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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给侧改革背景下人力资本有效供给的系统治理研究

2017-07-07李景海黄晓凤

江淮论坛 2017年4期
关键词:人力资本公共政策供给侧改革

李景海+黄晓凤

摘要:在供给侧改革背景下,人力资本投资带来的创新能力将成为缔造企业竞争优势的源泉,创新驱动发展也愈发受到各国政策制定者的重视。于是,人力资本有效供给成为供给侧改革的重要议题。人力资本政策与产业创新是交互强化的关系,中国创新驱动发展需要深入挖掘创新源泉、培育创新能力和建立创新合作联盟体系,要特别重视广阔的教育与培训课程的持续公共投资。

关键词:供给侧改革;人力资本;公共政策

中图分类号:F24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862X(2017)04-0083-007

当前,世界经济格局正面临剧烈变动和深刻重组,中国也步入换挡减速、优化结构、寻找新动力、面临多重挑战的经济新常态阶段。然而,动力转换是经济结构调整的核心,是转型升级的成败关键。从供给侧改革视角审视当下经济,就要改变由要素驱动和投资驱动的经济增长方式,转换为创新驱动,这是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的经济学思想和政策基础。事实上,创新驱动发展和长期经济增长的动力是人力资本有效供给,而教育发展是提升人力资本供给的主要途径。因此,供给侧改革将有助于破解经济发展难题,而人力资本有效供给将提供经济发展新局面的智力支持。

长期来看,中国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人口结构变化或人口红利结束,同时迫于成本提高和消费者对品质质量提升,倒逼企业对自身工艺技术改造升级和产业价值链升级,中国今后需要依赖技能增长和技能优势。但是,中国宏观经济结构转型遭遇软约束:高技能劳动力缺口扩大,这给经济可持续增长埋下隐患。据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数据统计显示,当前技能劳动者仅占中国全部就业人员的19%,高技能人才数量还不足5%,掌握高、精、尖、缺技术的高技能人才数量更是少之又少(1),劳动力市场技能供需配置问题日益显著。因此,依据决定判断,判断是基础,继而需要运用工具去解决。

值得强调的是,为了抵御经济衰退,OECD国家都纷纷致力于人力资本政策和产业政策,重塑其对创新和经济增长的支撑作用。技能被OECD国家称之为“新的国际货币”(Fory,2013),因此OECD国家转向致力于投资劳动力技能,配合以推动创新的产业政策。尤其是,英國政府致力于发展雇主导向的技能政策,来更好解决技工短缺和就业不匹配。进而,发起一项自下而上的产业政策,来支持构建企业网络和协助建立有创造性的地方供应链。本质上,英国转向制造业的经济再平衡,旨在减少贸易赤字,这又来源于经济转型为服务业主导后导致的出口产品下降(Fory,2013)。但是,Buchanan et al.(2001)反对将技能政策目标限定于单一“个人”或“企业”,而是要服务于网络、体系、供应链和地区。因此,替代聚焦满足单个企业技能需求的方式,需要重视评估地方技能生态系统中生产网络、供应链和外包安排共同演化中技能使用的重要性。于是,公共支持需要瞄准技能与创新实践(例如R&D、知识产权与信息技术等)来帮助企业生成新的绩效演化。尽管教育技能政策需要灵活地适应雇主需要,但对于更为广泛的教育课程投资则仍是唯一的正当理由。不仅如此,政策制定者也需要帮助雇主来更好利用技能存量来推动生产力和创新增长。

尤其是,在国际经济下滑和需求萎缩的背景下,中国制造业面临着收缩危机和转型升级的契机。这种窘境表明:企业生产力最大化和管理方法升级并不是一直都是正确的选择。世界经济下滑将会冲击中国低技能和高技能的就业机会,并且低技能工人将处于长期失业的更为危险境地(OECD,2012),尤其是人工智能和先进制造技术愈发推动高技能工作替代低技能工作。一般地,高技能劳动力常常被认为与更强的创新能力、更高的GDP水平有重要联系。更为重要的是,实业界和政策制定者逐渐清醒地认识到:尽管高的隐性失业但技能短缺也极为突出。更窘迫的现实是,世界经济衰退将使得中国中小企业市场扩张越发困难,尽管信贷供给约束是一个重要研究方向,但是中国要推动自下而上的创新驱动型经济增长,需将创新-技能问题植根于广阔的公共支持政策,即由技能短缺的局部问题上升到公共管理实践与劳工工作机会“泛性失败”的全面均衡方法。

一、人力资本的供给侧追问

如何有效供给创新个体(或高素质人力资本),并对经济转型升级辅之以正回应,已经成为国内学者和政策制定者需要重点关注的研究领域之一。在供给侧改革背景下,创新正日益成为维持和驱动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阶段性因素。经济学理论将经济增长分为两类:第一类是“斯密增长”,基于资本投入、生产要素的重组来推动经济增长;第二类是“熊彼特增长”,通过发展教育、积累人力资本来推动科技进步。因而,对于目前中国来说,主要矛盾不是需求方面,而在社会生产力,或供给侧。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抓住了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矛盾,供给侧改革成为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突破口和着力点。

“熊彼特增长”和创新发展需要高素质人力资本。人力资本的有效供给是供给侧改革的核心,是加快实现新旧动能转换的根本之策,也有利于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的核心战略。诚然,人力资本供给是通过教育来实现的。但教育是一个非常广阔的概念,本身包括非常多的维度。最狭义的教育,是在学校、培训机构进行的知识、技能教育;其次,是人格操守、心理素养层面的教育;最后,是对生命意义的探寻、对世界看法的探究的教育。因此,教育是满足人格发展和特殊技能的需求。但是教育又要接受现实检验,为中国国情服务。

事实上,人力资本政策与产业创新是交互强化的关系。然而,中国是以中小制造企业为主的产业组织结构,缺乏技术组合能力和创新资源则成为中小制造企业面临的主要障碍。但技能人员供给不足是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桎梏,也是中国教育体系备受指责的显性特征。由于制造业是中国所有行业繁荣的基础,所以产业转型创新亟须换成敢有想法、不断产生好想法的技能培育系统。对于创新来说,方法是新的世界,最重要的不是知识,而是思路。一般地,技能水平可分为五个等级,即最低技能、次第技能、中低级能、次高技能和最高技能。在知识经济时代,高技能行业就业增长最快,低技能就业增长较慢,甚至部分行业会出现负增长。尤其是自动化生产和智能化生产是一个全球性趋势,技能技术进步带来的智能化生产导致对低技能工人需求量大幅下降。然而,中国强大的制造业生产能力是技术开发和市场拓展的基础性条件,构成了教育技能投资的政策框架。显然,中国供给导向的教育技能政策无法准确回应市场需要。因而,中国教育技能培养体系必须改革。

值得重视的是,当前劳动力队伍所拥有的教育与企业雇员所需技能之间存在巨大错位,就业难与招工难尴尬并存,阻碍中国经济从低端制造业向高附加值制造业的转型升级。这种困境表现在四个层面:第一,目前中高等教育无法提供合格、充足的高技能劳动者。第二,农民工职业教育不足。第三,制度文化是当下中国企业普遍短板。匠人精神不仅仅是一种表明的极致,也源自内在的职业感,既把工作当成职业,也当成事业;既在职业中安身立命,又在事业中实现理想。然而,目前中国市场经济激烈战胜了市场道德塑造。第四,宽容失败和支持创新的良好环境。独立工作或者开办企业,这就是创业精神。实现这些目标,年轻人需要技能和支持,也需要公共政策等方面的良好环境。

究其原因,长期以来,中国普通高校学历教育重于技能培养,且许多学科设置脱离实际,从而导致毕业生结构性失业与制造业高端人才紧缺的现实困境。高校缺乏办学自主权。同时,职业教育发展不足,面临瓶颈问题,如社会轻视职业教育和技术技能人才的现象仍很普遍,职业教育管理体制不顺,行业、企业参与职业教育保障机制不完善,职业教学者基础能力相对薄弱等。此外,社会再教育、再培训机制失灵。在现代知识经济社会,知识的“半衰期”为5年,而目前终身学习是由个人自发进行,多数社会精英阶层有时间、经历、金钱、动力和如何继续学习进修,而那些最需要与时俱进地适应社会和科技发展的中下层技术工人则无法顺利实现再培训而导致利益受损。最后,终身学习的政策和观念没有形成,会导致部分低学历失业风险加大,且失业很难再回到劳动力市场。

总之,人口结构变化、国内消费升级、企业技术多变、“互联网+”的新机遇和创新驱动发展,是中国经济发展“微观之变”的集中体现和“宏观之困”的转型方向。只有通过加强教育和培训实现人力资本深化,激发全要素劳动生产率增长潜力,创造新的人口红利(李兰冰、刘秉镰,2015)。因为产业要升级,人才供给必须逐渐高端化。供给创造需求,最典型的是技术变化和带来需求改变。进而,加快形成以创新为主要引领和支撑的经济体系和发展模式,实现发展动能转换,践行新发展理念,加快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这需要教育战略转型,这涉及长期的承诺,并切实影响企业的组织结构与竞争能力的积累。

二、供给导向和需求导向人力资本政策的批判

创新意味着能够在相当长时期内持续地产生价值。事实上,这又取决于能够对应着产品和劳务的有效供给,而更深层的需要适合的人力资本。因此,科学识别外部创新源、创新能力和创新绩效的内在关联(李武威,2015),深入挖掘创新源泉、培育创新能力和建立创新合作联盟体系对于中国创新驱动发展具有重要作用。

(一)供给导向人力资本政策的批评

一般地,传统学校主导教育技能供给的供给侧方法,其所设立的教育培训课程主要根据学生需求、学术标准、政府指示而形成,缺乏雇主需要的重要涉入。OECD国家转变教育技能政策是由于对政府——官僚中心规划教育技能政策的不满。OECD国家的政策制定者逐渐认识到要重视早期教育,早期高质量的教育是终身学习的基础,OECD PISA(Program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国际学生評估计划)调查发现:学前教育对学生后期的教育绩效具有重要影响。在针对该计划的研究中,15周岁的学生参加学前教育的表现要优于没有参加学前教育的学生,甚至控制家庭经济社会背景后结果也是一样(OECD,2011)。研究表明:如果学习过程中伴随着其他形式的后期修正,对弱势学生的学前干预就最为有效(Cunha&Heckman,2010)。因此,教育部门帮助学生获取基本技能是发挥教育重要作用的首要目标,这要求公共部门需要长期战略规划来解决劳动市场排斥的根源。不但基本的软技能需要持续的公共投资,而且高水平的技能,如革新、创新和冒险能力也需要持续的公共投资。这些技能对产业创新和生产力提升也越来越重要。

尤其是,知识经济背景下服务业与制造业的边界正在瓦解。服务业部门具有增强型的交流沟通技能和适应消费者需求的能力,而制造业的比较优势是更好设计、创造性、定制产品。OECD国家人均收入增长产生高质量的和更个性化的产品与服务需求,更加重视种类和新颖性,即为多样化品质生产(Toner,2011)。多样化品质生产需要劳动力具备相应的技术能力和宽广的问题解决、创造性、团队合作以及交流技能。这些技能才能保证工厂车间发生革新,并促使工人能够调整产品和服务来满足现存的和潜在的顾客需求,也为企业提供有效变革反馈,触发对应部门响应以相关解决方案或思路。因此,当今经济需要技术技能和通用技能的特殊结合——“T”形技能,“T”的“竖画”代表学科(专业)知识,“横画”代表领导能力和交流能力(Levi,2012)。但是,革新和创造性不是由培训获取的能力,而是来自年轻人广泛接触教育和培训课程。事实上,人们追求有兴趣的主题或工作,才是最有革新性和创造性的。

(二)需求导向人力资本政策的质疑

企业应该发挥更强的作用来设计和规划教育创新与技能政策,这需要教育与培训更加反映特定产业的需求,如德国的学徒制。德国学徒制培训体系被视为是经济持续强劲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但是雇主导向的教育创新方法需要植根于广阔的地方技能政策之中,同时也意味着地方政府可以进一步协助雇主更有效地利用工人技能。事实逐渐证实,某地推动生产力发展仅仅回应雇主技能需要是不够的,而且工人技能需要充分利用(Payne&Keep,2011)。

更值得关注的是,地区经济存在着巨大差异,不但表现在教育技能供给方面(拥有技能和资历的工人人数),而且在教育技能需求方面(雇主寻求和使用何种技能的迫切程度),可以划分为四个不同类别:高技能均衡地区、技能缺口与短缺地区、技能剩余地区和低技能均衡地区,见图1。左上角的“技能缺口和短缺地区”不能满足雇主需要,而左下角的“低技能均衡地区”则低技能的工人供应和低技能的雇主需要,导致无法采用新技术和适应不断变化的市场,例如农村地区;右下角的“技能剩余地区”提供低技能和低收入的就业岗位,使得获得教育的工人超出胜任的工作或者选择自愿失业,尤其是缺乏流动的劳动力市场。如果雇主仅仅寻求低层次技能的劳动者,雇主导向的教育培训将无助于本地生产力提升。因此,跨向高技能均衡地区需要雇主导向的教育培训与雇主充分利用本地劳动力的双向高度融合。

事实上,雇主导向的教育技能政策(如学徒制)也招致反对见解。如果企业可以支持自我培训,而使用公共资助来直接适应雇主需要的培训是不合适的。一是面临创造企业福利的风险,企业将依赖公共部门资金支持来培训;公共资金用来支持产业可以自我提供的培训,这是一个重负。二是雇主未能投资通用技能或者“软”技能,例如交流技能、守时、礼貌、冒险精神和创新性,尽管事实上这是企业迫切需要技能。三是雇主导向的教育培训往往联系一系列潜在的市场失败(OECD,2012),这不应是占优的教育和培训政策。尤其是,雇主倾向短期方法来提升技能。这与企业只有有限动力来投资“普通公共物品”有关。教育培训通用技能常常具有高度外部性,或者会给其他非直接投资这种教育培训的第三者带来受益。因此,企业协会协助企业资金支持共同利益相关的教育培训课程是一个替代选项,如意大利服装产业集群。

更为重要的是,区分创新激励和创新动力非常重要。雇主可以提供奖金创造激励来促进创新,但是获自有创新动机工人的收益会更多。尤其是,创造动力和强烈革新的愿望对面临劳动力市场排斥的工人尤为重要,往往激发带有冒险精神的创新能力。一项针对OECD国家少数民族年轻人进取心的研究表明,角色联系模型的课程和获自行业成功导师的“示范效应”是特别有效的引发创新动机的方式(Froy,2013)。同时,年轻人拥有的特定职业激情也有助于他们战胜制度和社会障碍来获取成功。

总之,人力资本政策与产业创新是交互强化的关系,技能政策不能囿于供给导向的官僚主义思维,也不能狭隘地关注当前雇主技能需要,反而要特别重视广阔的教育与培训课程的持续公共投资。同时,技能政策要协助雇主提升技能劳动力利用和充分吸收工人组织的反馈,政策制定者也需要有效的制度安排来推动人力资本政策落地实施。

三、“泛性失败”与人力资本有效供给的系统治理

来自供给导向和需求导向的单向努力都无助于解决劳动力市场均衡性,并带来创新动力缺乏、经济增长潜力不足和宏观教育技能干预政策失效的全面失败,这使得人力资本供给拥有巨大机会成本和政策选择收益。通常,通用知识或者软技能不能轻易由短期微小的课程来实现,而短期微小课程又是快速满足雇主所需,这也逐渐被认为是个人早期最有效的学习方法。与此同时,尽管识别和建立特殊技能有助于个人工作生涯,雇主导向的教育技能政策常常被批评为“劳动力是消极的技能培训的接受者”。

事实上,塑造特定产业技能,这会导致区域锁定。公共支持建立广泛适用才能的技能培训,对于保证经济多样性非常重要。过去经验表明,未来经济增长可能来自于一种产品或市场的侧面,这又是当前谁也无法预见的(Froy,2013)。经济多样性对于抵御经济冲击极为重要,生成跨部门的交互作用——创意,有助于革新(Jacobs,1969)。Glaeser et al.(1992)分析了美国300个城市样本,表明依照人口和收入增长表现最好的城市是最富有经济多样性的城市。因此,地方教育培训课程需要设定得足够广泛来允许人们发展技能,这会催生新增长部门和适应新变化。

雇主导向的教育技能培训方法需要根植于地方广泛的技能政策之中,因此地方政府迫切需要帮助雇主有效利用工人技能存量。美国形成大学与学院——雇主导向的灵活反应教育系统、机会集识别和联盟发展的技能-产业创新互动机制,其关键是拥有灵活的就业与教育技能培训系统,大学与学院能够快速适应新的教育技能培训需求。这种灵活性之所以成为可能,是由于不存在全国范围内通用的培训课程,只有少量联邦政府支持资金——CTE(职业和技能教育,Career and Technical Education)。这意味著教育技能培训常常是地方政府掌控的。

人们能够将自身技能和才华与地方劳动力市场相匹配,也是非常重要的,而健全的职业生涯建议系统是至关重要的。在许多OECD国家,缺乏清晰的基于本地的成人职业指导(OECD,2012)。然而,在美国和加拿大已经开发了有用的方法——“职业集”。在2000年,美国联邦教育部发起一个全国“职业集”清单,详细绘制了16个就业领域所需技能,涵盖了制造业、运输业、物流配送业(Hamilton,2012)。这个清单有助于提示潜在工人本地劳动力市场可利用的机会宽度,也为人生不同时点上转换工作提供可利用的建议。

值得重视的是,投资教育技能与创新发展需要许多地方机构参与协同治理来推动自下而上的产业发展,见图2。第一,学校是为未来劳动力提供教育和培训的关键角色,不仅开发学生的通用知识(或技能),可塑性越来越被企业雇主所重视,而且联系着地方经济发展,因此一项有效的长期策略是持续提供广泛课程来支持可迁移性和经济多样性。美国许多学校都努力让所设课程对接本地经济发展,譬如将教育聚焦到地方经济集群。中国学校教育体系脱离实际也是导致创新不力的一个症结。第二,大学和学院是重要工具。大学和学院一旦充分根植于地方经济,有助于促进本地产业更好接入与利用高技能劳动力。地方性大学和学院开展应用研究有利于帮助本地企业升级产品与革新商业策略(verma,2012)。第三,工会是重要的三方合作机构之一,有利于提升产品质量和劳动生产力,积极推动劳动力技能高效利用。第四,企业主联盟和贸易联盟尤其具有价值,有助于协调中小企业共同分担培训成本,分享创新与技术发展的投资成本。企业策略性联盟对于中国中小企业的模仿创新、柠檬市场和贸易比价的窘境摆脱来说尤其具有现实探索意义。为了创造有效的中国中小企业网络,一个重要维度是建立信任型企业联盟和社会资本,共享区域品牌来开发全球市场。同时,基于信任的行为往往能够推动高水平的智力交互、开发性实验和共同学习,这对于创新和基于知识的经济活动获取商业成功非常重要。进而,地方政府和经济发展机构需要激发技能供给和技能需求的相互交流,但经济发展机构常常考虑“工作产出”。尤其是,由于带来高附加值和高技能水平就业,经济发展战略常常聚焦到“赢家部门”。值得反思的问题是,“赢家部门”仅仅占地方经济与就业很小比重,因此帮助低技能部门提升生产力与创新质量也非常重要。第五,就业服务涉及提供就业信息与机会,提升劳动力整个职业生涯的预期。同时,考虑到就业、教育和经济发展政策的政策制定者都是相互隔绝的来设立自身政策目标,而教育技能政策是一个内在跨部门的问题,因此制度和部门的联合极具挑战性。这样的联合才能减少重复、加速实施和最大化规模经济,推动联合解决与实现共同目标。

总之,政策制定者需要将人力资本政策根植于地方技能供给和技能需求,来推动利用与管理人力资本,促进创新。譬如鼓励知识密集型企业实施多样化策略和向内投资,带动技能需求。同时,中小制造企业发展渐进创新或“微创新”(2),更好利用工人“干中学”获得的决断力与解决问题能力,促进新知识产生,帮助现存企业进入知识密集型生产过程,快速反映顾客需要,提升企业绩效,进而挖掘重要的创新机会。不仅高技能的劳动力,而且普通工人都参与价值创造,都是创新和产业重组的积极角色。尤其是,企业联合共同投资来提供教育培训和实施共同设计产品的市场战略,如北意大利的里维拉德尔布伦塔地区。进而,有效的政府支持包括:提供指导与技术帮助,促进企业更好地利用工人与适用性技术;提供资金支持管理者和员工的管理培训;创造联盟帮助建立区域质量品牌;协助接入“耐心资本”促进企业长期投资;公共采购支持质量驱动的供应链,促进企业长远投资员工与生产力提升。因此,公共政策制定者需要全面构建教育-就业-创新-经济发展的合作关系。

四、结论与政策建议

溯本求源,人力资本投资推动从下到上的创新发展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政策制定者需要开发广阔的技能策略,帮助劳动力建立基本与通用技能,支持长期经济增长和生产力提升的技能多样性需要。教育技能政策对产业政策与创新绩效具有巨大贡献,帮助企业接入所需的高素质人力资本,也刺激宽泛的人力资本丰富支持的经济发展,这对于当今知识经济尤为重要。增加教育技能水平可以帮助企业提升利用与管理技能的方法,也是刺激产业更有创新性与革新的重要工具。教育技能政策需要旨在满足产业需要和经济发展优先导向,但是也需要明确,学习者不仅仅是教育培训的消极接受者,而且是带有兴趣和天赋的积极分子。增加教育培训供应来支持革新和创新,帮助劳动力建立自己才能,更好地与地方就业机会匹配,劳动力技能得到充分利用都是非常重要的。为了创造更有生产力和创新性的产业,所有层次的技能都将是重要的,从高技能管理到工厂工人,尤其是劳动力有自我判断权改造生产过程与生产方式。尽管基于部门的发展战略已证明是非常有效的,但是最终建立经济多样性对未来发展韧性与创新性尤为重要,要推动多样化经济发展和丰富的供应链。因此,教育技能政策要涵盖广泛的和灵活的教育培训课程,地方政府要支持战略伙伴发展与合作网络,来实现自下而上的产业创新。研究结论具有多方面的政策含义,可采取的措施有:

1.创新供给和培育适合的人力资本。制造业成本上升、产能过剩与外需低迷是目前经济转型升级的中国难题。未来关注点将集中在质量、品牌、研发、国际竞争力等方面,推动工业价值链的中高端提升和劳动生产率提升。因此,基础研究是原始创新的根基,也是产品和装备升级的支撑,国家核心竞争力要靠基础研究。同时,为逐步赶上创新型国家,我们必须调整教育结构,努力提高高等教育质量,大力发展中等职业教育 。

2.逐步放开高校办学自主权,构建“三位一体”的职业教育体系。在高校拥有充分自主权的情况下,激发办学活力。由市场来主导教育转型改革,许多难题都将迎刃而解。应该给予大学更多自由以使其根据市场需求制定课程计划,紧盯产业发展趋势,与市场形成无缝对接。要针对中国制造业高端人才不足的短板,打通和发展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研究生教育的培养教育体系,加强制造业人才培养。

3.大力发展职业技能教育,聚焦质量提升。第一,提高对技术技能人才和職业教育重要性的认识,明确行业、企业和社会力量在职业教育中的地位和作用。现在中国社会对技能型人才重视程度还不够,这是非常致命的。因此,需要全社会尊重技术,推进技术认证体系,发扬工匠精神。第二,健全职业教育投入保障机制,坚持教育的公共性,促进“全纳”与公平。第三,提高技术技能人才的经济待遇和社会地位。教育投资的机会成本取决于当前能够找到的工作、岗位技能要求以及工资水平,而教育回报则取决于完成教育后所面临的就业机会、岗位技能要求和工资水平(张川川,2015)。第四,支持产教融合,深化校企合作。第五,坚持政府推动,形成协同治理。

4.政府应积极推出国民继续教育新计划,创建学校教育-在职继续学习的人力资本提升框架,培养人才终生学习的兴趣和能力。第一,构建政府、企业、学术机构和个人的合作计划,努力实现再培训与再教育学有所用、触手可及和负担得起。政府公共支持“互联网+”(或移动互联网)的新模式培训,用更有效、更简单、更廉价的方式,对青年进行长期大规模培训,这非常具有挑战性。第二,继续开展职工学历教育补助项目,完善职工教育网络化工程,重点突出学历教育、技能培训和通用知识培训项目,扩大免费教育资源的覆盖面。

5.营造适宜创新的供给环境和微创新思维。创造力蕴含了四个要素:创造个体、创造环境、创造过程和创造产品。其中最重要的要素是创造个体。创造个体既包括与生俱来的某些创造性的天赋特质,更包括后天社会化习得和发展的与创造性有关的人格特质,如独立思考、质疑和批判性等。其次是创造环境,又会反作用与创造个体,是需要提供创造时所需的资源,包括对错误和异端的容忍,团队的协作与支持,而不仅仅是划拨多少经费,配置多少高精尖的设备仪器。创造过程和创造产品是前两者具备后的结果。因此,中国经济持续增长要靠企业内部创新(3),要致力于微创新思维。任何自我微小进步都是创新,微创新更应得到公共政策和社会资本的重视。现在中国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旨在重新配置资源,短期内能促进投资,而长期可持续经济增长还需靠企业内部创新,去创造新商品和新方法,创造更好的生产方式,通过微创新来顺利实现比较优势的快速变迁。

注释:

(1)十三五”时期技能人才大有可为——专访中国人事科学研究院党委书记、副院长、研究员唐志敏,http://www.mohrss.gov.cn/SYrlzyhshbzb/dongtaixinwen/buneiyaowen/201608/t20160809_245112.html。

(2)腾讯的微创新广为人知,这也是中国企业技术突围的现实典范,也提供了比较优势变迁的路径借鉴。

(3)相对形式是外部探索,如开发新市场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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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张川川.“中等教育陷阱”?[J].经济研究,2015,(12):115-127.

(责任编辑 吴晓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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