的“利出一孔”,就是利要统一于耕战。鼓励老百姓积极务农,积极当兵,参与战争。这样就断绝民众其它的收入来源,只留下耕战一条路,通过这种方式让民众以此去获得生存,既保障了经济实力,又保障军事战斗力,并由此达到富国强兵的目的。而事实证明,秦国商鞅变法,运用和发挥管仲提出的“利出一孔”思想,实行耕战策略,成就巨大,使当时的秦国迅速越为大帝国,统一天下,继而开创了一个辉煌的时代。
可以看出“利出一孔”的策略体现了经济是基础,首先利用民力,发动老百姓的积极性,去创造价值。再利用民情,根据人性趋利避害的特点,用一定的方式让老百姓去追求自己创造的价值,在追求价值的过程中又创造新价值,这样价值财富越来越多。君主国家就能利用这一策略,集中人财物等各种要素,去办一件大事即“利出于一孔者,其国无敌”。
四、通于轻重的能力
在各种情况下,如何分散、集中财力和物力,必须精通轻重关系[6]。
“凡将为国,不通于轻重,不可为笼以守民;不能调通民利,不可以语制为大治。是故万乘之国有万金之贾,千乘之国有千金之贾,然者何也?国多失利,则臣不尽其忠,士不尽其死矣。”(《国蓄》)
在财物管理方面,要注意运用轻重关系,掌握经济规律的辩证法。国家君主要集中财力和物力,国家才能强大,同时要调整各种利益关系,一旦在万乘之国出现万金之商、在千乘之国出现千金之商,国家的财利就会大量流失,其他各行各业的人就不会尽力而为。例如,随着季节气候的异常变化,庄稼可能有丰收或歉收,物价有高低变化,君主不能及时控制市场行情,商人就能从中牟利。再如,种同样多的庄稼,有力量、有智慧的百姓,收入就会很多,而不会种庄稼的百姓甚至连成本都收不回来。这两种情况都会导致贫富差距。过于富足的百姓,就会看不起利禄,难以奴役;过于贫穷的百姓,就不会在意法律,难以用处罚来威慑。百姓难以管理,就是因为贫富差距太大所致。
“且君引錣量用,耕田发草,上得其数矣。民人所食,人有若干步亩之数矣,计本量委则足矣。然而民有饥饿不食者何也?谷有所藏也。人君铸钱立币,民庶之通施也,人有若干百千之数矣。然而人事不及、用不足者何也?利有所并藏也。然则人君非能散积聚,钧羡不足,分并财利而调民事也,则君虽强本趣耕,而自为铸币而无已,乃今使民下相役耳,恶能以为治乎?”(《国蓄》)
开发田地的亩数、每亩田地的产量与人所需的口粮相匹配,但百姓还出现挨饿是怎么回事?因为粮食被囤积起来了。国家君主铸造货币,是根据市场上人口交易所需有个定量来制造的,但百姓的货币仍然不够用的,是怎么回事?因为钱币被贮藏起来。如果国家君主不能合理的分散集聚的粮食与钱币,即使再发展农业和多铸造钱币,也只能让富豪奴役百姓,而不能治理好国家。
市场上粮食的多少即供给的多少影响到粮食价格的高低,运用价格的高低合适的买和卖就能盈利,同时还可以控制物价。例如,丰收年,市场上粮食多些,粮食价格就低些;歉收年,市场上粮食少些,粮食价格就高些。
“物适贱,则半力而无予,民事不偿其本;物适贵,则什倍而不可得,民失其用。然则岂财物固寡而本委不足也哉?夫民利之时失,而物利之不平也。故善者委施于民之所不足,操事于民之所有余。夫民有余则轻之,故人君敛之以轻;民不足则重之,故人君散之以重。敛积之以轻,散行之以重,故君必有十倍之利,而财之櫎可得而平也。”(《国蓄》)
在物价有较大变化时,一方面物价与正常时期相比太低,粮食不好卖,连生产成本也不够;另一方面物价与正常时期相比太高,粮食买不到,连消费者需求都达不到,有人挨饿。善于治国的君主就利用粮食的多少,市场价格的高低来控制市场并能从中获利。百姓在丰收季节,到市场卖多余的粮食,市场上粮食多,买的少,不能卖高价,只能低价。这时,国家君主用低价收购,收购后,市场上粮食变少,物价会逐步回升。百姓在歉收季节,到市场上卖粮食的少,市场上粮食少,需要买的多,物价就上涨,只能高价买。这时,国家君主就把低价收购的粮食高价投放到市场去卖,为了生存,有的百姓还要去买,这样国家君主就能获得很多的盈利;同时市场上粮食多了,物价会逐步回落。低价收购,高价抛售,国家君主既获利又控制市场物价,两全其美,但百姓被剥削。国家君主利用轻重关系一方面获利,另一方面贮藏着大量的粮食作为基础,以利于平衡市场与物价。
“凡轻重之大利,以重射轻,以贱泄平。万物之满虚随财,准平而不变,衡绝则重见。人君知其然,故守之以准平,使万室之都必有万钟之藏,藏繦千万;使千室之都必有千钟之藏,藏繦百万。”(《国蓄》)
实施轻重之策最大好处在于物便宜时,用较高价格收购货物,来垄断货物;在物贵时,用较低的价格投放到市场上以控制物价上涨。国家君主有一定财物作为平准基金,根据市场的供求关系进行安排,来稳定市场的价格。这样,就必须使万户人家的都市贮藏万钟粮食和千万贯钱币与之相匹配,千户人家的城市贮藏千钟粮食和百万贯钱币与之相匹配。同时,有了平准基金也可以用来支持发展农业。
“春以奉耕,夏以奉芸。耒耜械器,种穰粮食,毕取赡于君。故大贾蓄家不得豪夺吾民矣。然则何?君养其本谨也。春赋以敛缯帛,夏贷以收秋实,是故民无废事而国无失利也。”(《国蓄》)
平准基金,春天可以用来支持春耕,夏天可以用来支持夏种。所有的农具、口粮和种子有国家君主提供,商人就不能从中牟利。春天贷款支持养蚕,以丝绸收回;夏天贷款支持夏种,以秋粮收回。国家君主既支持了农业又没有利益损失反而获利。
再者,国家君主抓住五谷与万物之间的价格关系来获利:
“凡五谷者,万物之主也。谷贵则万物必贱,谷贱则万物必贵。两者为敌,则不俱平。故人君御谷物之秩相胜,而操事于其不平之间。故万民无籍而国利归于君也。”(《国蓄》)
国家君主通过谷物与万物之间的差价来获利就不用征收各种税目:
“夫以室庑籍,谓之毁成;以六畜籍,谓之止生;以田亩籍,谓之禁耕;以正人籍,谓之离情;以正户籍,谓之养赢。五者不可毕用,故王者遍行而不尽也。故天子籍于币,诸侯籍于食。”(《国蓄》)
在具体出售粮食时:
“中岁之谷,粜石十钱。大男食四石,月有四十之籍;大女食三石,月有三十之籍:吾子食二石,月有二十之籍。岁凶谷贵,籴石二十钱,则大男有八十之籍,大女有六十之籍,吾子有四十之籍。是人君非发号令收啬而户籍也,彼人君守其本委谨,而男女诸君吾子无不服籍者也。一人廪食,十人得余;十人廪食,百人得余;百人廪食,千人得余。”(《国蓄》)
在普通年份国家出售粮食时每石加价10钱,灾荒年份每石加20钱,国家的盈利也可以按比例分给好多人。
市场上的供求关系影响货物的价格:
“夫物多则贱,寡则贵,散则轻,聚则重。人君知其然,故视国之羡不足而御其财物。谷贱则以币予食,布帛贱则以币予衣。视物之轻重而御之以准,故贵贱可调而君得其利。”(《国蓄》)
市场上货物多,价格就低;市场上货物少,价格就高。贮藏的货物抛向市场,货物多了,价格就回落;收购囤积时,市场上货物少了,价格就涨起。马克思更科学地从价值与价格之间的辩证关系来阐述供求对价格的影响。马克思指出,供给是处在市场上的产品,或者能提供给市场的产品。需求,是市场上出现的对商品的需要。“如果供求之间的比例,使某个生产部门的商品总量能够按照它们的市场价值出售,既不高,也不低,供求就是一致的。”[7]210马克思认为市场价格同市场价值不一致,是供求关系不平衡、不一致造成的。供求关系越不一致,市场价格同市场价值偏离就越大。控制供求之间的关系,可以使市场价格趋于市场价值。例如,如果需求减少,因而市场价格就降低,为了更多利润,资本就会被抽走,这样,供给就会减少。但这也可能有这样情况出现:由于技术的提高,缩短了必要劳动时间,市场价值本身降低了,因而与市场价格平衡。相反,如果需求增加,因而市场价格高于市场价值,为了更多利润,流入这个生产部门的资本就会越多,生产就会增加到使市场价格甚至降低到市场价值以下。总之,在市场价值的基础上,需求与供给之间的平衡关系直接影响到商品的市场价格,市场价格围绕着市场价值上下波动,波动的幅度与供给与需求的差距成正比关系。马克思用供给与需求的关系以价值为中心来决定价格,而《国蓄》篇类似于西方经济学的分析框架是用价格来决定供给与需求的关系,即对市场进行收购或投放货物来稳定市场,并从中牟利。可见,西方经济学与《国蓄》篇都没有深入到价值层面来分析经济现实,只是抓住了经济的表层现象而没有抓住经济的深层本质。
在国家君主财物空虚的时候同样也可以利用轻重之策获取利益:
“然则大国内款,小国用尽,何以及此?曰:百乘之国,官赋轨符,乘四时之朝夕,御之以轻重之准,然后百乘可及也。千乘之国,封天财之所殖,械器之所出,财物之所生,视岁之满虚而轻重其禄,然后千乘可足也。万乘之国,守岁之满虚,乘民之缓急,正其号令而御其大准,然后万乘可资也。”(《国蓄》)
分大中小三种国家:小型国即百乘之国,中型国即千乘国家,大型国即万乘国家。三种国家在财力耗尽的时候,小型国可以发行债券,利用四时季节物价涨落,用轻重之策获利。中型国可以控制自然资源和原材料产地,并且根据庄稼的丰收情况调节臣下的俸禄,用轻重之策获利。大型国根据庄稼丰收情况,根据百姓的需求缓急,调整号令政策,控制国家整体的供需平衡,用轻重之策获利。这样三种类型的国家都能满足其需求。
在齐国通过发行债券来获利,这种方式可以说在世界经济史是很早的,体现着金融衍生品即虚拟经济的运用。货币自身的发展从形式上看,到目前为止,大致经历了以下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实物货币,第二阶段是金属货币,第三阶段是信用货币,第四阶段是电子货币。从总的发展趋势来看,货币形式随着经济的发展特别是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的发展,不断从低级向高级演进。齐国的债券可以说是信用货币,信用货币产生于金属货币流通时期。当时的齐国实物货币和金属货币盛行,同时也伴随着信用货币的产生,可以说是比较先进的。一般说来,早期的商业票据、纸币和银行券都是信用货币。信用货币起初可以兑现为金属货币,到后来逐渐脱离金属货币,货币发展越来越抽象,直到今天的电子货币。
“玉起于禺氏,金起于汝汉,珠起于赤野,东西南北距周七千八百里。水绝壤断,舟车不能通。先王为其途之远,其至之难,故托用于其重,以珠玉为上币,以黄金为中币,以刀布为下币。三币握之则非有补于暖也,食之则非有补于饱也,先王以守财物,以御民事,而平天下也。”(《国蓄》)
根据实物货币、金属货币制造和运输的难易程度,货币分为上中下三种货币。珠玉为上等货币,黄金为中等货币,刀布为下等货币。这三种货币不能吃不能喝,但三种货币是代表一般货物的等价物,掌握这三种货币就能控制财物,统治百姓,治理天下。
同样,百姓向国家交税,不是被强迫,而是运用递减税的轻重之策,在规定的日期内越早交税,交税越少。
“今人君籍求于民,令曰十日而具,则财物之贾什去一;令曰八日而具,则财物之贾什去二;令曰五日而具,则财物之贾什去半;朝令而夕具,则财物之贾什去九。先王知其然,故不求于万民而籍于号令也。”(《国蓄》)
国家君主利用号令,例如税款规定10天交齐,财物的价格就下降1/10……早上下令规定晚上交齐,财物价格就下降9/10。这样百姓为了尽量减轻负担,及早交税,国家君主也能及早获利。
总之,国家君主为了经世济国,为了自己的统治,为了经济社会的稳定,利用各种经济政策,如利用民力顺应民情集中财力的政策,控制货币和财政的政策,掌控供求和价格的政策等等,通过这一系列的轻重政策获利并进而提高了自己的经世济国的能力,最终达到了巩固自己统治地位目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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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严可均.诸子集成·商君书(第 6卷)[M].长沙:岳麓书社,1996.
[6]袁岳,沈尚武.轻重关系是《管子》治国理政的辩证法核心[J].管子学刊,2017,(1).
[7]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