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创扶贫的屏南路径

叶志坚

(中共福建省委党校 社会与文化学教研部，福建 福州 350001)

社会与文化

文创扶贫的屏南路径

叶志坚

(中共福建省委党校 社会与文化学教研部，福建 福州 350001)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阶段，要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这就要求各脱贫攻坚地区必须在实践中探索适合自身实际的扶贫脱贫路径。福建省屏南县依托自然和文化资源，以传统村落为发轫平台，积极进行文化创意的扶贫开发，探索出一条适合自身实际的文创扶贫路径，并取得了比较显著的成效。屏南文创扶贫新路径的借鉴意义与启示在于：重视发挥文创人才作用、努力形塑乡村民众主体、尊重传统村落文化生态、领导勇于担当强力推动。

精准扶贫：文创扶贫：屏南县

邓小平同志曾经指出：“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1]2015年11月27，在中央扶贫开发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消除贫困、改善民生、逐步实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我们党的重要使命。”[2]“消除贫困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这一论断，是习近平总书记对于社会主义本质论的发展。这充分表明，中国共产党对社会主义本质的认识是一个不断探索、不断深化的过程。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人民积极探索、顽强奋斗，走出了一条中国特色扶贫道路。应该说，精准扶贫不仅仅是中国特色扶贫道路探索的重要成就与成果，而且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探索的重要组成部分。

习近平总书记精准扶贫思想有一个孕育、形成和发展的历史过程。习近平在宁德工作期间可以视为精准扶贫思想的孕育期，其思想集中体现在《摆脱贫困》[3]一书中。2013年11月3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湖南湘西花垣县十八洞村考察时首次提出了“精准扶贫”。[4]自此以后，精准扶贫成为习近平总书记治国理政的重要方略。正是在这个重要方略指导下，我国的脱贫攻坚取得了巨大的成效。正如党的十九大报告所指出：“脱贫攻坚战取得决定性进展，六千多万贫困人口稳定脱贫，贫困发生率从百分之十点二下降到百分之四以下。”[5]5但是在成绩面前，“必须清醒看到，我们的工作还存在许多不足，也面临不少困难和挑战”“脱贫攻坚任务艰巨”。[5]9因此，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阶段，要“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5]47要打赢这场任务艰巨、使命光荣的脱贫攻坚战，就必须在实践中探索适合自身实际的扶贫脱贫路径。近些年来，福建省屏南县进行了有益的探索，文创扶贫取得了比较显著的成效，值得学习与借鉴。

一、探索切合屏南实际的文创扶贫新路径

屏南县文创扶贫，是指依托自然和文化资源，以传统村落为发轫平台，将“人人都是艺术家”的公益教育扶贫活动作为抓手，进行文化创意的扶贫开发，推动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与农村经济转型，从而实现农民精神满足和生活富足。屏南县之所以能够探索到一条适合自身实际的扶贫脱贫路径——文创扶贫，原因在于屏南县具有开展文创扶贫的有利条件，又恰逢我国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大好时机，以及文化创意产业运营团队提供的技术支持。

(一)具备有利条件

屏南县位于福建省东北部，隶属宁德市。东南与宁德市蕉城区相连，东北与周宁县交界，北与政和县接壤，西北至西与建瓯市毗邻，西南至南与古田县相接。全境东西宽54公里，南北长50公里，总面积约1 487平方公里。现有人口20.53万人，辖4镇7乡159个行政村(社区)。清雍正十二年(公元1734年)立县。屏南县开展文创扶贫的有利条件主要体现在如下两个方面：

首先，屏南县的自然生态、气候资源在全国是不可多得的。在全国大面积大气污染、水源污染的大背景下，屏南是一方净土。1 487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群山起伏、森林茂密、溪流纵横，空气清新，无工业污染，是天然氧吧避暑胜地。白水洋·鸳鸯溪经过10多年的打造，已成为“国内一流、世界知名”的旅游品牌。优越的自然生态、气候条件对那些长期生活在环境污染、拥挤嘈杂的都市人来说具有较强的吸引力。

其次，屏南的传统文化资源极其深厚。迄今屏南县境内依然保存着数以百计的传统古村，其中中国历史文化名村3个、中国传统村落15个。每个古村落都历史悠久、原生态尚存、人文厚重，承载着中华优秀传统的丰富内涵。相比其他一些城市和地区，在工业化城镇化进程中，屏南的传统村落保护相对完好、优势凸显。传统村落是祖先留下的最大财富，是中国农耕文化的精髓，是不可再生的弥足珍贵的文化遗产，这份文化遗产是开展文创扶贫的厚实土壤。

(二)恰逢历史机遇

屏南县开展文创扶贫恰逢我国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大好历史机遇，这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文化创意产业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新引擎。自2000年以来，全球进入以文化创意产业为核心的新经济时代，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新引擎。美国、日本、韩国、英国等发达国家，文化创意产业占GDP总量都在10%以上，其创造的经济价值远远高过其他产业。尤其是美国，文化创意产业的产值占GDP总量达25%以上。

其次，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是我们国家的重要战略。中国的文化创意产业相对落后，截至2016年底，其产值仅占GDP总量的4.07%，面临极其严峻的挑战。所以，发展文化创意产业必须成为我们国家的重要战略。党的十七大、十七届六中全会、十八大、十九大均对发展我国文化创意产业作出重要战略部署。

再次，我国文化创意产业的大发展为屏南县开展文创扶贫提供了历史机遇。拥有优质自然资源和深厚文化资源的屏南县，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有了难得的历史机遇。一是自媒体时代的来临使屏南与世界实现了资讯上的零距离。自媒体时代，屏南摆脱了以往在物理空间上的地缘不便，实现与世界零距离的资讯平等。世界可以第一时间了解屏南，生活在屏南的外地人或屏南本地人亦可在第一时间了解世界。这是屏南的机遇！屏南可以把握时机，凸显优势，推介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与文化资源，即优质的自然生态与古村落生态，让世界各地在第一时间了解屏南、向往屏南、入驻屏南。二是物流、资金流、信息流、人流的高度便捷能有效支持屏南文化创意产业与旅游业的发展。随着高速公路、高铁的出现与电商时代的到来，屏南具备了物流、资金流、信息流发达与便捷的条件，这为屏南发展高附加值的文化创意产业提供了系统性的支持，使得屏南有条件发挥优势，发展文化创意产业。

(三)团队提供支持

屏南县文创扶贫之所以能够有声有色地开展起来，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有林正碌领衔的团队提供了技术支持。

2015年初，屏南县引进林正碌的文化创意产业运营团队，在漈下、双溪等传统村落开展“人人都是艺术家”的公益教育扶贫活动。林正碌的团队正是将“人人都是艺术家”的公益教育扶贫活动作为重要的抓手，以此来推动文创扶贫。

林正碌早年从事工艺品出口贸易，后转向文化创意产业研究与策划，曾主持策划国家级文化产业示范基地——南通523文化主题公园，近年来以自创的油画教学法，在江苏南通及上海M50艺术区推行公益艺术教学并获得了成功。一向有着深度人文情怀的他发现，随着我国交通、物流、信息的飞速发展，农村与城市的互通性、共享性越来越强，这能为他在农村推广油画公益教学模式、带动农民脱贫致富带来希望。林正碌认为，屏南许多传统村落既有人口流失较多、经济收入较低等共性，又有生态条件不可多得、传统文化资源丰富等独特性，在这里开展传统村落的文创扶贫，对其它贫困地区的农民脱贫与农村经济转型具有启发性与代表性。于是，漈下古村成为他“试水”的首选。

当屏南县委县政府获悉这一情况后，对这新生事物抱以极大热情并给予大力支持。屏南县委县政府及时地因势利导，经谋划与提升，把油画公益教学上升为传统村落文创扶贫项目，聘请林正碌为总策划，以项目化运作的方式进行推进并与扶贫工作有机结合起来。屏南县委县政府为了推动这项工作，专门成立了领导机构，抽调一批干部与林正碌协同推进，还拨出一部分引导资金，支持这一新兴业态发展。目前，这场文化创意扶贫的星火已成燎原之势波及屏南县的十多个村落，而且还将有更多的村落从中获益。

二、屏南实施文创扶贫的基本方略

屏南县不仅在实践中探索适合自身实际的脱贫路径，而且依据现有的实际条件，在文创扶贫的实践中，实施了较为完整的基本方略。

(一)政府引导，合力推进

屏南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2015年成立屏南县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工作领导小组，组长由县政协主席担任；2016年成立屏南县文化创意产业工作领导小组，组长由县长担任；2017年成立屏南县传统村落文化创意产业发展项目指挥部，由县委书记、县长任总指挥长。可见，屏南县委县政府对文创以及文创扶贫是越来越重视。正是在屏南县委县政府的高度重视下，构建起“上下一体、配合密切、联动推进”的总体工作格局。自2015年开始，屏南县设立文化创意产业发展专项引导资金，并列入县财政年度预算，每年安排1 000万元文创产业专项引导资金，扶持屏南县的文创事业发展。在这部分文创产业专项引导资金中有相当部分是用来补助油画画材和教学经费，这对于那些希望通过学习绘画技艺来摆脱贫困的农民学员来说是一项重要帮助。与此同时，文创产业专项引导资金还用于资助本地农民驻村开设画廊、画室等。

(二)科学规划，有序推进

2016年8月，屏南县委县政府出台《关于促进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实施意见》(以下简称“实施意见”)。该“实施意见”提出的发展目标是“以古村落文化创意转型为载体，以高水平文化创意培训为依托，以常态化文化创意艺术活动为助力，推动文化创意人才和企业集聚，打造一批在国内有较大影响的文化创意活动品牌和产品品牌，形成业态较全、结构优化、管理规范的文化创意产业发展体系，逐步将屏南建设成为福建省文化创意产业特色示范区。”同时，该“实施意见”还就发展屏南县文化创意产业提出了“总体思路”“产业布局”“主要任务”以及“政策措施及主要保障”等方面的具体、可操作性的意见。两年来，屏南县通过对“实施意见”的贯彻与落实，进一步深入推进屏南县文化创意产业和相关产业融合发展，扎实有效地推进文创扶贫的开展。

(三)精准施策，增强实效

紧紧围绕精准扶贫开展工作，针对精准扶贫建档立卡对象，广泛开展经常性的、有针对性的文创培训，将贫困对象就地转型为农民画家或农民创客。通过加强与省市县残联的联系与合作，加大力度推广残疾人艺术教育与文创培训，让残疾人也能获得绘画的技艺与谋生的手段，从而也能够摆脱贫困。对接屏南县的电商渠道及农村淘宝等网络平台，重点帮扶脱贫对象的文创作品销售。同时，依托文创旅游，带动脱贫对象的农副产品销售。大力推进文化创意产业与农业生产相结合，促进文创与农耕体验、田园风光、文化传承等元素融合，开发一批民俗文化体验型、绘画摄影写生型、红色精神教育型、村落影视基地型的特色村落，带动更多的帮扶脱贫对象摆脱贫困，使更多的农民增收致富。

(四)人才引领，高端嫁接

扶贫很重要的是要扶智。所谓扶智，就是要加强思想教育和文化教育，提高贫困人口的素质，阻断贫困的代际传递。技能培训是帮助贫困群众脱贫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对于技能培训要有的放矢加强致富知识和技能的培训,让贫困群众在脱贫实践中增长见识、提高本领。屏南县大力引进国内优秀的文创人才与企业，作为文创产业的引领力量，打造高起点的文创培训基地，让农民既学习到摆脱贫困的技能，又能开阔视野、增长见识。2015年4月，引进上海鸿禧艺术教育研究中心林正碌先生文化创意团队在漈下、双溪等推行“人人都是艺术家”油画公益教学，拉开屏南县文创扶贫的序幕。2015年10月，引进艺术批评家程美信先生团队主持厦地古村复兴和公益电影培训。2016年2月引进复旦大学张勇教授团队主持前洋古村修复及发展竹艺创意产业。2016年11月引进天津泰达当代艺术博物馆马惠东、时文奎、张美桂、王宏伟、王文成、王文生等团队，成立屏南鼎顺文化艺术发展有限公司，与国家文化力研究中心、中国企业投资协会教科文卫企业投资委员会合作筹建宁德国家文化力科学创新生态园，并在棠口、降龙、白凌等村创建基地。

三、屏南文创扶贫的主要成效

屏南县开展两年多的文创扶贫，是卓有成效的。其主要体现在：精准发力，效果明显；注重扶志，激发动力；文创注入，境界提升；助推改革，促进转型；老有所为，生活充实。

(一)精准发力，效果明显

对于残障及体弱多病人群来说，要使他们摆脱贫困是相当困难的。而在以往的扶贫实践中似乎还没有寻找到一条较为适合的路径。对于残障及体弱多病人群要扶贫就必须精准。现在，通过有针对性地开展文创帮扶，在屏南涌现出杨发旺、沈明辉、薛美兰、林苑松、应群加等一批励志人物。迄今，屏南的双溪安泰艺术城文创扶贫中心(项目)，已累计培训国内外学员10 000余人，其中培训县域内学员2 800多人、贫困户400多人、残疾人100多人。有20多位学员作品应邀参加北京798艺术区、广州美术馆展览、武汉双年展、第14届里昂(法国)双年展等，获得极高声誉。累计卖出画作5 000多幅，总值300多万元，取得良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双溪安泰艺术城文创扶贫中心(项目)的文创发展模式，不仅达到文创扶贫预期，而且实现扶志扶智。

(二)注重扶志，激发动力

屏南县通过大力实施文创扶贫工程，将贫困对象就地转型为农民画家或农民创客，使其成为文化创意的参与者和创造者，激发村民内在潜能、内生动力。贫困户、残疾人通过参与文创，不仅有了可观的收入，而且其积极进取精神成为人们励志的榜样。残障人士沈明辉，原先是一位靠街头扮小丑卖艺的侏儒症患者，曾因为自身的缺陷遭受许多人的冷眼、嘲笑。2015年，在县残联的帮助下，进入双溪国际残疾人公益教育中心开启学画之路，虽然画板比他高，他就站在椅子上或垫一块长板在脚下完成一副作品，不到半年时间，已拥有自己的工作窒，卖出画作20多张，收入3万多元，其作品《生命树》在福建电视台《味解之谜》“青春正能量，公益星榜样”中拍得1.1万元，他将拍卖所得全部捐给公益事业。他还入选向上向善好青年，画画不但成就了他心中的梦想，还逐渐成为了他的事业。青海玉树小青年应群加由北京世纪慈善基金薪火爱心基金推荐到屏南学画，目前其画作供不应求。沈明辉等一批残疾农民画家的作品受到了业内的认同和收藏者的追捧，也为更多农民尤其是残疾人增添了通过文创脱贫的信心。

(三)文创注入，境界提升

通过实施“人人都是艺术家”艺术公益扶贫教学活动，教会了农民、残疾人画画，充分挖掘他们的艺术创作潜能，创新创造，变不可能为可能。如漈下村民白天干农活，晚上画画。双溪国际残疾人艺术培训中心多名残疾人通过画画创造奇迹，农民们学会通过互联网传播、营销他们的画画作品，还建立了微信群，与全国乃至全世界的艺术爱好者交流，农民还跟着漈下小学支教的老师学习英语，不仅增加了物质收入，而且在精神上摆脱贫困，境界得到了提升。许多农民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农民尤其是残疾人增强了文化自信，唤醒了文化自觉。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乡村，开始发现乡村的美，明白村落和传统文化的价值，不仅成为村落保护和文创的参与者，更成为乡村保护的守护者和文创的创造者。

(四)助推改革，促进转型

农村供给侧改革的核心是通过农民自身的转型，实现农村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通过实施文创扶贫工程，在乡村注入文创业态，激发农民的内在潜能，使农民成为文化创意的参与者和创造者。原本普通的农民成为拥有先进文创生产力的人群，村民老少齐上阵，涌现了甘玉彤、甘小文、黄余清、游雅英等农民文创典型，促进了农村生产、生活观念的结构性转变，焕发出古村独特的魅力，推进了农村供给侧改革。其中，漈下古村已发展20家配套民宿的村民艺术空间、15家农民画室、1家美术馆、2家音乐室、4家特色餐厅，各地专程前来驻村学画者有1 000多人，月接待游客近万人，使古村重新焕发生机活力，由此也带动贫困户增收。比如，漈下村贫困户甘代绍、甘永天将老宅改为配套民宿的艺术工作室，年增加租金收入7 000元。

(五)老有所为，生活充实

屏南县农村有许多60岁以上的退伍老兵，他们大都已赋闲在家，不再从事生产劳动，精神生活比较单调空虚。有些人因家庭经济来源困难，经济拮据，还萌发了上访的想法。为了丰富他们的文化生活，提升精神境界，增加收入渠道，安享晚年生活，在屏南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下，在县民政部门积极努力与资助下，将20多位自愿报名要求学习绘画技艺的农村老兵送到安泰学习油画创作。通过学习绘画，老兵们认为文创平台真好，学油画激发了他们的艺术细胞，找到了人生的又一个起点。有的说，我们这些拿枪杆的老人，文化不高，年纪这么大了还能创造社会价值，还是文化类的、艺术类的，感觉很神奇；有的说，我的画会有人要，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些原先想上访的老兵，找到了人生新起点，还能创造社会价值，也打消了上访的想法。这客观上又起到了维护社会安定、稳定的作用，促进了社会的和谐。

四、屏南文创扶贫新路径的借鉴意义与启示

党的十九大开启了一个崭新的新时代，面对这一崭新的新时代，我们任务艰巨、使命光荣，其中就包括“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5]47的“庄严承诺”。福建省当前的扶贫与脱贫已进入攻坚拔寨的“啃硬骨头”的关键期。扶贫与脱贫离不开精准；扶贫与脱贫离不开扶志；扶贫与脱贫离不开扶智，而所有这些都可以通过文创扶贫得以实现，这在屏南的实践中已得到了充分体现。屏南文创扶贫新路径的借鉴意义与启示在于：重视发挥文创人才作用，努力形塑乡村民众主体，尊重传统村落文化生态，领导勇于担当强力推动。

(一)重视发挥文创人才作用

当前，我国最大的发展不平衡，是城乡发展不平衡；最大的发展不充分，是农村发展不充分。因此，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5]32。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必须要有人才作为支撑，要有真正深入农村，愿意扎根乡村，真正了解乡村文化秉性，有情怀的人。屏南的文创扶贫之所以能够得以顺利展开，正是得益于有这么一批有情怀的文创人才，他们不畏艰难，能扎根乡村、深入民众，真正了解乡村文化秉性，凭借他们的才华与汗水，摸索出一条适合屏南实际文创扶贫的新路径。对于这些文创人才，屏南县委县政府给予充分的包容和支持，努力为他们创造好的工作环境，提供更多的机会，让他们能够充分发挥聪明才智，为屏南的扶贫攻坚发挥重要作用。

(二)努力形塑乡村民众主体

屏南正是通过在传统村落推行“人人都是艺术家”公益教学的文创扶贫，使许多普通农民与村民转身成为文创画家，把农民与村民的审美与生活情境提升到美学层次，从而形塑具有现代意识、思维观念、审美情趣的较高素质的村民，实现村民自身的转型。应该说，通过两年多文创扶贫项目的开展，不仅许多村民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且还推动了许多村民对传统村落的自觉保护与修复，催发乡村的文化旅游，繁荣了农村教育事业与文化事业，增加了村民的经济收入。文创成为文化发展和产业发展的新引擎，从而实现农民精神富足和生活富裕，这正是屏南创造性地发展村落文创扶贫的初心，同时也是文创扶贫与发展文创产业价值之所在。

(三)尊重传统村落文化生态

传统村落是中华文明的鲜活载体，传承着中华民族的血脉，寄托着中华儿女的乡愁，是历史留给我们的弥足珍贵的遗产。然而，在一些地方的传统村落却出现了“贫穷落后留不住村民，商业开发容不下村民”的现象，甚至存在拆古建新、拆真建假以及过度商业开发、过多外迁村民等错误倾向。要发挥传统村落文化资源禀赋和特色优势，就要充分认识传统村落文化的独特价值，充分尊重其原有的文化生态，同时又要注入符合当代社会发展的新业态。而文化创意就是符合当代社会发展的新业态。在屏南，文化创意的注入、新艺术形态的出现，使得古村及老宅的价值被重新定义和发现，村民们积极主动地修缮保护古村老宅及自然环境，原本荒废的老宅成为了艺术空间，传统村落的文化生态得到了较好的保存，唯有如此，乡愁才能得以留住。

(四)领导勇于担当强力推动

文创扶贫一开始是作为新生事物出现的。新生事物在开始的时候被人们质疑、误解是常见的事。文创扶贫在屏南刚开始时，也是遭到一些质疑与误解。人们质疑“人人都是艺术家”可能吗？许多村民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抓锄头的手，能握好画笔，画好画？面对人们的质疑与怀疑，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认为，只要是对扶贫、脱贫的工作有利，能够帮助农民脱贫致富，为何不能试试？为何不能付诸实践去言判呢？当林正碌的团队在漈下古村开始他的“人人都是艺术家”的公益教育扶贫活动“试水”时，屏南县就成立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工作领导小组，对这一新生事物予以积极的支持。而随着文创扶贫活动在屏南的深入展开，屏南县委县政府支持与帮助的力度越来越大。到2017年，屏南县专门成立传统村落文化创意产业发展项目指挥部，由县委书记、县长同任总指挥长。屏南文创扶贫以及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能够取得成效，得益于有一批无私奉献扎根乡村的艺术家，得益有一批勇于担当、敢于负责的领导干部的强力推动。

[1] 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73.

[2] 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83.

[3] 习近平.摆脱贫困[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2.

[4] 叶志坚.精准扶贫的宁德模式[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7：14.

[5] 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

Pingnan’sPathofPovertyAlleviationbyCultureandInnovation

YE Zhi-jian

(Department of Society and Culture, Fujian Provincial Party School, Fuzhou 350001，Fujian，China)

A decisive stage in building a well-off society in an all-round way is clearly put forward in the 19th CPC National Congress Report, and we must resolutely win the hard fight against poverty. In practice, it is necessary to explore the path of poverty alleviation and poverty reduction suitable for its own reality. Relying on natural and cultural resources and taking traditional villages as the starting platform, Pingnan County of Fujian Province actively carried out cultural and innovative poverty alleviation and development, explored a path suited to its own reality, and achieved remarkable results. The significance and inspiration of the new path of poverty alleviation in Pingnan is to lay stress on giving full play to the role of talents in literature and innovation, strive to shape the main body of rural people, respect the cultural ecology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and promote the courage and responsibility of leaders.

targeted poverty alleviation; poverty alleviation by culture and innovation; Pingnan County

林丽芳]

G127；F323.8

A

1674-3199(2017)06-0096-07

2017-10-20

中共福建省委党校福建行政学院2017年度委托课题[(2017)40]

叶志坚(1959—)，男，福建福州人，中共福建省委党校社会与文化学教研部主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