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泉的电视剧歌词赏析

季德方

摘要：梁上泉既是一位著名的诗人，也是一位卓有成就的歌词作家。新时期以来，他为影视作品创作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主题歌歌词。由于他广泛吸收了民歌以及传统诗词的营养，从而使他的电视剧歌词跌宕生姿，令人回味无穷。本文着重赏析梁上泉最近两首代表性的电视剧歌词《征途五唱》和《风雨同舟更同仇》。

关键词：梁上泉；电视剧；歌词

梁上泉先生是众所周知的诗人，也是一位卓有成就的歌词作家。他的一首代表作《小白杨》曾经家喻户晓，传唱于大江南北。除此之外，梁上泉还创作了大量歌词，从上世纪50年代最早的作品《一根扁担》开始，他陆续创作出《茶山新歌》等脍炙人口的歌词佳作，后来还有《巫山情歌》等相继问世。从五十年代到现在，梁先生的创作热情丝毫没有减退，简直是文思泉涌；他一手写歌词，一手写新诗，两手皆是妙笔生花。不仅如此，梁先生还创作了大量歌剧剧本和影视文学等作品，在中国的音乐文学舞台上可谓得心应手、叱咤风云。所谓音乐文学，“乃是指这样一种艺术：它以语言为工具，通过形象，具体地反映社会生活，表达作者的思想感情。同时，它又具有与音乐结合为声乐作品的可能，最终以歌唱的方式诉诸人们的听觉。”“歌詞、歌剧剧本、戏曲文本，以及弹词、鼓词、杂曲、牌子曲之类说唱艺术的唱词，凡与音乐结合为声乐作品的文学，都属于音乐文学，广涉音乐、戏剧、说唱三大门类。”

在如今这个诗歌低迷的时代，歌词却如鱼得水，蓬勃发展，同时也拯救了濒临危机的诗歌，远远扩大了诗歌的传播范围。因为一首好的歌词也可能是好的诗歌，就像梁上泉的歌词，可以“出乐为诗，入乐为歌”。梁先生自己也说：“至于歌词创作，则更多汲取民歌民谣的养分，以便于谱曲能唱，离曲能诵，明朗易记。”吕进先生就曾经这样评价：“由于语言的简洁、易懂和口语色彩，由于节奏的鲜明和节奏式的多样，梁上泉的诗有着很高的可唱性，他的好诗往往就是好歌词，他是一位能歌的诗人。”“梁上泉的诗可以说都是能歌和能诵的。他的不少作品‘诵之行云流水，听之金声玉振，易读易记，谱曲可唱，离曲可诵。”

特别是在今天影视传媒手段发达的条件下，歌词与影视结合，便涌现出许多经典的影视歌曲。陆正兰概括说：“影视歌曲主要有主题曲和插曲两种。它们最初在电影和电视语境载体中展开。主题曲通常直接阐明影片的主题思想，插曲通常衬托某个高潮片段，渲染人物进入情绪状态。”梁上泉的歌词也大多被谱曲演唱，成为电视剧的主题曲或插曲。例如，电视连续剧《路在风雨中》的歌词《征途五唱》，以及电视连续剧《周恩来在重庆》的主题歌《风雨同舟更同仇》都是梁先生所写。这些弘扬主旋律的经典之作被收入了梁上泉最新的诗词合集《你是一朵云》，值得赞叹的是，这已经是作家的第31部诗集了。以下只简单分析一下这两首比较新的歌词。

前一首歌词《征途五唱》共分为五个小节，第一节这样写道：“千里的云，/万里的风，/风云万里扫长空。/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个春夏秋冬，/走着人生漫长的路，/路在荆棘中！”这节歌词从一开始，就显示了一种雄浑阔大的气势，并且上下句对仗工整，用“千里的云”对“万里的风”，；接着作者运用排比，“多少个”反复修饰时间“日日夜夜”和“春夏秋冬”，给人一种历史的沧桑感，仿佛一位饱经风霜的革命者在回忆自己一生所经历的艰难坎坷。第一节歌词基本上押了“中东”韵，吟唱起来铿锵有力，一唱三叹，看似平淡无奇，实则蕴含全篇主旨，起了提纲挈领的作用，从总体上歌颂了革命者披荆斩棘的豪迈情怀和无畏勇气。

第二节歌词如下：“把这初开的花蕾，/献给年轻的兄妹，/把这悲愤的眼泪，/储存在我们心内。/放心吧，战友！/只有前进，/决不后退。/初上征途身先死，/化作里程第一碑！”前两句也是排比加上对仗的句式，作者勾勒出年轻兄妹的形象，好像雄浑壮观的革命者雕塑一般，给人一种慷慨激昂的立体感印象。接着是紧凑而短促的誓言，口号式的呐喊，具有催人奋进的鼓舞作用。这一节歌词具有明显的召唤意义，正如陆正兰在《歌词学》中所说：“歌曲发出者与歌众之间，同样存在着一个无处不在的呼唤和应对系统。”抒情主体“我们”一出场便气势不凡，发下宏誓“只有前进，决不后退”，这就表明革命者的战斗决心以及召唤志士奋起响应的态度，展现了主人公一往无前的战斗激情。整节歌词押了“灰堆”韵，琅琅上口，贯穿着一种革命者的英雄主义情怀，这与作者本人参军的切身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第三节歌词为：“长江浪，洞庭波，/波涌浪飞溅心窝。/风吹芦苇动，/岸柳舞婆娑，/江鸥伴帆影，/星光连渔火。/跨越江湖走万里，/一路涛声一路歌！”这一节歌词，显示了作者梁上泉具有深厚的古典诗词功底，他自觉吸取古典诗词的营养，给予了自己的新诗以及歌词以别出心裁的创造。中间四句类似五言绝句，全是景物描写，分别列举了“岸柳”、“江鸥”、“帆影”、“星光”和“渔火”等等，色调清新明丽，令人赏心悦目。这一节也是一韵到底，押了“梭波”韵，节奏鲜明欢快，表现出一种豪迈爽朗的乐观主义精神。

第四节又分为两段：“打起桨，划起船，/我也变成了双飞燕，/燕儿离窝两分散，/不见父亲这么多年，/越久越想念。//别时易，见时难，/眼看相会云水间。/可识当年小燕子，/今又飞到亲人身边，/喜泪洒胸前！”歌词中使用了“燕子”意象，这与中国古典诗词的传统一脉相承，例如：“旧时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似曾相识燕归来”等等。歌词运用了传统的比兴手法，还押了“言前”韵；另外，这一节歌词具有民歌的元素，抒情热烈，生动朴实，亲切感人。其实梁上泉一直在向民歌学习，尤其注重对少数民族民间歌曲的采风与改造。丰富多彩的民间音乐影响了梁上泉的歌词创作，反过来，梁上泉的歌词也给古老的民歌带来了生机，使得仅靠口口相传于闭塞山间的民歌，重新焕发了光彩。

最后一节歌词作了总结：“大西南的云，/大西南的风，/风云相伴上征程。/尝尽了酸辣苦涩，/度过了困难重重，/走着人生曲折的路，/来去太匆匆！”这一节又呼应了开头的第一节，从“风云万里扫长空”到“风云相伴上征程”，从“走着人生漫长的路”到“走着人生曲折的路”，形成首尾互相照应的结构。这节歌词也是押了“中东”韵，表面精炼干脆，实则气势磅礴。

整首《征途五唱》的歌词节奏鲜明，跌宕起伏，很适合作为电视连续剧的歌词，因为它帶有鲜明的民族风格和时代特征，契合剧情的氛围，也能推动剧情的发展，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下面再简单地谈一下《风雨同舟更同仇》这首歌词：“云雾茫茫，/岁月悠悠，/民族的苦难，/何时有尽头？/国破家亡，/我的心也碎；/江河淌血，/我的泪也流。//大敌当前，/要并肩携手，/风雨同舟更同仇，/驱云拨雾齐奋斗，/光复我神州！”

这是梁上泉为电视连续剧《周恩来在重庆》所作的主题歌歌词，加上歌唱家廖昌永的深情演唱，听起来感人肺腑、心潮澎湃。《周恩来在重庆》是为了纪念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周恩来同志诞辰110周年，在中央电视台播出的30集电视连续剧。这部电视剧选取了周恩来同志在1938年底代表中国共产党在重庆主持工作，到1946年5月离开重庆这段峥嵘岁月，讲述了周恩来同志负责与国民党和平谈判，建立最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到夺取抗战的胜利这一艰难历程，集中表现了周恩来同志的革命精神、领导艺术和人格魅力。

而主题歌歌词《风雨同舟更同仇》无疑渲染了这部电视剧的宏大剧情，烘托了当时全民团结抗战保家卫国的历史气氛，尤其突出了伟人周恩来的中流砥柱形象，刻画了他忧国忧民鞠躬尽瘁的典型特征；他在痛苦地思索“民族的苦难，何时有尽头？”，这发人深省的叩问很容易引起我们的共鸣，使我们不禁对伟人肃然起敬。这是首典型的人物颂歌，其实可以发现，梁上泉的很多作品都是颂歌形式的，主要是歌颂人民群众欢乐幸福的社会生活，或者高度自觉地关注国家民族的命运，作品的总体格调都是激进高昂的，因为“他对颂歌艺术思潮有一种天然的认同感。”《风雨同舟更同仇》这首歌词对仗工整谨严，用语凝练深沉，并且记录了重庆的一段沧桑而光荣的历史，可以作为一种历史文本而存在。它能唤起人们的历史记忆，使人仿佛身临其境，目睹在那风雨如磐的多事之秋，一代伟人力挽狂澜的光辉形象。最后一节中的“风雨同舟更同仇”是这首歌词的题眼，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紧接着是歌词的结尾，也是歌曲的高潮部分，像是吹起冲锋号一样，号召大家“驱云拨雾齐奋斗，光复我神州！”这样，歌词积极调动起电视剧观众的爱国主义以及革命英雄主义情感，极大推动了剧情的发展，也使观众对这首歌曲以及电视剧内容产生深刻的印象。

“窥一斑而见全豹”，从以上可以看出，梁上泉的影视歌词，仍然具有旺盛的艺术生命力，为广大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梁上泉的歌词之树依然长青，他的新诗更如陈年佳酿历久弥香。梁上泉坚守着自己的创作道路，坚持从不拘一格的民歌民谣中吸取营养，从而奉献出源源不断的歌词佳作，正是“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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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陆正兰.歌词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

[6]赵心宪.梁上泉音乐文学创作的民间影响[J].涪陵师专学报，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