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管理学习的高效课堂策略技术

牛翠贤+杨絮+张海

自我管理学习（SRL：self-regulated learning）能力是信息时代下学生学习的必备能力。自我管理学习认为，学生需通过持续监测学习进程来达到控制学习的效果。学生在监测学习的过程中发现仍需要继续学习的内容，随之调控之后的学习策略和学习计划。在此过程中，准确检测学生对内容的掌握情况至关重要，它直接关系着学生自我管理学习的效果。教育的基础目标是使学生获得持久保留的知识，而不是短暂的记忆。部分学校可能会在学生学习过知识一段时间后进行考核，如标准化测试等。因此，学生对关键知识学习的持久效果也是教育工作者和教师关注的重点。美国肯特州立大学的Rawson和Dunlosky利用“提取—检测—反馈”（retrieval-monitoring-feedback，RMF）技术，通过提取、检测和反馈三个步骤，帮助学生比较准确地自评对概念的掌握情况，制订相应的合理学习计划，形成对课程关键概念持久、高效的学习。

● 自我管理学习与RMF程序

自我管理学习理论认为，学生可以通过持续监控学习来控制学习。当学生在监控学习的过程中发现仍需要学习的内容，他会随之调整之后的学习策略和学习计划。例如，A、B两个学生在备考，A学生可能会由于判断自己已经掌握了概念，而停止学习。B学生可能会判断自己尚未完全掌握概念而决定进行再次学习。由此可见，学生会根据自己学习情况的判断继而决定是否继续学习。如果学生不能准确判断出自己是否掌握概念，错误地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概念，继而放弃继续学习，就难以达到学习的持久效果。如果学生已经完全掌握概念却以为自己没有掌握，那么学生可能会重复学习，进而大大降低学习效率。因此，监测学习的准确度会影响学习的持久性和效率。自我管理学习一般框架包括两个假设：

一是学习效率和持续性依赖有效的控制。例如，即使学生可以准确地检测自己的学习情况，但是自控力弱的学生的学习效率和持久效果会大打折扣。调查表明，学生并不能自发地采用合适的学习策略和学习计划。例如，学生经常会重复阅读文本章节和笔记。在一项自我报告调查中，65%的学生表示：会在考前被动地再次阅读文本章节，只有19%的学生表示将测试作为学习策略。然而，被动的重读，特别是考试前的一夜，是一种非常低级的获得持久学习的策略。

二是有效的学习策略应该包括提取练习，即学生在学习后从记忆中提取概念。当提取练习过程中有间隔性的，对材料的重复学习，并且之后伴随重新学习的机会，那么提取练习会更加有效。在实验室试验中也多次证明了间隔重复检索练习的效果，即提取练习的效果对持续学习的作用关键是发掘与练习的数量和时间安排。但是，最近的调查显示，即使学生使用提取练习学习，他们也有可能不会自发地选择合适次数和时间的提取练习。

因此，基于两个假设：①学习的持久效果可以通过间隔提取练习提高；②如果学习过程中得到准确的学习反馈，学习效率可以提高。Rawson和Dunlosky设计了“提取—检测—反馈”（RMF）程序培养学生对关键概念的高效、持久学习。

关键概念是各个学科内容的基础，是后续学习必须掌握的内容。学生对关键概念的学习需达到较为持久的效果，以保证后续学习的顺利进行。学生对概念的掌握程度和时间是一对矛盾的关系，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持久的记忆保留效果，是教育工作者关注的重点。

● RMF技术实现过程

源于一般自我管理学习框架的灵感，RMF技术融合两大关键成分——间隔的提取练习和包含反馈的元认知控制。学生首先学习即将学习的概念，之后，尝试检索每个概念，并获得每次概念检索的反馈。

RMF程序包括三个阶段：第一，提取阶段，学生根据指定题目提取大脑中关于关键概念的定义，并在程序对话框中输入。第二，学生使用计算机对定义中关键概念的捕捉，监测概念定义的准确度。第三，提供完整的正确答案，方便学生自定步调地重新学习。RMF程序根据学生的监控评价安排之后的练习测试。

下面，笔者以心理学导论中的基础概念“自我服务偏见”为例呈现RMF程序（如图1）。自我服务偏见是人将肯定的结果归因于内部原因（人格、品质），将消极的结果归因于不受个人控制的外部原因的倾向。其中，包含一个问题概念——自我服务偏见是什么。在第一阶段，学生通过电脑输入正確的概念定义。第二阶段，学生根据电脑自动生成的反馈监测自己的答案，以此评价是否表达了定义中的关键含义。第三阶段，呈现完整答案以便学生自由安排后续学习计划。最重要的是，RMF项目是根据学生的回答的质量设置之后的测试。如果学生认为回答不正确，之后会在该学习部分进行再次RMF测试；若回答正确，则追踪想起答案的时间。

图1是一次RMF测试的三个阶段：第一幅图显示的是提取（R）阶段，第二幅图显示的是监测（M）阶段，第三幅图显示的是反馈（F）阶段。

学生可以根据RMF中特殊的反馈形式，比较准确地判断自己是否掌握了概念。如果学生未能准确想起概念，那么安排下一个时间继续进行提取测试。当学生判断出已经多次正确地提取概念时，那么学生就可以进行下一部分的学习或者结束本次学习。

Rawson和John Dunlosky通过一个电脑项目实施RMF技术后实现了：①在开始学习时呈现关键概念；②促使学生针对每个关键概念进行检索练习；③提供反馈；④促使学生判断对概念的掌握情况；⑤提供再次学习的机会；⑥使用监控评价、规划随后的学习计划。因此，RMF技术对区分每个学生的能力和改变每个概念的难度比较灵敏。总之，RMF技术主要目的是：①生成准确的监测评价；②根据检测评价，可以规划之后的提取练习，以实现持久学习和高效学习。

● 划分知识单元，提高各个年龄段学习者自我评价准确度

学生只有准确地判断出自己的学习进步情况，才能区分自己是否需要继续学习。然而，学生的自我评估能力存在很大差异。例如，当答案正确时，大学生可以准确地作出判断，而当答案完全错误时，却难以作出评价。Rawson和Dunlosky让学生对学过的概念进行测试并自我评分，成绩分为三个等级：错误、部分正确和完全正确，分别对应0分、50分和100分。结果显示，大学生将错误答案归为部分正确和完全正确的概率达到了83%。其中一组学生没有正确答案反馈，他们的错误答案的评分都高于0。一组收到完整定义反馈，他们可以根据显示的完整正确答案评分，但是仍有43%的学生将错误答案归为部分正确（0分）和完全正确（100分），平均评分明显高于0分（如图2）。endprint

为了提高学生的评价准确度，Rawson在RMF测试中建立了一种更加高效的反馈，不再将定义整体反馈给学生，而是将定义分成知识单元，并要求学生评价自己的回答中是否包含每个正确的知识点。例如，自我服务偏见的概念可以被划分成五个知识单元，并将其呈现在屏幕下方，学生将自己的回答与五个关键单元进行比较，将自己回答中所包含的正确的点标记出来。非常重要的是，大学生在标记答案时表现出很高的准确度。数据表明，学生在完成知识单元评价后的自我评分中，将错误答案判为0分的概率达到了83%，远远超过了使用完整概念反馈的概率。知识单元反馈可以提高学生对错误答案的监测准确度（如图2左侧）。

此外，RMF技术也可以比较准确地监测部分错误的回答。例如，在研究中，接收整个答案反馈的学生中有46%的将部分正确的答案归为完全正确（100分）。而收到知识点单元的反馈的学生只有13%将部分正确的答案归为完全正确。这些结果表明知识单元评价可以帮助学生评价部分正确的答案。此外，在对中学生的调查中发现，当不提供答案反馈的时候，学生通常将错误答案评为部分正确或完全正确。当提供完整反馈时，学生将错误答案归为正确答案这种“过分自信”行为会减少，提供知识单元反馈时，“过分自信”行为概率会更小。因此，Rawson等人认为，知识单元反馈可以帮助成年人和中学生更好地评价自己对关键概念的学习情况，从而帮助控制提取练习的计划。

● 提供准确的监控，制订练习计划

由于学习材料不同，使用一种练习技术难以满足所有学习内容的要求。学生在同时学习多门学科内容时，不可能有非常充分的时间多次练习每一个概念，因此，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佳的学习效果，是RMF技术研究的一个重要问题。

如何安排RMF练习才能用最短的时间达到最持久的学习效果？或许可以通过三个问答解决这个问题。第一，在一个学习过程中，一个给定的概念需要正确地记住多少次，以便在下一次学习阶段回忆它的可能性很高。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为在初次学习阶段设置多少次RMF练习提供参考值。第二，一个概念需要在学习过程中正确地回忆多少次，以便在一个长期的保留区间内保留它。这个问题可以为随后需要再次学习多少次提供参考值。第三，怎么安排初次学习时的练习次数和再次学习的练习次数，可以达到最少次数的练习和高水平的知识保留。换句话说，最少次数的练习达到高水平的知识保留需要最高效的学习。

为了研究这个问题，Rawson等人将效果基准设置为至少在几个星期的保留间隔期，初次学习和再次学习中回忆起50%的学习内容。为了确定练习次数参考值，在大量的试验中，根据概念，学习的时候都系统地调整RMF测试的次数。结果显示，随着初次学习中正确RMF测试次数的增多，两天以后的正确次数也会增多。但是，当学生完成四次正确的RMF测试后，学生的收获几乎不会增加。至于需要重复进行多少次包含RMF练习的学习才能正确地回忆起概念，即需要学习多少次才能获得长久的保留效果。经过多次实验，发现除了初次学习，之后再次学习的效果呈现递减趋势，虽然练习次数越多，1～4个月之后测试的长期记忆效果也越好，但是效果增加越来越小。最重要的是，组合初次学习标准的参考值和再次学习的参考值可以产生令人印象深刻的保留效果。例如，初次学习达到三次正确的RMF测试，并进行四次的再学习，一个月后可以回忆起60%，四个月之后可以回忆起40%。此外，在四个月之后的回忆测试中，学生正确完成RMF测试所需的时间明显比初次学习完成RMF测试的时间短。这意味着，在暑假后，通过使用RMF技术快速地重新学习核心概念的学生已经做好了学习高级课程的准备。

● 反思和未来发展

RMF技术对教师和学生具有重要价值，它提供了一种帮助学生高效掌握课堂知识的方法，达到了补充课堂教学的效果。未来希望可以实现以下教学教师能够将关键概念输入到程序中，然后在因特网上提供，这样学生就可以登录并与程序交互，进而以有效的方式学习课程内容（如一周两次登录并进行RMF练习）。RMF技术的一个优点在于其广泛适用性，只要能达到以下条件就可以使用：①学生可以练习提取即将学习的资料；②學生有可用的监测技术，获得高水平、准确的检测结果；③RMF测试计划表，可以达到既定知识保留水平的标准。

但是，将RMF技术应用到关键概念学习及应用到其他类型的内容仍存在很大挑战。将完整定义反馈划分成知识单元反馈，可以大幅度降低学生将错误答案归为正确答案的几率，但是实验中出现了一种现象，学生对自己的答案“不自信”，当自己正确地回忆起概念的时候，学生自己并不能意识到自己是对的。例如，图1中，当一个答案实际上正确时，学生有时并不会选择在所有的知识单元下选择“是”，这种“不自信”导致学生错误地以为自己没有掌握概念，继而重复学习已经掌握的概念，导致学习效率降低。但学生很少会因为对正确答案的不自信而过度学习，RMF技术的效果仍然有待考量。未来可以通过给学生评价指导和练习机会来减少“不自信”评价，同时又不产生过度相信回答的效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