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跨国经营组织:特征及优化
2017-08-24罗国祥
曹 慧,罗国祥
(1.上海交通大学,上海 200024;2.武汉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2)
中国跨国经营组织:特征及优化
曹 慧1,罗国祥2
(1.上海交通大学,上海 200024;2.武汉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2)
全球化带来了全球市场经济,在这样的贸易过程中的价值创造与价值分配方式构成了规模宏大的全球价值链。在这一价值链条中,中国跨国经营组织的特征主要呈现为中间地位和从属地位。从现状来看,中国跨国经营组织主要形式为劳动密集型代加工、技术密集型产业和新兴的“互联网+”产业。在全球经济的激荡和变动中,中国跨国经营组织试图突破国际分工中发达国家的驱动状态,体现为劳动密集型产业的优化转型和技术密集型产业的创新型合作优化。值得注意的是,在未来的“互联网+”时代,中国跨国企业有着更广阔的优化方向,包括服务型转向、资本型转向和绿色转向。
全球价值链;跨国经营;中国跨国经营组织
一、中国跨国经营组织的现实特征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作为一个逐渐上升的经济大国,从1978年开始到现在,中国的经济发展是不断伴随着“走出去”和“引进来”的过程的。一方面,中国市场需要“走出去”,需要推进对外开放的国际市场,加入国际经济市场化的过程;另一方面,中国需要将国外的企业、资金、技术“引进来”,完成对中国基础产业的升级转型和改造。对于中国跨国经营组织而言,认清现阶段的实际问题,有助于在新时期的投资、发展中明确努力方向。
(一)传统:劳动密集型
从历史角度来看,中国跨国经营组织从无到有、从国内走向世界,最初起步阶段的着手点必然是劳动密集型产业。首先,从技术水平来说,当时的中国不仅在制造业的技术水平上与传统发达国家无法竞争,就是与韩国等新兴的工业化国家相比,也存在技术劣势。在当时最为兴盛和重要的制造业中,掌握核心技术基本就等于立于不败之地,发达国家和新型工业化国家必然站在国际价值链的顶端。在这种情况下,跨国公司将价值链中技术含量较低、利润成本较薄的代加工部分转嫁到发展中国家,本来就是全球产业价值链发展的必然趋势。中国在1980年代到2010年代,都属于“人口红利”时期,即国家劳动年龄人口占总人口比重较大时期。在这种情况下,生产链中需要依赖大量人工的加工、生产、装配等工序,必然会以中外合资、合作的方式,通过跨国经营组织进入中国,成为中国踏入全球价值链的第一步。
据统计,我国外贸200强中企业出口值有80%是通过加工贸易方式实现的。在这一过程中,中国跨国经营组织虽然逐步接触并融入了全球跨国公司的产业分工体系,但承接的主要是基于廉价劳动力和相对较便宜的租金的产品价值链的低端环节。像李宁、361这样的服装品牌,虽然是中国较早的跨国经营组织,从概念上说确实有自己的品牌、技术和营销团队,但实际上核心还是技术含量较低的服装加工贸易,利用国内较为低廉的原材料和人工成本,达到降低成本价格、提高市场竞争力的目的。这类跨国经营组织的弊端是明显的:降低价格本身并不能获得国际市场的实际认可,压低成本和减损利润率的行为不仅造成国际市场对类似倾销行为的抵制,同时也因为本身处于价值链较为低端的部分,缺乏利润率,从而不得不进一步压缩成本,导致产品质量不能进一步提高,产业转型也较为困难,在国际市场上缺乏核心竞争力。
根据全球经济市场化的发展趋势,可以看到在全球价值链中,普通低技术含量的人力劳动收入分配占比越来越低,而根据中国的人口状况,人口红利的状态在逐步削减。根据对40个国家和地区在全球价值链中劳动收入占比例的截面数据进行比对研究,可以证明全球价值链嵌入的深化将导致劳动收入占比下降,且这种负向效应与国家在全球价值链中所处的分工地位有关。从实际案例中可以看出,越是技术含量低的简单机械性重复劳动,可替代性就越高,加上自动化生产中,机器的投入和修缮费用远远低于现阶段人工劳务费用,因此这类劳动密集型产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利益份额配比越来越小,越来越失去竞争力。但是,不同种类技能的劳动者不能一概而论,并非所有人工劳动都可以被机器低成本替代,对于具备特殊技能、高级技能的劳动者而言,这种劳务价值的降低影响不大,在某些特殊领域,高级技术劳动者的劳务价值反而有上升的趋势。
(二)创新:技术密集型
由于劳动密集型产业基本依靠人口红利,技术含量低、可替代性强、在全球价值链中处于较低环节、利润率较低等,中国跨国经营组织中形成了一批技术密集型的新兴产业。这类技术密集型产业基本有两种产生渠道:一是通过技术获取型FDI引进发达国家的技术;二是通过本土研发、技术革新来提高核心竞争力。在目前看来,这两者都是中国跨国经营组织追求的方向。
发展中国家由于历史原因,在技术上与发达国家之间有着巨大的技术鸿沟,但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现代世界中,这种技术鸿沟不是不可弥补的。采用技术获取型FDI进行合作,意味着中国跨国经营组织采用对外直接投资形式,在发达国家兼并高科技企业、跨国公司研发部门等方法,通过企业逆向投资的方法,获取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组织能力等关键性知识。完全平地起高楼、白手起家的原创技术在现阶段中国仍属于比较困难的,无论是研究机构、研究人员还是研究环境都有待提高。以日本为例,在2000年前后,日本跨国公司通过直接投资美国的方式,完成了国际贸易促进技术信息的国际“溢出效应”。技术获取型FDI可以在较短时间内,采用较低成本的方式,打破国际贸易中的技术知识壁垒,在收集国外最新技术发展情报的同时,为企业引进先进技术、工艺和设计,同时也能够获得科学合理的人才培养与管理机制。在这一过程中,投资本身就能够得到较为稳固的回报率,在极大程度上降低技术研发成本,同时也能够充分利用发达国家的技术研发模式和资源。
进入21世纪以来,自主技术研发已经成为中国跨国经营组织的研究方向,而我国近年的科技发展、人才储备也逐渐走出了自己的道路。以华为为例:一方面,华为在欧洲围绕运营商、垂直行业和消费者建立了三大云生态系统,同时投资欧洲当地的“沃土计划”;华为在全球拥有26个研发中心,大部分位于欧洲,在欧洲设立了18家研发中心,涵盖数学、美学、微波、芯片、无线技术等领域,还成立了欧洲研究院,统筹协调欧洲所有的研发机构。另一方面,华为在2017年成立了全国9城的HDG(华为开发者汇平台),包括上海、南京、西安、杭州、苏州、成都、武汉、北京、深圳,通过国内研究人才的参与,试图解决UE(用户体验)到eNodeB(演进型LTE中基站)的时延问题这一根本性技术难题,跻身世界科技最前沿的人工智能开发领域。
(三)“互联网+”:网络经济型
目前,全球经济已经步入“互联网+”时代。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多的网民,中国互联网经济的发展有着巨大的潜力和消费市场。目前,我国的互联网经济基本上还处于基础消费的阶段。在利用互联网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方面,中国仍然与美国等其他发达国家有差距,但互联网时代的中国跨国经营组织正在发生从根本基石开始的变化。(见表1)
以淘宝为主要消费平台的阿里巴巴,作为中国新兴“互联网+”企业的代表,不仅本身已经成为中国跨国经营组织的新秀,更重要的是,它促进了“互联网+”时代其他生产行业的极大提高。麦肯锡全球研究所发布的报告表明,中国企业在构建互联网经济的基础领域中,正在付出巨大的资金和努力,构建互联网云端、数字平台、新媒体、大数据分析等互联网经济的基石。调查资料显示,2013年,消费电子、汽车、化学工业、金融服务、房地产以及医疗等6个部门共占中国经济活动的25%;到2025年,互联网普及将帮助向它们每个领域增加600亿到1.2万亿元价值。
表1 中美互联网价格对比
另外,“互联网+”时代造就了中国中小企业的发展新平台,以家电制造商小狗为例的中国小企业,通过互联网模式规避了构建全国性实体店需要的大量资金、人力和管理成本,采用互联网营销和分销模式,迅速拥有全国性乃至全世界性市场的占有率,这类小微企业最终将成为“互联网+”时代新兴的“微跨国公司”。
二、中国跨国经营组织的发展趋势
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以美国华尔街金融风暴为中心,通过全球价值链,这一危机迅速传导开来,造成了金融危机全球化的困境。4年之后,2012年的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和中国经济发展骤然减速,令全球经济再次展现了市场的复杂性和不稳定性。
从理论上来看,全球价值链的构建本身与发达国家有着紧密的联系。相对而言,发展中国家在全球产品分工中,通常处于引进外资企业协助本国经济发展的承受方。如果跨国公司转移的是低端工序,那么将恶化东道国的产业结构;当转移高端工序时,则会优化东道国的产业结构。从2008年到2012年,无论是从资金流向、技术研发、互联网发展哪一个方面考虑,全球价值链体系都经历了一个从困境到疑惑再到重新构建的全过程。
(一)全球价值链的变迁
全球价值链的形成意味着经济全球化,而经济全球化本身实际上就是各类资源在全球范围内的重新调整和配置。在过去,发达国家主导占据资金、技术和人力资源,因此牢固占据全球价值链的顶端;而中国作为发展中国家,以输出人口红利为主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中心参与到全球资源分配中,就历史角度而言也是非常合理的。但是,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2012年的欧洲债务危机,一再体现了面对国际金融体系的不稳定性,发展中国家必然在全球性的经济波动中遭受巨大冲击。全球金融危机爆发6年之后,国际贸易仍然毫无生气。2012—2013年商品贸易的增长略高于2%,增长极为缓慢。
全球金融危机不仅仅是危机,同时也带来了变革的机遇。经济转型、产业转型、产业升级成为全球经济中最值得思考的话题,发达国家原先依靠资金和技术优势构建的全球价值链在金融危机中产生了缺口,必然导致全球价值链重构的可能性。国际金融危机本身就以欧美等发达国家为风暴中心,发达国家为了应对金融危机的巨大影响,尽快刺激经济复苏,政府纷纷制定更为宽松的外国直接投资政策。欧美发达国家考虑到资金和成本问题,在基础设施建设、通信设备构建、新兴能源开发等行业中,积极开放与其他国家的资金、人力以及技术合作;与此同时,由于金融危机,中国跨国经营组织得以以较低成本合理并购一些发达国家本来已经成型的企业,例如吉利收购沃尔沃的技术资产、北汽收购萨博相关知识产权、中石油中石化收购美国马拉松石油公司安哥拉石油区域20%的收益。
全球性的经济调整往往会驱使整个区域经济的改造,尤其是在后金融危机时代,全球价值链以高经济增长和高消费需求为核心依据,开始从发达经济体向新兴经济体发展倾斜。过去,全球价值链的主导和构建者是掌握资金和技术的发达国家,但在金融危机震荡之后,发达国家本身的经济就出了问题,以此为依据的全球价值链必然也会遭到改写。从资本并购角度上来说,中国跨国经营组织对海外资源或行业的投资并购的方向是经过调整的,从一开始的自然资源收购、技术获取型FDI,到向农业、食品、消费品、高端制造业等行业进行投资和并购。这样的调整证明了中国企业本身就在全球价值链的重构中寻求提升自身所处的位置。
(二)劳动密集型产业优化转型
从中国的角度来看,劳动密集型产业必然经历优化整合。这不仅是因为劳动密集型产业本身利润率太低、所处的是全球价值链的低端部分,更重要的是,中国的人口红利正在可预见性地逐年降低,按照数学模型推导的结果是,到2050年,中国老年人口占1/3,最终,中国必然会失去以庞大可劳动人口基数作为支撑的人口资源红利。廉价劳动力在未来可预见地减少,意味着劳动力成本价格迅速上涨,中国在过去采用廉价劳动力招商引资,中国跨国经营组织利用人口红利参与到整个全球产品生产链中,这样的优势必然是一去不复返了。在这种情况下,劳动密集型产业的优化转型,可以说不仅是一种发展,更是一种必然。
21世纪以来数次波及全球的金融和债务危机已经充分证明了全球价值链是一个极不稳定的、牵一发动全身的关联性链条,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的经济问题都会影响到其他国家的经济状况。但是,每个国家的跨国经营组织因为在价值链中所处地位不同,受到的冲击和影响也不同。根据实际情况来分析,全球价值链对参与率较高、处于价值链下游的发达国家的影响要强于同水平的发展中国家,而对参与率较低、处于价值链上游的发展中国家的影响要高于同水平的发达国家。
劳动密集型产业的转型升级,并不意味着对原来产业基础的抛弃和彻底重建,而是采用提高技术含量、减少重复劳动的方法,降低产品的成本投入和资源消耗。从基础上来讲,提高生产自动化水平是劳动密集型产业转型的第一步,自动化生产能够采用新材料和新工艺生产,替代日益消失的低成本劳动力。进而,从代加工到形成自己拥有核心技术和核心竞争力的品牌,找到符合自身价值的定位,在全球价值链中争取向上游发展,这才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升级的最终目标。
(三)技术创新型合作优化
价值链的最终环节是消费,实际上,全球价值链本质上还是透过全球性的产品生产链条来完成产品从生产到销售到利益分成的全过程,实际最终的检验者还是市场。对于技术密集型产业而言,对新技术的研发必然是以市场导向为前提的,目的是引领市场的消费趋势,提高自身竞争力。对于发展中国家的跨国经营组织而言,虽然可以通过投资性FDI来获取部分技术,但是当发展中国家试图通过功能或者链条升级进入价值链更高层次尤其是链中垄断利润较高的部分时,可能触及主导企业的敏感部位,主导企业将对其采取技术封锁,不断更新技术以导致发展中国家的跟随者不得不将所获得的利润大量投入技术追随当中,从而减少进行创新和研发的投入而无法进行有效升级。
而对于自主创新研发而言,一方面,任何一个产品都是技术创新和设计创新的共同整合,很难说有任何一个企业可以在某一产品的任何技术方面都达到世界前沿。中国的跨国经营组织即使希望通过自主创新研发技术,也是针对某一特定方向的研发,不可能全面开花、各方面都依赖自主研究,尤其某些核心技术领域是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习并运用的。在这种情况下,中国跨国经营组织与其他强势企业的技术合作,就成为技术创新型产业的优化趋势。
以华为公司为例,华为公司相对而言是坚持自主科技创新研发的,这一点做得也非常成功,可以从世界市场的份额配比直接显示出来。但是想要从中高端市场进入高端市场,这对华为的核心技术又是一种挑战。在P系列手机的研发中,华为考虑到以消费者行为为主导的思考方式。在智能手机领域中,许多中端品牌因为缺少技术亮点,或者因为技术研发赶不上市场需求而逐渐被淘汰,而智能手机中,摄像摄影功能实际上是消费者非常看重的附加功能。由于摄像摄影技术本来就不是智能手机研发的技术核心,而莱卡作为120年来全球首屈一指的光学领域先驱,两者的合作必然带来新的机遇和可能。对于华为而言,选择与莱卡进行技术合作,比自身采取全部自主研发更加合理,同时也是中国跨国经营组织进一步适应并利用全球价值链本身为自己产业发展做出推动的成功案例。
三、“互联网+”时代的中国跨国经营组织的优化策略
“互联网+”时代本质上是对思维模式的升级和转变,是通过跨界融合和运用模式,将传统企业与互联网创新成果相结合,最终达到推动产业升级、促进技术提升、提高生产效率、改变销售平台的目的。2015年7月1日发布的《国务院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充分展现了中国意图顺应“互联网+”的整体发展趋势,开放发展环境、试图完成网络化、智能化、服务化、协同化的“互联网+”生态体系。
(一)服务型转向
在全球价值链的形成过程中,我国跨国公司过去主要参与的产品加工环节,只是整个价值链的中间一小部分。事实上,全球价值链下的产品生产全过程中,还包括了产品产生之后的其他服务,包括维护、保养、回收再制造等,对于一些设备组装、机械拼装等行业而言更是如此。随着近年我国经济的发展和技术的提升,一批新兴的服务外包城市已成为吸引跨国公司服务外包的龙头。2016年9月10日,全球服务外包大会在南京召开,以“服务创新·价值重塑”为主题,围绕制造业服务化、“互联网+”、电子商务、移动互联网等新兴领域的发展契机举办了高峰论坛、专题论坛、对接洽谈等一系列活动,来自美国、加拿大、法国、印度等22个国家和地区的500多家企业和国际服务外包领域专家参加了这次会议。
目前,在全球价值链重组优化的过程中,服务型转向成为跨国公司重要的赢利点。在全球500强中服务类跨国公司超过一半,而其他跨国公司中服务收益也占一半以上。中国机械工业联合会专家朱森第提出,互联网促进了装备制造业由生产型制造转向服务型制造,根本原因是产品的利润空间被压缩,代加工在生产制造中的利润率越来越微薄,甚至有亏本的危险。对于零售商而言,信息技术服务和商务流程服务是现代全球化业务中非常重要的环节,服务在产品从制造到销售的环节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制造与服务相融合的新的产业形态——服务型制造成为“互联网+”时代制造业参与国际竞争的必要整合。
在“互联网+”时代,服务型转向的范围非常广泛,除传统的制造业服务化以外,互联网平台提供了更多的服务型转向的方向,百度、360等企业都在提供互联网云服务方面开发了自己的领域;以阿里巴巴、京东为首的互联网络销售平台,则以提供供销平台、提供交易第三方担保等方式提供“互联网+”时代的销售服务。同时,大数据分析、自媒体传播等,都是中国传统的跨国经营组织可以着手转型的方向。
(二)投资型转向
由于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对发达国家的影响,在全球价值链中由发达国家掌控资金、从而整体掌控全球价值链最高端、制定全球价值链利益分配规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对于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而言,如何进行合理的国外投资、进一步采用资金模式深入参与全球价值链的重构,是当下的重要课题。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造成经济合作的区域化发展,这就是所谓的全球价值链片段化之后的重新组合,其实就是从一个整体的、相互关联的全球产业链化解为网状的、相互勾连的区域化产业链,再由这些大型片区共同组合成为一个新兴的全球价值链。北美、亚太、欧盟等,都是类似的产业集群片区。当前的国际竞争不再是单个企业之间的竞争,而是正在演变为产业集群之间的竞争。其中与中国跨国经营组织关系最为密切的,就是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该组织在推动区域贸易投资自由化,加强成员间经济技术合作等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通过APEC制定的《海关便利化协定》,亚太经合组织成员可以拥有协调和连贯的国际产品供应链。2017年2月,APEC率先突破贸易协定,讨论了不断增长的电子商务的增长和它创造的挑战海关和其他机构控制货物的跨境流动,使得区域化的经济合作能够更好地适应“互联网+”时代的变迁。
对于中国跨国公司而言,在过去参与全球价值链的过程中已经获得了部分的资金与技术,因此投资型转向成为目前中国较大型的跨国经营组织最为重视的转型方向。从理论上讲,海外股权经营的参与方式有二:一是独资经营方式,即母公司拥有海外子公司的全部股权或股权在95%以上,保证总部的绝对控制权和经营决策权。二是合资经营方式,即母公司拥有海外子公司的5%—95%的股权,与东道国企业共同投资、共同经营、共担风险、共负盈亏。
表2 近年中国投资转向统计表
通过表2中的数据可以看到,在资金方面,来华投资是持续减少的,而对外投资净流出却在波动中不断增加。这意味着中国从被投资的东道国,开始进行对外投资的经济转向。其中,对于发达国家和地区,例如美国、欧洲,中国跨国经营组织倾向于资金技术型投资;而对于发展中国家,例如越南、缅甸,中国跨国经营组织倾向于劳动技术型投资。中国作为世界工厂的地位正在跨国经营组织的投资转向中悄然转变。
(三)绿色转向
21世纪,全球经济发展中,绿色低碳发展成为全球性的话题,资源的大量消耗、环境的不断恶化、人口增长问题,都呼吁可持续发展成为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从国家角度来看,许多国家已经采用绿色贸易壁垒的方式,强制跨国企业必须以绿色发展模式为升级转向的方向,当代企业采用传统市场应对模式显然是不合理的。对于中国跨国经营组织而言,抓住绿色转向,提供可持续发展的产品,是参与“互联网+”时代全球价值链重构的另一重要着手点。
从企业角度来看,绿色转向意味着发掘新能源、减少环境污染。以汽车产业为例,全球新能源汽车产业以特斯拉为首,推进新能源汽车的生产制造,BMW公司紧随其后,也推出了自主研发的电动汽车技术。中国的比亚迪公司一方面提升技术,另一方面考虑到当前随着新能源应用技术的大力推广、可再生能源的规模化应用、国内闲置电能仍有较大利用空间的实际情况,在2017年开展了“电动·未来计划”。在这一过程中,比亚迪充分利用了“互联网+”时代的资源整合优势,联合13家跨界领军企业代表,通过优势资源的整合、互换和重新组装,覆盖新能源汽车用户的日常生活场景,通过技术、操作、媒体、3D展示、网络宣传等诸多方式,优化使用新能源汽车的全过程体验。目前,比亚迪的电动汽车销量和赢利能力不断增长,获得全球性的股价看涨。
从政府角度来讲,应针对不同类型的全球价值链,结合实际按照不同的市场竞争规则采取相应的政策措施。对于绿色发展的中国跨国经营组织,应当给予从税收到政策的多方面支持和保障,使得初期投资较大、回报率较低的企业绿色发展成为可能。
从全球价值链角度来看,中国跨国经营组织经历了从低端劳动密集型产业进入、通过中端技术性产业发展,最后参与“互联网+”时代价值链区域性重构的全过程。从现状来看,中国跨国经营组织的特征是既有历史性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存在,又有技术密集型产业的支撑;从未来角度来看,中国的新兴“互联网+”产业有着可行性很高的优化方向。从服务型转向、投资型转向到绿色转向,“互联网+”时代不仅将整个全球价值链整合得更加紧密、更加合理、分工更加明确,同时也通过大数据的透明化分析,给中国跨国经营组织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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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凌 澜
China’s Multinational Management Organization under the Global Value Chain:Characteristics and Optimized Strategies
Cao Hui,Luo Guoxiang
Globalization brings the globalmarketeconomy,and the value creation and value distribution in that trade process constitute the large-scale global value chain.In this value chain,the characteristics of China’s multinational corporations are mainly in the middle and subordinate status.From the current situation,the main forms of China’s multinational corporations are labor-intensive original equipment manufacture,technology-intensive industries and the emerging Internet plus industry.In the economic agitation and alteration of global economy,China’s multinational corporations try to break through the driven state of developed countries in the international division of labor,embodying the optimization and transformation of labor-intensive industries,as well as the cooperation and innovation of technology
intensive industries.It is noteworthy that Chinese multinational companies have a broader direction of optimization,including service-oriented,capital-oriented and turn to green economy in the future of the Internet Plus era.
Global Value Chain;Multinational Management;Characteristics;Optimization
C93
A
1007-905X(2017)06-0119-06
2017-02-07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14ZDB018)
1.曹慧,女,博士,上海交通大学;2.罗国祥,男,武汉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国际政治及跨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