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温州,新时期的坚与守
2017-11-01吕淼
□吕淼
探温州,新时期的坚与守
□吕淼
40年的激流沉浮,温州终究还是能在心里形成一条底线——进与退、取与舍、挣扎与坚守、转型与发展,外表日新月异、内心风起云涌。未来温州的关键是要重新认识实业、人群、文化以及格局四大重点,再塑温州城市发展新魅力
1996年以来,温州经济总量连续20年排名全省第三,仅次于杭州和宁波,处于省内第一梯队。不过2004年后,温州地位在“铁三角”格局中有所弱化。当然,经济增长回落并非温州城市发展的全部,我们通过综合发展指数测评找出了温州需谨慎对待的三大短板,提出建设“三座城市”的发展愿景,积极实现温州创新增长和美好生活的平衡点,着力提升温州在“铁三角”格局中的城市新魅力。
温州在全省“铁三角”中的地位明显弱化
站在历史的角度比较分析看,2004年或可作为一个较为明显的分水岭。在这之前,温州经济地位上升较为快速,省内各地市也处于相对均衡发展状态。然而,2004年后温州与杭州、宁波的差距日益扩大,与绍兴的距离不断缩小。2016年,温州GDP和杭州、宁波的差距分别从2004年的1154.3亿元、720.5亿元扩大至6005.1亿元和3495.7亿元,与绍兴的差距2012年一度缩小至30亿元。GDP数据虽受较多垢病,但仍不失为可衡量城市经济实力的尺度,温州“标兵渐远、追兵渐进”的现象须引起警示。
图表1 1978-2016年全省部分城市GDP增长情况
温州十多年来的经济增长放缓,最大问题是转型滞后。无论是“三十年如一日”的温州工业结构,还是不断弱化的微观经济,亦或是遭受质疑的温州精神,无不极大地动摇和影响了温州在全省的“铁三角”地位。为了科学客观地研判温州与标兵追兵之间的综合发展差距,我们构建了温州标兵与追兵6城市的城市综合发展指数①课题组主要借鉴了联合国人类发展指数(HDI)的测量方法,英国国家可持续发展战略指标框架,中国统计学会综合发展指数(CDI)以及中国城市竞争力报告(NO.14)等相关研究,从经济引领、创新驱动、开放融合和发展支撑四个领域,选取20个二级指标,对全省主要城市发展情况进行全面测评。。特入选服务业贡献率、小微企业发展水平、两化融合发展水平、“互联网+”数字经济指数、房价收入比、企业税收比、土地开发指数等新指标,旨在找出新常态下温州与标兵及追兵城市比较中的长短板。
数据表明,温州城市综合发展指数总得分为14.28,分别落后于杭州和宁波4.05和0.85,与标兵杭州的差距相对较大。同时,温州分别领先于追兵城市嘉兴、绍兴和台州0.42、0.53和1.13,与追兵之间的差距较小。从一级指标来看,温州在创新驱动度(3.77)、开放融合度(3.24)这两个领域排名较靠后,分列第五和第四。从二级指标来看,温州需直面战略新兴产业成长度、制造业竞争力、企业成长能力、小微企业发展水平、两化融合发展水平、房价收入比、政府效率等7项主要指标排名位次相对落后的事实。从这些短板领域和落后指标分析看,反映了温州三个方面转型的滞缓和不足,一是知识化转型,二是法治化转型,三是社会转型,其具象可表现为“创新增长供给不足”“温州精神活力不足”“社会诉求欲求不足”三大短板。
图表2 温州与标兵、追兵综合发展指数比较
短板一:创新增长供给不足,难以契合当前产业发展需求。温州创新驱动度仅为2.86,在标兵追兵中处于第五位,比杭州的4.73低了1.87。根本原因就是温州难以适应当前产业布局变化。进入互联网社会,工业生产变得更加灵活和富有弹性,空间距离对制造业布局的限制大大削弱,削弱了温州的产业集群优势,劳动力质量、互联网的发展水平、风险资本的可获得性成为更为关键的因素。易于接近创新源的核心城市,容易形成新的集聚和虹吸效应,而依靠低要素成本形成规模效应的开发区、专业市场等必然走向没落。进一步分析温州创新增长不足的原因,或有以下几点可能:
草根企业家知识提升和代际更替缓慢。从浙江省成长性最快百强企业名单来看,2016年杭州、宁波分别有24家、27家企业入选,而温州仅9家入选。当前多达七八成的企二代不愿接班,职业经理人等新企业管理人还有待培养,温州的主导行业多数仍由第一代企业家主导着。草根企业家综合素质及其所能运用的社会资源是服从幂函数分布的——强者较少、中低者居多。面对当前激烈的市场竞争,他们却往往受制于知识背景和价值理念的约束,企业技改不过是简单设备更新,在研发设计、智能制造及大数据应用环节仍有较大提升空间,2016年温州两化融合指数为79.37,居全省第四,分别比杭州、宁波、嘉兴低13.70、6.47和0.44,制造业总体技术水平约为全省平均的60%-70%。
劳动力结构难以调整优化。温州当地人口结构难以摆脱中低层次化,一方面,温州教育水平远低于全省水平,高考重点上线率仅为9%,远低于杭州、宁波的20%以上。2016年温州普通高校在校生数量仅为杭州的17.9%和宁波的42.8%。另一方面,外来务工人口知识水平较低,高达45.5%的外来人口中,初中及以下文化的占比88.1%,比全省高3个多百分点。温州低层次产业与庞大的蓝领人口相结合,长期扼制当地消费需求增长,国际学校、知名专科医院等中高端生活性服务业难以较快发展,更使得专业型人才难以留住。
新技术、新产业等高端要素尚未形成集聚趋势。劳动力素质直接影响生产技术,根据城市综合发展指数测算,温州制造业竞争力水平分别和宁波、杭州、嘉兴相差0.19、0.04和0.02。而低端低成本劳动力和传统技术结构又间接影响了资本投入,导致要素结构仍以劳动为主体,资本密集型、技术密集型等新产业发展相对滞后。2016年温州战略新兴产业占规上工业比重为9%,与嘉兴的37.2%、绍兴的32.8%及杭州的27.2%相差甚远。
短板二:温州精神活力不足,难以契合当前创新发展需求。正如张维迎在《市场逻辑》中所述“中国改革开放30年,最重要的变化是企业家人才从政府和农业部门中脱颖而出,并成为中国配置资源的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这是中国繁荣的源泉。”改革开放30多年来,杭宁地区前有宗庆后、鲁冠球、李如成,后有马云、丁磊,及一大批新生代“新四军①浙大系、阿里系、海归系、浙商系已成创业“新四军””,而以吃苦、冒险、创新、合作为本质的温州精神却在个人生活水平提升和区域财富积累达到一定程度后,渐渐失去原有活力,原本是温州优势的民营企业,得分情况却不容乐观,温州的企业成长能力(0.55)、小微企业发展水平(0.69)上的得分均居全省第四,落后于杭州、宁波和台州。“三种精神”的减弱或可解释这一问题。
“冒险精神”逐渐式微。曾经这种“敢想敢干”的冒险精神,催生了开创中国航空业私人经营先河的王均瑶、巨资办大学的周星增、承包油田的王蓉森等等一批知名温商。岁月荏苒,据省内百强企业名单②由浙江省企业联合会、浙江省企业家协会、浙江省工业经济联合会公布。测算,温州企业家平均年龄约51岁,恰如民谚“人过四十万事休”,当初创业时义无反顾,现在则不由自主地思前想后,加上国内产权保护、税负减免等机制建立实属缓慢,温州人的冒险精神在生活富足后开始减弱。一个佐证是,2005年温州市万人私营企业和个体工商户数均为全国的1.6倍,2016年仅分别为全国的1.2和1.5倍。同年,温州每万人新增市场主体数为杭州的88.4%和宁波的97.0%。
“创新精神”逐渐减弱。全省多数地区产业结构从传统走向现代,温州发展相对滞后,民营企业仍对传统产业具有较强的路径依赖,不愿冒险去发展新兴产业和研发新产品,2016年温州电气、鞋服、汽摩配、泵阀等传统产业增加值仍占规上比重为49.3%,虽比2004年占比下降3.6个百分点,但与杭州、宁波相比占比仍较高。以杭州为例,“爱学贷”“车猫”“IN”等“互联网+”新企业不断涌现,2016年高新技术产业增加值占比达46.0%,高出温州6.7个百分点。城市综合发展指数中也显示,温州小微企业新产品产值占比指数仅为109.5,远远低于绍兴的147.4、杭州的144.2和台州的124.5。
“吃苦精神”逐渐淡化。改革开放以来,温州在市场经济和体制创新等领域创造了多个温州独特样本,成为全国和世界区域经济崛起的典范。但这10多年来,温州吃苦精神逐渐弱化,相较于苦苦经营实业,更多的温州人愿意赚热钱。调研中部门反映有一半左右的民间投资用于房地产项目,数据上也表明规上工业贷款却连续两年微增长,住户贷款增速依旧走高,说明流向实体经济的钱并未相应增加。根据浙江省百强企业规模测算,杭州百强企业的平均规模增长远远快于温州,两者差距从2010年的56亿元扩大至2016年的168亿元。
图表3 浙江百强企业中杭州与温州平均规模(亿元)
短板三:社会诉求欲求不足,难以契合当前转型发展需求。2016年温州市区常住人口超过300万人,按照2014年最新推行的《城市规模划分标准调整方案》,温州刚迈入Ⅰ型大城市③《城市规模划分标准调整方案》中显示,城区常住人口100万以上500万以下的城市为大城市,其中300万以上500万以下的城市为Ⅰ型大城市,100万以上300万以下的城市为Ⅱ型大城市;城区常住人口500万以上1000万以下的城市为特大城市;城区常住人口1000万以上的城市为超大城市。的门槛,处于城市规模效率最佳的发展区间④王小鲁等在《优化城市规模,推动经济增长》中指出,在100-400万人之间时城市的净规模收益最大。。同时,温州城市化率已达到69%,非常接近发达国家75%-85%的城市化率水平。然而从城市化发展质量来看,温州的半城市化现象比较明显,需要尽快转向规模与内涵并进突破的城市化道路。根据测算,温州开放融合度得分为3.24,同杭州、宁波、绍兴等城市相比,尤其在居民收入、行政效率、社会服务等方面仍显不足,较为严重影响城市化水平和城市内涵的进一步提升。
收入增长趋缓与差距日渐扩大并存。一方面,温州居民消费难以有力拉动GDP增长。2016年温州城乡居民收入仅位于全省中游水平,排名低于杭州、宁波、嘉兴、绍兴和舟山。从2015年起,居民收入增速放缓,2015-2016年温州居民收入实际年均增长7.6%,比GDP增速低0.8个百分点左右。另一方面,温州收入差距扩大或将造成阶层固化这一问题。温州个体私营企业主和工薪阶层及普通农民存在明显的收入差距,温州城镇居民最高收入户家庭总收入为最低收入户的7倍以上,其中经营性收入差距为8倍左右,这一收入差距意味着富者更富、贫者更贫。此外,2016年温州房价收入比达29.5,在全省排名中仅次于杭州,这意味着有一大批外来人口及进城农民难以在城市安居,对于温州的引智工作和城市化进程具有较大影响。
行政效率偏低与社会服务短缺并存。一方面,温州政府效率得分36.3,在全省排名第四,与杭州、宁波及绍兴分别有16.3、12.8及8.5的差距,行政效率和执行力相对不高,有待继续深化“放管服”等一批行政改革。另一方面,基于温州外来人口较多、城乡二元结构明显、以及半城市化等现实,温州基本公共服务刚需不断增大;同时,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居民对于精准服务的要求也提升,公共服务面临增量提质的双重要求。据测算,温州人均财政支出仅为全省的70%左右,相当于2/5的杭州、1/3的宁波。公共服务水平大致只是浙江省平均的2/3,在每万人医疗资源拥有量、人均文化资源配置等基础服务指标上一直处于全省平均水平以下。此外,高等教育资源也相较低于杭州和宁波,杭州已有46所高等院校、宁波也有16所,而温州仅有11所,其中还包括3个二级学院。
以“三座城市”建设奠定“铁三角”地位
温州经济正处于重大转型关键时刻,虽然创新驱动、开放融合的成绩还有待进一步提升,但也应该看到,温州在发展支撑度上的领先性及在经济引领度上的稳定性。从具体指标上可以看出温州在GDP指数、服务业贡献率、企业税收负担、土地开发指数及生态环境质量公众满意度上具有较好表现。这些也恰恰是温州发展希望——“一座崛起的国际商贸城市”“一座重要的区域中心城市”“一座多元价值融合的知识创新城市”。
服务与制造双轮驱动正在强化,契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趋势,有望成为一座崛起的国际商贸城市。工业化后期,全球要素配置方式、生产方式、组织模式都发生变革,企业开始进入客户订制化时代,以更低的成本、更多样的产品及更好的服务来满足不同顾客的需求。而国际商贸正是个内涵和外延都很宽广的概念,包括与贸易相关的一切产业,如金融、物流、信息、法律、广告,以及总部经济、楼宇经济等,甚至还可以涵盖制造业方面的一些活动。
温州有着30多年的制造业发展基础,服务业贡献率已达76.8%,其中生产性服务业潜力和效益排名均在全省前列。未来“制造+服务”或有两方面发展路径。一方面,发展总部型制造业,支持鼓励正泰、奥康、青山钢铁等一批企业加快在中西部地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战略布局,推动制造业向产品营销与研发设计两端延伸,加快转移资源高度消耗的生产制造环节,形成以温州为中心的制造业全球化网络结构。另一方面,推动轻工企业服务化转型,鼓励森马、美邦等一批轻工企业探索风险投资形式加入时尚设计、产品经理培育等新项目,完善个性定制、智能配送、会展设计等环节,如鞋业领头羊奥康集团已经顺应“互联网+”,持续完善WMS系统的运行,以最快速度完成线下配送。
如果说,近些年温州服务业占比的快速提升是收缩性的结构优化,那么今后一个时期,服务业增速或将放缓,但现代信息、互联网等技术会强化它与制造的双轮驱动。基于40万境外温商、10%的社会消费增长及20%左右的网络消费等推算,以及“一带一路”“互联网+”政策综合考虑,预计2020年温州服务业占比将达到58%左右,服贸增长将保持10%左右的增长态势,“制造+服务”的温州产品将在全球范围内形成一种示范效应,成为一座崛起的国际商贸城市。
城市规模与城市品质同步提升,契合新型城镇化发展的趋势,有望成为一座重要的区域中心城市。2016年温州GDP达5045亿元,在国内城市排名中列第35位(港澳台地区除外)。基于0.549的人口抚养比、1.28的亩均建设用地投入产出比、76.3的生态环境质量公众满意度以及1/6的全省建设用地余量等要素所形成的优势,此外,随着“大拆大建”“大建大美”等行动深入推进,一定程度上会冲破传统县域经济格局,城市宜居水平和城市包容度将有所提升。温州正在形成精细化发展方式,具有一定的可持续性,可以判断未来5-10年时间里仍将高于全省GDP平均增速。
基于五普、六普数据推算,以及全面二孩政策和温州城市总体规划综合考虑,预判温州主城区常住人口规模将控制在350万人左右。考量到“四翻番”目标和“十三五”规划目标看,温州全体居民收入有望在2020年之前突破50000元。
综上所述,温州有望在城市规模和城市品质上实现重大突破,加快“北承长三角、南接海西区”,成为浙闽边界大都市。
人才资源集聚、温州精神升华,契合浙江第四桶金的发展需求,有望成为一座多元价值融合的知识创新城市。改革开放至今,浙江经济有过三个发展阶段,亦构成浙江前三桶金的鲜明特点。第一阶段是乡镇企业和个私经济应对短缺经济的迅猛崛起;第二阶段是向“三北”地区的贸易扩张;第三阶段是商品出口持续迅猛增长,逐渐形成出口主导格局。目前,“草根企业家+中西部农民工+引进技术装备+政府推动”正在严重弱化,知识生产力是浙江制胜未来的唯一法器,也恰恰是浙江第四桶金的来源。人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是第一生产力的支撑,主观意志特别是社会价值、城市精神是重要推动力。
温州发掘以知识生产为支撑的第四桶金的时机已经具备。在资源环境制约日渐严重,以及人均GDP不断接近发达国家,以“舶来知识”为主的技术效益将边际递减的情况下,这是必然也是唯一选项,温州完全有能力塑造一个多元价值融合发展的知识创新城市。一则,温州社会劳动人口占比约64.5%,高于全省1.3个百分点,居全省首位。据测算,约有100万左右的中青年市外净流入人口,温州既需营造宜居宜业氛围,尊重新温州人的价值观念,留住专业紧缺人才,又要加强职业培训、技能特训等环节,实现从人力资本向人才资源的跨越。二则,温州社会已完成原始积累,有实力加强从娃娃抓起的人才培育工作,既要国资外资,更要民资草根,来投资文化教育类项目,在全社会范围内树立“功成不必在我,建功必须有我”的价值准则。
再塑温州城市新魅力
每个城市都有她独特的魅力。无论是世界版图上的纽约、东京和伦敦,还是一个国境内的罗马、米兰和都灵,抑或是一个省份内的杭州、宁波和温州,各自的性格非常鲜明。温州的未来不在于经济总量的不断扩张,也不在于表面上的豪车高楼,而在于城市独特魅力的再造,形成可持续发展的不竭动力。我们认为,未来温州的关键是要重新认识实业、人群、文化以及格局四大重点,再塑温州城市发展新魅力。
在“实业”中重生。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温州制造业的快速发展是基于廉价的土地、人力、环境成本,及政策性减免优惠上,创造打火机、鞋帽、皮带等商品在国内外最大销量及最低廉的成本价。然而,当前这四大优势基本消失,温州制造业捱过一段痛苦的转型升级阵痛期。新旧实业的变革,有两个重要的特性,定价与成本脱钩、消费导向。这亟需温州实业完成以下三个蜕变:一则专注“工匠精神”,鼓励民营企业专注实业,在研发设计、品牌管理、市场营销等方面率先实现质的提升;二则完成信息化改造,从供应链、生产线、OA、财务流程到配送流程基本完成数字化改造,同时用信息化的手段改造与消费者之间的联系;三则提供定制化品质化服务,加快制造业和服务业的联动发展,实现由“made in wenzhou”向“made for somebody”转变。
在“人群”中共享。正如亚里斯多德说,“人们为了生活而聚集到城市,为了生活得更好而继续聚集下去”,温州一直以来都是外来人口相对较多的城市,此外还有100多万分布在温州以外的温州籍能人,他们千里迢迢来到温州,寻求的不仅仅是生存机会,更是社会认同感和公民话语权。一方面,政府需要在“大拆大建”“大建大美”“五水共治”等工作上继续推进,逐渐化解因人群聚集所产生的污染和拥塞。另一方面,城市管理者还有责任把人群的负面传染性转变成正面指引性,在产权保护、法律审判、社会服务及身份认同等方面给予新老温州人公平公正的对待,让这批集聚在温州的人群,都能共享城市发展红利,成为温州再次崛起的重要力量。
在“文化”中繁荣。城市的文化,是指每座城市广大市民较长时间内的文化吐纳和思维逻辑习惯,并以此与其他城市相区别。温州是一座经风雨历世情的城市,也是一座亟需文化滋润的城市。一则,提升剧场、音乐厅、博物馆、图书馆等文化地标供给品质,既能面向经典,又可展望未来。二则,树立行走中的文化景观,一个高层专家的存在或可从根本上改变一座城市的文化景观,如沙特之于二战后的巴黎,饶宗颐之于繁华而迷茫的香港。三则,重塑温州精神,在冒险、创新、吃苦、合作的传统温州精神中汲取精华,重塑具有现代契约精神的社会价值、开放融合的社会氛围、服务至上的政府价值取向。
在“格局”中拓展。传统的县域经济格局,造成了温州“五子登科”的局面,中心城区吸引力相对较弱,并不利于温州长远发展。2016年市区GDP占比约为全市的三分之一,另外,温州的南北两侧受到长三角和海西区的虹吸影响,进一步导致下辖县(市)对“大温州”缺乏归宿感和认同感。未来亟需通过开放格局重塑和交通布局改善,构建“中心城区集聚辐射能力不断提升、五县市与中心城区的紧凑格局不断强化”的紧凑型城市发展格局。一方面,以温州都市区为引领,在洞头撤县设区的基础上,加快瑞安的深度融入,突出中心城市的辐射力和集聚力;另一方面,高效共享社会服务、基础设施、产业融合等资源,进一步推进乐清、永嘉、平阳、苍南、文成、泰顺五县紧凑型发展,协力共推大温州发展。此外,高铁时代的到来,温杭同城效应加快显现,加上互联网技术的普及,极大地降低了温州发展新兴产业的时空门槛,拓展温州发展格局。
温州经济发展近40年,有过最引以为傲的经济增长奇迹,也有过四期重合中的转型烦恼。正如“知中”出品的《竹林七贤》中一句话,“四十岁哪有什么不惑?不过是吃过肉也吃过苦,知道了味道的好坏还要看心境”。通过横向比较,我们也看出了温州现阶段所欠缺、所能及和所能企,40年的激流沉浮,温州终究还是能在心里形成一条底线——进与退、取与舍、挣扎与坚守、转型与发展,外表日新月异、内心风起云涌。
作者单位:浙江省发展和改革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