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心》中的“无声”
2017-07-28唐煜珍
摘 要:英国小说家约瑟夫·康拉德的代表作《黑暗之心》是英国二十世纪最具代表性作品之一。小说浓郁的现代主义特色、独特的艺术风格是英国文学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本文将运用后殖民主义理论中的东方主义、他者身份和“属下”的发声来讨论《黑暗之心》中非洲环境、黑人、女性以及白人的“无声”。
本文前言介绍康拉德及其代表作《黑暗之心》相关知识,以及国内外关于《黑暗之心》的研究。论文正文第一部分从“东方主义”来讨论非洲自然环境和黑人的“无声”。第二部分通过“属下”和“发声”理论论述该作品中妇女处于男性和帝国主义压迫之下,无法表达自己的意见、发出自己的“声音”的生活状态。第三部分讨论白人的“沉默”。结论部分指出作品直接或间接反映出的殖民者对他者“东方”的暴行、殖民地人民“属下”的生活处境和心理状态,在一定程度上启示构建各种族和睦相处的国际社会。
关键词:《黑暗之心》;沉默;东方主义;属下
作者简介:唐煜珍(1994-),女,汉族,湖南省湘潭市人,湖南科技大学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外国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21--02
前言:
《黑暗之心》是英国著名小说家约瑟夫·康拉德的经典之作,于1902出版,被认为是英国文学史上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现代主义小说,在这部作品中作者对人类文明以及人性这一主题作了深刻的思考。
《黑暗之心》是关于水手马洛在非洲刚果河上游的不寻常经历及对他的影响。受雇于大路贸易公司的船长马洛,他的主要任务是参观各内外贸易站并且如果可能的话,寻找失联的库尔兹(非常成功的贸易代理人),将他带回。这段行程经历了数月,共分为三个阶段——沿河行船,中央贸易站的陆上跋涉和到库尔兹前哨的船上之旅。在整个探险过程中,马洛震惊于贸易公司和代理人对土著民的虐待,疾病的肆虐,原始丛林的危险以及殖民行为的荒谬。
在出版初期,读者和批评家们更多地关注作者在帝国主义历史背景下的经验。在20世纪50年代,黑暗之心的批判性研究的重点转移到它的内容和风格。20世纪60年代,研究的重心转移到了其艺术形式和整体性,一些学者讨论了康拉德在此小说中采用的各种叙事技巧。进入20世纪70年代,对此小说的殖民主义和种族批判主义的解读达到了顶峰。最近十年,左翼批评家,女性主义者,马克思主义者和现代主义者都在积极解读《黑暗之心》。同时,也有很多学者从心理分析的角度来分析此文本。
自《黑暗之心》出版以来,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采取不同的方法论对其进行了研究。然而,只有极少数学者从后殖民主义视角研究过此小说中“无声”。因此,本文希望对康拉德的《黑暗之心》提供新的研究方法和理论。
一、寂静的非洲
后殖民主义是20世纪70年代兴起于西方学术界的一种具有强烈的政治性和文化批判色彩的学术思潮,它主要是一种着眼于宗主国和前殖民地之间关系的话语,该术语广泛涉及种族,民族,文化和人的身份。最有影响力的后殖民批评家是爱德华·赛义德,加亚特里·查克拉沃特·斯皮瓦克和霍米巴巴。本章主要通过使用由赛义德提出的概念“东方主义”来讨论黑暗之心中的“他者”。同时通过《黑暗之心》的详细描述,分析非洲的“他者”和自然环境的沉默。
1.1非洲的“他者”
爱德华·赛义德最重要的观念是“东方主义”和“他者”。他把“东方主义”定义为对西方对东方殖民地和国家的统治,限制以及构成权威的一种方式:“东方主义从根本上说是一种对东方的政治理论,因为它比西方弱。”他的结论是,西方的著作只是将东方描绘成一个不合理,虚弱,女性化的“他者”。在康拉德的《黑暗之心》中,非洲人被描绘为对于西方白人而言的黑色“东方”或“他者”。在整篇小说中,最明显的证据就是非洲人是如何被描述的。在《黑暗之心》中,非洲人不应该拥有道德观念或价值观的权利,他们只有残忍,丑陋和荒唐。马洛曾经说过:“这很诡异,这些人——不,这里并没有不人道——这就是最残忍——对他们并不人道的怀疑——……”在白人眼里,非洲人并非人类,他们被描述为野兽,甚至比驴都便宜。甚至对于有能力的黑人,马洛也只是这么形容他:“那段时间,我必须照顾那个野蛮人(生火员)。他是一个改良了的样本,观察他是有教化意义的,就像看到一只狗效仿人类后肢穿上了裤子……”一只狗在这里用来和黑人做比较,足够清楚他的地位。强烈的叙事证据表明,《黑暗之心》将非洲人定位为野蛮人,对白人而言他们是“他者”是“东方”。他们没有话语权,在白人的眼中,他们只是动物。
1.2荒野非洲的无声
在康拉德的整个叙述中,非洲特别是他所关注的刚果河地区,被描述为邪恶和黑暗的原始大陆,并不能作为适宜人类居住的地区。基本上关于这片土地的任何现象和各方面的描述都是落后的,危险的,灾难的,丑陋的和神秘的。当马洛刚刚独自一人到达非洲目的地——刚果河时,他看到的是“深埋在草丛里的锅炉”,“一节轮子朝天的鐵皮火车车厢,其中一个轮子还不见了”。马洛的读者们都震惊于见证了可怕又危险的非洲。“衰落的,生锈的,黑暗的,微弱的……”等这些形容词的运用一点也不令人愉快;关于“锅炉,铁皮车厢,烟雾……”等的描述也是恶心和肮脏的,甚至用“动物的尸体”来比喻车厢。在小说的第二部分中,当马洛和他的汽船伙伴去河上寻找库尔兹时,从中央车站到内部车站,沿河的丛林和风景被描述为“在那条河上行驶就像回去到世界上最早的起点,当地球上的植被和大树是国王时。一个空荡荡的大河,只有沉默……阳光明媚,没有快乐……”与西方高度发达的文明相比,最原始的性质被展现出来,一个沉默的世界也被打破了。
二、沉默的女人
佳亚特里·斯皮瓦克,印度文学评论家和理论家,她的两个主要贡献有:“属下能否言说”被认为是后殖民主义的创始文本之一;她将雅克·德里达的“语法学”(1967)翻译成英文。“属下”通常指的是霸权权力结构之外的地区和群体人士。当“属下”一词适用于后殖民理论时,如安东尼奥·格拉姆西(Antonio Gramsci)首先介绍的那样,它是“无产阶级”的同义词。然而,斯皮瓦克将它具体化。根据斯皮瓦克的说法,在殖民的情况下,被压迫者和沉默者无法言说并无法实现自我合法化。在回答“属下可否说话”的问题时,斯皮瓦克提出了一个明显的回应:不,他们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更别提让别人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斯皮瓦克将女性主义与之联系在一起,她的“属下”理论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分析文学作品中的女性角色。在《黑暗之心》中,女性角色被边缘化并且没有话语空间。小说另一位主人公库尔兹的未婚妻,是小说中五位女性角色之一,当马洛回到欧洲去拜访她时,作者是这样描述这位女性的:“她往前走着,全身黑色……她还在守孝,尽管库尔兹已经死了一年多了。但对她来说,他昨天才死……不,是刚刚。”(205-206)这个女人被描绘成流亡在国内的一个迷恋的“属下”。 她无辜地表现出她激烈但愚蠢的感情,认为她最了解库尔兹。马洛沉默着,但这位未婚妻却是在这段男女对话中真正沉默的。与未婚妻相比,库尔兹的黑人情妇的命运令人遗憾。她第一次表现自己是一个“野蛮的华丽的幻影”(166)当她知道库尔茨将要被带走时,她上岸:“突然间,她打开了她裸露的手臂,把它们狠狠地砸了向她的头,好像有着无法控制的欲望触动天空。”(167-168)她也对库尔兹离开感到悲伤,但她表现出的“不祥”的气氛和“野蛮”的行为,完全超出了白人的理解。这两个女性角色有着明显不同的处理方式,因为情妇不仅是女人,而且是黑人。她是一个性别“属下”,同时也是一个种族“属下”。在《黑暗之心》中,女性在二元对立中被固化为消极的,下层的一边,与之相关的是被动,沉默,缺失和幻想。她们的声音被压抑了,她们的身份在一个完全以男性为中心的世界中被边缘化了
三、白人的沉默
在《黑暗之心》中,白人占主导地位。对被殖民者而言,白人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从这方面看,他们并不是沉默的人。然而,在这篇文章中,作者想讨论的是,在面对黑人实施的残忍野蛮的行为时,白人保持的沉默。小说开始时,库尔兹抱着一种英雄信念进入非洲中心,但他没有办法抗拒来自“绝对权力”和象牙的诱惑。他选择了那条“孤独的——绝对孤独毫无人影的——寂静的——听不到舆论警告的路”。他极强的野心和对自然、非洲残忍的行为导致了他的悲剧结局,也让他永远地失去了说话的权利。自然和人类构成了一个整体,像殖民者,白人他们将自己与自然分离。他们带给非洲死亡的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灭亡。当马洛刚进入刚果河时,他看到:“军营孤零零地散落在荒野中偶尔可见,就像针掉在干草堆里一样——冷啊,雾啊,狂风暴雨啊,疾病啊,流亡啊,还有死亡——死神潜伏在空气里、水里和草丛里。他们肯定想苍蝇一样死在这里……”白人表面上赢得了战争,但他们无法摧毁非洲传统和原始的元素。殖民者看似是游戏赢家,但其实却是实质上的失败者。他们迷失在了非洲,自问道——“我们在那儿迷失了什么?”
四、结论
作为西方文学的经典,《黑暗之心》已经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批评。经过对康拉德杰作品的回顾,本文主要在赛义德的“东方主义”理论和斯皮瓦克的“属下”理论的框架内进行了一个后殖民研究。首先,揭露了小说中的“东方主义”,错误地将非洲和非洲人民的形象扭曲为“他者”,他们被认为是危险野蛮的野蛮人物。其次,解释和说明了“属下”的概念,将妇女的身份分别揭示为“种族属下”和“性别属下”。他们基本上已经沉默,失去了表达自己的声音。特别是,作为黑人女性,库尔兹的情妇被标上了双重的身份,因此她的命运永远无法逃避沉默和无知。通过在后殖民理论的框架下系统地阐释《黑暗之心》,小说的观点得到了丰富。此外,本文在某种程度上,提出了解构西方强权政治和欧洲中心论的启示,也揭示了如何建立一个平等和谐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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