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活的红字”

王晓华

摘 要：《红字》是美国19世纪上半叶重要的浪漫主义小说家纳撒尼尔·霍桑的代表作，该小说是一部凄美的悲剧。本文通过揭示小说主人公复杂矛盾的内心世界，分析小说中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来探讨悲剧的成因，力图证明珠儿，这个“活的红字”在小说中扮演着悲剧锁链的角色。

关键词：《红字》；珠儿；清教社会；悲剧

一、引言

《红字》以描述监狱的牢门开始，以描述墓地结束，这都暗示了整个故事的悲剧色调。诚然，这部小说是一个悲剧，小说中的珠儿是一个天真纯洁的小孩，为小说中主人公的命运编织着一张悲剧之网。本文通过分析小说中人物错综复杂的网状关系，力图剖析珠儿在整个悲剧发生的过程中所扮演的一条有形悲剧锁链的角色，旨在更深层次地解读《红字》这部凄美小说给读者带来的独特美感。

纳撒尼尔·霍桑是美国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红字》是他最杰出的代表作，也是整个美国浪漫主义小说中最有声望的权威作品。小说的故事发生在17世纪中期加尔文教派统治下的波士顿，它讲述了关于罪的故事，罪对不同人的影响以及有些人获得拯救的故事。作者从当时的社会现状入手，通过一个感人的爱情悲剧来揭露清教社会对人们精神、心灵和道德的摧残，抨击了清教徒中的上层分子和那些掌握政治，宗教大权的统治者的伪善和残酷。小说中有4个紧密相连的主要人物：海斯特·白兰——“红字”的佩带者，她的情人——亚瑟·狄梅斯代尔，她的前夫——罗杰·齐林沃斯，和海斯特与狄梅斯代尔的私生女——珠儿。

二、“活的红字”

在小说中，珠儿是一个神秘复杂的关键性人物，她对整个故事情节的发展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珠儿的出生，使海斯特的奸情公之于众，迫使海斯特登上绞刑台，佩带“红字”，当众受辱，从此，被驱逐出清教社会，过着遭人鄙视、为人不齿的独居生活。海斯特在痛苦中煎熬，同时，还要遭受她的女儿与她的情人给她带来的无形折磨。珠儿的出生，迫使狄梅斯代尔面对现实，在良知与现实中挣扎，在崇高的理想与个人罪恶中斗争，在忏悔与逃避中扭曲。狄梅斯代尔一生从未走出自己为自己设计的苦难牢笼，直到他最后在绞刑台向清教社会坦承自己的罪行，最后才在安逸中离开尘世。珠儿的出生，让齐林沃斯发现妻子对自己的不忠，从而毁了一个男人的骄傲与尊严，使他走上复仇的不归之路，使他从一个令人尊敬的，诚实而又正直的学者变为一个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十恶不赦的魔鬼，从而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走向毁灭的永恒。

珠儿具有双重身份，她不仅是海斯特胸前佩带的“红字”的鲜活象征，是一个“有形的红字”，一个“活的红字”；同时，她又是小说中唯一获得上帝拯救的选民，由于圣徒的坚韧不拔的精神，在故事发展中，珠儿起着揭露清教道德与原罪的作用，充当着清教社会的代言人。因为，上帝的选民一旦获得拯救，就会拥有执行上帝旨意的一切能力，自始至终正直的生活，这是上帝绝对至高无上的权威所导致的必然而合乎逻辑的结果。

三、矛盾的集中点

珠儿，这个精灵般的孩子，她体态完美、精力充沛、聪明美丽，她是如此迷人，以致“她站在阴暗的村舍地板上，简直像是有一轮皎洁的光环环绕在她身上”。这个“罪恶的小精灵”具有蔑视一切的反抗精神，因此，她根本不懂得循规蹈矩，表现得令人费解又异于常人，野性，不受约束而又无法无天。

珠儿是原罪的产物，是海斯特和狄梅斯代尔充满激情的爱的结晶，更是神秘大自然的造化。“随着她的诞生，就破坏了一条重大法规；结果是这生命的本质，即使漂亮且光辉，也完全是无规律的，抑或它们自己特殊的秩序，这中间的变化与秩序的要点，是很难察觉的，甚至不能被发现。”作为原罪的产物，海斯特在珠儿身上能够看到她自己的狂野，绝望和反抗的情绪，任性的脾气，甚至当时像密云一般笼罩着她心灵的某种阴郁和沮丧。如今，这一切在孩子的气质中似晨曦初露，而在今后的人生岁月中，也许会带来狂风暴雨。正如海斯特所担心的那样，她的存在的确给身边的人带来了不幸，磨难与痛苦。珠儿，这个“活的红字”与小说中三个主要人物有着密切的关系，与所有主人公的悲情命运都息息相关。由于她的存在，小说中三个主要人物一直处于永恒的矛盾和斗争状态中。

四、人物关系分析

绞刑架是悲剧发展的舞台，见证了所有冲突的发生、发展与结束。在故事发展中，绞刑台出现了三次，四个主人公都在场。第一次，海斯特站在绞刑台接受惩罚，而狄梅斯代尔牧师由于怯懦而隐瞒罪责，因不敢和她站在一起承认罪恶而深感自责与内疚，而齐林沃斯站在远处作为一个观察者观看这一切的发生。第二次，狄梅斯代尔半夜去绞刑台忏悔，在那遇到珠儿与海斯特，而齐林沃斯则在黑暗中窥视。第三次，也是绞刑台的最后一幕，在那里狄梅斯代尔的忏悔给了他当众公布自己罪行的勇气，狄梅斯代尔拉着珠儿与海斯特的手承认自己的罪恶，斥责齐林沃斯的恶毒复仇比自己的罪恶更深重，最后死去。每次，珠儿都在场，把四个主人公联系在一起，起着充当一条有形悲剧锁链的角色。

小说中有4个次要人物贝灵汉总督、威尔逊牧师、西宾斯太太和那位最年轻而唯一有同情心的姑娘，他们分别是珠儿、狄梅斯代尔牧师、罗杰·齐林沃斯和海斯特·白兰这4个主要人物的反衬和影子。贝灵汉总督是清教社会的最高权威人士，是清教社会的象征，在珠儿身上，我们能看到贝灵汉总督的影子。贝灵汉总督——当时政教合一的统治者的象征，有形地起着维护清教社会权威、宗教道德的作用；然而，珠儿却无形地充当着清教社会代言人的角色。约翰·威尔逊牧师——热情洋溢、德高望重、大爱无边且充满信仰，是一位大学者，也是波士顿牧师中年事最高的一位。狄梅斯代尔同威尔逊牧师一样，是虔诚的牧师，他们的温和宽厚与慈祥善良为他们赢得了深深的热爱之情，在教长代表清教徒的清教社会中，他们拥有至高的地位。然而，小说的后面，他们的这种优良品质并没有得到如同智力那样的精心培养。因而，所有给他们带来荣誉与名望的东西和他们所谓的优良品质与其说是一种美德，不如说是一种耻辱。西宾斯太太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恶毒的老巫婆。罗杰·齐林沃斯是一个颓废狠毒的、窥视他人心灵的恶魔。就像西宾斯太太那个邪恶的巫婆不断出现在海斯特最痛苦阴暗的时刻一样，罗杰·齐林沃斯的存在总是让海斯特陷入牢笼般的黑暗。正像西宾斯太太最后被判死刑，送上邢台的结局一样，罗杰·齐林沃斯最终走上了自我毁灭的不归之路。那位最年轻而唯一有同情心的姑娘，她是狄梅斯代尔教区最年轻的一位女教友，她美丽、纯洁、善良，如一朵在天堂里绽开的百合花。“海斯特坚强、有毅力，对爱情忠贞不渝。虽然被统治者认为有罪，但她是清白的、纯洁的。她是当时资本主义社会发展初期教权、政权、夫权的受害者。”海斯特和这位最年轻而唯一有同情心的姑娘完美体现了真善美。

小说中4名主要人物又讽刺性地形成两对，故事情节也在他们的矛盾斗争中得以全面展开。海斯特·白兰与珠儿是一对母女，珠儿是海斯特仅有的财富与唯一的依靠，但珠儿也是海斯特痛苦与苦难的源泉，正如海斯特说的“上帝把她给了我，以补偿你们从我手中夺去的一切。她是我的幸福所在！——但她同样也是对我的折磨！珠儿使我活了下来！但她也惩罚着我！她就是红字，她拥有千万倍的强大力量来惩罚我的罪孽，难道你们没有看到吗？”亚瑟·狄梅斯代尔与罗杰·齐林沃斯是一对如影相随的“好朋友”，罗杰·齐林沃斯这位洞察一切、经验丰富、慈爱为本的老医生，以父兄般的关怀和教民的敬爱对待这位年轻的牧师，然而，这个老人像一个掘墓人在挖掘这个可怜牧师的心。同时，4名主要人物之间关系又错综复杂：海斯特·白兰与罗杰·齐林沃斯是一对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但海斯特·白兰与亚瑟·狄梅斯代尔又是一对情人。珠儿是海斯特·白兰与亚瑟·狄梅斯代尔偷情的产物；也是海斯特·白兰背叛丈夫罗杰·齐林沃斯的罪证。珠儿的存在使他们之间的矛盾斗争不断激化。最后，珠儿，这个清教社会的代言人——一个纯洁天真的精灵，为他们编织一条悲剧锁链，束缚着他们，让他们永远也无法逃离，使他们在清教社会上演一曲“爱恨情仇”的经典悲剧。

五、结语

通过分析珠儿与其他主人公的矛盾关系，我们可以看到由于珠儿的存在导致了狄梅斯代尔与齐林沃斯、海斯特与狄梅斯代尔、海斯特与清教社会、狄梅斯代尔与清教主义之间的矛盾斗争，进一步了解了整个悲剧故事。本文通过深层次的分析珠儿在小说中所扮演的角色，我们可以看到，在整个悲剧故事中，珠儿自始至终充当着一位无知的悲剧缔造者、一个清教社会无情的代言人、一条有形的悲剧锁链。

参考文献：

[1]纳撒尼尔·霍桑.红字[M].王惠君，王惠玲，译.伊犁：伊犁人民出版社，2001.

[2]福格勒.霍桑的小说[M]. 俄克拉荷馬州：俄克拉荷马大学出版社，1952.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