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方言对二语习得者英语语音学习的影响——以/l/、/n/为例

班颖超，何 力，王淑雯，曹 柳

(西南石油大学 外国语学院，成都 610500)

四川方言对二语习得者英语语音学习的影响
——以/l/、/n/为例

班颖超，何 力，王淑雯，曹 柳

(西南石油大学 外国语学院，成都 610500)

语音学习在学习一门外语时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特别是在实际交际过程中，语音不准确会产生歧义，交流不畅，甚至导致交际的失败。在学习第二语言时不可避免的会受到母语变体——方言的影响。对四位操四川方言(成都话)的学生涉及/l/、/n/的英语发音进行实证研究，发现男生受方言负迁移影响较大，女生接受新语音的能力较强，并得出了对学生进行语音培训可以减少四川方言对二语习得者语音学习负迁移的影响，并提高英语学习者的发音水平。

语音负迁移；四川方言；二语习得；语音

引言

学习语言，语音是学习的基础，“词汇需要语音去识记，听说需要语音传递，语音可以说是语言能力的载体或外化形式”[1]62。英国著名语言学家Gimson(1989)指出,“学习一门语言应理解50%-90%的语法,会运用l%的词汇已经足够,但必须全面掌握语音,可见语音的重要性。”[2]88语音是二语习得①者学习语言时的一个重难点，发音的准确性是其关键。不准确甚至是错误的发音不仅是对听话人的一种折磨，而且大多数情况下会影响交际的进程，甚至会产生严重的交际后果。然而“在中国,英语语音习得在英语习得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而国内学界对其重要性明显认识不足。”[3]112母语干扰是英语语音习得过程中面临的重要问题[4]。由于地域差异等原因，母语变体——方言成为英语语音学习中的主要研究对象。其中，四川方言对英语语音影响的研究较多[5][6][7]，但是主要侧重于描述，实证研究并不多。王会[8]等对广安、乐山、南充、自贡四个地区的方言英语语音负迁移影响进行实证研究。李俊生[9]在实证研究中发现，语音与语音环境、语音水平的高低与个人认知有很大的关系。四川人在发音时最大的问题就是很难区分边音/l/和前鼻音/n/的发音。[2]92

本文以/l/和/n/为切入点，对四川方言(成都话)对英语语音的影响进行个案研究。希望此研究对四川学生乃至英语学习爱好者提高自己的英语语音水平有帮助。

一、理论依据

美国语言学家Lado[10]认为学习者在学习外语时通常无法摆脱母语的影响,会不可避免地将母语的语言形式、意义及文化等迁移到外语学习中,从而影响外语学习。Odlin在总结了二语习得领域数十年的语言迁移现象研究的基础上，给语言迁移下了一个简明而精确的定义：迁移是指目标语和其他任何已经习得的(或没有完全习得的)语言之间的共性和差异所造成的影响。[11]4迁移被认为既是一个结果也是一个过程。当迁移被看作结果时，可分为正迁移和负迁移两种，负迁移指的是使用这些知识并且出现了错误。[11]5本文旨在研究语音负迁移的影响，所以正迁移在此就不再赘述。

“语言干扰可以是操双语者L2(Second Language)对L1(First Language)的干扰，也可以是L1对L2的干扰”[11]14，然而本文研究的语音干扰很明显是后者。Weinreich把语音干扰分为四类：a.音位的不完全分化;b.音位的过度分化;c.重新解释(音位)区别特征;d.音素的替换。[11]15其中音素的替换是本文研究的重点。“在第二语言学习环境下，音素的替换是指学习者用本族语的音位替换外语中发音与其相似的音位。”[11]15

二、个案研究

(一)研究方法

为了弄清四川方言(成都话)中/l/和/n/不分对二语习得者语音学习产生负迁移的原因，本研究对某重点大学大一非英语专业的四位学生的发音情况进行个案研究。并采用定性和定量研究相结合的方法对学生的发音情况和访谈内容录音后进行转写、重新编排数据，并对数据进行编码，对于受试者发音差异用SPSS软件进行数据处理。最后，对数据进行分析说明。

(二)调查语料

调查所用语料“单词、短语和句子”的部分选自张翼、宋朝生编著的《英语语音基础教程》[12]，并根据研究需要进行增补。该教材配有MP3光盘，便于对比研究，以此作为衡量标准来判定受试者的发音准确性。所选材料对受试者来说难度适中并且都是生活中常用单词，更能反映受试者发音的实际情况。

(三)受试

参加此次研究的受试共四人，分别是：A，B，C，D。四人均为四川省某大学大一非英语专业的学生，其中A、B为男生，C、D为女生，平均年龄为18.25岁，都是四川成都人，一直居住在成都且没有出省生活经历。为了便于研究，我们将四位同学分为两组：E组是由A、B两位男生组成的，F组则由C、D两位女生组成。发音人的身体器官健康正常，没有发音缺陷。

(四)评分标准

语料共分为三大组，三组的发音分别第一组是发/l/音的英语单词共15个，第二组发/n/音的英语单词共12个，第三组是发/l/和/n/音的词组共3组。每一个带有/l/或/n/发音的单词错误扣除1分，每个词组中发/l/或/n/音的一个单词错误视为整个词组错误，扣除1分。所以每个受试人的最高得分为30 分，最低得分为0分。三组任务要求在1分钟内完成，保证受试者在朗读前没有时间准备。评分由两名来自美国的外教根据录音完成。

(五)数据收集及处理

本研究采用多种数据收集方法，主要采用课堂录音，现场观察，访谈。

整个数据收集处理过程分两次进行，为便于研究，在与大学英语课程的任课老师商量后，她同意我们在课堂上以旁听的形式近距离观察学生的表现。第一次是在课上进行，任课老师以普通授课的方式，让同学读准备好的语料，参与阅读的同学中就包括受试者，任课老师将整个过程进行录音。为保证语料的效度，我们并没有向受试者透漏他们是受试者的事实。收集语料后，经过对音频的剪辑处理，只保留了四位受试者的语音。我们请了在学校任职的两位来自美国的英语外教对受试者的发音情况进行打分，外教并不认识受试者。

为了保证外教评分的可靠性，我门利用斯皮尔曼等级相关系数进行验证，系数为0.80，评分一致性系数高，评分可靠，取其平均分值，进而利用SPSS 23.0版本对数据进行独立T检验分析。

第二次是任课老师对全班的学生进行了为期三周的英语语音训练，三周之后对学生进行录音测试，为了保证效度，我们仍然对受试者的身份进行保密。请相同的外教进行评分，为了保证外教评分的可靠性，我们同样利用斯皮尔曼等级相关系数进行验证，系数为：0.89，证明其评分一致性系数更高，取其平均分。对新数据进行独立T检验并对结果进行分析。最后我们对四位学生进行了简短的访谈。

(六)研究问题

本文拟通过测试分析两组学生英语/l/、/n/两辅音的发音情况回答以下问题：

1． F组与E组学生对两辅音的辨识度有什么不同？

2． 三周英语语音训练后，F组与E组学生对两辅音的辨识度产生什么影响？

三、结果与分析

表1 两组学生英语语音前测独立样本t检验

注：＊Sig.<0.05 较显著(下同)。

表1显示，两组学生前侧成绩具有明显差异(Sig.=0.005)，F组学生对两音的辨识度明显要高于E组学生，但两组学生都无法实现对两音完全辨识，原因主要是四川方言本身的特点——大都不分n、l声母所决定的。“成都、隆昌泥母字拼洪音跟来母字相混，读n读l都不区别意义。”[13]174由于“成都话共有21个辅音声母”[14]7，从成都方言声母表中可以得出包括鼻音/n/，但是却不包括边音/l/[14][15]，而英语中有/l/音，所以四川人(成都)在发有关/l/音时习惯用/n/音来代替；更有研究表明在成都话中，在以前鼻音/n/开头的音节里，/n/都被读为边音/l/[16]57，久而久之，具体哪个应该发/l/，哪个应该发/n/音，就分不清了。这一问题导致的结果就是在发Let和net两个单词，将let发成/net/将net发成/let/。与此同时，学生对英语中/l/和/n/音的发音部位也不了解，所以就不加考虑的将方言的发音方式嫁接到了英语中。在访谈中，我们发现对于两音在汉语中的辨识度，F组要高于E组，所以在发带有两音的单词短语时，即便对/l/和/n/音在英语中的发音部位不了解，F组学生对两音在英语中的辨识度也要高于E组。这说明语音负迁移现象对E组学生的影响要大于F组。

表2 两组学生英语语音后测独立样本t检验

表2显示，经过为期三周的英语语音训练后，F组学生对两音的辨识度虽然略高于E组学生，但是已经不具备显著性差异(Sig.=0.051)。出现此结果的原因是，对于F组的学生来说，语音负迁移对其的影响要远低于E组，所以在培训过程中提高学生发声部位的准确度和对带有/l/和/n/音的单词、短语进行有针对性地练习，培训结束后的发音效果会有很大的改善。然而对于E组学生而言，由于受语音负迁移的较大影响，所以对两音的辨识度一直都很低，即使对其进行了为期三周的培训，学生对两音的辨识度虽然有很大程度的提高，但与F组学生相比，还是处于劣势。并且在为期三周的英语语音培训过程中，我们明显感受到E组学生在培训时较吃力。这说明虽然语音负迁移对E组学生产生较大影响，但是英语语音培训对其语音学习具有促进作用。

骆涵和张文芝[17]60提到很难知道/l//n/不分的原因，大概是他们的听力甚至是某个发音器官有着共同的问题。但我们认为导致这一结果的主要原因是四川方言(成都话)与英语发音的语音特征不同。

表3 四川发言(成都)、英语/l/和/n/的语音特征②

操四川方言(成都话)的学生对/l/和/n/音辨识度很低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当孩子们开始接触第一语言时所习得的发音就是错误不准确的，特别是发音部位的不准确直接导致发音的错误。表2显示，四川方言(成都话)无论在发音部位还是发音方式方面跟英语的差别很大，这就很好地解释了四川方言的学生对/l/和/n/音辨识度很低的原因。肖陈陈[18]69对/n/和/l/发音错误的原因从发音部位的角度做了分析，认为发鼻音/n/时，口腔没有完全封闭，有气流从舌头两侧或一侧流出所致；而在发变音声母/l/时又容易带有鼻化音的色彩，这主要时因为软腭提升不够，有气息从鼻腔残漏出来。这就要求学生在英语语音习得方面要注意音素的发音部位和发音方式。

大量研究结果表明，女子的语音形式通常被认为是更加标准纯正的。③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F组的/l/和/n/英语发音要比E组的标准，也论证了女子语音形式比男子要更加标准的观点。对于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艾伦(Allen1983)研究表明，女子比男子更有可能接受拼写决定发音的准则[19]35，本研究在此观点的基础上，根据四川方言(成都话)中无而英语中存在/l/音的事实，认为其原因是女生对于新接触的语音接受能力要远高于男生。因而，女子在下面的单词中更可能分别读出/l/与/n/音：like，need。苏依(Shuy 1967)在美国底特律进行社会语言学调查时发现，男子更倾向于鼻化元音。[19]34而本文中，与F组同学相比，E组的两辅音不分现象较为严重，对此我们认为这跟男子更倾向于鼻音辅音有关。

通过对受试者进行访谈，我们得知四位学生一直生活在成都，且日常生活用语都是成都话，这样的语音环境影响了他们对两音的辨识度，进而对英语语音产生负迁移。男生表示他们之前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发音问题，对两音的发音区别没有概念。而女生在平时听英语广播中认识到了两音的不同，虽然对其语音特征不了解，但是在发音时会有所注意。由此可见语音与个人所处的语音环境和认知是有一定关系的，这与李俊生[9]的观点不谋而合。

结论

本文通过进行实证研究对四川方言中的/l/和/n/的发音对二语习得者语音负迁移影响进行研究。得出了母语变体——四川方言(成都话)/l/和/n/的语音负迁移的影响很大，其中女生的英语发音要明显好于男生。女生对新语音的接受能力要高于男生。对学生进行英语语音培训一定程度上能够提高学生的发音水平。通过对学生进行英语语音培训，男女生的发音都有较大的进步，但我们认为男生在英语语音方面的上升空间比女生要高。本文只是对受母语语音负迁移影响较大的两个音进行研究，对于其它音，学生在平时练习时要注意发音的部位。

注释：

①“二语”在此文中涵盖“外语”概念，此文特指“英语”。

②参照何婉、饶冬梅所著的《四川成都话音系词汇调查研究》和胡壮麟、李战子主编的《语言学简明教程 中文版》进行的总结。

③参见杨永林的《性别在英语语音、语调中的表现》，总结出Fisher(1958)，Levine(1966)，wolfram(1969)，Trudgill(1972)，Bolinger (1980)等的研究表明女子的语音形式通常被认为是更加标准纯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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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高 曼)

The Influence of Sichuan Dialect on Second Language Pronounce Acquisition——A Case Study of /l/、/n/

BAN Ying-chao，HE Li，WANG Shu-wen，CAO Liu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Southwest Petroleum University, Chengdu 610500)

Pronunciation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learning a foreign language, particularly as regards the actual communication because inaccurate articulation causes ambiguity, miscommunication (inefficient communication) and a communicative failure in that the message is not clearly understood by the other person. The articulation of a first language will inevitably influence a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This paper conducts a practical research on four students who speak Sichuan dialect (Chengdu dialect) and finds that language negative transfer has a big influence on male while female have stronger ability to accept new pronunciation. This paper concludes that pronounce training can reduce the influence of language negative transfer which have a negative impact and improve the English pronunciation level of English learners.

language negative transfer; Sichuan dialect;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pronunciation

10.3969/j.issn.1009-2080.2017.04.015

2017-06-22

西南石油大学大学生课外开放实验重点项目课题“四川方言对外语学习者语音影响的研究”(KSZ16181)；四川省科技厅软科学课题“基于语料库的中外石油天然气类英语学术语篇的言据性研究”(2015ZR0156)；西南石油大学教学课题“对比语言学视域下的研究生英语翻译教学研究与实践”(2016JXYJ-38)；西南石油大学国际油气资源区语言文化中心研究生创新项目基金(YQCX2017003)。

班颖超(1991-)，女,山东淄博人,西南石油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何力(1989-),男,四川营山人,西南石油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王淑雯(1970-),女,安徽固镇人,西南石油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

H311

B

1009-2080(2017)04-007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