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山歌词中的互文性分析
2017-09-30许培哲
许培哲
摘要:方文山作为当今备受欢迎的词人之一,其歌词文本当中不可忽略其互文性的存在。方文山的歌词善用典故、巧用辞格,与其他门类的艺术之间也形成了互文性关系。而且其作品中会有在互文性的限度之下的独创。我们要看到方文山歌词的流行不是偶然。
关键词:歌词;方文山;互文性;创新
歌词是诗歌的一种。入乐的歌在感情抒发、形象塑造上和诗没有任何区别,但在结构上、节奏上要受音乐的制约,在韵律上要照顾演唱的方便,在遣词炼字上要考虑听觉艺术的特点。声律婉转押韵,意思千回百转是为大家所推崇的衡量歌词好坏的标准之一。方文山的词作传承了中国古典诗词的韵律美、节奏美,因而朗朗上口,传唱度高,方文山也曾经出版《关于方文山的素颜韵脚诗》。
而互文性的提出者克里斯蒂娃曾说过:“任何文本都是引语的拼凑,任何文本都是对另一文本的吸收和改编。”本文尝试运用互文性理论分析方文山歌词的特点及其受欢迎的原因。主要从以下三个角度进行探讨:文本交叉,社会历史的影响以及互文性的深浅。
一、文本交叉
文学文本最基本的特点之一就是一篇文本中交叉出现其他文本的表述。巴赫金曾说过:“文本只是在与其他文本(语境)的相互关联中才有生命。只有在诸文本间的这一接触点上,才能迸发出火花,它会烛照过去和未来,使该文本进入对话之中。”方文山的歌词文本内部所表现出的与其他文本的关系就体现了这种联系。方文山的歌词善用典故、巧用辞格。从互文性角度讲方文山的词作中常见文本的交叉现象。
在方文山的歌词作品中少不了中国古典文化的身影,同时这也满足了大家对古文化诗词的诉求。最经典的是《发如雪》中的“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一句歌词中化用了两个典故。首先是“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原本来源于佛经中的一则故事,用于警醒人们“在一生中可能会遇到很多美好的东西,但只要用心好好把握住其中的一样就足够了”。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又形容爱情,此句出自《红楼梦》中贾宝玉之口,是向黛玉表白心迹之言(出自《红楼梦》第九十回)。而后一部分“只恋你化身的蝶”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中国民间梁山伯和祝英台化蝶的爱情传说。结合这两个典故更加突显了伤痛欲绝的离别之中的依旧执著。我们不难发现方文山自身文学底蕴的深厚及其对中国古典文化的执著追求。其歌词作品的流行离不开大众对古典美的崇尚。
二、社会历史的影响
克里斯蒂娃的互文性概念是广义文化层面的,这是社会历史的深度给文化文本打下的烙印,文本总是处于一定文化空间之中,这其中就有着其他文化文本的参与。不但文学文本内部会形成互文性,绘画、音乐、建筑、雕刻、舞蹈、戏剧等不同门类的艺术之间也都会形成一种互文性关系。
在方文山的作品中不难发现属于我们民族的各种艺术的身影。《本草纲目》讲的是我国的中医传统文化,《双节棍》刻画了一个中国功夫小子形象,《青花瓷》涉及瓷器文化,《兰亭序》写的是传统书法,《汉服清史》介绍了已被大众遗忘的汉族服饰,《刀马旦》重拾戏剧文化。方文山的代表作涉及了医术、武术、瓷器、汉服、书法等等各种艺术领域,汲取了中华传统文化中的精髓,他对中华艺术的兴趣深深反映在其创作的歌词中。相信这也是方文山的歌词在年轻人中倍受青睐的原因之一。
抛开其中国风的代表作不谈,方文山的歌词作品中也有西方文化的痕迹。比如《爱在西元前》的题材是写西方历史的。歌词中列开了古巴比伦、汉莫拉比法典,玄武岩等厚重的历史意象,之后又跳脱出来,由古转今,最终给人形成了一种蒙太奇的印象。事实上这正是方文山受当时的一个美索不达米亚展的启示所创作的作品。这样的歌词作品会给我们带来眼前一亮的感觉,但是西方文化的融入也有其弊端,一些作品内容因文化差异或是因历史背景了解不足可能很难理解,继而深层次的涵义亦或是寓意更是难以被挖掘出来。最终会导致大家对歌词作品无法完全吸收。
三、互文性的深浅
互文性是一切文本的特征,但是这种互文程度可深可浅。同时,独创性的消弭是互文性的特点之一。狭义的互文性指称一个具体文本与其他具体文本之间的关系,尤其是一些有本可依的引用、套用、影射、抄袭、重写等关系。其中抄袭一直是文学社会中比较敏感的一个话题。抄袭本身也是互文性的体现之一,但是这就涉及了一个互文性的深浅问题。真正独具创造性的文本是不存在的,任何文本都是其他文本影响下的产物,都是对其他文本的转化和变形。虽然不可能有脱离互文性而独立存在的作品,但是会有在互文性的限度之下的独创。因而在承認互文性的前提下我们也要避免抄袭行为,努力减少互文性的影响。我们也要看到方文山的独创性。
首先方文山选题素材广泛,没有单单拘泥于传统情歌。比如《最后的战役》是战场故事的题材,血雨腥风的战场上难舍的兄弟情义和对归于和平的渴望都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我的地盘》更是充分张扬个性,独树一帜的风格为刚出道的周杰伦马上贴上了与众不同的标签。
其次他打破了常规语法和逻辑的修辞,喜欢词性上的转变。构句时改变词汇原来习用的词性是一种叫做转品的不常用的修辞法。例如《娘子》歌词“家乡的爹娘早已苍老了轮廓”,以及《发如雪》中“我等待苍老了谁”都出现的“苍老”一词,就是从形容词转成了动词,意思是使“轮廓”、使“谁”变得苍老。这种用法,不仅赋予既有的词汇新颖的用法,也使句子的陈述显得简洁扼要,却又含藏丰富的语言意蕴,更让人感受时间无情催人老的压力与无奈。这样的例子在方文山的歌词中不胜枚举。“你的美一缕飘散”,“一缕”一词对“美”的单位量化;“那幸福在深秋慢慢地被收割”、“手揽回忆怎么睡”,抽象的东西都被具化。“美丽”、“幸福”和“回忆”属于转化的修辞方法,这些都拟物化,词意也变得更加深刻而繁复。方文山运用的这些修辞方法的确颇有新意,也为很多年轻人推崇并模仿。值得肯定的是其丰富了语言手段使得表达更加形象化,但是在一些语文学家眼中这不是一种值得肯定的修辞方法,甚至可能会扰乱汉语文化的正常发展,因而这是否能够真正成为一种趋势这个问题还有待解答。
方文山的歌词本身也有着一些缺点,譬如很多歌词内容更倾向于意象的堆砌,意境的营造,缺少对真情实感的细致描写,因而可能难以引起共鸣。同时我们也要肯定其为歌词文本文学性的提升作出的贡献。由以上探讨的几点我们可以看到方文山歌词的流行不是偶然。正是继承和创新的并存使得起方文山优秀的歌词作品广受好评,更最终获得了一系列奖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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