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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品规制最优水平选择及其福利效应评价

2017-09-03崔焕金

山东工商学院学报 2017年4期
关键词:国标乳品福利

崔焕金,曾 蓓

(山东工商学院 a.经济学院;b.工商管理学院,山东 烟台 264005)

社会政策与治理研究

乳品规制最优水平选择及其福利效应评价

崔焕金a,曾 蓓b

(山东工商学院 a.经济学院;b.工商管理学院,山东 烟台 264005)

基于功利主义福利函数,考察了乳品规制标准调整对社会总剩余的多重影响以及最优阈值确定的影响因素;认为从实施新国标后乳业发展状况来看,由于社会对新标准没有形成共识,消费者和厂商福利效应都受到损害。鉴于此,乳品最优规制水平确定应在协调厂商、消费者利益的同时,综合权衡收入水平变化、乳品安全规制的公共属性日益强化趋势以及消费者对于乳品安全风险认知水平提高、厂商对于短期利益最大化追求的影响与利益集团规制俘获等因素。

乳品规制; 最优标准;社会福利最大化

一、引言

在市场经济中,为实现经济社会某些特定目标政府通常会对经济主体制定各种具有法律性的限制、约束和规范等管制措施统称为政府规制,而行业标准或生产规范是政府实施规制的基本手段和工具。所谓标准无非就是社会在集体理性基础上就产品、技术和工艺参数、性能质量等关键指标达成的一系列产业发展秩序和规则。从市场流通来看,规制标准的应用和推广对于保障产品的质量、性能和安全性,产品与其支持系统间的互联互通,改进市场参与者信息不对称状态,维护市场参与者的正常交流和秩序提供了基础。龚强等研究发现在某些特定条件下食品行业规制行为是有效的,譬如针对企业的设备与技术先期投资的规制标准若提高会增加消费者剩余并提高社会总福利水平[1]。乳品规制标准规范中针对这些特性进行了相应的制度安排,因此乳品规制标准提高可能会增加消费者剩余并提高提高社会总福利。而且,现实中某个标准一旦为社会采纳和运用,它便具有显著地路径依赖、排他性、锁定效应以及规模效应递增等特征。由此,规制标准优化选择问题日益引起社会的普遍重视。在当今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产业规制标准已逐渐成为维护市场秩序、实现产业利益和提高产业竞争能力以及推进产业升级转型的重要战略工具。

在我国乳品业快速发展中出现的市场混乱以及乳品业面临更加严峻的国际竞争形势下, 2010年政府颁布(《生乳》GB19301-2010)等66项乳品新国家标准,下文简称“乳品新国标”。新国标的“新”突出表现在对以往国家标准的贯通与整合,消解了过去不同机构标准之间存在的矛盾、重复、交叉和指标设置不科学等问题。然而,新国标中有关生乳国家标准规制水平较之旧标准在某些关键指标出现退步,譬如新国标将蛋白质含量标准调低、菌落数量标准提高,被媒体称之为“全球最差的牛奶标准”。毫无疑问,规制标准调整对消费者、生产者和整个社会的福利效应都会产生重大影响。王志刚等认为政府加强食品规制和提高规制标准水平,迎合了消费者在收入增长中对于降低食品安全风险的诉求,但提高标准也意味着厂商必然增加满足规制要求的遵从成本,生产成本增加通过市场机制最终会传递到产品的终端价格上,促使产品终端价格上升,而终端价格上升又减少了消费者效应,理性消费者总是在提高安全规制带来效应提高与提高价格产生的效应降低两者之间的综合权衡中找到最优值[2]。同样,厂商生产决策也必须在遵从规制导致的成本增加与消费者对安全诉求的平衡中寻求适宜生产状态。所以,从社会层面运用供求变化分析不难发现,我国乳品规制标准的调整变动对社会整体福利效应可能产生多重、复杂的影响。

规制标准调整可能引致供求变化至少出现下述四种形态。首先,假设如图1所示,随着乳品规制标准提高,满足规制要求使得厂商生产成本增加,供给曲线从S上升到S1,假设消费者由于安全风险认知水平提高进而支付意愿随之提高,需求曲线从D增加到D1,那么消费者和生产者的总剩余从ΔBZG增加到ΔAEC,这种情况下意味着社会总福利效应提高。其次,如图2所示,若规制标准超过消费者的意愿值,那么在遵从成本提高使得厂商供给曲线从S移至S1,同时若消费者由于价格提高而支付意愿降低的情况下,需求曲线从D移至D1的情况下,社会总剩余或福利效应从ΔABC下降为Δmno,提高规制水平导致总剩余降低。再次,如图3所示,若规制要求调低,厂商的遵从成本下降,供给曲线从S下降至S1,同时假定若消费者需求不变或者需求增加,则社会总剩余从Δabc增加至ΔABC,那么降低规制标准后社会总剩余反而会增加,这一状况虽好但现实中可能不常见。最后,若出现图4所示的随着规制质量标准的调低,那么厂商的遵从成本必然下降,供给曲线从S下降至S1,同时若消费者认为规制标准降低可能增加了乳品安全风险,从而消费意愿可能降低,需求曲线从D下降为D1,则社会总剩余从ΔABC减少为Δabc,意味着降低规制标准后社会福利水平的降低。总之,随着规制水平的变化,乳品供给变化会导致需求水平产生相应的变化,而且需求变动的程度可能出现多种不同状态,因此,乳品新国标调整对社会福利水平可能会产生多重复杂的影响。

图1 规制标准与需求水平同时提高引致社会总剩余变化示意图

图2 规制标准提高与需求水平下降引致社会总剩余变化示意图

图3 规制标准下降与需求水平提高引致社会总剩余变化示意图

图4 规制标准与需求水平同时下降引致社会总剩余变化示意图

从上述简单供求图示分析可以看出,政府规制水平的调整对消费者和厂商剩余的影响具有多重性,无论是提高规制标准还是降低规制标准,都有可能导致社会总体福利水平的提高或者降低。所以规制标准阈值优化设置就成为政府实施规制必须考虑的关键环节。当然,规制标准设置合理与否,现有研究普遍认为可能会受制于信息不对称程度、消费者认知水平、利益集团规制俘获等多种因素的影响。那么,针对乳品新国标的关键指标调整是否合理以及新国标实施对整个社会福利状况的影响,本文试图根据新古典研究思路对此问题给出一个理论与实证解读。

二、乳品规制的最大福利效应与最优标准求证

基于新古典理论关于理性人假定和社会福利效应最大化考虑,借鉴王常伟、顾海英模型研究方法,运用基数形式的个体福利函数考察规制标准的变动对于人们福利状况的影响,着重考虑乳品规制标准高低调整对于消费者和厂商效应的增减状况及标准选择的决定因素[3];同时,结合功利主义研究所运用的加总社会福利函数(U=ΣUi)型式,即根据社会整体福利效应表现为社会每个成员福利效应的简单加总的形式来考察乳品规制标准最优阈值选择的影响因素。

(一)效应分析的有关假定条件与总效应函数构建

罗丞等学者的研究结果表明,乳品安全风险对消费者影响程度与其收入呈正向关系,而且人们的收入越高越愿意接受规制引致的更高价格水平,也就是说价格对效应的影响与收入呈反向关系[4]。在前述假定基础上,根据学者相关研究结论可以构建单个消费者的乳品消费函数为:

(1)

在此基础上,基于功利主义对于社会福利函数的相关研究,我们可以得到全部消费者整体福利效应U,而且可以表示为单个消费者效应Ui对于社会成员收入分布的积分形式,即:

(2)

其中f(y)为消费者收入分布密度函数。

(二)消费者整体福利最大化对应的最优规制水平

根据上述功利主义研究成果构建的社会福利函数及针对本研究的有关假定,可以看出社会福利最大化不仅取决于政府规制标准高低的影响,而且也受制于整个社会人们的收入分布结构状况。假定整个社会消费者的收入范围满足yi∈[LmH],L和H为社会成员的最低与最高收入,并设最低收入水平L>P。在现实经济世界中,各国国民收入分布情况虽说是各不相同,但大致可以粗略的概括为以下几种代表性分布状态:一是国民收入分布服从均匀分布;二是中等收入者居多的所谓“橄榄球型”分布形态;三是贫困者或者是富裕者占主体的“哑铃型”分布形态。

1. 收入为均匀分布社会的最优规制标准

首先,我们从最简单的情况入手,分析在社会收入处于均匀分布状态情况下,社会期望效应函数可以表示为:

(3)

(4)

可见,在国民收入处于均匀分布的条件下,R*就是该经济体能够实现社会福利最大化的政府规制标准。另外,对于中等收入分布居多数的社会而言具有正态分布近似特性,所以此种状态的乳品规制标准诉求应与均匀分布形态情况求解类似,在此不单独分析。

2. 贫困者或富裕者占主体的社会的最优规制标准

当社会收入分配处于贫困主导或富裕主导状态时,我们将收入分布函数用两段分布函数的形式来描述,具体表示为:

(5)

三、乳品新国标实施对生产者与消费者总剩余的影响

基于上述功利主义理论的福利效应函数分析,我们可以很清楚认识到社会收入分配状况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乳品安全规制标准高低的调整,而且随着人们收入水平的逐步提高,社会对于乳品安全规制的诉求增大,就相应要求提高各种安全标准水平。更进一步研究推论得出,高收入人口占多数的富裕型社会对于乳品安全最优规制标准阈值明显高于贫困型社会。反观我国在2010年重新颁布的乳品新国家标准,顾佳升认为新版国标的进步主要体现在整合以往乳品标准的强制性规定、减少标准数量的同时,提高了乳品标准规制的通用性和覆盖面,避免了原标准之间的重复、交叉甚至抵触的情况,将极大地推进乳品质量安全进步,有利于促进乳业发展和提高包括厂商和消费者在内社会福利水平[5]。然而,新国标同样也留下了“守旧”的遗憾或者说在某种程度上的退步,这一问题集中反映在《生乳标准》的关键性指标如“细菌总数”“蛋白质含量”规制水平不升反降,由此,引发社会各界对于乳品新国标的争议从其实施之日就从未中断过。在此,我们不讨论社会各界的不同争议情况,而是把关注点从对新国标的争议聚焦于考察新标准实施后对我国乳品产业发展与社会福利状况的影响。

(一)乳品市场“洋强内弱”竞争格局侵蚀国内厂商的生产者剩余

新国标实施五年来,我国乳品市场上总体上呈现出进口规模快速增长与国内乳品产量增长缓慢甚至个别年份出现下降并存的格局。根据中国奶业年鉴提供数据可以清楚看到,我国乳品进口总量在延续自2000年以来快速增长势头,过去10年的平均增速为13%;实施新国标后近几年乳品进口增长速度更是跃上一个新台阶,平均年增长率高达30%以上[6]。据海关总署统计数据,2011年我国进口干乳制品86.30万吨,同比增长18.5l%,进口额25.5l亿美元,同比增长31.68%;2012年12月底,我国乳制品进口数量、进口金额分别为103.84万吨和30.59亿美元,同比分别增长了25.97%和20.37%;2013年我国进口奶粉85.44万吨,同比增加49.15%。上述乳品产业进出口数据显示,实施新国标后我国乳品进口增长幅度在前期告诉增长的基础上跨上了一个更高台阶。

与之同时,国产乳品增长速度却陷入了在低水平徘徊甚至个别年份出现产量减少局面。根据李胜利研究,在2008年三聚氰胺事件之前的10年里,国内生鲜奶产量的年平均增长率高达17.4%,乳品行业步入高速增长时期。而自三聚氰胺事件后,特别是乳品新国标颁布后的四年来,国内生鲜奶年均增长率2010年为1.56%,2011年为2.1%,2012年为1.5%,2013年出现负增长为-0.5%,四年平均增长率从原来的两位数增长速度骤降为1.29%[7]。从新国标推出前后两个时间段内我国乳品平均增长情况可以看出,新国标实施以后国内乳品产量增速出现显著下降与国外乳品进口量快速增长形成了此消彼长的替代现象。国内乳业从先前的高速增长率急速下滑,甚至出现负增长;相对于过去一段时期我国国民收入8%左右的增速而言,国内乳业发展的低增速不仅使得国内乳品厂商的生产者剩余相对下降,甚至生产者剩余的绝对量也在下降。

当前,从乳业总量结构解析可以看到,我国乳业发展中已经形成进口量高速增长与国产总量增长速度放缓甚至负增长共存态势,呈现出“洋强内弱”特征鲜明的矛盾格局。这一局面与我国新一轮城镇化的大幕拉开、经济增长与收入提高以及城镇化带来的食物消费行为与消费方式的改变以及乳制品刚性需求强劲引致的对乳品消费需求总量的持续增长趋势并不一致,甚至是可以说存在某种程度的背离。根本原因在于民众乳业增长需求主要表现为国内消费者对于外国品牌乳品更趋强劲的偏好从而引致进口数量的更快速的增长;从另一层面而言,人们收入水平提高引致的对于乳品刚性需求并没有在国内乳品产量增长上得到体现,这也充分显示当前我国乳品行业整体上遭遇消费信任危机。这种信任危机应归结为早期经常发生直至近些年仍然难以杜绝的乳品安全事件的必然结果与消费者的理性反应,如在“三鹿事件”后政府强监管之际,2010年还是接连发生“圣元奶粉早熟”和“皮革奶”等严重乳品质量安全事件,这些乳品安全事件在持续地摧残人们仅存的对于国内乳品的消费信心;从深层次来看,我国乳品市场竞争中呈现出“洋强内弱”态势更是源于人们对于乳品规制标准修订疑虑抵触、对政府规制部门公信力信任的丧失以及健全乳品监管体系中深层次矛盾的担忧与怀疑。基于此,在我国乳品供给结构中,国外乳品的大量进口和急速增长与国内乳品产量增长缓慢乃至负增长也就不足为奇。事实上通过乳品产业发展数据可以清晰发现,国内乳品企业由于市场增长缓慢甚至萎缩使得厂商供给量份额增长缓慢,甚至绝对减少,导致最终生产者剩余相对量或绝对量减少,意味着国内生产者福利水平出现显著的相对或绝对下降态势。另外,从2014年以来国内原料奶的价格持续走低与全国多个地方出现“奶农倒奶”并存的现象也可以体现出国内厂商的市场份额下降与生产者剩余下降的窘况。

(二)“全球抢购”与“奶粉限购”减少国内民众的消费者剩余

2010年以来,由于乳品新国标在关键规制水平上并未充分体现出与社会收入增长相对应的消费者意愿和预期,所以伴随着新国标的出台社会各界要求恢复老国标(要求某些关键指标提高)呼声不绝于耳,加之随后仍然频繁爆出依旧影响恶劣的乳品安全事件,消费者对国产乳品的消费信心在逐渐丧失。在此背景下,对于国产乳品安全问题持怀疑态度的国内消费者转向选择洋品牌乳品成为许多消费者的首选,对外国乳品需求的短期内集中释放,使得国外乳品供给在相对稳定的情况下,外资品牌乳品价格急剧飙升,这一现象在婴幼儿配方奶粉市场尤为显著。对此社会应该记忆犹新,在洋品牌乳品价格与销量急剧攀升的同时,一方面消费者在乳品消费上需承担更高价格造成的福利效应损失;另一方面,国内消费者在刚性需求支撑下完全缺乏价格弹性,国外品牌厂商在策略上选择集中爆发式提高产品价格,而且国外厂商在对利润最大化和市场份额的不断竞逐中造成对品质管理控制的放松,最终使得某些厂商针对我国国内市场生产出现以次充好、违规添加售假甚至出售危害婴幼儿安全的乳品,这又进一步恶化了消费者的福利状况。

乳品中婴幼儿配方奶粉市场行为表现更为荒诞,消费者在国内市场渠道运行不畅的时候,纷纷将消费需求转向国际市场,由此催生各种代购、网购业务高速成长,甚至演化为抢购风潮并一度席卷全球。乳品全球性抢购的非理性消费也让代购指向地市场在短时间内出现了供求失衡的混乱问题,这种混乱最先反映在港澳台并蔓延至欧美国家市场,代购所在地市场乳品销售库存销售告罄,甚至在一些区域市场直接影响到当地消费者乳品正常消费水平。对此,中国香港地区率先制定婴幼儿配方奶粉限购令,违例者被可处以巨额罚款直至两年监禁,此监管令的出台令社会舆论哗然。我们姑且不论这种管制方式在经济全球化时代是否合宜,但严厉处罚措施足以说明代购行为已经对当地市场形成强劲的冲击。当然,限制中国人代购婴幼儿奶粉的做法还不止于香港,随后美国、新西兰、澳大利亚、德国、荷兰、中国澳门等先后加入到限购行列。就此而言,“限购”使缺乏替代选择的国内消费者福利状况更加恶化。国内消费者婴幼儿乳品消费之所以出现近乎非理性的认购国外品牌乳品行为,不仅意味着国产乳品厂商还在为前些年的消费者信任透支还账,而且也意味着消费者普遍认为洋品牌较之国内品牌更值得信任,对洋品牌信任的实质无非就是对于欧盟和美国等发达国家乳品质量标准的认同与规制绩效的信任。众所周知,欧盟乳品标准就代表着世界上最高最严格的标准。从规制标准重新修订而言,我国前些年颁布的乳品新国标本应该担负起重建消费者信心的重任,然而事与愿违。新国标在生乳规制的关键指标要求上非但没有提高反而在某些指标有所降低,使消费者对国产乳品质量和政府规制的态度更加迷惘,这从根本上进一步动摇了国内消费者仅存的信心,所以新国标对于“生乳标准”某些关键指标下调这一规制措施既背离了乳品规制水平应随着消费者收入增加对于安全支付意愿上升而提高的趋势,更背离和无视因乳业竞争国际化引致乳业规制标准逐渐走向国际趋同的基本规律。

四、乳品最优规制水平选择的影响因素与优化途径

基于前文分析可以看到,乳品规制标准不仅是政府规范乳品产业健康成长的基本手段,更是乳品产业发展与国际竞争的重要工具。一般认为,合意的乳品规制标准是厂商、消费者和规制部门能够实现各自收益最优;反之,规制标准过低或过高对于消费者、厂商而言都意味着福利效应的损失,社会福利降低对于政府规制部门而言则就意味着规制的低效率。由此,乳品规制标准的设置、选择与优化是政府进行规制活动的优先环节。从上文规制水平R*与R**可以看到,最优规制标准高低的选择,一方面取决于社会收入分布密度函数的形态,在社会收入处于完全平均的社会,人们对于规制标准意愿高于贫困主导型社会,但低于富裕型社会对于规制标准的最优需求水平;另一方面,在H-L与L/H固定情况下,乳品最优规制标准与H+L成正向关系,意味着最优规制需求随社会总收入或总财富增长而增加。也就是说,乳品规制最优水平本质上取决于人们的收入水平高低。对不同国家而言,随着人们收入水平的逐步提高以及随之而衍生的更高的安全支付意愿,逐步通过提高规制标准水平进而提高整个社会福利水平可谓是殊途同归。崔焕金、李中东认为社会对于规制标准的调整意愿和高低水平的选择上,虽然消费者、厂商和政府在根本利益方面是一致的,但是三者的动机目的、短期收益和福利效应并不完全一致,这就使得规制标准的选择与确定更趋复杂,必然掺杂进其他一些因素,这些因素或许成为关键因素又直接影响到最优标准的选择[8]。

1.社会性规制的公共属性影响

政府乳品安全规制事关社会的每一位消费者,安全消费乳品是消费者的基本权利,因此讨论乳品规制标准就不应过分或单纯地固执于收入水平的影响。低收入者较之高收入者,有着同样的权利消费安全乳品。况且,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包括乳品在内的食品支出在人们的总收入比重(恩格尔系数)越来越小,食品消费的经济属性越来越弱化,而相应的消费的公共属性或社会属性越来越强,安全消费、品质追求、质量取向逐步超越起先人们最基本的生存诉求,消费伦理成为发达社会成员生存权的新体现。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随着经济社会发展不断进步,相应的逐步提高规制标准和规制水平,规范厂商为消费者提供低风险安全的食品是政府规制部门的首要责任,进而通过政府公共权力、公信力以及高效率的规制来保障整个社会的消费安全。

2.消费者对于安全危害认知的影响

本文及以往文献研究都认同一个基本观点,消费者对于乳品安全消费的支付意愿或福利最大化与收入正相关,也就是说,高收入者对于乳品安全风险的重视程度远高于低收入者。其实,这种单纯的基于经济模型(福利函数)分析往往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即高收入者往往其知识水平更高,其认知能力更强,也能够更加充分的认识到乳品安全的危害性。因此,如果考虑到低收入者消费认知能力的改进以及获取安全信息均衡对称的情况下,那么低收入者对于乳品安全消费会给予更高的效应赋值,低收入者对于乳品安全规制标准要求同样也会有所提高。事实上,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到来,互联网络普及已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人们获取信息的能力,以及网络信息的爆炸性、即时性和放大性使得安全危害与风险更趋放大,此类因素促使人们对于安全消费需求更趋上升,甚至可能产生对于安全消费的非理性要求,其实我国婴幼儿配方奶粉市场就已经出现一些非理性特征。因此,准确有效传递乳品安全信息和消费者认知教育对于规制者而言也是提高规制效果的重要途径。

3.生产厂商对于短期自身利益最大化追求的影响

根据施蒂格勒研究,对于理性的厂商而言,追求自身收益最大化无非就是在厂商自身收益最大化模型中再加上对于遵从规制后的成本增加与游说规制部门降低规制标准的有关支出降低之间的权衡。从前文分析可知,提高规制标准水平直接增加厂商成本,而且成本随着规制标准的提高出现递增现象,成本增加又最终提高终端消费价格,终端价格的提高在短期内又可能引致消费水平降低,所以短期内提高规制标准对于厂商而言可能利益受损。此时,若厂商选择说服政府降低规制水平,则可以避免规制标准提高造成的收益损失,进而若游说政府降低规制而增加投入小于提高规制水平直接产生的收益损失,那么厂商选择游说政府直至政府规制被俘获问题形成就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另外,在政府追求经济总量增长为第一要务的背景下,规制部门在对企业规制中存在缺位或虚位现象,表现出明显在规制中对于不法行为的消极态度和不作为,甚至与政府行政部门一样的坚持唯经济发展的价值取向,可能背弃食品安全规制社会属性存在根本的公共价值诉求。事实上,通过对乳品新国标的修订、三鹿事件、双汇风波等众多食品安全事件的回溯,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乳品规制标准修订中确实存在着偏离社会公共价值诉求的现象。

概言之,乳品安全规制最优标准的选择应在慎重考虑消费者安全诉求、消费伦理以及消费认知能力限制等因素基础上,综合考虑厂商长期收益、消费者支付意愿和经济水平发展状况进行建设性权衡,而且也应该认识到,随着经济全球化时代的到来,全球消费意识觉醒和全球消费工具健全都在很大程度上促使低端规制标准逐步向国际先进标准靠拢、规制标准国际化乃至于形成规制标准国际趋同的潮流。据此,李东升等认为国家各种规制标准的优化提高事实上已经成为大型国有企业(乳品企业)完善治理结构体系的新突破口[9]。当然,目前我国不只是在乳品规制标准调整中存在本文所讨论的诸多问题,其实大多数行业标准都面临着如何修订和完善的重任,应该说,如何优化规制标准、提高规制水平已经成为当前我国众多行业发展战略实施不能回避的问题。本文对于乳品新国标实施案例的有关分析与结论,对于目前我国相关行业正在进行规制水平调整和标准优化也同样具有借鉴价值。

[1]龚强,成 酩.产品差异化下食品安全最低标准[J].南开经济研究,2014,(1):22-41.

[2]王志刚,李腾飞,韩剑龙.食品安全规制对生产成本的影响:基于全国334家加工企业的实证分析[J].农业技术经济,2012,(11):57-68.

[3]王常伟,顾海英.食品安全规制水平的选择与优化[J].经济与管理研究,2013,(3):54-60.

[4]罗丞.消费者对安全食品支付意愿的影响因素分析[J].中国农村观察,2010,(6):22-34.

[5]顾佳升.关于国家乳品安全标准“生乳”的讨论[J].食品安全导刊,2010,(7):18-22.

[6]刘成果.中国奶业年鉴(2015)[M].北京:中国农业出版社,2006.

[7]李胜利,刘玉满,毕研亮.2012年中国奶业回顾与展望[J].中国畜牧杂志,2013,49(2):31-36.

[8]崔焕金,李中东.食品安全治理的制度、模式与效率:一个分析框架[J].改革,2013,(2):133-141.

[9]李东升.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中利益机制重构[J].经济学家,2015,(9):33-39.

[责任编辑:陈宇涵]

2017-03-03

山东省社科规划项目“整体治理视域下我省食品安全监管制度建构与绩效测度研究”(14CGLJ24);教育部人文社科项目“基于PSR框架的食品安全规制绩效评价及其优化对策研究”(13YJAZH127)

崔焕金,1969年生,男,山东胶南人,山东工商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产业发展与规制,(电话)0535-6903594。

10.3969/j.issn.1672-5956.2017.04.016

F426.82

A

1672-5956(2017)04-01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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