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朋散文思想新探

冯超慧

摘要：王十朋，字龟龄，号梅溪，温州乐清（今浙江温州）人，以名节、政绩闻于世。王十朋不仅是南宋著名政治家，其文学成就亦卓然成家，是南宋散文的代表作家之一。王十朋的散文思想观，继承并发展了前人的有关文气论述，精到深淳，自成体系，身为政坛领袖，他推崇韩柳欧苏，对南宋古文的创作及发展有很大的推动作用。

关键词：王十朋；文气说；刚气；古文；德行

王十朋作为南宋的名臣，南宋永嘉学派代表叶适称王十朋：“素负大节，自绍兴庚辰至乾道辛卯，公名节为世第一，士无不趋下风者。”但作为文臣，其文学创作的地位也不容忽视，对当时的文坛也有一定的影响。

一、对文气说的继承与发展

王十朋肯定前人对气的认识，其诗文中所指的气，有的是个人精神气质，有的是文章的风格气势。如其《刘方叔待评集序》云：“吾友刘方叔，年甚少，气甚锐，好学问而工辞章，所谓日进而不已者……”①在这里气主要指的是精神气质。在《南浦老人诗集序》中，王十朋云：“所得止暮年之一二，多穷愁抑郁之气，壮年豪迈语无一字留……”②王十朋将壮年“豪迈语”和“暮年的穷愁之气”相对来讲，很显然，这里气指的是文章的风格特征。

对于前人“文气”说，他提出刚气。王十朋对于文章，首先强调气，而对于气进一步加以限制，强调气之刚。他在《蔡端明文集序》说：“文以气为主，非天下之刚者莫能之。古今能文之士非不多，而能杰然自名于世者无几，非文不足也，无刚气以主之也。孟子以浩然充塞天地之气，而发为七篇仁义之书，韩子以忠犯逆鳞、勇邀三军之气，而发为日光玉洁、表里六经之文。故孟子辟杨、墨之功不在禹下，而韩子抵排异端、攘斥佛老之功，又不在孟子下，皆气使之然也。若二子者，非天下之至刚者欤？”③他所说的“气”乃精神生命之气、道德之气，与人的品性操守、学识修养有关，具有雄强健旺的生命力，同孟子的浩然之气相当。实际上说的是人的刚气对文章的影响，这表明王十朋认为人格的刚气和文章的刚气具有一致处。他在《蔡端明文集序》的后半部分说：“然窃谓文以气为主，而公之诗文，实出于气之刚，入则为謇鹗之臣，出则为神明之政，无非是气之所寓，学之者宜先涵养吾胸中之浩然，则发而为文章事业，庶几无愧于公云。”在这里他实际上也是说文章之气来源于人格本身，应该涵养胸中浩然之气。拥有刚健人格的人，才能写出具有刚气的文章。

“刚气”体现在具体的文章中，应该是语言的刚健有力，气势风格的充沛有力。王十朋不仅对别人的诗文评价时主张“刚气”，在自己的创作中，也一样践行者“刚气”说，朱熹代刘珙为《梅溪集》所作的序中，这样评价王十朋：“所禀于天者，纯乎阳德刚明之气。”

二、提倡古文，推崇韩柳欧苏

王十朋大力弘扬唐宋古文的优良传统，全面推崇韩柳欧苏之文，并把他们放在一起，作为一个整体进行评价。他在《读苏文》分三条对四家进行评价，指出四人的文学地位不相上下：“唐宋文章，未可优劣。唐之韩柳，宋之欧苏，使四子并驾而争驰，未知孰后而孰先，必有能辨之者。”其《杂说》谓：“唐、宋之文可法者四：法古于韩，法奇于柳，法纯粹于欧阳，法汗漫于东坡。余文可以博观，而无事乎取法也”。以意古文雄称韩愈，以纯古精粹赞欧阳修，以工巧温雅美柳宗元，以才博文奇称苏轼，准确概括了四家散文的风格特色。

在韩柳欧苏中，王十朋关注最多、学习最多的是韩愈。对韩愈的学习推崇，贯穿了王十朋的一生，他的诗歌散文也受到了韩愈的极大影响。

在思想方面，他肯定韩愈继承儒道传统，力排佛老的功绩。“韩子皇皇慕仁义，力排佛老回狂澜。三百年来道益贵，泰山北斗世仰观。……”这里十朋指出了韩愈三百年来在道统方面的重要影响。“韩公生有唐，力欲拯颓挫。文兴八代衰，学救诸子过。佛老蔓中华，微公衽其左。余事以诗鸣，语险鬼胆破。汗澜高驾天，捷敏剧飞奇。骑龙归帝旁，玉简人间堕。汗流籍湜辈，圭璧分半个。柳和词拟骚，郊联语成些。咸知泰山仰，谁继北窗卧。”（《次韵嘉叟读和韩诗》）④这些诗中都鲜明地体现出十朋对韩愈排佛老之功的极大肯定和推崇。

三、强调作者的德行与阅历

后文艺：某尝谓古之取士先德行，后之取士尚文艺……以德行取士人事固与天理合……且谓士之致先器识，后文艺，“……由是知科舉取士，虽专在文艺间，然由文艺进者，必先德行副之，斯可致远大之地……某既著为天理说，且拭目以待，欲验斯言之不妄云。”⑤（《送表叔贾元范赴省试序》）又谓：“忠言嘉谋，耸动冕流，横身政府，不避怨仇。……器识俱优。”⑥（《苏颖滨》）在王十朋看来，学养是紧密相关的。文艺修养应以思想道德修养为指导。一个学人，应学养结合，重视道德性情的涵养，不断充实自己，方能写出好文章：“君文已造妙，君德当慎修。”（《觉无象和》）

读王十朋的文章其文既可感到他对韩柳欧苏古文的继承和发扬，又可感到南宋散文长于议论的特色，更感到一位儒者爱国济民的深厚情怀。

注释：

①王十朋《王十朋全集》，文集卷十二，上海古籍，2012：758.

②王十朋《王十朋全集》，文集卷十二，上海古籍，2012：755.

③《全宋文》，卷4628，上海辞书、安徽教育，第391页.

④王十朋《王十朋全集》，诗集卷十四，上海古籍，2012：299.

⑤王十朋《王十朋全集》，文集卷十四，上海古籍，2012：753.

⑥王十朋《王十朋全集》，文集卷六，上海古籍，2012：674.

参考文献：

[1]王十朋.王十朋全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2]曾枣庄，刘琳主编.全宋文[M].上海辞书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第208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