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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山西书院研究综述

2018-01-23

太原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8年6期
关键词:书院山西研究

(云南师范大学 高等教育与区域发展研究院,云南 昆明 650500)

山西书院自唐代就已出现,兴盛于宋朝,延续至元、明代,清代达到顶峰。清代山西书院近200所,遍布于全省各个县市,取代官学成为了培养人才的主要机构。至1901年,书院改制,传统的书院大多就此终结,改为新式学堂进入近代教育,深刻地影响了近代山西教育的发展。近年来,教育改革逐步深入,回顾清代山西书院的发展,以史为鉴,恰好为当今的教育改革提供些许经验与教训。

一、清代山西书院研究概况

分析清代山西书院的研究概况,首先从中国清代书院来分析。目前为止,在邓洪波的《中国书院史》[1]、王炳照的《中国古代书院》[2]等这些中国书院史的研究著作都或多或少提及了清代山西书院,但大多是史料性质的记载、整理,并未出现深入研究清代山西书院的研究成果。

随着书院史研究的兴起,学者们开始专注于研究各省份的书院历史,山西书院历史的研究成果也渐渐丰富,但是研究比较零散、未成体系化。王志超足迹遍及山西各地,考察研究后,于1999年最早出版了关于山西书院史的专著——《山西书院史话》[3]1一书,该书是第一部较为宏观地、系统地论述山西书院发展的著作,较为完整地呈现了山西书院发展的脉络,其中也涉及了清代的山西书院。2009年,王欣欣出版了《山西书院》[4]1专著,该书较为清晰地将山西书院的发展历程分为滥觞——成长——繁荣——衰败时期,清代山西书院属于繁荣时期。真正对清代山西书院进行研究的已有成果主要集中于期刊论文、硕士论文及报刊杂志。地方志文献中,关于山西书院的记录一般在山西省以及各县市地方志与教育志中有所涉及,但是比较零散。据不完全统计,以“清代山西书院”为检索词,在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检索,同时剔除重复发表,以及不符合本文要求的文章,共检索到期刊论文43篇。自1995年至2017年,每年都有关于清代山西书院的期刊论文发表,近10年,清代山西书院的研究呈现热潮。研究发现,大多研究仅仅是对山西书院的发展脉络以及山西书院制度进行简单梳理,其中简要涉及清代山西书院,因此关于清代山西书院研究仍有待进一步的系统化和深入化。

二、清代山西书院研究内容概括

(一)清代山西书院的发展研究

清代山西书院的发展历经低迷、兴盛、衰落阶段。对于清代山西书院发展的整体考察有助于我们从宏观上把握清朝山西文化教育发展的走向。王欣欣的《山西书院》[4]13中,讲到清代山西书院的历史进程,将清代山西书院的发展分为几个时期,首先是清初至康熙年间,清政府对书院采取抑制的政策,使得山西的书院一度沉寂无闻。到康熙年间,清廷为了笼络知识分子,加强统治,放宽书院,采取积极复兴与加强控制相结合的政策,山西书院同全国其他地区书院一样,逐渐恢复与发展。其次是雍正、乾隆年间。雍正前期曾经采取抑制书院政策,但是山西书院还是在缓慢发展,到了乾隆年间,书院政策日益开放,鼓励书院创办,使得山西书院的发展达到顶峰。嘉庆、道光之后,清廷内忧外患,政治腐败,经济凋敝,文化事业一落千丈,在太平天国运动下,全国很多地区的书院遭受了重创,山西虽受战乱波及较少,但书院的发展盛况已然不再。最后是同治、光绪年间,清廷保住了政权,竭力想恢复发展文化教育事业,恢复旧有书院,山西书院发展曾一度回升,但是随着书院改制,书院也就沉默在了历史的长河中。王志超在《山西书院文化的历史流变》[5]中,就山西书院的历史发展做了梳理,认为山西书院在清朝一代历经四个发展时期。张捷夫的《清代山西书院考略》[6]中,清政府对书院的政策,由压抑、限制变为积极倡导、加强控制的政策。冯淑瑞的《山西平定地区书院的历史沿革》[7]一文简略介绍了宋元明清时期平定地区书院的历史变迁,讲到清朝平定地区书院的繁荣与衰落。鲍慧琴的《论清代山西书院》[8]笼统地介绍了山西书院的发展及分布、特点、历史作用。

研究清代山西书院的发展,也包括研究清代山西书院的教育特色。张捷夫的《清代山西书院考略》[6]研究认为,清代山西书院存在以下教学特色:一是有些书院突破了八股制艺的牢笼,增加了学习内容。二是提倡学生自学钻研,鼓励学习提问,教师针对性地进行讲解。三是强调学生作读书札记和日记。四是允许外院生徒互相听讲。《超山书院》的研究中发现山西书院的教育特色为,商贾乐于助学,学生热衷经商,从而形成了商业与教育事业的互动关系。王欣欣的《山西书院》[4]22中,讲到清代山西书院的特点时也进行了梳理总结。张燕将明清时期山西书院的发展特点,总结为以下4个:存在时间短、连续性差;书院渐趋官学化;书院崇尚祭祀;书院体现以德育人的本质。关于清代山西书院教育特色的总结研究,较为客观准确地分析出清代山西书院的教育特色。[9]

关于清代山西书院发展历史作用的研究,张捷夫的《清代山西书院考略》[6]中认为:清代有不少名师硕儒来山西书院担任教职,提高了书院的教学质量,形成了浓厚的学习风气,为封建统治阶级培养了大批人才。清末,书院改学堂,这些新式学堂将近代西学中的自然科学、工艺制造、军事技术引入新式学堂。张燕的《明清时期的山西书院》[9]研究认为,明清时期山西书院的发展为后世学校办好教育开创新路,为山西乃至全国培养了大批人才,如傅山还为普及山西文化教育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清代山西书院的研究者都充分肯定了清代山西书院在山西教育史以至山西历史上的重要作用。

研究发现,对清代山西书院的历史变迁作整体研究的较少,更多的是简单介绍其发展脉络。

(二)清代山西书院的制度研究

关于清代山西书院的组织制度,由以下学者进行了相关研究。张捷夫的《清代山西书院考略》[6]中,较为全面地探讨了清代山西书院的组织、经费制度、教育制度等,揭示了清代山西书院分别属于省、府、州、县。书院依据等级,分别设主讲、协讲、襄校、监院、书役不等。文中对清代山西书院的经费与规程也做了详细介绍,介绍清代山西书院的经费,处理由政府拨款以外,还有从库银借款,得息还本;或者依靠捐助,自筹经费;同时对书院经费的用途进行了揭示,主要用于教师束脩和生徒的生活津贴;还揭示了各级书院都订有章程。如令德书院的章程共分为六个方面四十二条,包括延聘教席、录取学生、课程设置、考察勤惰、购置书籍、经费支出、学生守则等方面。《晋溪书院》[10]中简单介绍了它的创建时间地点、学则教条以及培养了六、七十位人才。王欣欣《山西书院》[4]29从书院的界定、类型、命名、选址、建筑、职事、学生、章程、教学、考课、奖惩、供祀、书籍、经费、作用、特点、改制等来全面系统地描述了山西书院的制度。刘丽文的《晚清山西书院改学堂研究》[11]15中,主要讲述了晚清书院制度的衰败、影响山西教育近代化的人物、书院改学堂的艰难历程、晚清山西学堂的建立以及书院的价值与现代教育启示。

关于清代山西书院的教学研究,研究经史之学成为新的潮流,以经史、词章教授生徒。同时,从经史到天文、地理、历数,以至政事、兵事,各门学问皆可探求,所以就传授知识的广泛性来说,比之前只限于讲求理学,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但是,更为普遍的是以考课为主的书院。

在研究清代山西书院制度方面,大多从山西整个省份入手,并未根据山西各分地区不同特色的书院进行细致研究,后者还有待进一步细致的研究。

(三)清代山西书院的人物与个案研究

一所著名的书院背后至少有一个学术大师,这是书院自兴起以来不断发展的规律,清代山西书院的发展也是如此。学术界在研究关注清代山西书院的同时,也注意到这一时期书院人物。董剑云是研究清代山西书院人物的代表人物之一,多偏向研究书院个案,研究成果丰硕。在他的《玉峰书院》[12]中,介绍了促进玉峰书院发展的三组人物。《令德书院》[13]将令德书院的创建、发展、改革与不同时期起主导作用的人物联系起来,张之洞创立令德书院,“一代文宗”王轩发展令德书院并首任山长,屠仁守改革令德书院,对令德书院的历史变迁进行了介绍。《从教书院》[14]也是将从教书院的发展与书院人物结合起来,贾汉复建从教书院,卫嵩、顾炎武来此担任主讲,使得从教书院一时学者大师云集,县令张坊整修书院,延请名师,制定《书院规例》,首开山西书院独祭朱熹的先河,为从教书院的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河东书院》[15]一文讲述河东书院的历史变迁,明代的时兴时废,清代的繁荣,清末改为河东中学堂,以及至今的运城中学这样的一个发展脉络的梳理;并介绍了夫子像与藏书楼。在《陶易与嘉山书院》[16]一文中,从几个方面分别介绍了陶易的生平、建城凿井修州志、重教兴学建书院、冤死文字狱以及其发展书院,使得嘉山书院(后改名为冠山书院)成为山西书院的翘楚,被誉为“文献名邦”。《程豫与清徐书院》[17]从几个方面介绍了程豫的生平,归乡之后在清徐地区先后创建了金河书院、梗阳书院,并亲自制定严谨的办学管理章程,对于经费的管理、开支,山长的聘请,生童的膏火,生童的考课等都作了细致的规定。程豫为清徐地区的书院发展、教育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李用清与晋阳书院》[18]中,介绍了李用清的一生历程与主讲晋阳书院的经过,在晋阳书院的贡献有:整顿士习、科举造士、笃守理学、执着禁烟、忧心国事。《陶镛与沾城书院》[19],简单介绍了陶镛的一生以及在昔阳知县任期内,大力兴学,拳拳乐育,创办沾城书院,为当地的教育发展做出卓绝贡献。《王秉韬与崇实书院》[20]一文介绍了王秉韬的生平,作为五台县知县,体恤民情,为民做主,别出心裁,慈善办学,创建崇实书院,并且讲述了崇实书院历经百年沧桑的始末。《朱采与西河书院》[21]讲述了朱采的一生政绩,在教育上复兴书院,重修西河书院,亲自起草订立《西河书院条教》,整顿士习,使得西河书院迎来了史上最后一个发展高峰。张捷夫研究发现很多名师硕儒来山西书院担任教职,进行了简单介绍。如著名考据学大师戴震,协同他的高足文字训诂学家段玉裁于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来山西,段玉裁入寿阳受川书院主讲,戴震在编撰府志的同时做指导。彭作邦进士主讲晋阳书院。曾任翰林院编修的田雨公,辞官归里,在晋阳书院担任教席20年。朴学家王轩,先后主讲宏运书院、晋阳书院、令德书院18年。“戊戌六君子”之一的杨深秀,于光绪初年亦曾担任崇修书院讲席、令德书院协讲等职。刘丽文的《晚清山西书院改学堂研究》[11]12,就张之洞创办新式学堂令德堂,胡聘之增设西学改造令德堂进行了较为全面的介绍。陈浩的《晚清令德堂的改革与改制研究》[22]12简单介绍了张之洞创建令德堂,胡聘之、屠仁守整顿令德堂。杨学勇的《徐继畬与平遥超山书院》[23]讲述了超山书院的一任著名山长——徐继畬,主持超山书院后,扩建书院,有教无类,广泛招收学生,极大地促进了平遥地区教育的发展,使得超山书院精神代代相传。王卫星的《廉山书院话前贤》[24]中,介绍了廉山书院的贤人们,有:高蔼、王巨源、冯士翘等。

个案研究中,在武彦翀的《清代山西平定冠山书院研究》[25]中,简单介绍了清代平定冠山书院的历史变迁,由清初、清中期到晚清,描述了它的重兴、兴盛与改革。陈浩的《晚清令德堂的改革与改制研究》[22]10中,陈将令德堂由甲午战前的建立、维新运动时期的改革到清末新政时期的改制进行了较为全面的介绍。郝树侯的《源远流长的山西大学——略述明清的晋阳书院》[26],作为早期研究晋阳书院的学者,开创性地研究了晋阳书院的创建发展、学风等,为后人研究晋阳书院、山西大学的历史渊源起到铺垫作用。王志超的《山西书院史话》[3]27,笼统地介绍了清代山西书院的发展历程。王冠英的《临汾地区历代书院研究》[27]中,讲述了清代临汾地区书院分布与特点以及清末书院的改制。《超山书院》[28]言简意赅地介绍了超山书院创建于清道光年间,设立于晋商繁荣的平遥地区,在这里的教育目的由学而优则仕变为学而优则商,成为清代山西书院一道独特的教育特色风景线。

在对清代山西书院人物与个案研究中,很多这样的文章没有参考文献,研究不够严谨,这就给后人研究带来了困难。

(四)清代山西书院的其他研究

关于清代山西书院与经济学的研究,杨彩丹的《明清时期运城的盐业与教育》[29],介绍了明清时期运城教育发展概况、明清运城教育机构的运作模式(教育组织者、办学目的、筹款渠道、人才培养),也简单介绍了河东书院、正学书院、宏远书院在清朝的发展,突出了盐商书院教育的特色。贺九九的《清代山西书院经济研究》[30]中,详细介绍了清代山西书院的具体情况,包括清代山西书院的新建或重建及在此过程中社会各阶层的贡献状况、供给状况、生利方式、多元化经营模式、经济困难及解决措施、经费管理、经费的内部分配使用。贺还简单介绍了清代山西书院经济向学堂经济的转变以及分析了清代山西书院的经济性质与士绅阶层的特殊地位与作用。

关于清代山西书院与地理学的研究,研究发现清代山西书院分布区域呈现由省府向南部、东南部扩展。孙文学的《元明清山西书院的地域分布与演变》[31]中,孙认为,清代山西书院的地域分布特征具有:北疏南密,呈现“人字形”格局,海拔分布上呈倒“v”字形。成文浩、孙文学的《清代山西书院空间分布的统计分析》[32]中,通过研究发现,清代山西书院数量在不同海拔的分布是不同的,而且清代山西书院数量的变化并非随海拔的递增而数量减少,而是呈现倒“v” 字型分布。与人口数量的关系上,从山西各区人口数与书院数量关系来看,各区人口数量的排位与拥有书院数量的排序相对一致,呈现正相关,与区域面积的关系上,呈现分布不均衡、分布面广、“人字型”分布格局。

关于清代山西书院与建筑学的研究,王金平、张莹莹的《山西省书院建筑初探》[33]中,从选址与环境布局、功能特点与空间布局、建筑风格及装饰艺术三个方面来解读清代山西书院的建筑特色,研究发现,清代山西的书院从建筑学来看,全面表达了以儒学思想为主的中国传统文化,凸显了山西独特的家族式书院的建筑布局特色,展现了地域特色。张莹莹的学位论文《山西书院建筑的调查与实例分析》[34]详细全面介绍了山西书院的历史沿革、建筑的择址及环境营造分析、建筑的功能布局及实例分析、建筑风格和装饰艺术,从建筑学的视角进行了全面揭示,开创了研究书院的新视角。

尽管研究清代山西书院的学者已经从教育学、历史学领域中突破出来,尝试用经济学、建筑学、地理学进行研究,但是研究领域还可以进一步拓展,比如从人类学、社会学、政治学等角度入手进行深入挖掘,使得书院研究呈现出全方位的特点。

三、清代山西书院研究展望

综上可知,迄今为止,清代山西书院史的研究已取得较为丰硕的学术成果,推动了学界对这一领域的关注和研究,为后续研究指引了一定的方向。但是,作为影响近现代文化、教育、社会、经济等诸多方面发展最为鼎盛的清代山西书院,在研究上仍需做出以下几个方面的努力。

第一,现有研究主要针对某个地区或某个书院进行,对令德书院、冠山书院、平定地区书院研究较多,这与书院的地位影响有关,这些研究仅仅局限其历史发展变迁与推动书院发展的人物方面,而且很多这样的文章没有参考文献,这就为后人研究带来了困难,缺乏细致深入的研究。对清代山西书院的历史变迁作整体研究的较少,更多地局限于简单介绍其发展脉络。而且,还有很多对当地文化教育发展做出卓越贡献的书院未对其进行研究,个案研究仅仅局限于晋中、晋南地区的书院,对其他地区的书院并未做详细的研究。

第二,尽管有一些学者将清代山西书院作整体研究,但仅仅从分布、经费、教学、组织、特点、历史作用来论述,还不够全面。对清代山西书院的沿革、教师管理、学生管理、藏书刻字研究较少甚至没有,还可以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

第三,对清代山西书院的研究视野不够开阔,相关研究总是不断地重复使用旧观点、旧材料,缺乏新意。未深入研究山西大院文化下家族式书院的教育特色。

第四,尽管研究清代山西书院的学者已经从教育学、历史学领域中突破出来,尝试用经济史、建筑学、地理学进行研究,但是研究领域还可以进一步拓展,比如从人类学、社会学、政治学等角度入手进行深入挖掘,使得书院研究呈现出全方位的特点。

纵观中国历史,书院作为中国古代所独有的一种教育机构,古代读书人纷纷在此读书学习,为中国教育、出版、藏书、文化等的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当然,在山西教育历史的发展过程中,清代山西书院发展最为鼎盛,对民国时期山西教育乃至现在的山西教育影响深远。迄今为止,清代山西书院史研究已取得一系列研究成果,但后辈学者仍需积极关注其生长点,进一步研究清代山西书院,以期丰富山西书院史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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