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第三人效果的接收者因素研究综述
2017-12-02武楠
武 楠
影响第三人效果的接收者因素研究综述
武 楠
自社会学家W.Phillips Davison 1983年首次提出“第三人效果”,这一概念便激起了大量研究舆论和媒介传播学者的兴趣。关于“第三人效果”产生的条件和制约因素一直是学者们关注的主要问题之一。本文在梳理第三人效果研究脉络的基础上,对影响第三人效果接收者因素的研究文献进行综述,以期为后续研究提供多维视角、思路和研究路径。
第三人效果;接收者因素;文献综述
一、 源头及演进: “第三人效果”研究脉络
美国社会学家Davison, W.P.(1983)在《公共舆论季刊》上发表了论文《传播中的第三人效果》,首次提出“第三人效果”假设。Davison指出:“从那些试图对传播效果进行评价的观点来看,传播对‘我’或‘你’未必有多大影响,然而会对‘他们’——第三人,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在这里,Davison强调的是我们和他们之间的感知差异,即第三人效果的感知成分,而第三人效果的行为成分进一步指出,我们将会采取一些措施来减少他人接触信息的可能性,尤其当信息或媒体内容通常被感知是负面的、危险的或社会非合意的时候,这种差异更为明显。
尽管Davison提出这种观点,但是研究人员还是花了几年时间才开展相关实证研究,这一阶段主要是检验假设是否成立以及影响第三人效果的因素。最早关于第三人效果的正式研究之一是1984年进行的一项调查,该调查对比了人们是否感知自己和他人受到民意测验同样的影响,但研究结果不支持第三人效果(Glynn amp; Ostman,1988)。首个发表的研究报告是1988年以实验(Cohen et al.,1988;Innes amp; Zeitz,1988)和调查研究(Glynn amp; Ostman,1988)的形式出现,一些学术会议上也发表过相关调查研究,学者们此时已经发现了第三人效果的存在。
自20世纪90年代初期,第三人效果受到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Perloff是国际上第三人效果理论研究的知名学者,也是第一批研究第三人效果的学者(Perloff,1989)。他曾发表了第一篇有关第三人效果第一阶段理论综述(Perloff,1993),以及第二阶段的综述文章(Perloff,1999),对第三人效果的研究框架和整体脉络进行勾勒,推动第三人效果研究不断深入。这一阶段的研究重点包括证实第三人效果假设、影响第三人效果假设的因素、第三人效果发生的内部机理、第三人效果认知与后续行为之关系等。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第三人效果已经成为新闻传播领域研究的热点。在一个关于第三人效果研究的元分析(meta-analysis)中包含了截至1998年发表的每一篇文章、会议论文、硕士论文、博士论文以及未发表的论文,已多达62项研究(Paul et al.,2000)。致力于媒介传播定量研究的学术会议都是关于第三人效果的研究。学者们将第三人效果和已经形成的理论观点结合起来进行检验,这些理论观点包括议程设置理论(Matera amp; Salwen,1995)和沉默的螺旋理论(Willnat,1996)。
2000年以来,关于第三人效果的研究更加深化且热度持续。2004年一项对6种新闻传播学核心期刊和国际新闻传播学核心期刊进行的统计研究发现,“第三人效果”与“议程设置”“涵化理论”“中介模式”研究,并列排在所有6种期刊论文研究主题的第2位(出现频率均为16次);在新兴的3种新闻传播学核心期刊中,第三人效果研究论文篇数高居榜首(Bryant amp; Miron,2004)。有研究者统计了1983—2005年第三人效果论文的发表频率,从1996年开始每年数量都在显著增加,到2006年年初,美国以及国际媒介传播学和社会学期刊中关于第三人效果研究的论文和书本章节多达94篇(Andsager amp; White,2007)。随着互联网的迅猛发展,传媒生态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学者们又开始转向探讨互联网语境下第三人效果,国外相关研究日益丰富,中国大陆和香港地区的学者也开始崭露头角(禹卫华,2007;Li,2008)。但是,相较于其他国家与地区发表关于第三人效果的论文热度,中国大陆的研究学者在国际上发表的第三人效果文章仍未取得突破(禹卫华、张国良,2008)。
此外,关于第三人效果研究的论文主要采用两种基本研究方法:调查法与实验法,并且多数的研究采取的是简单抽样法,即以大学生为抽样对象(Zhao amp; Cai,2008;Guerrero-Solé amp; López-González,2016;Tsay-Vogel,2016),或者以大学生为实验对象(Houston et al.,2011)。在互联网时代个别研究还借助互联网技术手段,采用网络问卷方式开展调查,较之传统方法更为方便高效(Hwang et al.,2006;Zheng amp; Detenber,2009;Chen et al.,2015;Tsay-Vogel,2016)。
二、 接收者: 第三人效果研究基本元素
作为参与第三人效果研究并在模式中形成自我的信息接收者,是第三人效果中最基本的元素,驱动第三人效果的认知和动机过程的测量依赖于接收者的自我报告。因此,学者们试图通过大量研究论证,设计各种指标来检验接收者特征对第三人效果的影响程度,检验接收者特征与对自我和他人所受影响的评价之间如何相关,为解释第三人效果的潜在机制提供可能。特别是随着互联网的迅猛发展,有学者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互联网第三人效果研究,发现以往未能对第三人效果产生显著影响的接收者特征,在互联网语境下呈现了不一致的研究结果。因此,本文将以接收者作为考察对象,对文献进行对比分析。
鉴于Perloff早在1999年已经对第三人效果模型的基本框架进行了清晰阐述(如表1所示),从左至右依次为“影响第三人效果的外在变量(教育、文化、年龄、预存立场、自我卷入度、自尊)——第三人效果的中间过程(自我强化过程、感知的知识、归因、媒介图式、投射、圈内/圈外感知)——第三人效果内容(自我—他人差异、第三人感知、第一人感知)——第三人效果的后续结果(支持审查、沉默的螺旋、对舆论感知、对劝服性媒介的推论)”四个部分,体现了第三人效果激发、发展、结束的完整过程,对众多第三人效果研究的学者发挥了“理论研究地图”的作用。因此,本研究将参考Perloff的研究框架以及后来学者(禹卫华,2007)对其进行的补充(即对“外在变量”进行了重新划分:人口学变量、社会经济地位、文化倾向、预存立场、卷入度、自尊、媒介使用行为、媒介素养、媒体可信度、信息类型、信息性质),集中对影响第三人效果的接收者因素的相关研究进行综述。
表1 Perloff “第三人效果模型”
三、 对第三人效果产生影响的接收者因素研究综述
(一) 社会人口统计学变量
1. 年龄
在美国传统第三人效果研究中,年龄本身从来没有持续显著地预测第三人效果(Rucinski amp; Salmon,1990;Tiedge et al.,1991;Rojas et al.,1996;Driscoll amp; Salwen,1997;Salwen,1998;Hoffner et al.,2001;Salwen amp; Dupagne,2001,2003;Lambe amp; McLeod,2005)。虽然德国成年人的调查确实发现年龄和第三人效果呈正相关(Brosius amp; Engel,1996),但是这种正相关可能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学会了运用多元渠道吸收信息,年长者会自认为更加懂得如何判断大众媒介的传播效果,因而认为自我对媒介的说服意图更有免疫力(Tiedge et al.,1991)。此外,有的研究因刺激源的不同,年龄和第三人效果呈现出正相关或负相关的情况。尽管有调查发现,老年人预期自己比他人受到的影响较小(Rucinski amp; Salmon,1990;Salwen,1998),但是这些研究往往只关注新闻报道,或许是由于老年人选择不让自己接触到娱乐媒体的缘故。
然而,在互联网语境的研究中发现,年龄则与第三人效果呈显著相关。2016年关于社交媒体第三人效果的最新研究显示,Facebook使用者中的女性和年轻用户自我报告Facebook对他们自己的影响更大,后者评估Facebook对他人的影响要比对较年长的用户的影响更大。研究还发现,性别和年龄的相互作用对评估Facebook对自我和他人影响差异的影响意外地显示了较年长的用户在Facebook对自我和他人影响感知方面的巨大差异,即较年长的男性用户比较年长的女性用户具有更明显的第三人效果(Tsay-Vogel,2016)。Schmidt(2011)认为,关于互联网音乐视频中产品广告植入的第三人效果研究也显示,年龄较大的人最有可能感觉到第三人效果对感知的影响。
2. 性别
在传统的研究中,性别似乎在决定第三人效果大小方面并不重要(Rucinski amp; Salmon,1990;Salwen amp; Dupagne,2001,2003),但是在互联网语境中涉及色情内容时,性别与第三人效果显著相关。评价色情内容对他人的影响时,女性往往比男性更容易出现第三人感知,女性认为自己比男性受到的影响更大,并且“其他男性”比“其他女性”受到的影响更大(Lo amp; Wei,2002)。另一项关于互联网性行为对青少年影响的研究中,受访者特别是女性受访者也倾向于认为性行为对其他女性的影响要大于对其他男性的影响(Wei, 2012)。但是,在关于千年虫新闻的研究中却发现了相反的结果(Salwen amp; Dupagne,2001);从对打击恐怖政策的支持度来看,性别与第三人效果之间也无显著相关(Haridakis amp; Rubin,2005)。这种不一致的研究结论可能是因为第三人效果中的性别差异在感知所受的影响中既可以反映出自我—他人差异,也可以反映出男—女差异”(Hoffner et al.,2001)。
3. 教育
在所研究的社会人口统计变量中,教育和第三人效果关系最为密切。受过多年教育的人通常比很少受到教育的人更倾向于评价出显著性更大的第三人效果(Rucinski amp; Salmon,1990;Tiedge et al.,1991;Gunther,1995; Willnat,1996)。但是在一些成年人的调查中,教育变量依然常常与效果无关(Rojas et al.,1996;Innes amp; Zeitz,1998;Salwen,1998;Salwen amp; Dupagne,2003)。当把包括认知能力或活动的其他自我—感知的调节变量考虑进去时,教育的影响就消失了(Salwen amp; Dupagne,2001)。有研究发现,大学生样本要比非大学生样本产生更大的第三人效果(Paul et al.,2000)。Paul等人(2000)认为,大学生要么认为自己比没有上大学的人更不容易受到影响,要么他们希望顺从的意愿,增加了这样一种可能性:他们将“表达合意的回应,即他们要比他人对信息更具抵抗力”。事实上,更大强度的第三人感知可能是自我感知的专业感和社会距离相互作用的结果。
此外,相关研究发现,收入(Rucinski amp; Salmon,1990;Salwen amp; Dupagne, 2003);种族或民族(Salwen,1998;Salwen amp; Dupagne,2003;Park amp; Salmon,2005);政治倾向或政治关系(Rojas et al.,1996);婚姻状况(Park amp; Salmon,2005)以及子女数量(Salwen amp; Dupagne,2001)等社会人口统计变量与第三人感知没有明显关联。鉴于此,由于缺乏清晰的人口趋势,“社会人口统计变量并没有高于一切的理论意义”(Salwen amp; Dupagne,2001)。
(二) 接收者的个人特质
1. 文化和自我构念
虽然以往的研究不能支持文化塑造第三人感知的假设,但是有一项研究首次展示了西方文化中互联网的第三人效果,研究表明文化是一个重要的前提,并且集体主义文化削弱了第三人感知和对互联网色情审查的支持(Byoungkwan amp; Tamborini,2005)。Zhong(2009)进一步发展了这一研究,引入自我构念(self-construal)的概念(将个体分为独立型的人或依赖型的人),发现即使在相同的文化中,第三人效果对所有人也并非同样发生。相互依赖的人认为他们与他人相似,因此他们的感知差异就不那么明显了。也有研究发现,来自集体主义文化的人更有可能受到以群体为主导的文化价值的影响,并且参与相互依赖的自我构念,而个人主义文化的人更可能受到个人关注的文化价值的影响,并参与独立的自我构念(Triandis,2001;Hardin et al.,2004),从而表明集体主义的人可能比个人主义的人感觉到更小的第三人效果。
2. 预存立场
Yoon等(2003)分析了舆论研究中两个重要问题:多数—少数状态感知的影响和第三人效果,发现在不同意争议网站信息的人中发现了对争议网站的第三人感知,而在不同意争议网站信息的参与者中发生了反转第三人感知。此外,当那些同意争议网站信息的人被告知争议网站成功获得公众支持(即被认为是多数人状态)时,他们更有可能表明线上和线下行为的意图,不太可能显示对争议网站反向的第三—第一感知;那些不同意网站信息的人,情况则不然。
3. 自我卷入度和兴趣
早期研究发现,在新闻报道中的个人卷入、感知的重要性或兴趣与第三人感知之间存在强的正相关(Mutz,1989;Perloff,1989;Matera amp; Salwen,1995),但是也有学者发现在对总统竞选新闻的兴趣与第三人感知之间存在显著的负相关(Salwen,1998)。尽管卷入或兴趣的大部分影响通常归因于对他人的影响(Perloff,1989;Rucinski amp; Salmon,1990;Price amp; Tewksbury,1996;Willnat,1996;Salwen,1998),但是对一些新闻话题感兴趣的人认为,信息对他们自己的影响要比对他们假定不太感兴趣的人的影响要大(Price amp; Tewksbury,1996;Salwen,1998)。在互联网时代,2016年关于Facebook第三人效果的研究表明,频繁使用Facebook的用户可能根据他们社交媒体自我卷入度的不同对他人进行不同的评估,重度使用者可能将“他人”视为他们社交网络中的朋友,而不是将其归为Facebook普通用户。因此,较年长的用户因为比年轻用户更少地接触Facebook,所以他们可能认为“他人”是更为一般的人而非专门的他人(例如亲密的朋友)。这在理论上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较年长的用户认为Facebook对他人比对自我的影响大,而年轻人觉得没有差异(Tsay-Vogel, 2016)。
4. 互联网自我效能
互联网自我效能(internet self-efficacy)作为互联网语境下第三人效果的一个影响因素,有研究假设具有较高互联网自我效能的人将认为自己更有能力控制互联网的影响,因此认为自己比他人更能抵御互联网的反社会影响,然而研究并没有发现互联网自我效能和第三人效果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Lee amp; Tamborini,2005)。Zhong(2009)将这个原因归结为研究中来自美国和韩国的大学生非随机样本的互联网自我效能的有限差异,抑制了互联网自我效能对感知差异的影响。随后,他在关于网络游戏第三人效果的研究中发现互联网自我效能与第三人感知具有显著的正相关,并将互联网自我效能视为对互联网使用效果第三人感知的先决条件。
(三) 媒体接触
1. 媒体使用频率
对媒体使用频率的研究支持了第三人效果。研究者基于这样的想法,即接收者越是预期某一群体会接触某种信息,那么这种信息对这一群体的影响会越大。在两项研究中,18组有社会距离的群体(基于年龄)中有17组的大学生受试者认为,他人更有可能会让自己接触到暴力或歧视女性的说唱音乐、死亡金属音乐,以及暴力动作片(Eveland amp; McLeod,1999),这些大学生预期唯一那组不太可能比他们自己更会去听这种内容的人是40岁以上比他们年长的人,基于认为这类人不听这种音乐,所以就不可能受到直接影响,并且除了中年人以外的任何情况都产生了强大的第三人感知。
在互联网语境下,关于“互联网焦虑”(internet anxiety)问题的研究发现第三人感知和对互联网使用高估的证据,研究发现实际上我们对互联网的使用频率没有我们认为的那么高,我们以为自己在使用互联网方面远远比他人落后,但事实并非如此(White amp; Scheb,2000)。有研究表明,父母认为孩子使用互联网完成家庭作业、获取健康信息,以及更好地了解自己的频率要高于或基本接近于孩子的自我报告。可能是因为这些父母对互联网持有积极态度和认为自己孩子比其他孩子更聪明,因而高估了互联网的价值和自己孩子的勤奋(Katz et al.,2012)。社交媒体的使用者也倾向于报告与自己相比,他人对Facebook使用的时间和强度要更多(Tsay-Vogel,2016)。
2. 媒体内容接触
有关学者对接收者预期接触内容会对第三人效果产生影响提出两个论点:一是如果接收者把很多醒着的时间都用来让自己接触某些类型的内容,诸如政治新闻或色情内容,那么就能清楚了解这种内容的构成,就应该能够推测出他人是否会受到其负面内容很大的影响,并为自己保持不变而感到庆幸。这种倾向一般会导致出现很大的第三人感知。二是如果接收者观看较少的政治新闻或色情内容,可能会假设他人消磨更多的时间观看这些内容。那么,如果只是因为他人观看了更多这些内容,而认为他们应该更有可能会受到这些内容的影响,这就产生了第三人感知。
对于这两个论点,学者们通过只接触某种特定类型的娱乐媒体就得到了相应的研究结果,并且特别为第二种观点找到了支持(McLeod,2001;Wu amp; Koo,2001)。但是同样是大学生样本,Lambe和McLeod在2005年进行的一项研究中发现,大学生预期反社会的内容,诸如无端暴力的电影、色情视频、提倡消费的啤酒广告,以及匪帮说唱,都会对他们自己产生很大的影响,可能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对这些内容接触十分有限。在这里,大学生意识到这些信息是反社会的,并且在大多数情况下,大学生认为对于他们同龄的其他人来说,接触要比内容的反社会性水平更重要。他们认为对他们父母的同龄人来说,在接触和反社会内容方面是不稳定的。由此,Lambe和McLeod认为,他们的参与者认为接触和易受影响之间存在一种相互作用,这种相互作用在易受影响的同龄人和他们较少接触这些内容、不易受影响的父母之间是有差异的。此外,在新闻媒体的案例中,上述两种观点似乎都不足以解释,当对感知的自我受到的影响进行检验时,那些对新闻媒体使用率较高的接收者报告称,研究中的新闻报道确实对他们自己的态度有显著的影响,但是对别人的态度则没有影响(Rucinski amp; Salmo,1990;Price et al,1997;Salwen amp; Dupagne,2001)。
(四) 引发第三人效果的心理过程
关于引发接收者第三人效果的心理过程,有很多不同的解释,学者们广泛开展研究进行验证。
1. 乐观偏差(optimistic bias)
乐观偏差假设我们会比他人更有可能去经历正面的事情而别人则往往经历负面的事情(Weinstein,1980)。对作为第三人感知的潜在机制的乐观偏差的实证检验是罕见的,并且这种检验会因为不适当的测量而遇到现实困难。有研究发现,乐观偏差直接和间接地影响第三人感知(Zhao amp; Cai,2004)。李喜根也检验了互联网传播中的第三人效果和乐观偏差,结果表明在传统媒体使用中普遍存在的第三人效果和乐观偏见在互联网传播中也很明显,但与他们同充足资源和其他预测因素的关系的不同而各异;当涉及他人时,第三人效果与乐观偏差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充足资源的两个指标(计算机技能和计算机知识)以及感知的保护能力是乐观偏差的重要预测因素,但不是第三人效果的显著预测因素(Li amp; Keshelashvili, 2006;Li,2008)。
2. 自我强化(self enhancement)
自我强化的观点认为,人们评价自我的动机部分是在与他人相比较的基础上产生的。因为我们倾向于认为自己在某些方面更优越,所以我们倾向于低估对他人的正面感知同时高估对自我相同的正面感知(Alicke et al., 1995)。很多学者通过研究试图确定自我强化动机的作用或将其视为解释机制(Atwood,1994;Duck et al.,1995;Cho amp; Han,2004;Reid amp; Hogg,2005)。在关于互联网色情的第三人效果的研究中发现,在自我强化和第三人感知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Zhao amp; Cai,2008)。关于Facebook第三人效果的研究也验证了自我强化的动机可能导致用户在涉及“他人”的情境中报告Facebook对他们自己的影响要比对他人的影响更为减少(Tsay-Vogel,2016)。
3. 自我防御(ego-defensive mechanism)
尽管大量研究结果支持自我强化动机,但其作用仍然具有争议。有学者提出了更为复杂的解释来阐释人们倾向于第三人效果的原因(Gunther,1991;David amp; Johnson,1998;Eveland amp; McLeod,1999)或影响第三人效果大小的因素(Peiser amp; Peter,2001)。其中,有观点认为,也许是自我防御的解释,而非自我强化的解释,是与迄今为止的研究结果相一致的(Eveland amp; McLeod,1999)。自我防御机制(Eveland amp; McLeod,1999)解释了通常由社会合意内容引发的“第一人”的研究结果(Duck amp; Mullin,1995)。即如果一个信息是非合意的,诸如暴力色情内容,接收者可能会以自我强化的方式来评价,即告诉自己这个信息不会影响我们,但是它确实会影响别人。相反地,对于一个合意的信息,接收者往往是通过假设信息对我们有(轻微)影响而他人不够聪明无法理解其重要性的方式来维护自我。
4. 社会距离(social distance)
关于互联网色情的研究发现,受访者认为具有感知的社会距离的儿童更容易受到色情的影响。然而,对儿童会产生更大影响的感知并没有增加支持审查的可能性(Wu amp; Koo, 2001);另一项网络游戏的研究也发现,社会距离和第三人感知之间的关系不是线性的,受访的年轻人认为家庭成员对媒体效果最有抵抗力。上述研究发现支持了McLeod等(1997)的观点,除了社会距离,接触内容的可能性可能影响第三人感知。
5. 自尊(self-esteem)和投射(projection)
2016年的一项研究将社会距离推论应用于Facebook,研究发现当要求用户评估Facebook的“其他”用户时,人们可能将“他人”认为是在他们各自社交网络(例如亲密朋友)中的那些人。因此,自我和他人之间的心理距离可能被认为是非常亲密和不遥远的。如果用户正在评估Facebook对他们自己朋友的影响,那么保持自尊和积极自我概念的动机可能特别高,因此,用户不太可能报告他们自己的朋友容易受到社交媒体的影响。由于投射的过程,对自己的评价可能与亲密朋友的一致(Tsay-Vogel,2016)。
6. 归因理论(attribution theory)
2011年关于互联网音乐视频中产品广告植入的第三人效果研究显示,较年长的人具有第三人感知,因为较大的年龄可能导致人们感觉自己不同于感知的目标受众,这可以使人们感到自己免受媒体信息的影响,归因理论和乐观偏差正是对这种音乐视频中产品广告第三人效果的合理解释(Schmidt,2011)。
综上所述,参与第三人效果研究并在模式中形成自我的接收者因素,可谓第三人效果研究的核心元素之一,学者们通过大量的研究来验证接收者的个人层面的特征对第三人效果的影响程度,检验接收者特征与对自我和他人所受影响的评价之间如何相关。但是通过综述也可发现,某些接收者特征在互联网语境中对第三人效果的影响产生了与传统第三人效果研究不一样的结果,需要更为全面和多维的角度对比测量分析,进一步证实接收者因素对第三人效果的影响,这为开展后续相关研究提供了视角、思路和研究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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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卢嘉)
TheLiteratureReviewofReceiverFactorsAffectingtheThirdPersonEffect
Nan Wu
(CommunicationUniversityofChina)
Since the sociologist W.Phillips Davison first proposed the “third-person effect” in 1983,the concept has intrigued scholars in public opinion and mediated communication research. The conditions and constraints of “third person effect” have been one of the main concerns of scholars. On the basis of reviewing the study of third person effect,this paper analyzes literature of receiver factors affecting the third-person effect,in order to provide the multidimensional perspectives,ideas and approaches for further study.
The Third Person Effect; Receiver Factors; Literature Review
武楠:中国传媒大学助理研究员。
DOI10.16602/j.gmj.201700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