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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权统治下的女性悲剧命运

2017-07-28胡海艳

青年文学家 2017年21期
关键词:田小娥白鹿原悲剧

摘 要:陈忠实的《白鹿原》中塑造了众多女性悲剧形象,田小娥是其中最为突出的一位。本文从《白鹿原》文本入手,细致分析《白鹿原》中田小娥的女性形象,解读田小娥的反抗意识,以及反抗未果的悲剧结局,从而揭示男权统治下的女性悲剧命运。

关键词:《白鹿原》;田小娥;悲剧

作者简介:胡海艳(1986-),女,陕西榆林人,现为西藏民族大学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21-0-02

小说《白鹿原》开宗明义引用巴尔扎克的话:“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小说呈现了渭河平原上白鹿两家的变迁史。田小娥是贯穿白鹿两家争斗史的重要人物:与黑娃相恋成家而进入白鹿原,“风搅雪”的农民运动失败后,她转向鹿子霖的怀抱,又受鹿子霖的唆使与白孝文鬼混,后赤条条的在祠堂前和白孝文被白嘉轩毒打,最后被鹿三用梭标从背后杀死,死后化为瘟疫为祸乡里,被白嘉轩用砖塔镇住等等。

纵观田小娥的一生,文本中大量的性描写冲淡了她被生活逼迫得无奈的一面,性的快感将她的感情线索分割得七零八落。因此,这个在白鹿家族变迁史上最突出的人物最终成为性与欲望的指涉,某种意义上也成为“水性杨花”的阐释,因为最终决定女人命运的是性的欲望。

一、身体苦难的悲剧

《白鹿原》中田小娥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勇于抛开封建观念的束缚,努力去追求生存的自由。她有过美好的憧憬,但当她憧憬被破坏时,她要反抗和报复,可是她只是一个女人,她既没有钱,也没有权,唯一能当做武器的只能是她的身体。

田小娥出身在书香门第,却被父亲逼迫嫁给年事已老的郭举人为妾,从此开始她短暂、不幸、屈辱的一生。郭举人娶下她不是因为她漂亮,也不是要她给他生娃,只是把她当作“泡枣”的工具,是为了他能够益寿延年,从未得到当人的地位和尊严。可见,田小娥是一个被压抑、压制的女人,在一出场就注定了要成为封建男人们泄欲和奴役的对象。

田小娥作为一个正常人具备完善的七情六欲,而在郭举人家里她的情感欲望却被压抑着、扭曲着。黑娃的出现撩动了她情感的、欲望的神经。她的生命开始复苏,出于对郭举人的报复和对自己性欲的追求,她大胆的挑逗黑娃。田小娥有追求自由性爱的权力,可是这对当时男权社会来说,是对男人的权威的一种挑战,她的这种做法被世俗所不容,最终被一纸休书给休回了娘家,其父田秀才也被气得病倒在炕上,而田小娥呢?她成了长工口中的“烂货”,“拉光身也不要这号二茬子女人,哪怕办寡妇,实在不行哪怕到城里逛窑子,也不能收拾这号烂货”。

当黑娃落难时,田小娥不惜一切代价挽救黑娃,却遭鹿子霖施计哄骗,被迫以肉体相报,在她眼里真正重要的不是她的名节,而是她的黑娃。田小娥为救丈夫作出的牺牲令人感动和佩服。不幸的是田小娥为救黑娃心切,被鹿子霖引入白鹿两家的争斗阴谋之中,在白鹿两家斗争过程中,她再次沦为性工具,心甘情愿听从鹿子霖诱引白孝文进入圈套。在当时田小娥的遭际不仅得不到人们的同情,反而成了非正义与非道德的象征,白鹿原指斥她就成了一种符合礼义规范的合理性必然。

田小娥利用性这唯一的武器来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她比鹿冷氏有更自由,更积极的性爱选择权,她已经认识到女人身体对于男人的意义,并且学会了利用自己的身体去开展“外交”,以获取男人的关注和保护。性爱只是她的手段,改变自己的地位才是她的目的。选择黑娃一方面是本能的生理需求,而另一方面,更重要是为了跳出连只狗都不如的火炕,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屈服于鹿子霖的淫威,是她意识到他对她的作用,在当时的恶劣环境中如果她得不到他的庇护,就很难生存,因此在与他的交往中他们获得的满足是双向的,他得到了她的肉体,而她也得到了保护自己的目的。

二、“善良”的悲剧

田小娥这个遭父亲唾弃,为白鹿原所不容的美丽女子,却也有善良、正直的一面。

“惩罚孝文的那天后晌,田小娥听到了村苍里头的锣声和吆喝声,浑声抽筋头皮发麻双腿绵软,在窑洞里坐不住了。她达到了报复的目的却享受不到报复的快活”。她复仇的心理,在惊奇地发现白孝文解开裤子时,忍不住化为同情。自孝文接受族里惩罚那天,田小娥在窑洞里“坐不住立不住”,假装扯柴火走到窑院边沿的麦秸垛上,查看村中动静,听关于白孝文被打的消息。田小娥内心在自责,她善良的天性使仇恨化为灰烬,继而燃起一腔自责。尽管,“她努力回想孝文领着族人把她打得血肉模糊的情景,以期重新燃起仇恨”,“用这种一报还一报的复仇行为的合理性来稳定心态。”结果却“一次又一次在心里呻吟着:我这是真正地害了一回人啦。”在对待白孝文的问题上,田小娥的态度转变得比较大,由仅仅是性玩弄的对象到对对方的真情付出,她未想到利用性报复男人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这种由无情到有情的变化,一方面反映了她对鹿子霖坚强的反抗,另一方面体现了她的善良。

田小娥的善良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种软弱,这种软弱是对以贞节妇道为主要评判标准的男权传统文化的屈服。在传统文化面前,田小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父亲把她嫁与一个可以做自己爷爷的郭武举,青春和性爱的本能要求被封建礼教所践踏。小娥没有发言权,她的声音却被人为地加以否定。田小娥的申诉只是给自己命运雪上加霜。相比在传统文化下,作为男人的郭武举和鹿子霖的行为却正义于田小娥。过分的善良是一种懦弱。一个善良而软弱的女人在强大的传统文化里面,注定是个悲哀。田小娥的善良和软弱都是她最后悲惨命运的导火线,正是她的这种善良和软弱导致了她的死和她死后的被鎮压。

三、反抗的悲剧

田小娥的一生是矛盾的一生,她有自己的生活追求,淳朴善良,但又堕落成性,她的一生充满了悲剧,也汇集了矛盾。田小娥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对性的追求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在封建思想的体系中,伦理道德和宗法制度里,女性是被禁锢、奴役的,女性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所以,这种压抑使她有意无意地走上了叛逆、反抗的人生悲剧之路。如果说田小娥嫁给郭举人是她悲剧性命运的开始,那么她认识了黑娃就是她对自己悲剧性命运的一种抗争。

田小娥的一生是带有一定的悲剧色彩的,她作为一个在封建时代生活的女性,她对于自己的命运是没有发言权的,可她不放弃、不妥协,她开始了反抗。将郭举人延年益寿的枣子泡在自己的尿里,这是对郭举人,对郭家大房夫人的反抗;在遇到黑娃以后,开始不计后果的勾引,这不仅仅是对她自己身体欲望的一种妥协,也是她正式对自己不公平命运的宣战,是对千百年来封建礼教的大胆反叛。“为了挽救黑娃的生命,毫无政治斗争经验的田小娥被鹿子霖的引诱骗下而堕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在白嘉轩与鹿子霖两个家族的冲突里,她不幸又一次充当了性的工具”。虚伪恶毒的鹿子霖的种种恶行,激起了田小娥仇恨欲火,发泄似的上演了“我给乡约尿了一脸”,这是对鹿子霖的可鄙人格进行了最辛辣的嘲讽,也说明了田小娥仍是一个渴望获得尊重与被尊重的女人。田小娥为了报复白嘉轩,在鹿子霖的教唆下色诱白嘉轩的大儿子白孝文,使白鹿原的族长白嘉轩丢尽颜面惩罚白孝文,这也使田小娥又堕落成封建宗法斗争的工具。

实际上,田小娥这一个女性形象一出现就是背负着原罪的,并一直为此付出着代价。女性的悲惨命运久已有之,自母系氏族社会结束以后,女性的地位就开始下降,她们没有经济支撑,没有自我生存的能力,惟有依靠男人。“悲剧之产生主要在于个人与社会力量抗争中的无能为力”。她们没有能力与男人抗争,除非她们不想生存。也正是这无能为力导致了她们的悲剧。

结语:

纵观田小娥的悲剧命运,在传统封建宗教制度压制的泥潭里寻求解脱,但事实证明了她无论怎么努力打破这个藩篱,最终还是被拽进更深的漩涡之中,她逐步堕落,从肉体到灵魂。“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不屈的女性悲剧形象而给整部小说涂上了重彩浓墨的一笔。

参考文献:

[1]陈忠实.《白鹿原》[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2]多人著.《白鹿原》评论集[C].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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