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活着》中福贵的苦难承受力描写
2017-09-30李胤秀
李胤秀
摘要:余华《活着》中的主人公福贵一生苦难重重,万贯家财被他一夜败光,亲人相继离世。苦难贯穿福贵的一生,当苦难已经成为福贵的宿命时,活着需要什么条件?当苦难与生相偕,活着的意义将如何探寻?本文主要从苦难的来源、活着的原因、活着的意义等方面来探究福贵对于苦难的承受力。
关键词:《活着》;福贵;苦难承受力
余华的《活着》讲述了主人公福贵由受人尊敬的地主少爷变成众人唾弃的赌场败类之后,他先后经历了父亲的离世,母亲的衰老,妻子的疏远,孩子的早逝,最后成长为直面苦难的真正男子汉。由玩世不恭到成熟稳重,福贵经历了一个人可能经受的一切苦难,他为何能承受如此沉重的苦难呢?
一、苦难的来源
(一)福贵自身原因带来的苦难
福贵青年时,是地主的儿子,不学无术且迷上赌博,倾家荡产的结果是父亲活活被他气死。他那勤劳贤惠的妻子家珍,福贵更是不知珍惜,随意践踏家珍对他的真情,对丈人呼来喝去……品行的恶劣让他失去了一切,也失去了他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此外,福贵自小在富裕环境中长大,较好的经济条件使得他不会专注于处理问题的能力的培养。他先后经历了国内革命战争、反右派、左倾思潮、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面对这急剧变化的时局,很明显,福贵应对灾难时所采取的态度及解决方法并不那么高明。如,福贵被抓壮丁后,听到逃跑的人被枪毙后,他便打消了这种念头。他只是一個小老百姓,唯一的愿望就是和家人好好地活下去,可是在生与死的抉择上,他没有冒险。而他的女儿凤霞却高烧变成了聋哑。如果,他回来了,情况会不会有所改善呢?
(二)社会环境带来的苦难
《活着》分别描写了国内革命战争、反右派、左倾思潮、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等时期中国当时的农民生存状况。激烈动荡的时局,每一个人都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福贵也一样。在这样的时局中颠沛流离,福贵被迫承受时代带给他的苦难。他,因为给病重的母亲找大夫而被国民党将领抓去做壮丁,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时,母亲已经因病去世,女儿也变得聋哑;“大跃进”运动轰轰烈烈地开始了,他们唯一的儿子有庆在医院给县长夫人献血时,活生生的被抽干血而死,在那个相同的医院,福贵的女儿凤霞也因为难产而死;等到人们的生活好起来的时候,福贵的孙子苦根却因为饥饿吃了太多豆子噎死。福贵所经历的这些苦难,有自己种下的因而得出的果,但主要的还是动荡的时代带给他的,他没有选择,也无法选择,只能被迫接受。
二、活着的原因
(一)乐观的心态应对苦难
余华说:“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1]活着本身就是一件需要巨大勇气的事,然而像福贵这样,遭遇一次又一次足以彻底打倒一个人的苦难,活着需要的就不仅仅是勇气。经历苦难,笑对人生,源于自己对人生的达观以及想活下去的坚定信念。在自己被陷害从而输掉所有家产时,福贵感觉“脑子里空空荡荡,像被捅过的马蜂窝”,甚至想拿根裤带吊死自己,但是他又想到债主不会和自己一起死,于是就放弃死亡了。这里体现的就是对于活着的达观,对于自己人生的豁达。并且,福贵独自送走了一位又一位的亲人,最后和老黄牛相依为命,没有乐观、通透的心态,谁能承受住这一系列的打击?
(二)苦难中的温情带来的心灵慰藉
当福贵输完家产回到家后,母亲没有怪他而是心疼他,妻子家珍没有离开他而是一边替他捶背一边说:“只要你以后不赌就好了”。在福贵经历绝望之际,母亲和妻子的表现是暖暖的温情,这种温情把福贵从绝望的深渊带离,给他活着的希望。面对与自己扶持一生的即将死去的妻子时,福贵再一次陷入了绝望,但家珍一遍遍对福贵说:“这辈子也快过完了,你对我这么好,我也满足了,我为你生了一对儿女,也算报答你了,下辈子还要一起过。”[2]妻子家珍平淡却动人的话语带给了福贵活下去的勇气。生活是残酷的,但家珍一生所表现出来的对生活的坚忍和宽容,她对福贵至死不渝的爱,给了福贵后半生活下去的莫大勇气。
许多人对福贵活着的结局充满不解,所有的亲人都死去了,身无他物,更无朋友相伴,只有一头老年相依为命,他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世上?余华会不会把福贵塑造的太过戏剧了?如果我们细细研究福贵的人物性格,就不难发现,除了他本身超出常人的苦难承受力之外,还有那在种种苦难中他所感受到的来自母亲、妻子和孩子们的温情,正是这温情给予了他源源不竭的、继续走下去的力量。换句话说,是温暖的亲情扩大了福贵对苦难的承受力。
三、活着的意义
毕淑敏曾说:“活着是没有意义的,但你要为你的人生规定一个意义!”[1]从小不学无术的福贵也许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人生的意义所在,但他在过完一生后显然为自己的人生创造了一种全新的意义。人对苦难的承受力和生命的豁达乐观,带有人类为了生存而承受苦难、超越苦难的永恒心理体验性质。福贵面对苦难的承受力是平常人所不能及的,但他面对苦难的态度体现的却是一般人都会有的人性。儿子被抽干了血而死,他是恨的。但看到县长夫人是他的战友春生的老婆,他的心情是复杂的。面对上天加在他身上的一切苦难,他的情感与普通人无异。然而,他像普通人一样面对苦难,但普通人却没有他身上的乐观与超出想象的苦难承受力。
参考文献:
[1]余华.我能否相信自己[M].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1998.
[2]余华.活着[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4.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