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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镇干部(六题)

2017-10-31孟宪歧

躬耕 2017年10期
关键词:麻将乡长大头

孟宪歧

马所长

马所长是头沟镇司法所所长。

马所长有一爱好,刻章,说文一点,叫治印。不论是木头的还是塑料胶皮的或者是石头的,他都能刻,尤其他的篆刻很见功底。镇里的同事几乎每人手里都有他刻的章,有的是个人章,也有一些篆刻艺术章。

刘镇长家的一副象牙麻将碎了一块,四条。是刘镇长打麻将输急眼了,总是不和,总是不和,就狠狠地抓了一块麻将牌,看也没看,使劲往桌上一摔,大喊一声:“提留啦!”

麻将虽然被摔碎了,但确实是那个“四条”。刘镇长就这一把就把输的都赢回来了。但他心疼他的麻将子啊。那可是一个企业老板从国外给他带回来的,据说,得好几万块呢。好在这副麻将专门带着准备配子的空白麻将子,刘镇长就偷偷让马所长给配一块。马所长不敢怠慢,就使出浑身解数,费了半天工夫给配好了,嘿嘿,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这让刘镇长大喜过望,从此对马所长刮目相看。

这事一传俩,俩传仨,很多人知道马所长有这一手,就干脆管他叫“麻所长”。

谁家麻将丢子了,就都找他给配。他也好求,接过麻将,刷刷刷,几刀下去刻好了,用颜料一抹,红绿黑色彩分明。刻得多了,他就对麻将子有了灵感,他不会玩,自己抽屉里总有几块麻将子放在那里,闲得没事了,他就用手摸,时间长了,便能摸出每块麻将是什么。当然啦,这点小本领别人是不知道的,只有马所长自己知道,可他从不显摆。

那天,他去东沟村下乡,听见两个人骂架。一看认识,是李大头和周三拐。

马所长晓得两个人都不是好鸟,都是得了便宜便卖乖的货色。马所长上前一问,弄明白啦。李大头家的歪脖树被昨夜儿的大风给刮倒了,恰好砸在了邻居周三拐家的小棚上,把小棚给砸塌了。周三拐找李大头论理。

周三拐说:“你看咋办吧,我家那小棚盖起来,好歹也得千八块。”

李大头连眼皮也没抬,回答说:“咋办啊?凉拌呗!”

周三拐来了气,厉声质问:“你家的树,砸了我家的棚子,你要负责任!”

李大头冷笑着答:“是我家树,没错,但是大风给刮的,你找大风说话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从家里吵到街上,谁也不服软。

马所长说:“你俩别吵了,都听我的,走,去李大头家。”

三个人就来到了李大头家。李大头家正有几个人在打麻将,一块两块的,不算赌博,也就是娱乐娱乐。马所长说:“周三拐家的小棚是李大头家的歪脖树给砸的,这没错吧。但不是李大头故意给弄倒的,是不可抗拒的自然灾害带来的损失。但是,如果没有这棵歪脖树,周三拐的小棚是不会倒的。所以说,小棚的倒和歪脖树有因果关系,而歪脖树又是李大头家的。所以说小棚的倒和李打头也有因果关系。”

马所长问李大头:“我说的对也不对?”李大头点点头:“有道理,可要我赔偿他,我觉得有点儿冤。”马所长突然说:“要不这样吧,你俩一人手里攥一块麻将子儿,如果我猜对了,你俩就听我的,如果猜错了,你俩爱怎么办怎么办。”

李大头说:“行啊。”周三拐也说:“就依你。”

李大头拿了一块九万,周三拐拿了一个九饼。

马所长闭上眼睛,仔细摸李大头手里的麻将子儿,摸了一会儿,说:“九万。”

然后连眼睛也没睁,又摸周三拐的,只一捻,便说:“九饼。”

李大头是玩麻将的高手,没想到,文质彬彬的马所长比他还厉害。周三拐也是成天长在麻将桌上,却没有马所长的能耐,两人愿赌服输。

马所长说:“李打头把自己家的歪脖树放掉了,送给周三拐重新盖小棚,这事也就完了。如果有异议,谁有钱,谁去找法院!”

两个人谁也没有提出什么。

有一天,马所长正在办公室里给小姨子刻章,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绿色的旅游帽。马所长一下子明白了:两人敢情是来闹离婚的。

男人说:“我们去民政所,没人,就上你这来了。你给评评理,如果她不胡来,谁能往我家门口挂绿帽子啊?”

女人哭哭唧唧地说:“我也不知道哪个缺德鬼干的,可我不是那种人,你疑神疑鬼的!”

马所长接过那顶绿帽子,仔细看了起来,看了一会,他笑着对那男人说:“你怀疑你妻子对你不忠?”

男人说:“我愿意相信她,可這绿帽子……”

马所长又问女人:“你爱你丈夫吗?”

女人不说话,哭得更厉害了。

马所长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是男人,应该大度一些,千万不要干那种扑风捉影的事儿。我手里有两块麻将子儿,你攥着,我来摸,我如果摸对了,你女人就没事。如果我摸错了,你女人准有事。”

女人惊恐地看着马所长,马所长赶紧给女人递了一个眼色,女人不言语了。

结果,男人手里的两块麻将子儿,一个是四万,一个是五饼,都被马所长给摸对了。

所长对那男人说:“这样吧,你可能心里还不放心,明天下午来,我告诉你是怎么一回事儿。”

送走了男人和女人,马所长就来到男人女人住的村子。他让村支书给广播广播,看看谁把一顶旅游帽子丢了。到镇里找他领取,还要给奖励。

时间不长,一个小男孩红头涨脸地跑来了,气喘吁吁地说:“马叔叔,我丢了帽子,明天我们学校要演节目,用绿色帽子做道具呢。”

马所长拿出那顶旅游帽,男孩一见高兴地说:“没错,就是这顶,里面还有我用钢笔写的王字。”

男孩拿上帽子就走,马所长说:“别着急,我还没给你奖励呢。”

男孩说:“不要啦,学校还等我呢。”

看男孩急匆匆离开,马所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可是,没等马所长给那个男人打电话,一个老太太来了对马所长说:“您是马所长?听说你要给我发奖金?我就来领了。”

老太太的话让马所长莫名其妙。endprint

老太太说:“村里大喇叭广播了,那顶绿帽子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镇司法所马所长要给谁发奖金的。我知道,今上午,我路过常山家,看见离他家不远的一块大石头上有一顶绿帽子,我以为是常山家孩子丢的,就顺手挂在了他家的大门上。当时他家大门上着锁呢,要不,我就直接给他家送去了。”

马所长这时啥都明白了,赶紧给老太太五十元钱,老太太高高兴兴地走了。

马所长立即给那个叫常山的男人打电话,让他赶紧来镇里,他有话说。

但是,后来马所长还是发现那女人真得不咋的,就和镇里的江副镇长有一腿。

可这事,跟那顶绿帽子却一点关系都没有。

朴站长

朴站长叫朴永兴,今年已经五十岁了,是岔沟乡农业站站长。

别看朴站长管人不多,整个站里除了他,还有小龙和小张两个人。可全乡数他这个站里的人受老百姓欢迎。

他们给百姓们办实事啊。

朴站长是农林学院毕业的,对种地的事感兴趣,毕业快够三十年了,官没做大,人缘却混得不错。本来他家就是农村的,他老爸是地地道道的老农民,种了一辈子地。想他辛辛苦苦考上了大学,咋也不会再回来和土地打交道了。可他上了四年大学后,居然又分回到了农村,而且被分到了乡农业站,还是专门从事为老百姓服务工作的。

爹说:“你这书,白念啦,出了土窝窝,又飞回了土窝窝。”

朴永兴就笑了:“老爸啊,你种地,我也种地,但咱俩种地可不一样的。你种的是传统地,我种得是科学地,性质不同。”

爹撇撇嘴:“你娃说得悬乎,就是那块地,老祖宗种了多少年了,难道你还能从地里种出花来和朵来?”

朴永兴还是笑笑,说:“你看我咋种地?把你吓一跳。”

那时,农民种稻子,只是把稻种撒在稻田里,到秋后,收成很地,最多亩产二三百斤。

朴永兴当时还不是站长,他才刚从学校毕业时间不长。

家里一共就一亩稻田,他对爹说:“爹啊,这稻田该怎么种,你听我的,你如果听我的,一亩能打八百斤。”

爹依旧撇撇嘴:“吹牛吧,你要给我打四百斤,咱家就让你当家做主。”

一开春,朴永兴就在稻田里做了两个稻床,二米宽,三米长,弄得很细致,把稻种密密麻麻撒满,然后用塑料薄膜遮上。别人家开始种稻子时,朴永兴家的稻床里也绿茸茸的一片。

别人家的稻苗在稻池里长得很茁壮,朴永兴家才开始栽稻子,村里人跟看稀奇似的看朴永兴指挥全家在稻田里忙活。先把稻池灌满水,用一根线拉直,大家顺着线栽,横平竖直的,看起来非常规整。

还有人喊:“嘿嘿,老祖宗种稻子,大学生栽稻子,还挂线呢,新鲜事物啦!”

朴永兴他爹就有一样好,对朴永兴的话言听计从。他信他儿子,但不太相信科学,既然儿子要科学种田,他就让他试试。

到了初秋,朴永兴家那一亩稻田便与众不同了,黑绿黑绿的,比别人家的稻苗高半头还多。

永兴爹心里高兴,天天在稻田里转。打稻子那天,村里人都来了,连乡长也来了看热闹。最后把稻子一称,一共是一千零三十五斤!

乡长紧紧握着朴永兴的手说:“祝贺你,小朴,明年这一做法要在全乡推广。”

第二年,全乡都推广插秧水稻,传统的撒种水稻绝迹了。朴永兴的大名从此在七里八乡传开了。

大地村陈老蔫家里穷,连个媳妇都讨不上,朴站长知道后便和他结了扶贫的“对子”。

朴站长说:“你要想脱贫,得听我的。”

陈老蔫说:“中啊,你咋说,我咋办,有的是力气,就是没钱。”

朴站长接着说:“你听说过种蘑菇吗?”

陈老蔫摇摇头:“我只在山上拣过蘑菇,没听说那东西能种。”

朴站长说:“咱就给大家种蘑菇看看。”

朴站长托他大学同学联系蘑菇菌种,又张罗着弄锯末,买塑料袋,在陈老蔫家了搞起了食用菌栽培。

因为都是穷乡僻壤,广播电视还没有普及,知道一些新鲜东西的人很少,懂得科技知识的人则更是凤毛麟角。朴站长作为农村的科技播火人,他每做的一项科学实验,就起着举足轻重的意义。

很快,陈老蔫家的食用菌技术获得成功,村里人不用上山,就能采到蘑菇。

一年后,陳老蔫不但脱贫,还娶了一个寡妇媳妇,就靠栽培食用菌赚的钱。

朴站长给岔沟乡农业的产业结构调整做出了贡献,曾获得过省科技推广先进个人。

可是,他净帮别人忙活了,自己却连老婆都没娶上。不是人家相不中他,就是他相不中别人。也谈了好几个女人,到头来一个也没成。三耽误两耽误,头发就开始白了。

有一天,公安局的同志把他给带走了,理由是涉嫌嫖娼。

大家谔然,而后沉默。

几天后,他回来了。大家都看他可怜,谁也不提那件事,乡领导更是缄默无语。倒是他自己在喝酒时,说了真话。

其实,那天他喝得酒还不多,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说:“洗头房里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她家孩子得了白血病,需要治疗,没办法才干这个的。我就信了,跟谁都是做,就经常去她那里,一来二去,也就熟了,知道了我的名字和单位。这次,她被抓了,把我也说出来。”

大家都说:“你去那里,我们都觉得应该,如果我们去了,那就不应该。我们都有老婆呀,你却没有,你找女人天经地义啊!”

朴站长默默地摇摇头:“咳,你们啥也别说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只要大家以后不要小瞧我,不叫我‘嫖站长就行。”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大家谁也没有叫他“嫖站长”。

后来,朴站长和一个离了婚的医院大夫结婚了。

大家都传说他和那个女大夫见面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曾经找过小姐,但我是用了安全套的。”

不知这话是真是假。endprint

但可以肯定,那女大夫就是看中了他的实实在在,才同意和他结婚的。

听说结了婚的朴站长挺幸福。

焦主任

焦主任叫焦淑芳,是六沟镇办公室主任,是个女同志,而且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同志。焦淑芳从东北财政学院毕业时,国家已经不包分配了。所有毕业的大学生们回到地方后便都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你走你的道,我挖我的洞。

焦淑芳家在农村,没有靠山,也没有经济实力,托不着门子。虽然她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又是学习的尖子生。可回到地方统统不管用。地方管用的是关系和门子。

关系和门子决定一切。

在家呆了半年,县里招聘干部,焦淑芳以总分全县第一的好成绩,被录用为国家干部。按理说她已经是个人才了,可因为没关系,连送钱都没有地方送,就被组织分到六沟镇当了秘书。

后来,她才知道,他们一批录用的一共八个人,就她自己在乡下,其余的全都分在了县城里。

她不服气,只身找到了县委组织部,接待她的是组织部的副部长,也是个女的。她问女部长:“我的成绩最好,却把我分到了乡下,这不公平。”

女部长一看小焦长得如此好看,说话还这么自信,就断定她绝对不是个好女子,自古就有“红颜祸水”之说嘛。

女部长说:“分在乡下或者县城,完全是根据工作需要。你有能力,乡镇更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好好干吧。”

焦淑芳就只好乖乖回到镇里当她的秘书。

好在她也确实有能力,干了不到一年,原来的办公室主任提拔到别的乡当副乡长,新来的书记提名让她当了办公室主任。

当了办公室主任以后,焦主任才发现,这个活儿是真他妈不好干!

俗话说:上面一根针,下面千条线。除了县委,人大,政府,政协,纪检等领导机关管乡镇以外,县里还有上百个部门或单位也管着乡镇,这个要总结,那个要报告,这个要表簿,那个要登记,这个要说明,那个要反馈。今儿这帮来检查,明儿那帮来指导,有时镇里要同时接待好几帮,好在镇里领导多,光副镇长就八位,天天陪走陪转陪玩陪吃陪喝。

而焦主任呢,则是写不完的汇报材料,没日没夜地写,没完没了地写。

开始时,她还适应不了,老想写出一个像样的东西来,便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劲没少费,夜没少熬,却没有什么效果。

后来,她写着写着,就适应了。

她把过去写好的东西从电脑往外一调,掐头去尾,改头换面,多加几个时髦词,再把年月日一换,往上一交,完事大吉了。有时候,她到电脑里一搜索,需要的材料就有了,甭费那劲,人家比你写得还好呢。

她摸到了上边的规律,你写的东西再好,再有创新,也没用,人家只是存档罢了,有的可能看,有的根本就不看。全都是走过程,一级应付一级。不是有人总结了嘛,村骗乡,乡骗县,县乡合骗国务院。

书记晓得焦主任的辛苦甘甜,就经常带她出去走走。

开始时,焦主任还觉得很风光。对书记有时喝高了,故意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虽有反感,但还能忍受。后来,她就越来越感到难受,让她难受是因为很多男人的目光,那些目光都流露出了轻薄和淫亵。

有一次,书记又领她去参加一个在外地召开的会议。她去了才知道,她这个人可来可不来,根本没有她的事。

所有的男人都看她,都看书记。书记很有一种成就感。

焦主任就完全理解了书记带她来的目的,是为了炫耀他的成功和能力。过去的领导,很少带异性一起活动,尤其是美丽的女人,为的是避嫌,省得人多嘴杂,引起误会。现在可不一样了,领导带的女人越多越漂亮,领导越有面子。

从那次跟书记开会回来,镇长便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

过去,镇长对她写的材料从不提出反面意见,总是对她说:“不错,写得不错。”现在就不一样了,一篇三千字的汇报,镇长让她改了一遍又一遍。

镇长的文字功底相当了得,焦主任只好一遍一遍地改。

镇长说:“焦主任啊,干啥事都得悠着点,别太张扬啊!”

焦主任不明白镇长说的是什么意思。

后来,有一件事才让她明白镇长是吃她和书记的醋啦!

上边又来人了,书记让办公室安排接待,到酒店去定桌。因为涉及到花钱的事了,焦主任就向镇长请示:“镇长,书记说中午有客人,怎么接待呢?”

镇长问:“书记怎么安排的?”

焦主任答:“还没有具体安排。”

镇长就说:“你问他嘛,不是他直接给你安排的吗?再说,他跟你安排的事儿,就甭请示我了。”

焦主任和镇长打完电话,越想越不对劲儿,就又跟书记请示:“书记,我跟镇长请示汇报,他让你安排就行了。”

书记吃吃笑着说:“笑话,我不能安排是咋的?还要你跟他汇报什么?你是镇党委镇政府办公室主任,也归我管的。我告诉你,他这是吃你我的醋呢。上次我带你出去,你猜他说了些什么?他说我和你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焦主任听后,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她这个办公室主任,什么活都得干,什么苦都得吃,什么事都得做,什么话都得听。书记和镇长,书记和副书记,镇长和副书记,镇长和副镇长之间的关系都非常微妙,有好多事儿就把問题集中到了办公室,让她这个办公室主任上下左右为难,谁都不能得罪,谁也不敢得罪,附和着说不行,不附和着说也不行。你看看,和书记走得近了,镇长不高兴。其实还不是她故意的,是书记安排的,她不服从不行,她服从了,别人就不满意。

那回,她有事在县城住下了,高中同学请客。大家都和她喝,她那天心里郁闷,见这些高中同学都有个一官半职的,虽然没上大学,可他们都有后台,高中毕业就参加工作了,后来又在什么农校、党校弄了函授的本科学历,和她一样的大本。她和他们相比,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还是上的名牌大学,却是这个潦倒的样子。endprint

她就喝多了,但她神志特别清醒。

她激动地说:“我他妈这个办公室主任,纯粹是个大泔水缸,五颜六色全倒进,酸甜苦辣都能装。”

有个男同学很有活动能力,他的叔叔是个开矿的大老板,和县委书记是铁哥们,他跟焦主任说:“你想回来不?我可以帮你。”

焦主任醉意朦胧地问:“什么条件?”

男同学也喝得有点多,说:“没什么条件,你得,得和我谈朋友。”

男同学说完,就呵呵笑,其他同学也呵呵地笑。

焦主任突然站起身,厉声喝问:“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你们都是我的救世主吗?难道我是乞丐?我是小丑?我是白痴?”

焦主任忿忿离席,不辞而别,弄得大家都不欢而散。

那位惹事的男同学嘟囔说:“她八成在乡下呆久了,精神都出了毛病。”

回到镇里的焦主任,有一天终于忍耐不住了,和书记翻了脸。

原因是书记让她跟着去村里检查工作。

书记说:“你多了解一下村的情况,等年终写镇里工作总结时,也有内容。”

焦主任想想也是,多一些基层的东西,材料能写得更生动一些,就跟书记去了,一同去的还有妇联的曹主任。

晚上在村主任家吃饭,书记没少和村主任喝酒,书记有些多。等往回走时天已经大黑了。书记自己开车,书记让焦主任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走了一会儿,焦主任就觉得书记的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大腿上。妇联曹主任坐在后面,车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焦主任就把腿稍微往边上挪了挪,可是,书记的手不但继续放在她的大腿上,而且还往她的腿根部游移,一点一点的,试试探探地。

焦主任的火气越聚越大,终于,她大声质问:“书记,注意你的臭手!”

书记的手立即就抽回去了。书记突然问:“焦主任,你说什么?难道你说的是我吗?我难道做了什么吗?”

焦主任气愤地说:“书记,你刚才做了什么你不晓得啦?简直是无耻!”

书记也很生气,大声说:“我到底做了什么?你问问曹主任,她看见我做了什么?”后面的曹主任忙说:“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这件事过去了不长时间,焦主任又来到了县城,直接找到了那位男同学。

她说:“我决定和你谈朋友,但条件是必须把我先调回县城。”

男同学胸有成竹地说:“我知道你会找我,你放心,不出一星期,我就去镇里接你回县城上班!”

果然,三天后,男同学找人开着宝马,车上坐着那位组织部的女副部长,她是跟着去宣布焦主任调组织部办公室秘书的调令的。

一个月后,男同学携着焦主任,不,这时她已经是焦秘书啦,一起在大街漫步。

黄乡长

两家乡黄乡长,大名黄竟涛,不到四十岁,这人工作有魄力,有能力。但他对付女人也有魄力,有能力。属于嘴“黄”心“黄”行动也“黄”的“三黄乡长”。

先说他的工作。

一条高速公路要从两家乡通过,这本来是利国利民的事,过去不是常喊“要致富,先修路”嘛。这回国家来修高速路,岂不是大好事?可是修路要占地,占地就占老百姓的,老百姓不愿意了,不愿意的原因不是不同意,是因为给的占地补偿太低。太低其实也是国家的政策,谁也不好说什么。可偏偏政策就就在这时出了点问题。

问题是两家乡和八家乡紧挨着。但八家乡归市里管,同是一块地,从中间一分,一面是八家乡老百姓的,一亩给了五万元的补偿款,另一面是两家乡老百姓的,归县里管,每亩只给不到一万元的补偿款,市县差额太悬殊。更让两家乡老百姓接受不了的是,那八家乡原本也归县里管,春天才从县里划归市里管辖,秋天就要开始修路,不到半年工夫,一样的地就差了四万多。两家乡的老百姓不让施工,还准备上访。

县长找黄乡长说:“我只给你十天工夫,十天以后,我去参加开工仪式,如果你完不成任务,早说,我好安排别人。”

黄乡长说:“县长啊,就当我把一个难搞的女人给搞了,她要找组织,组织可得给我做主啊!不是我要搞,是组织让搞的!”

县长严肃地说;“我不管你咋搞,我要结果,不要过程!”

黄乡长和县长早就开玩笑,县长也不在乎。

黄乡长回到乡里后,把五十多名职工分了下去。他说:“我只给你们八天的时间,有亲戚的找亲戚,没亲戚的找熟人,把工作给我做下来,否则,你们就不要来乡里了。”

大家谁都不敢说什么,立即收拾行李,快速进了村。

黄乡长和乡秘书小周来到了最难缠的李大军家。这李大军正准备去市里上访呢,见乡长来了,就说:“黄乡长,这政策不合理,我肯定接受不了!”

黄乡长说:“操,我也知道这政策不合理,可是,不合理也得执行。而且还得坚决执行!我告诉你,今儿我来,就是要把你软禁起来,哪也不准去!”

李大军说:“你可吓唬不了我。“

黄乡长说:“操,你说啥呀,赶紧张罗饭,我中午想喝两口。”

李大军就乐了,说:“你乡长想喝酒了,容易,瞧得起我,我管你够!”

李大军就去街上割肉,他老婆赶紧烧火炒菜。

一瓶“二锅头”很快见了底。

黄乡长说:“再闹两瓶啤酒。”

两个人又灌了四瓶啤酒。

李大军不一会就倒頭打起了呼噜。

黄乡长在小周嫩嫩的脸蛋上掐了一把说:“小样的李大军,他跟我拼酒?找残呢!行啦,你就在他家看着他,他醒了,就给我打手机。”

第二天早,小周告诉黄乡长:“李大军还没睡醒呢。”

黄乡长哈哈大笑:“等他醒了,我再让他接着醉!”

一连三四天,黄乡长都在李大军家里吃中午饭,吃饭必喝酒,把个李大军喝得昏昏沉沉,哪还有精神去上访告状?

县长来参加开工仪式那天,黄乡长给李大军扔下三百块钱说:“谢谢你,几天来这么热情招待我们,抽空儿,我好好请你喝一顿。”endprint

李大军说:“你等着,我要找你上访,去告你和小周瞎搞!要不你就再给我补点钱!”

黄乡长说;“你告吧,我不怕,我俩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我跟你说清楚,这回乡里一定要出钱,再给你们点补偿,多了别高兴,少了别来气。”

李大军嘿嘿笑了,揉搓着两只手说:“你还以为我醉了呐,你和小周动手动脚时,我偷着看啦,你老牛吃嫩草,你赚老便宜啦!”

黄乡长也嘿嘿笑:“好家伙,让你开眼了,知道不?那也是水平!”

其实,黄乡长和小周早就有一腿。黄乡长爱开玩笑。

有一次,别人请客,邀黄乡长坐陪,恰巧,也有乡里的秘书小周。大家喝得高兴,就都放开了。黄乡长指着小周问大家:“你们谁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在哪里?”

没有人能具体说出来。

黄乡长很自信地笑了,他说:“男人和女人比,差在哪里?你们记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大家谔然,片刻,便轰然大笑。

可不是嘛,女人胸部厉害,男人比不了,男人下部厉害,女人就不行了。

就这一个玩笑,就让小周对黄乡长刮目相看:黄乡长开玩笑也有档次。

本来,黄乡长和小周没有什么关系,但黄乡长是乡里的二把手,除了书记就他大,又分管办公室,小周也就在黄乡长的管辖范围之内。有一次外出开会,安排房间,黄乡长和小周是隔壁,趁小周一个人在房间里,黄乡长突然闯了进去。黄乡长很果断,不容分说,就把小周放在了床上。

那小周也是过来人,原来就对黄乡长看法不错,这次又在外地,便和黄乡长紧紧抱在了一起,一起在床上挣扎,挣扎的结果是气喘吁吁,气喘吁吁的结果是龙争虎斗,龙争虎斗的结果是双方泥一样摊在一处。

很多人都把黄乡长叫“黄乡长”,说他嘴“黄”心“黄”,但真正知道他行动也“黄”的人却几乎没有,只有小周心里明白。

因为,黄乡长虽然对女人胆大,却做得很巧妙。他不张扬,一切都是秘密地进行,他要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好自己心仪的女人。

人常说,纸包不住火,黄乡长却用纸把火包住了,而且包得严丝合缝。

说到底,大家还是喜欢黄乡长。

因为,一个有能力的人,即使他有什么毛病,也就不算什么了。况且,别人还没有发现他的毛病呢。

华乡长

华乡长叫华小刚,是蹬上乡的副乡长,分管乡计划生育工作。因他常跟女人打交道,平时嘴也不老实,爱和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开玩笑,大家就都叫他“花乡长”。

如果这个花字,用在一个男人身上,那么这个男人可能就是个“花心男人”。

华乡长花心不花心,没有人晓得。但他跟女人一贫嘴,大家就觉得,这个乡长既然嘴上说了,心里肯定也是那么想的。

其实,不是这个样子的。看一个男人好色不好色,不能光看他的嘴皮子工夫,有的男人看着老实,不言不语的,但比谁都花心;有的男人见了女人就两眼放光,就说俏皮话,就来点荤的,实际上,他是光说不练的主儿。

华乡长属于后者。他跟女人有逗有闹的,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却不敢动真格的。如果要是动了真格的,那就犯错误啦。再说了,给他仨胆,他也不敢呀,他媳妇那是有名的“母大蟲”,惹不起的。所以,华乡长也就成了说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不过啊,华乡长爱和女人逗着玩,这和他的工作有关。

那回,他领着乡计划生育员小丁去村里做一位育龄妇女的工作。小丁不到三十岁,孩子刚四岁,她长得挺好看的,像一个十八九岁的模样。

华乡长就问:“你说,小丁,我能长寿不?”

小丁狐疑地看看华乡长,摇摇头说:“这我可说不准。“

华乡长嘿嘿地笑着说:“我肯定长寿。”

小丁问:“为什么?”

华乡长说:“有你成天在我身边转悠,我还不长寿?养眼啊,心情好啊,睁开眼是你,闭上眼还是你,做梦都是你。和美人在一起,哪能不长寿啊?”

小丁红了脸,嗔着说:“还是大乡长呢,说话就不正经。赶明儿告诉我嫂子,罚你十天上不了床!”

他们说着话儿,就到了村庄,找到了那家村民,正好女人在家。女人大约有三十多岁的光景,有一个四五岁的女娃偎在女人怀里。女人的模样很周正,比小丁还中看呢。

华乡长故意笑着说:“大嫂,这女孩乖啊,不是你家的吧?“

女人神情有些不大自然,冷漠地答:“是我家的。”

华乡长接着问:“大嫂,那您是积极响应计划生育的啊,三十多了才要的小孩。”

那女人不高兴地说:“你咋说话的?我二十四就生了娃儿。今年还不到三十呢。”

华乡长直拍自己的脑门说:“看我这眼神,花啦!”

华乡长其实还不到四十。

华乡长其实知道这女人不到三十岁,也知道她想生二胎,间隔还不够,而且已经怀孕了。

华乡长看这家的房子很破旧,屋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女人如果穿得好一些,再打扮打扮,一点也不比小丁差。可惜,家里穷,人靠衣马靠鞍啊。

华乡长说:“刚才我是看走眼了。你别介意啊,我知道你是不想要二胎了。有一个女娃就不错啦。你想想啊,一个女娃就够拖累了。你看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如果把我们小丁的衣服换给你,你比她强百倍。”

女人就认真打量着小丁,眼里满是羡慕的光。

华乡长又说:“拉扯一个娃子四五年,两个娃子十多年,一个漂亮的女人,却把应该美丽的青春都浪费在生儿育女上了,多亏呀?”

华乡长还说:“我要是你,我才不要孩子了呢,我自己利利索索地过日子,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该怎么打扮怎么打扮,活出自己的精彩来。”

华乡长指着小丁对女人说:“你看看我们小丁,已经三十多了,还跟个小姑娘差不多,就一个女娃,没有累赘,不操心不受累,精精神神,不显老哇。我呢,双胞胎俩小子,可累死我了,盖房子,说媳妇,想想我就头疼,成天愁啊愁,脸上长了褶子,也白了头,不老才怪呢!”endprint

女人就乐了,女人一乐,就更好看了。

华乡长和小丁一出女人的家门,小丁就憋不住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她说:“华乡长啊,你撒谎一点也不脸红?就一个姑娘,哪来的双胞胎儿子?莫不是跟别人私生的吧?”

华乡长也哈哈大笑:“这不是为了工作吗?说点假话没关系。我把咱俩一对比,那女人就认为你年轻,没负担,我显老,是孩子多了负担重。她就得想,还是不要二胎的好。”

果然,时间不长,女人就去医院把孩子流了,还做了绝育手术。

有一天,有个少妇来乡找华乡长。少妇披头散发,一脸怒气。大声质问华乡长:“我家男人自从做了结扎,不行了,你们要负责任!”

华乡长明知故问:“你男人哪儿不行啦?”

少妇说:“那地方不行了!”

华乡长还问:“那地方是哪地方啊?”

少妇说:“裤裆那玩意儿。”

华乡长就嘿嘿笑,说:“你咋知道不行啦?”

少妇红了脸,恨很地说:“你甭管我在咋知道的,反正,这事你得负责任。”

华乡长又问:“是为你负责任?还是为你男人负责任?”

少妇突然就不说话了。因为,这话不管怎么回答,都显得让华乡长赚了便宜。

本来少妇的气挺大的,这会儿就消了一些。

华乡长假装说:“看看,我不能赚你便宜不是?走,我这就上你家去,对你真正负一回责任。”

少妇说:“走就走,我什么都不怕。”

华乡长真就去了少妇家,领她男人去了县医院。

经过治疗,男人那家伙又好使了。

再见少妇时,华乡长就坏坏地笑,少妇就脸红。

华乡长问:“咋样?行了吗?”

少妇就偷偷地乐,却不回答。

何乡长

何乡长大名何文军,原来在县政府办当秘书,把县长个伺候好了,破格提拔,由副主任科员直接当了三家乡的乡长。后来,大家都叫他“喝乡长”。

三家乡是个小乡,也比较偏僻,没有什么资源,农民就靠土里刨食过日子。何乡长来了以后,看看发展经济是不太容易了,就想了一条走上层路线的道道。何乡长县里熟人多,哪个部门手里都有点小权力,有的还有许多名目的扶助资金。要想从这些部门的头头手里讨点荤腥吃,办法只有一个:伺候好他们。而伺候他们,办法也只有一个:陪他们喝酒,让他们高兴;让他们喝高兴的办法也只有一个:酒菜的档次要高,陪酒的水平要高。

何乡长不愧为“喝乡长”,他把喝酒这件事处理得非常得体,非常到位,非常科学。

那天,县里一个部门的副局长来检查工作,属于可以应付的那种。何乡长与副局长海阔天空地神侃了一通,陪聊的副乡长问:“何乡,中午的安排?”

何乡长呵呵一笑,高兴地说:“有朋自远方来,好啊!你去安排吧!”

副乡长得令,即刻操练伙食去了。

中午的酒菜相当得不错,这让那位副局长有些受宠若惊,就没少喝了,何乡长也是喝得脸红红的。

副局长东倒西歪地拍着何乡长说:“哥们儿够意思,以后有啥事跟兄弟言语一声。”

何乡长说:“咱不客气啦,还请哥们儿多多关照啊!”

何乡长也就说说过去了,他才没把这位副局长放在眼里,他正要找副乡长算帐呢。

副乡长听说何乡长找他,以为是因为今天的招待好,起码也要得到一包“小熊猫”犒劳犒劳的。

没承想何乡长阴着脸问:“你是不是猪脑子?我说的‘好啊是什么意思你理解不了?”

副乡长被问蒙了,嗫嚅着说:“‘好啊,不就是好好安排吗?不能慢待的。”

何乡长突然吃吃笑起来,指着副乡长的鼻子说:“你呀,我说你当不了正职呢,原来是脑瓜缺根弦,我说的‘好啊,是最低的接待标准,你却给我整得高啦!他一个小副局长,能幫咱们什么大忙?来了有吃有喝就不错啦!”

何乡长言犹未尽,接着说:“以后要记住,我说的‘好啊是下等,‘真好啊是中等,‘太好啊是上等,千万别闹混了!”

副乡长不由得不佩服何乡长的精明了,连连点头说:‘错不了,错不了。“

时间不长,那位副局长又来了。这回,他还带来了一个人,是他的大学同学,这同学是个很有经济实力的企业家,想在农村建一个环保型的奶牛养殖基地。就因为上次何乡长的热情接待,使副局长深受感动,就打电话把他同学约来了。

何乡长与这位企业家一拍即合,很快达成协议。当时在签协议现场的副乡长问:“何乡长啊,怎么安排?”

何乡长说:“这还用问吗?‘太好啊!”

这回副乡长没有弄错,丰丰盛盛的一大桌,比招待县委书记的还高一等呢。

一个引资三千万的项目,在一阵觥酬交错中完成了。因为这个项目,何乡长开创了三家乡没有引资项目的先河,受到了县委书记的青睐。

在一次喝酒闲谈中,何乡长感慨地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真理啊!没想好好喝的,却喝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想好好喝的,却什么都没有。”

后来,何乡长这件漂亮的“杰作”,被好多乡镇奉为经典,广为发扬光大。

何乡长也就因此成为“喝乡长”。

这年的年末,一个部门的一把手,带领着七八个部下,杀气腾腾来到三家乡。这个一把手原来跟何乡长是同事,太熟悉啦。他们考核的工作,其实是一种虚的,不太好量化,但却能一票否决。不巧,乡书记带领多数班子成员外出考察去了,乡里就留何乡长看家呢。能上了桌的人乡里几乎没有了,酒桌上何乡长是个“光杆司令”。虽然单枪匹马,何乡长却不能不好好喝,只要酒喝好了,这项工作自然也就合格了。

何乡长果然不辱“喝乡长”之名,面对八个“虎狼之辈”,他指挥倜傥,潇洒自如。只见他先给自己满了整整三杯,一杯大约二两半,而后又给各位满了一杯。他端起第一杯,豪迈地说:“我先打烊,你们随后,这第一杯都干了,谁不干,谁是我爹!”说罢,他一扬脖,灌了下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看了一会儿,一把手就说:“还看什么?都干!谁敢给何乡长当爹啊?”

何乡长见大家干了,又端起第二杯,笑微微地说:“这第二杯,我还打烊,你们随后,谁不干,我是谁爹!”

一把手吼道:“咱们谁也不能当孙子啊!都干!都干!咋也不能酒桌上认爹啊!”

大家又干了。便有人脸发红,眼发直,酒劲涌上来。

何乡长端起第三杯,什么也不说,又是一扬脖干下去,擦擦嘴唇,看着一把手说:“第三杯酒,谁不干,大家是他爹!”

酒桌上的人既不想给人当爹,也不想给人当儿子,没办法,就都先后喝了下去。

结果,当场就有三个人钻了桌子,两个现场“直播”。还是一把手量大,又和何乡长整掉一杯,然后两个人谈笑风声,一起去玩麻将。

乡里开民主生活会时,何乡长自我检查说:“我也知道,我这人毛病不少,尤其爱喝个大酒,以后大家监督我,一定要改正。”

但大家心里有数,何乡长从来不喝无缘无故的酒,没有上边来检查的,他从来不自己张罗酒,还经常躲酒。

后来,何乡长调两家乡当书记时,全乡四十九名职工,没有一个不请他的,还有不少老百姓要请他,却排不上号。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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