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研究：回顾与展望

朱振中，程钧谟，刘 福

（山东理工大学 管理学院，山东 淄博 255000）

●理论·实务

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研究：回顾与展望

朱振中，程钧谟，刘 福

（山东理工大学 管理学院，山东 淄博 255000）

消费者独特性需求是指消费者为发展与提升自我形象和社会形象而从事抗遵从行为的个体倾向，是体现在消费行为中的独特性寻求需要。以往研究较全面地探讨了其概念、测量、影响因素和后果。消费者独特性需求受到个体差异、情景因素、上位因素及社会影响等因素的影响，并对多样化寻求、社会网络发展与口碑传播等消费行为产生影响。未来研究应更深入地探讨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的成因，并积极开展纵向跟踪、本土化及跨文化研究。

消费者独特性需求；抗遵从性；心理机制

一、引 言

Hirschman等［1］利用与来自各个阶层消费者关于他们庭院的深度访谈发现，有几个家庭报告他们拥有“特殊的”树木、花坛和风景，这让他们感到他们与其他邻居“分离开来”。然而，又似乎存在一个社会规范控制着他们邻居的庭院应该像什么样子。许多受访者表示害怕来自邻居的负面反馈，如果他们未能保持规范的最低标准。的确，尽管个体需要遵守大众化的社会规范以避免冲突，并赢得他人的认可、赞同和奖赏，但每个人都有体现个性和追求差异的愿望。文身、定制服装或离经叛道的观点都是同一追求——独特性需求的标志［2］。独特性需求代表了与他人不同、将自己分离出去并且呈现特殊的需要［3］。

那么，这种独特性需求在消费行为上是否及如何得到体现？其产生的原因及后果又有哪些？学者们对消费者独特性需求已经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并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非常有必要进行文献梳理及理论总结，以便为未来的研究提供借鉴与参考。

二、概念与测量

（一）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的概念

消费者独特性需求（consumers’need for unique⁃ness，CNFU）源于Snyder和Fromkin［2］的一般性独特性需要概念，即与他人不同的积极需要。在个体感受到自身独特性受到威胁的情境下，会通过自我区别性行为来重新获得自尊和减少负面影响［2］。独特性的表现形式和手段具有多样性，个体通过展示自己的拥有物、人际间互动风格或自身在某一领域拥有的知识专长等方式都能够体现自身的独特性，但是，上述表现形式和手段有可能遭到社会规范的惩罚，因而找到一种既能体现和保持个体独特性，又不会招致严厉社会惩罚的途径就非常重要［4］。因此，购买特定商品、向他人展示与众不同特征及身份的消费行为就成了个体标新立异的表现形式。通过消费行为表达独特性是一种实现不同的存在感而又不破坏个人社会同化意识的安全方式［5］。

Tian等［6］将消费者独特性需求定义为，为发展与提升自我形象和社会形象，通过消费品的获取、利用与配置来追求相对他人差异性的特质。它传达了自我与社会形象的丰富过程，而这两种形象，不像其他相关的特质（如个人主义与独立），相互嵌入，不能被分离［5］。消费者独特性需求反映了在消费者反应中明显的抗遵从动机的个体差异，而抗遵从动机为相对于他人的差异性追求［7］，是一种驱动消费者行为的重要力量［8］。如，Guerzoni和Soellner［9］基于德国汽车产业对独特性寻求行为的研究显示，消费者具有内在的独特性需求，而产品满足这种需求的程度可被看成产品的附加特征。Tian等［6］的定义得到了学者们广泛一致的认可［8］。

参考Tian等［6］的经典定义及最新的相关研究，本文将消费者独特性需求定义为：消费者为发展与提升自我形象和社会形象而体现在消费行为中的独特性寻求需要，是消费者从事抗遵从行为的个体倾向，其本质是一种动机。

自Tian等［6］提出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的概念以来，得到了相关学者的极大关注与热情回应。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三个核心问题：“消费者独特性需求是否存在？其本质特征是什么？如何测量？”、“导致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的原因是什么？”以及“消费者独特性需求带来的影响有哪些？”在文献梳理的基础上，本文建立了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的理论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的整体研究框架

（二）概念辨析

抗遵从性（counterconformity）是与消费者独特性需求非常接近的概念。Snyder［4］指出，个体通过消费者拥有物与活动对独特性的搜寻是一个连续过程，这要求个体采取远离标准或普遍反映的行动以便随着时间的推移来保护或维持他们的差异性。与规范或标准不一致的行为或信仰被称为抗遵从性［10］。Tepper［11］确定了消费者用来维护自己相对于他人差异性的抗遵从反应的三种形式，即创新选择、非大众选择与相似性避免。消费者具有与他人区别或“抗遵从”的渴望［12］。在操作性定义上，消费者独特性需求反映了消费者从事抗遵从行为的个体倾向［7］，而抗遵从性是维持独特感的个体动机［6］，从这个意义上看，消费者独特性需求与抗遵从动机是非常接近的概念。然而，从更严格的意义上看，消费者独特性需求不仅仅包含消费者抗遵从性动机，还包括相似性避免动机［13］。因此，消费者独特性需求是较抗遵从性动机更全面的一个概念。

此外，尽管CNFU概念是NFU在消费行为背景下的一种应用［5］，两者都反映了社会比较和偏离普遍行为以追求与他人区别的过程，但是CNFU反映的是消费背景下的反遵从动机，而NFU表现的是人际互动背景下的反遵从动机与独立性动机，所以两个概念是有区别的［6，14］，CNFU 仅仅是满足 NFU 的方式之一［15］，而NFU对CNFU具有积极影响［16］。

（三）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的测量

Tian等［6］将消费者独特性需求分为三个维度：创新性选择抗遵从（CC）、非大众选择抗遵从（UC）与相似性避免（AS）。他们设计了一个包含31个题项的量表对这三个维度进行测量，总体信度水平较理想。该量表的产生，对推动关于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的实证研究具有重要价值，得到广大学者的认可与采纳。陈阳等［17］中国消费者为对象，对该量表进行了验证，结果表明，该量表在中国文化背景下保持了原有的三维度结构和心理测量学质量，这表明该量表具有一定的跨文化稳定性。有大量研究为Tian等［6］的测量提供了证据，如Knight和Kim（2007）［18］的结果显示，日本消费者独特性需求包含三种类型——相似性避免、非大众选择与创造性选择，这也为Tian等［6］的测度提供了支持。

Ruvio和Shoham［19］开发了一个简化的消费者独特性需求量表CNFU-S，它同样包含上述三个维度，每个维度包含4个题项，共12个题项。利用来自以色列、斯洛文尼亚及巴勒斯坦的调查数据，CNFU-S的信度与效度得到了跨文化验证，这说明它没有明显不同的文化依赖含义，可在未来CNFU研究中安全使用。经过更彻底的改进过程，Rajamma等［20］也提出了CNFU的一个简短版本，共20个题项，该量表同时通过了美国与亚洲（中国）文化的验证。需要说明的是，Ruvio和Shoham［19］与Rajamma等［20］两个量表都是从Tian等［6］的31个题项中选择相应题项而形成的，见表1所列，其中，具体数字代表Tian等［6］量表中相应题项的序号。

表1 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的测量量表

三、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的影响因素

早期研究认为，独特性需要不是普遍性的，是一种个体水平的特质［21］。而学者们逐渐认识到，它不必与收入水平或社会地位相关［6］，而跨越所有社会阶层［1］。驱动独特性寻求的因素除个人差异和产品类别等长期稳定因素外，也包括瞬时的、偶然的因素［22］。本文从个人差异、情境因素、上位因素（自发吸收个人差异与情景线索两种因素的因素［8］）及社会影响因素等四个方面进行探讨，如图1所示。

（一）个人差异

1.文化

在西方文化中，人们主要拥有独立型自我观，并努力成为独特及与众不同的人。在东方新兴市场，消费者的自我观念是由他们关系的中心来定义的，不仅包括一个人的成就，还包括一个人在家庭、亲戚和亲属关系等群体中的位置［23］。有研究发现，欧洲美国人比东亚人更喜欢独特性［24］，而Rajamma等［20］却发现，在美国与台湾Y世代之间两种文化的独特性需求存在大量的相似性，Liang和He［25］也指出，西方人超越东亚人的独特性倾向并没有人们所预期的那样强烈。而Liu等［26］发现，个人主义强化了消费者对碳抵消标签产品的独特性需求。可见，具有东西方文化背景的消费者是否在独特性需求上存在差异，目前尚未形成一致的看法。

2.自恋

自恋是一种认知、情感和行为的综合体，共同传递着夸张、积极和独特的自我概念［27］，是独特性寻求的重要信号［28］。自恋者通过几种方式提高自己的独特性。首先，他们通常报告较高的独特性需要［29］。其次，自恋者在描述他们自己与他们的行动时倾向于使用介词“I”［30］。第三，自恋者报告对购买印象深刻的产品比表现更好的产品更有热情［31］。Lee等［32］证明，更高自恋的参与者更倾向于购买满足他们独特性需要的产品。

（二）情境因素

1.身体距离

与他人之间存在一个使人们感到舒服的最优距离。然而，当人们的个人空间由于他人的存在受到侵犯时，他们可能感到他们的个性或独特性受到了威胁，且被激励去重申这一个性［33］。Levav和 Zhu［34］也发现，当人们感到他们的个人空间受限于一个狭窄的通道或被亲近的他人过分侵入时，他们可能会通过寻求独特产品以重申他们的个性。Xu等［35］显示，当人们感到他们的个人空间受到侵犯时，会体验到一种表达他们个性的需要，他们更可能选择把自己与别人区别开来的产品。

2.环境温度

消费者的身体体验能够影响心理判断［36］。温暖的温度（相对于凉爽的温度）似乎模糊了个体与所有突出的他人之间的感知界限，创造了一种社会相似感、亲近感［37］，人们更可能依赖于亲近的他人观点作为参考标准［38］，并相信这些观点是有效的［39］。Huang等［40］发现，温暖温度提高了参与者对大多数人支持赞同的偏好，而当人们感觉相对凉爽时，他们更可能选择少数人赞同的选项，从而驱动他们的独特性需求。

3.微妙的特殊感

有关熟悉性的研究表明，陌生的刺激不能被流利地处理，从而不被喜欢［41］。不熟悉的行为会动摇人们的自我、降低自信［42］。Wood［43］也发现，经历生活变化的人们更可能被新的与陌生的选项所吸引。仅仅面对独特性排列（如在六个正方形中的圆圈）或是具有角形座椅布置的环境，也能够提高人们选择独特性物体相对于普通物体的比例［44］。Eelen等［45］则显示，做不熟悉的任务促使人们脱颖而出，用非惯用手执行任务使人们感到更独特并且选择市场上稀缺的产品，而使用新的技术设备导致人们更偏爱更独特的旅游目的地。

（三）上位因素

1.权力感

权力感，即感觉有力的心理状态是可以引发的［46］。具有权力的人们一般多能够“做自己”，而没有权力的人们必须遵守社会规范与别人的决定［47］。因此，权力拥有者更可能寻求独特性。在一个特定社会群体中，高权力位置通常由较少的人占据［8］，这可能进一步强化权力拥有者感到独特的倾向［48］，因此，权力感与独特感是联系在一起的［8］。Zou等［8］显示，中国消费者长期的权力意识与他们的独特性需求正相关，体验到权力感的消费者更可能选择小众方案。

2.骄傲情绪

骄傲是一种积极的自我意识情绪［49］。当骄傲的人们将他们的骄傲归因于诸如智力、能力或个性特质等“固定不变”的特征时，他们感到自己是特殊的，因而自愿去偏离别人［50］，可能通过选择少数人支持的选项做出确认与传递他们独特性的选择［35］。Huang等［22］证明，人们的骄傲特征能够影响他们的独特性需求，人们解释他们偶然骄傲的方式可以增加他们的独特性寻求，导致对独特性产品或少数人支持选项的偏爱。

3.金钱概念

被启动金钱概念的个体会对模仿自己语言行为的人产生一种负面形象，表现出更多的消极情绪，因为这些个体希望保持自己的独特形象［51］，变得更加独立，更有可能表现出与社会影响相对立的行为，购买别人推荐商品的可能性更小［52］。赵建彬［53］表明，启动金钱概念的消费者的独特性需求的确更强烈，偏好创新性选择和反从众行为，而Ma等［54］则发现，被启动金钱概念的消费者具有较强的抗遵从性，而与金钱数量相关的金钱意义则具有调节效应。

（四）社会影响

1.与他人的交互

归属感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动机。大量证据表明，个体具有发展积极人际关系的普遍驱力，形成与他人的社会关系只需很少的时间［55］。仅仅是与其他参与者完成字谜任务的期待引发了个体的群体心态，使他们做出最小化他们群体负面结果风险的消费决策［56］。那么消费者与该群体的积极交互对其独特性寻求有何影响？Papyrina［57］的研究显示，当个体相信他们的消费选择是他人可见的，但是他们缺乏与该群体积极关系的历史时，他们更可能将他们的选择与其他群体成员的偏好相匹配。如果参与者经历一段与群体的积极交互，个体更可能做出允许他们在群体中脱颖而出的选择。

2.社会排斥

社会排斥提高人们遵从他人的倾向，因为这样做预计提供了重获社会认可的机会［58］，感到被社会排斥与孤独的个体更可能遵从，他们通过选择大多数消费者赞成的产品来避免他人的负面评价［59］。然而，其他研究证明，社会排斥能够导致侵略与减少帮助，一种似乎与遵从相反的行为模式［60］。因此，遭遇社会排斥的个体既可能展示遵从性，也可能展示独特性。为什么与什么时候被排斥的个体将选择与他人相区分，Wan等［61］对此的研究发现，消费者会对排斥情形进行评价，当参与者推断排斥具有稳定的原因时，这时他们相信重新加入群体的机会很渺茫，更可能选择独特性产品来强化对独特性自我的感知。

3.同步行为

同步行为是指在时间上相匹配的行为或行动［62］。在行动上与他人同步要求个人放弃以自我为中心的行为并适应群体规范，这事实上给人们的行为自由施加了一种压力。因此，在参加同步行为之后可能会出现抗拒，这导致更高的独特性寻求。另一方面，同步能够提高群体凝聚力进而强化社会依恋、促进群体内合作［62］。因此，参加同步行为的人将更可能具有遵从性。通过区分行动者与观察者，Dai和Dong［63］证明，在同步条件比非同步条件下观察者们寻求更多的独特性。相反，行动者在同步条件下较非同步条件下更少寻求独特性。而在强迫选择条件较自由选择条件下的观察者与行动者都显示了更强烈的独特性偏好。

四、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的后果

具有高独特性需求水平的个体对他们被视为与他人的相似程度特别敏感，比别人更可能展示建立特殊感的行为，如获取独特或稀缺产品［4］。在CNFU水平与消费者对新与创新产品的偏好之间存在直接与间接关系［14］。除此之外，CNFU还会对多样化寻求、社会网络发展与口碑传播等行为产生影响，如图1所示。

（一）多样化寻求

追求独特的渴望驱使消费者做出更多样化的选择，甚至不惜牺牲整体的快乐，因此，多样化寻求有时来自于追求独特的渴望。例如，当在一组饮料或菜肴中选择时，人们往往订购他人未订购的项目以呈现自己的独特［64］。这种倾向在具有高独特性需求的人们中更强烈，如Kim和Drolet［65］发现，西方人比亚洲人更可能寻求多样化并且做出独特性选择以表达自我。因此，一个人的独特性需求导致他或她选择独特项目，引起群体水平的多样化寻求，或者选择规则（如妥协或极端选项）的多样化［66］。此外，高独特性需求的消费者可能更快地采纳新产品或品牌［67］，这是否意味着高独特性需求的消费者更想尝试新品牌而进行品牌转换，从而导致更多样化的选择？Kao［68］的研究证明了这一点，高独特性需求的消费者的确表达了更高的品牌转换意向。进一步地，对于品牌个性鲜明的产品，高独特性需求的消费者表达了较低的品牌转换意向。然而，Maimaran和Wheel⁃er［44］却发现，独特性需求不会增加多样性寻求，这意味着，多样化寻求并不是由独特性动机所驱动的。

（二）社会网络发展

具备高独特性需求的消费者在保持和实现社会关系方面可能既成功又不成功［6］。一方面，太独特能够导致社会制裁［5］，这将约束人们的社会网络发展。另一方面，个体将自己区分开来以得到更大的社会奖励［69］，此时独特性将有益于人们的社会网络发展。Lee和Leizerovici［70］通过纵向研究进一步证明，独特消费者在何种程度上能够吸引同伴，取决于他们的独特性展示是否在群体规范的范围内，具体来说，如果他们违反社会规范，其网络发展速度将降低。

（三）口碑传播

如果某产品变得司空见惯，高独特性消费者可能降低对它的消费。因此，高独特性人们可能不愿意推广该产品，因为担心他人将购买它从而降低它的排他性。然而，独特性没有降低为私下消费产品提供口碑的意愿，即高独特性的消费者更可能推荐私下消费产品以及他们不想拥有的产品。对于公开消费产品来说，高独特性消费者降低了产生正面口碑的意愿，但是没有降低提供产品细节（中性口碑）的意愿［71］。然而，Cheema和Kaikati［71］仅检验了相似性避免一个维度对口碑产生的影响，Wang等［72］则研究了消费者需求独特性三个维度对他们产生正面口碑意愿的影响，并且发现，高创新性选择抗遵从的消费者表达了产生正面口碑的最强意愿，其次为高非大众选择抗遵从的消费者，较高相似性避免的消费者则最低。只聚焦于早期采纳者，Moldovan等［73］发现，无论是公开还是私下消费产品，消费者会利用“共享与惊吓”战略，即具有高独特性需求的早期采纳者以赞扬的措辞（共享）向他人描述创新，但是以劝诫的方式（惊吓：通过说明该产品过度复杂或昂贵）以减少他人采纳该产品的可能性。

在口碑接受方面，Simonson等［74］发现，独特性需求高的消费者更倾向相信自己的判断，不喜欢跟随主流观念，较难受到大众口碑的影响。他们往往需要细节性的、高信息含量口碑来判断产品是否满足其需求。而对于口碑效价的影响，刘红艳［75］则证明，对于高独特性需求消费者来说，低信息含量的负面口碑对其决策的影响显著大于正面口碑的影响。

五、研究展望

消费者独特性需求受到了心理学、消费者行为学等领域学者的极大关注。在总结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建立了本文的理论框架，如图1所示。在图1中，实线表示已经得到研究的变量，而虚线表示尚未得到关注的可能重要变量。

总之，学者们在该领域的研究取得了许多有价值的研究成果，然而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未来可从以下五个方面开展进一步研究。

（一）加强纵向追踪研究

在研究方法上，已有研究大多采用横断研究方法，目前只有 Lee和 Leizerovici［70］进行了纵向研究的尝试，从而难以揭示消费者独特性需求发展变化的动态规律。而许多重要问题非常有必要通过系统的纵向追踪研究来予以回答，例如，消费者独特性需求是否随着年龄段的发展而发生显著差异？是否存在关键的时间节点？在不同阶段影响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的关键因素有哪些变化？消费者独特性需求对关键结果变量的跨时间效应如何？

（二）广泛开展本土化研究

有关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的研究绝大多数来自于西方，截至目前只有极少数以中国消费者为对象的本土化研究成果，如陈阳等［17］、赵建彬［53］和刘红艳［75］等。中国人具有特殊的文化心理和传统习惯，如较强的面子意识与圈子意识，它们是否以及如何对消费者独特性需求产生影响？改革开放在70、80后和90后三个世代的消费者身上都不同程度地留下各自所处时代的烙印［76］，那么在消费者独特性需求上是否带来明显的差异？

（三）进行消费者独特性需求成因的深入研究

已有研究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探讨，然而研究还不够深入。例如，已有研究探讨了基于个体差异与权威的权力来源的作用。实际上，权力感还有多个其他来源，如基于知识的专长权、感召权、信息权与奖赏权等。那么，这些潜在权力源泉可能对独特性寻求行为产生什么影响，未来研究应进一步探讨［8］。随着我国社会的急剧转型，权力边界趋于模糊，这种变化是否对消费者的独特性需求带来影响？又如，人们会经历或体验到多种情绪，如嫉妒和恐惧等，这些情绪是否会对消费者独特性需求产生影响？就骄傲情绪而言，人们除了亲身体验的骄傲情绪，还会经历同样有效的间接体验的骄傲情绪［49］，由于高度的归属感需要，间接体验的骄傲可能降低独特性寻求，而且这种效应对于依存型（相对于独立型）个体可能更明显，探索间接体验的骄傲是否会对独特性寻求产生不同的影响将是有趣的［22］。此外，其他重要原因变量应被纳入研究框架中。如，对于人际间影响的敏感性对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的影响，Ling［13］和戚海峰［77］分别进行了研究，但没有获得一致的结论，因此有必要进行进一步的分析。又如，刘红艳［75］探讨了个体独特性需求在网络口碑影响消费者购买决策过程中所起的作用，没有关注消费者独特性需求是否受到网络情境影响的问题，实际上，在网络虚拟空间中，人们的消费目标及心理与线下情境有很大的不同，而消费者独特性需求是否因此得到强化，非常值得进行研究。

（四）对消费者独特性需求后果的广泛研究

消费者独特性需求是人们利用产品来追求相对他人差异性的特质，是一种驱动消费者行为的重要力量，必将带来多方面的影响，非常有必要将其他变量纳入相关研究中，如炫耀性消费、顾客参与、权力感等。例如，对于权力感，随着消费者在他们的购买活动中寻求更多的独特性，他们有可能感到他们已经拥有了更多的资源或更加重要，这反过来会塑造他们的权力感。因此，非常有必要检验消费者独特性需求对权力感的反向影响，这将是一个有趣的未来研究方向［8］。其次，进一步搞清楚消费者独特性需求产生影响的内在机制及相关因素。如消费者独特性需求到底会对人们的多样化寻求带来何种影响，目前尚存在认识上的分歧；进一步地，在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的影响机制中，产品类型、品牌差异等是否具有一定的调节效应，等等，这些都亟须开展进一步的深入研究。

（五）积极开展跨文化研究

东西方文化差异巨大，如东方人的出游方式以团体包价为主，而西方人以团体方式出游的只占33%［78］。较普遍的观点认为，西方人比东方人更具独特性需求，然而对这种差异是如何发生的人们知之甚少［79］，而Rajamma等［20］和 Liang和He［25］却都得到了东西方文化背景下消费者独特性需求存在更多相似性的结论，因此，未来有必要开展基于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研究，以厘清中西方文化背景下消费者独特性需求构成、成因及作用机制的差异，特别是要探索作为文化异质性最基本维度的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对消费者独特性需求的影响机制。此外，经历沟通困境的消费者，其“共享与惊吓”行为是否具有跨文化的普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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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n Consumers’need for Uniqueness:Review and Prospect

ZHU Zhen-zhong,CHENG Jun-mo,LIU Fu
（Business school,Shando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Zibo 255000,China）

Consumers’need for uniqueness is defined as an individual tendency to engage in counterconformity behavior for the purpose of developing and enhancing one’s self-image and social image,which reflects a need to seek uniqueness in consumer behavior.In the past,the concept,measurement,influencing factors and consequences of consumers’need for uniqueness have been discussed more com⁃prehensively in the literature.Consumers’need for uniqueness is influenced by individual differences,situational factors,superordinate factors and social influence factors and so on,and has the impact on consumer behavior such as variety seeking,social network develop⁃ment,word of mouth,etc.The future research should further explore the causes of consumers’need for uniqueness,and actively carry out longitudinal study,localization study and cross-cultural study.

consumers’need for uniqueness;counterconformity;mental mechanism

F014.5；F270

A

1007-5097（2017）11-0151-08

10.3969/j.issn.1007-5097.2017.11.020

2017-03-13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71372194）；山东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ZR2016GM14）；山东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6CGLJ24）；山东省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资助项目（SDYY16038）；淄博市校城融合发展计划项目（2016ZBXC227）；石油大学科技基金项目（xyz003）

朱振中（1970-），男，山东莱芜人，教授，管理学博士，通讯作者，研究方向：市场营销，创新管理；

程钧谟（1964-），男，山东莱州人，教授，管理学博士，研究方向：知识管理；

刘 福（1995-），男，山东莱西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消费者行为。

［责任编辑：程 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