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宝贝女性视角下的都市人性困境
2017-09-06赵钧湘
赵钧湘
摘 要:20世纪90年代中国城市化的发展步伐日渐加快,与之同步的是都市人物质财富的极大提升。但是在追逐物质生活享受的过程中,超负荷工作和快节奏的生活,又带来了人与自我心灵之间、人与人之间的隔膜。文中以安妮宝贝笔下都市人性困境为分析对象,着力分析其产生的原因及本质。
关键词:安妮宝贝;女性视角;都市人性困境
虽然网络的存在以其强大的传递功能和搜索功能,迅速的满足了都市人拓展狭小封闭生活空间的需求,并成为都市人宣泄情绪、摆脱孤独、打破隔膜的有效渠道。但是互联网技术的出现和快速发展并不能救赎都市人的人性困境。安妮宝贝等青年作家在小说中对都市人心病变剖析等,却成为都市人寻求灵魂抚慰的重要渠道。
一、都市人性困境及病变的表现
(一)生活混乱颠倒引发行为失控情绪混乱
工业文明不发达社会及农耕社会中,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虽然不亲密,但是自然和谐,可以彼此信任。安妮宝贝笔下的主人公,基本生活在竞争极为激烈的大都市中,或者是无业游民,或者是夜间从事特殊工作的,或者是高级白领,无论其贫穷或者富有,无论性别,基本背离了传统理念下正常人的生活方式与轨迹。
比如《小镇生活》中提到的“黑夜是我的白天,白天是我的黑夜”无序混乱的生活带来的非正常、非自然甚至自我封闭的心理和行为状态。如《一个人的夜晚》里自由作家“与世隔绝,像寄生在巢穴里的幽灵一样”每天晚上从七点开始工作到早上五点,之后拉下窗帘昏睡,时序颠倒,导致其内心的感官体验也同样混乱不堪。安妮宝贝小说对此类人物的塑造存在一个惯性,即找不到自己的生活方向和为止,被生活所迫,渴求明亮的生活但是又惧怕,只能长期生活在阴暗的领域中防止出现局促感。这类主动或者被迫背离正常生活规律的人,其主要存在的问题就是缺乏正常的人际交往圈,与社会脱离,严重的失眠与情绪紊乱相辅相成,甚至带来随时可能暴烈的歇斯底里症。
(二)情感残缺引导的严重自恋及自卑
情感背离或者疏离带来的严重自恋及自卑情绪。安妮宝贝以女性的视角强调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为了保护自己,往往将自己与世界隔离。其认为这类人“各行其是,脆弱无常”《空城》。《小镇生活》中也提到,虽然彼此之间有可能只有两厘米,但是彼此灵魂却相隔千万里。其认为都市生活的快速是情感梳理的主因,在情感背叛中其描写和宣泄的往往是任何情感都无非是一场背叛,任何的情感都是千瘡百孔的。由此,安妮宝贝对情感、人生、真情等的怀疑又进一步造成了其视角下都市人的残忍、偏爱幻觉,不愿意与任何人发生情感或者身体联系,不依赖也就没有伤害。
二、都市人性困境背后潜在意识的表现
虽然安妮宝贝极力塑造出因为人生的扭曲而导致人生出现虚幻甚至信仰缺失。在小说中,安妮宝贝一方面使用绝望的语言反复渲染人生的虚幻和欲望,但是另一方面又不断的宣扬生命的华丽和恢弘,小说是折射作家心境的一面镜子。安妮宝贝极力渲染的人生以及都市人人生观的异常与畸变,也难免不是其自身价值观的极端化表现。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安妮宝贝小说中倡导对物质享受极端索取,及时行乐,在充满欲望和激情的时代中,使用美好来填补空洞。安妮宝贝所持有的此种思维和理念,也难免不是都市人困境的另一种折射,尽管其笔下的女性角色相互之间的情感残忍又坚韧,即便是同性恋情也如诗般唯美。然而,都市人人生观的异化、扭曲的背后却是安妮宝贝视阙中都市人困于自身,无法得到救赎也不愿意被救赎的扭曲心态。
除心态扭曲之外,安妮宝贝笔下都市人的信仰崩塌和情感缺失,又导致一个个美好的瞬间被空洞化。比如遇到挫折就自暴自弃甚至逃避自杀的“蓝”、“安”们,其期待通过自杀的方式谋求灵魂和身体的解脱与救赎,但是无法使用积极入世的行动和心态来适应社会改变生存环境的心理和思维,却无法保障其得到救赎,因为他们已经不再相信美好,甚至不愿意触碰美好,他们的人生只能在都市物质诱惑中不断的悲喜沉浮,在逐渐与空洞无望的人生碰撞,甚至决绝式的告别。
三、引发都市人性困境及极端意识的原因
(一)都市生活的畸形与人性的堕落
安妮宝贝的所有小说大都以上海作为故事源发地,其认为上海暴发户式的大厦过多,人流过多,所有物体之间很容易产生冷漠和暧昧的关系,以及过于强烈和厚重的物质感。安妮宝贝的此种观点与王安忆相似,在王安忆《疲惫的都市人》中其提出“人性的萎缩与堕落是世界上所有城市的通病”上海的浓厚都市商业气息,叫嚣、沸腾的物质欲望,肤浅粗鄙的感官消费文化泛滥等,恰恰容易吞噬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及人类仅有的信仰。
都市生活及物质的极大丰富,很容易让人迷失自我,甚至出现极大的内心孤独。英国诗人库柏曾提到,人越接近自然就越容易接近神。人类最为自然的交往方式是在畸形的城市生活之外,城市的出现不但阻塞了自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同样也异化了人类之间的交往方式,圈子的狭小更是导致人类灵魂缺乏寄托,生活被简化,难以养成利他心理。在狭小的空间中碰撞,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相互之间的自利性就容易膨胀,待人的唯一标准就是唯我性,无论是否会对别人造成伤害。弱者的悲惨命运和强者的冷酷行为以及之间的鲜明对比,有力的揭示了都市人性的堕落与道德沦丧。
(二)社会生存环境挤压及童年黑记忆
在安妮宝贝的小说中重点提及了孩子,孩子既属于幼小,又属于希望和期待,其认为弱小的儿童在不断的受到成年人自私言行的上海,尽管社会在进步,但是对儿童、女人的态度却是以其社会地位来衡量个,弱小者的生存状态成为安妮宝贝试探人性的试金石,其认为都市人的童年记忆中都有恐惧、孤单和无爱的痕迹。在成年之后此种痕迹被扩大成都市人的伤疤。安妮宝贝认为,童年的记忆对一个人心理的发展,尤其是气质、个性和思维等方面的形成起到决定的因素。
当然,大量事实也表明个体童年的体验往往会为其人生定下基调,,直接影响到其未来的发展程度和方向。在安妮宝贝笔下的小说中,女主人公的父母满足于事业,孩子在孤独的梦魇中成长,尽管父母满足其物质愿望,但是孩子已经梦魇缠身。比如《小镇生活》,《伤口》中单身母亲在前夫再娶之日,疯狂的追打无助而幼小的女儿。此外,还有为了惩罚负心汉的未央母亲,生下孩子的目的只是为了虐待。
当这些幼小的生命逐渐长大后无法摆脱的童年黑记忆以及曾经的心灵受伤,童年时代所需要的温暖始终无法得到,在社会生存环境的挤压下,很容易产生怀疑他人,将漠然、寒冷以及残忍、虐待回赠给他人的心态。产生此类心态的都市人实际上已经是早在幼年阶段就已经黑化了,或者已经在思想意识和行为上出现了扭曲的痕迹。
综上所述,安妮宝贝在其笔下使用女性视角重估都市人人性的困境,其认为都市人受到物质诱惑过度,反而在过多的诱惑中迷失了自我。但是在深入挖掘都市人人性迷失的原因时,其又发现都市人早在童年阶段就已经出现了心灵扭曲、性的堕落与萎缩,正是父母和周围人对“小都市人”的冷漠、虐待、残忍等,导致此类人性的困境,代代相传,形成了恶性循环,甚至在社会生存压力的挤压下,不仅情感异常虚幻,心灵和行为也出现了异变。于是,他们一方面渴望不断倾诉,不断尝试被救赎,但是又因为无法救赎而更为癫狂、孤独甚至失语、放弃自己的生命,来尝试救赎灵魂。但是人性之恶周而复始,始终无法摆脱。
参考文献:
[1]车义伟. 女性·城市·个人[D].上海大学,2015.
[2]李琴. 由“虚幻”到“现实”[D].重庆师范大学,2014.
[3]何秋玲. 彼岸一个人的舞蹈——论安妮宝贝小说的孤独意识[J].开封教育学院学报,2008,(03):2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