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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新政下的东亚区域经济合作挑战与展望

2017-06-01张慧智

关键词:东亚贸易特朗普

张慧智

(吉林大学 东北亚研究院,吉林 长春 130012)

特朗普新政下的东亚区域经济合作挑战与展望

张慧智

(吉林大学 东北亚研究院,吉林 长春 130012)

2016年末特朗普赢得美国总统大选后,推行带有强烈“保护主义”色彩的贸易政策,退出TPP,着重推动双边经济合作框架,夯实美国经济实力基础。相关政策主张带动全球贸易的“保护主义”风潮,引发美国与东亚各国经济关系紧张,汇率问题激化的可能性有所增加,东亚经济合作框架建构的不确定性持续提高。由于各国与美国经济合作深度、方式各有不同,日本、韩国、中国对“特朗普新政”冲击的担忧存在着明显的差异,采取了以迎合、转进、观察为特征的应对措施。特朗普新政将促使中国深化东亚区域经济合作,承担起推进经济全球化的责任,通过推进中日韩FTA、RCEP、FTAAP建设,化解美国贸易政策带来的不确定性。

特朗普新政;东亚;区域经济合作

2016年11月,地产大亨唐纳德特朗普出乎意料地战胜希拉里克林顿,赢得总统大选,美国内外经济政策调整成为必然。特朗普政府上任伊初,就宣布正式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标志着美国对推动经济全球化的积极性大幅下滑。“美国优先”的政策理念加剧了全球范围内的保护主义抬头趋势,全球经济不确定性有所增加。在此背景下,东亚地区经济发展势必面对美国政策调整所带来的挑战,本区域的贸易自由化及经济整合进程难免受到冲击。中国、日本、韩国如何应对特朗普新政带来的诸多挑战,三国能否在变局时代共同维护全球化进程,稳步推进东亚区域经济合作步伐,中国在该进程中又应扮演何种角色成为亟待解答的重要课题。

一 特朗普的“美国优先”经济政策

冷战结束以来,政治世家、律师是构成美国国家领导人的主要来源,其从竞选到执政期间无不通过对美国主流价值观的认同,赢得选民的支持,对外政策多以强调美国作为全球“山巅之城”的作用,致力于构建自由主义的国际经济秩序。然而,特朗普质疑美国参与并主导的全球化对国家经济发展的作用,极具保护主义色彩的言论却为其赢得大量选票,显示美国民意已经出现了对全球化的厌倦情绪。特朗普就任后公布多项政令,涉及能源、经济、军事、贸易、移民等多个领域,大有将具有保守主义与保护主义竞选纲领付诸实践的态势,并提出了“未来10年内实现美国经济年均4%高速增长,增加2 500万就业岗位”的宏伟目标。

(一)特朗普政府的新经济政策主张

特朗普政府的产业政策主张强调重振制造业,通过吸引海外制造业企业回归本土,增加本国就业岗位,防止就业岗位流失海外。其一,通过降低企业所得税,由35%降至15%,减轻企业负担;其二,对美国海外企业汇回国内的利润仅征收10%的一次性优惠税,促进企业海外利润回流扩大对本国市场投资。其三,对那些将工厂迁移到海外,商品却售回美国的企业征收35%高额关税,促进企业与工作岗位回流。其四,将向基础建设投资5 500亿美元,改变美国相关设施的落后面貌。

特朗普政府的贸易政策主张具有较强的保护主义色彩,强调加强对“不公平”贸易行为的制裁。首先,对所有进入美国境内的原材料和成品收5%-10%的关税。其次,指责中国、日本、德国等为汇率操纵国,试图通过征收高额关税对“压低”汇率的国家进行制裁,还要向中国、墨西哥分别征收45%、35%的高额进口关税。再次,指定商业部和美国贸易代表委员会裁定所有对美国工人不公正、非正当的国际贸易举措,引导美国利用国际、国内法律终止相关贸易。最后,针对知识产权问题,将在世界贸易组织框架下向中国发起“公平贸易行动”,阻止中国对美国知识产权的“侵犯”。尽管这些政策主张尚未得到完全落实,但相关国家都对其表示了极大担忧,并开始寻找应对之策。

基于特朗普的极端保护主义贸易政策,其在自由贸易协定方面也由表现出更多的“利己主义”特征。特朗普政府不仅迅速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而且还致力于重谈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修订美韩自由贸易协定,启动美日自由贸易协定谈判等。特朗普政府认为已签署的一些自由贸易协定不仅未能充分打开伙伴国市场为美国企业争取更多优惠条件,甚至恶化了美国制造业发展,造成大量就业岗位流失。在贸易路线方面,美国新政府不再主张推进区域大型自由贸易协定建设,侧重通过缔结双边贸易协定的方式一一推动与相关国家(尤其是TPP成员国)的谈判,以更好地维护美国企业、工人的利益,将工作岗位重新带回美国。

(二)特朗普经济政策的主要特点

第一,贸易保护主义增强。美国的保护主义倾向历来与其国内经济发展水平及失业率的攀升紧密相连。世界金融危机爆发以后,美国保护主义思潮重新抬头,奥巴马政府的“美国复兴和再投资法案”不仅纳入“购买美国货条款”(Buy American Act),还频繁打着“公平贸易”的旗号实施“双反”(反倾销、反补贴)措施,抑制贸易逆差增长。在投资方面,民主、共和两党也多次以国家安全为由对外资进入美国设置障碍。[1]

这种保护主义倾向在特朗普影响下进一步抬头。首先,特朗普政府拥有实施贸易保护政策紧迫感。特朗普竞选获胜后,不顾安倍亲自访问说明TPP的情况,坚持第一时间退出相关协议进程,显示其对实践保护美国市场的竞选承诺已有时不我待之感。其次,特朗普个人对保护主义思潮较为认同。早在20世纪80年代末特朗普就曾主张向日本征收15%到20%的进口附加税,这与他竞选期间对美日贸易指责总体相符。[2]可以判断,特朗普的保护主义观点并非仅为博取选票而一时兴起。最后,特朗普的经济幕僚多数具有保护主义倾向。新设立的白宫国家贸易委员会(National Trade Council)主席-彼得·瓦纳罗(Peter Navarro),以及任命的商务部长罗斯均为强硬派。尽管特朗普竞选期间在内外政策上表述矛盾较多,但在贸易方面基本没有变化。由此判断,特朗普任期内在贸易纠纷问题上可能采取更为强硬态度,美国与主要贸易伙伴的摩擦将有所加剧(如表1所示)。

表1 特朗普政府贸易政策团队主要成员及保护主义倾向

资料来源:作者整理

第二,自由贸易谈判路径由区域转向双边。特朗普执政后立即签署政令退出TPP,声称要与日本启动美日FTA谈判,显示美国对外贸易政策由主导大型区域自由贸易协定转向注重双边自由贸易协定。特朗普对TPP的地缘政治战略意义不以为然,他认为TPP在贸易、投资领域的规则远未达到高标准水平,不仅存在TPP原产地规则中原产地比例过低(55%),限制国有企业条款过宽等问题,还存在环境、食品安全及劳工标准过低,缺乏对汇率的硬性规定的漏洞。[3]与奥巴马政府重视地缘战略利益不同,特朗普政府推动美国缔结FTA的初衷将回归到“促进经济,扩大就业”上来。因此,在推动双边自由贸易谈判中特朗普将充分发挥美国的规模优势,强化谈判能力,最大限度地实现打开对象国市场的目的。同时,美国可能将TPP中的国有企业、环境保护、劳工标准、争端解决机制等规则融入双边自由贸易协定中,把双边谈判打造成为引领全球贸易、投资规则走向的主要渠道。

第三,政策重心由主导国际经济体系转向强化美国经济实力。步入新世纪以来,随着中国等新兴大国的快速发展,美国在贸易、技术、投资等领域的竞争力相对萎缩,高度警惕中国对东亚及世界经济影响力的攀升。奥巴马政府对此如芒在背,将主导国际经济体系作为其全球战略的关键,极力争取国内民众提高与中国争夺国际经济体系主导权的意识。特朗普在竞选期间则反其道而行之,主张“美国优先”,以夯实美国国内经济实力来稳固其全球领导地位。他反复强调美国经济增长乏力的负面效果,甚至在就职演说中承诺“每一个贸易、税收、移民和外交决定都将以美国劳工和美国家庭的福祉为第一考虑”。因此,特朗普执政初期政治经济政策重点会从国际转向国内,降低其在全球治理中的战略消耗,将更多的资源投向强化美国在全球经济中的优势上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制造业振兴等国内经济发展上。

(三)特朗普政府经济政策成因

特朗普面对的美国是次贷危机后经济由衰退转向复苏的“低增长”时期,对内经济发展面临着中产阶级萎缩、贫富分化加剧*中产阶级占美国总成年人口的比例由20世纪70年代的61%下滑至当前的50%左右,美国家庭收入从中产阶级家庭向高收入家庭大幅转移,中产阶级家庭收入占美国家庭总收入的比重从1970年的62%大幅降至2014年的43%,而同期富裕家庭收入占美国家庭总收入的比重从29%升至49%。,财政赤字高企等现实问题,对外则存在巨额贸易逆差,且承受来自中国等新兴经济体高速发展形成的巨大压力。从大规模减税刺激投资,减少政府在社会福利方面的财政开支等角度来看,在应对国内经济增长问题上,特朗普的经济政策与里根时期的供给侧政策存在相似之处,秉持了供给学派试图通过减税刺激储蓄和投资,提高资本形成率及劳动生产率,从而对就业增加和经济增长形成积极作用的理念。[4]然而,在对外经济政策上,特朗普偏离了传统共和党主张自由贸易的保守立场,增添了浓厚的保护主义色彩。

从美国经济发展历程审视,特朗普剑走偏锋的竞选策略及其“富有争议”的政策能够得到美国民众广泛支持有其必然性。作为冷战后全球经济自由化的建构者,美国曾经是全球化最大的受益方。随着新兴国家的崛起及国际分工的深化,美国能够从维持既有体系中获取的利益逐渐减少,国内各地区参与全球化进程的收益存在差异,美国国内对是否深入参与全球化的意见分歧日趋严重,为特朗普当选提供了群众基础。具体而言,这种分歧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一方面,共和党及民主党建制派推动的构建“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经济体系”难以持续获得美国国内的普遍认可。冷战结束以来,美国两党政治精英推进的贸易自由化路线是维持美国对全球经济秩序的主导,推动世界市场开放,为美国国内繁荣创造条件。为此,美国需要以开放本国市场为代价,推进多边及区域合作,保证各国积极参与相关秩序的建设。但美国国内始终存在质疑声音。特朗普对美国自由贸易体系的攻击就是长期积累的结果。这部分力量不反对美国对全球贸易自由化的引领,但反对通过一味开放本国市场。他们认为美国为了主导贸易投资规则推动的诸如TPP等自由贸易协定损害了本国产业发展,尤其导致制造业衰退。因此,他们赞成特朗普暂缓全球化发展势头,主张重新提高制造业竞争力,夯实美国主导全球事务的经济基础,才能引领新一轮全球化发展浪潮。

另一方面,美国区域经济发展不均衡日益严重,东西海岸地带与铁锈地带(美国中西部传统工业衰退地区)的矛盾凸显。美国的全球化收益分配极不均衡,尤其随着全球化日渐向投资、服务业、金融业领域延伸,东西海岸地带成为主要受益者,中西部传统工业区成为主要的利益受损者。就TPP而言,服务业发展可创造423亿美元产量(到2032年),拉动就业0.1个百分点;制造业产值则会减少108亿美元,出现0.2%的就业岗位萎缩,尤其在化学、汽车零部件、纤维、钢铁等产业冲击较大。[5]特朗普政府上任后必然将提高全球化进程中受损产业的重建。

总体而言,特朗普对二战以来美国靠开放本国市场,换取美国对全球经济体制主导地位的模式持批判态度,认为这种模式没让美国得到充分回报,反而让很多国家搭了美国便车。为此他强调美国第一,推动双边、单边,且以己为主。[6]这种执政理念上的转变在经济政策领域则表现为实用主义、保守主义倾向,既然特朗普的政策是“切外国人的蛋糕来满足自己的选民”[7],其经济新政必将对全球经济增长及贸易自自由化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

二 特朗普新政给东亚经济带来更大挑战

东亚不仅是与美国经贸联系最为紧密的地区,也是美国设置全球贸易、投资规则的主要“规制对象”。尤其是经济高速发展使中国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其贸易投资对全球主要经济体的影响力稳步提升,被美国视为全球领导者地位的主要竞争者。特朗普自参与竞选以来,针对东亚主要经济体发表了诸多看法,将美国当前的贸易逆差、制造业萎缩等问题与东亚经济体紧密相关。特朗普的保护主义对以出口为主导的东亚各国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挑战。同时,美国调整参与亚太区域经济整合的路线与方式,尝试建立以自身为轮轴的亚太自由贸易网络对东亚经济合作也将带来重要影响。

(一)保护主义扩散加大东亚区域贸易下行压力

2008年金融危机影响延续至今,全球主要经济体陷入不同程度衰退,各国广泛采取财政、货币政策提振经济的同时,辅之以贸易保护政策,导致保护主义思潮在全球范围内均有不同程度地抬头。特朗普以保护主义为基调,强化对“不公共平”贸易的惩罚、加大贸易救济措施等“民粹主义”政策引发主要发达国家保护主义政策的连锁反应,从而使全球贸易保护主义态势进一步恶化。例如,以勒庞为首的法国右翼“国民阵线”模仿特朗普,提出保护国内就业,限制“不公平贸易”的贸易纲领,民意支持度大幅攀升,“保护主义”正成为一种竞选“共识”。保护主义盛行给东亚各国带来巨大压力。

东亚各国崛起得益于全球化的发展。全球贸易的快速增长以及本国对贸易的高度依赖成为东亚经济崛起的重要因素。2012年以来,受全球需求不振影响,东亚主要经济体对外贸易呈现较大幅度下滑。2016年中国进出口贸易总额下降6.8%,韩国下降6.4%,日本减少1.6%。[8]东亚地区“世界制造中心”的地位源于中间产品贸易为主的生产网络体系,其发展动力主要来源于美、欧市场,东亚尚缺乏一个能够推动区域内贸易与经济发展的内需市场。[9]这种发展模式使东亚对全球贸易极为敏感,贸易保护主义加剧必将给东亚区域贸易带来巨大挑战(如图1所示)。

数据来源:商务部 图1 中日韩对外进出口贸易总额变动趋势

(二)美国与东亚区域经济体的贸易摩擦风险剧增

保护主义思潮源于“其他国家都在用不正当的方式促进出口,减少进口”的认识。这种观点认为用明确的保护主义手段,强迫其他国家取消贸易限制,或阻止其实施贸易限制是一种有效措施。[10]特朗普的诸多保护主义政策主张源于上述观点。

从表2可知,中日韩三国集中了美国贸易逆差的60%以上,在特朗普看来,美国制造业萎缩与就业岗位流失的主要根源在于中国、墨西哥、日本、韩国等经济体对美巨额贸易顺差,认为人民币的“低估”、政府对出口企业的补贴及非关税壁垒的存在是导致“不公平”贸易发生的主要原因。因此,特朗普声称要将中国指定为汇率操纵国,征收高达45%的高额进口关税,并加强对贸易伙伴所谓“不公平贸易”的调查,旨在通过施压迫使中国、日本、韩国等贸易伙伴在与美国的贸易中做出更大让步(如表2所示)。

表2 美国贸易逆差主要来源(百万美元)

数据来源:商务部国别报告

注:()为在美国贸易逆差总额中的占比

事实上,特朗普对中国、墨西哥征收45%、35%惩罚性关税的可能性有限,如若实施将对两国乃至世界经济发展造成巨大冲击。根据穆迪公司预测,向墨西哥、中国征收高额关税等特朗普的政策主张将使美国进口商品价格上涨15%,提升美国消费品价格3个百分点,将使出口在2019年最高减少850亿美元,美国的失业率也将在2021年高达7.4%,整体经济发展将从2018年开始陷入衰退(Moody,2016)。[11]同时,美国相关措施实施将导致中国对美国出口骤降52%,使中国对外出口总额降低9.3%,拉低GDP2个百分点。[12]两败俱伤的结局将限制特朗普政府主动引爆中美大规模贸易战。考虑到自金融危机以来美国贸易保护主义持续抬头,以及特朗普执的不确定性,其执政初期与中国为首的东亚主要经济体贸易摩擦加剧风险依然较大。

特朗普贸易保护的主义措施将以1974年《贸易法案》201条款*201条款不同于一般的反倾销法规,具有一定任意性,调查不需证明进口产品在美国市场的销售是否符合相关贸易法规,也不按各国进口数量的不同加以区别,只要认定美国企业受到的“严重损害”是因为某种进口产品直接造成,就可以确定实施“惩罚”措施。201条款规定总统可以在美国国际收支平衡出现严重失衡的情况下,对进口产品征收15%的附加税,最多维持150天。及301条款,以及1962年《贸扩展法案》第232条款为依据,就部分特定领域采取反倾销、反补贴、保障与特保措施、技术性贸易壁垒等救济措施,收取惩罚性高额关税,予以制裁。钢铁、电子产品、化学、汽车等传统产业无疑是引发美国与东亚贸易摩擦的高风险领域。从表3可以看出,截至2017年2月,美国对中国开展“双反”调查在列的案件达141起,占美国对全球启动调查案件的37.3%,仅2016年美国对华发起贸易救济调查就同比增长了81.1%,达到20起(反倾销调查11起,反补贴调查9起),涉案金额达到37亿美元,同比增长131%,主要领域涉及不锈钢板、轮胎等。[13]美国对韩、日、中国台湾地区的“双反”调查分别为24起、17起和23起,与中国一同构成美国开展“双反”调查的前5位。从贸易逆差指标看,中日韩对美贸易顺差比例差距较大,结合特朗普与安倍、黄教安沟通情况,无论是出于拉拢盟友的地缘政治思维考量,还是孤立中国的博弈思维,美国都有可能选择性忽视日韩在对美逆差方面的作用,而突出中国在贸易领域的“不公平”做法,引发中国贸易伙伴对华反感情绪,恶化中国外贸出口环境(如表3所示)。

表3 美国开展反倾销、反补贴案件概况(截止于2017年2月) 单位:件数

数据来源:USITC,AD CVD Investigations

(三)中日韩在与美国的汇率博弈中处于弱势

美国与东亚国家的汇率之争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未曾间断,其中以中美汇率争论最为激烈。2000年以后对人民币汇率的抨击成为美国总统大选常见“戏码”,“中国人为地压低人民币汇率,强化对美贸易优势”已成为美国两党共识。2016年10月,美国财政部将中国、德国、日本、韩国、中国台湾地区、瑞士指定为汇率监督对象,拒绝将中国指定为汇率操纵国。按照美国财政部制定的汇率操纵标准*(1)对美巨额贸易顺差:超过200亿美元;(2)大量经常账户盈余:超过GDP的3%;(3)持续、单向外汇干预:净买入外汇总量超过GDP的2%。,中国仅超标1项,而日本、韩国、中国台湾等地区也仅有两项超过相关标准,对各方汇率操纵的指控于理不合。然而,特朗普一味地将美国贸易逆差问题归咎于贸易伙伴国压低汇率,并声称将征收惩罚性关税无疑激化了美国与东亚经济体的汇率争议(如表4所示)。

表4 美国财政部汇率操纵观察对象 (2015年7月-2016年6月)

资料来源:美国财政部,“Foreign exchange policies of major trading partners of the us”,2016(10):33。

根据美国贸易促进法案,美国对汇率操纵国的制裁内容包括(1)停止海外私人投资公司(OPIC)等美国企业对汇率操纵国投资的金融支持;(2)禁止汇率操纵国企业参与联邦政府市场采购;(3)通过IMF加强对相关国家汇率政策的监督;(4)将汇率作为遴选自由贸易协定对象国的标准。一旦美国将中国贴上汇率操纵国标签,不仅会使得人民币升值压力陡然剧增,冲击人民币国际影响力,也将激化中美矛盾,甚至引发贸易战。实际上,美国一直将汇率当作一个政治筹码而非简单的经济变量,旨在获取中国在与中美谈判中的更大让步。日韩也因“广场协议”的前车之鉴,对特朗普的汇率指责高度警惕,纷纷向美国“示好”,纷纷调整对美贸易盈余。2017年1月,日本对美国的贸易顺差为3 993亿日元,同比减少26.6%[14],韩国起亚汽车声称将在未来5年内向美国投资31亿美元[15],这一数字同期增长近50%。特朗普以汇率操纵为名对东亚经济体的施压,使得东亚各国与美国的博弈中处于被动地位。

(四)亚太经济一体化路径分化给东亚区域合作带来较大不确定性

自美国参与并主导TPP以来,这一高标准协议与东盟主导的区域全面伙伴关系(RCEP)被认为是实现亚太区域经济一体化,最终构建亚太自贸区(FTAAP)的两种有效路径。美国退出TPP,有意将TPP分化为多个双边贸易协议,对亚太经济一体化进程构成较大冲击。TPP生效至少需要获得6国批准,且GDP总和要达到成员国的85%以上。除美日外,其他参与国经济体量相对较小。美国作为核心领导国家的缺席无疑对这一协定带来致命打击。正如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所说“美国的缺席破坏了TPP基本的获益平衡,…,没有美国的参与,TPP将毫无意义。”[16],由于美国的退出,TPP已无力与RCEP争夺区域经济主导权,导致亚太经济一体化路径由TPP与RCEP两大区域自由贸易协定并行转变为RCEP与多个双边自由贸易协定共存的格局,亚太区域FTA发展的 “意大利面碗”现象将更为突出。

4.1 自动检视检验指标功能 我院是一所肿瘤专科医院,输液患者中化疗患者占95%。骨髓抑制是最常见的化疗不良反应,患者每次化疗前护士都要检核血常规。预防差错的发生要比弥补错误更好,系统的自动检视,进一步保证了患者用药安全。预约时点击注射单,系统会自动检视一周内的血常规结果并且显示在注射单的右上方。检验指标正常用绿色显示,如果检验指标不正常或者未检则用红色显示异常或未检查。

TPP作为奥巴马政府制衡中国的战略举措,被赋予极高的地缘战略意义。根据彼得森经济研究所的研究结果,TPP生效将使中国在2025年GDP下降0.27%,福利减少468亿美元。[17]短期来看,美国退出TPP有助于减轻中国区域自由贸易协定的竞争压力,为中国加快自身改革争取了时间。从长期看,TPP受挫不仅消除了区内各国推进RCEP的紧迫感,也不利于亚太自由贸易区(FTAAP)的形成。美日若达成协议启动双边FTA谈判,更将加强日本对中日韩FTA及RCEP的离心力,阻碍相关自由贸易协定进程。不仅如此,从特朗普对TPP的抨击可以预测,在日后的谈判过程中,美国可能以“公平”贸易为由加大与贸易伙伴讨价还价力度,甚至会在TPP议题基础上进一步提高标准。这对以普惠性为指向的RCEP谈判形成压力,增加谈判难度。

三 东亚主要经济体的担忧与应对

自2009年“亚太再平衡战略”出笼以来,奥巴马政府始终试图通过与东亚国家特别是中日韩建立制度化合作框架,以适应太平洋两岸经济实力日渐平衡、产业互补性降低、竞争领域日渐增加的新形势。美日共同推动TPP,整合区域经济主导权的同时,加强两国经济合作。美韩FTA则成为美国与亚洲制造业强国建设高水平经贸合作框架的“试金石”。作为世界第一、第二大经济体的美中两国也通过“经济与安全战略对话”机制的稳固,建立起摩擦控管的成熟机制,双边投资协定谈判也进入攻坚期。在这一背景下,特朗普的意外当选对各国推动的对外经济合作带来了较大不确定性。

(一)日本

率先完成TPP国内批准程序的日本首当其冲成为受冲击最大的国家。日本在2013年正式宣布加入TPP前,一直热衷于双边FTA/EPA,以维持对农业部门的保护,对致力于实现全领域开放的TPP持谨慎与观望的态度。可以说,加入TPP是安倍内阁为与中国抢占东亚区域规则主导权,对本国产业利益做出巨大让渡的顶层战略举措。然而,特朗普上任后迅速退出TPP令日本以TPP为杠杆强化自身在东亚区域经济合作的主导地位、制衡中国的构想化为“泡影”。

为应对美日经济合作变局,安倍内阁采取了积极的行动措施。首先,加强与美战略沟通,确保两国经贸合作由多边向双边平稳过渡。安倍在特朗普就职前后两次拜访,均对两国经贸合作多有着墨,并成立了由副首相麻生太郎与副总统彭斯组成的委员会共同推进相关进程。尽管无法阻止特朗普放弃TPP,并担忧日本开放市场代价与TPP签约国的感受[18],安倍还是表示对 “不排斥”美日自由贸易协定。其次,强调美日经济合作的重要性,对特朗普经济主张表示理解和支持,以巩固理念认同。日本对特朗普竞选期间对本国汇率、市场开放、贸易逆差方面的攻击心有余悸,加强了与美国在相关领域的沟通解释。2017年2月访美期间,安倍主动提到日本对美国已有1 500亿美元的投资,提出高速铁路合作意向以迎合特朗普改善美国基础设施建设的政策需求。日本主流媒体不断宣传在美日企为美国提供了80万就业岗位,力图缓解特朗普政府对日本在经贸方面的攻击。同时,为展现日本对“华盛顿共识”的认同,安倍还别有用心地将中国作为标靶,强调美日属意的公平贸易“不应由任何国有企业,抑或国有资本支持进行经济干预”[19],明确提出美日应共同领导、创建以规则为主的亚太自由而公平的市场,着力塑造自身正面形象。最后,分散投资风险,启动日欧经济伙伴协议谈判牵制特朗普“保护主义”立场。由于特朗普政府的贸易政策尚未厘清,安倍内阁势必会采取一些防范措施,避免陷入完全被动,有可能加入其他多边经济合作框架。

(二)韩国

与日本相较,韩国对特朗普新政的反应相对平稳许多。奥巴马政府早在2010年就正式邀请韩国加入TPP,但出于多重考虑*韩国认为在自身已与墨西哥、日本以外的所有TPP成员国缔结FTA的情况下,TPP对韩国的冲击及经济效应均有限,担忧TPP的高标准将会对韩国农业、汽车等领域带来冲击。此外,当时中韩FTA谈判正处攻坚阶段,韩国担忧加入TPP会影响谈判进程。,韩国并未成为初始成员国。因此,美国退出TPP反而令韩国感到些许“庆幸”。韩美FTA早在2012年就已生效,小汽车、汽车零部件等与日本竞争的领域大多进入零关税的最后阶段,在日美缔结新合作框架之前,韩国能够保持在美国的市场优势。韩国对特朗普新政的担忧更多来自于美韩FTA重新谈判。根据韩国现代研究院预测,一旦美国停止美韩FTA,双方关税回归原有水平,2017-2020年期间,韩国对美国出口损失将达到130.1亿美元,失去12.7万个就业岗位。[20]此外,特朗普对主要贸易伙伴汇率问题的抨击,中美贸易摩擦加剧对韩国的“溢出效应”也令韩国深感担忧。[21]2015年韩国对华出口产品的60%以上都以再出口为目标,中美贸易摩擦加剧对计算机、通信仪器等再出口比重较高的产品将受到打击。[22]

为此,韩国高度强调美韩FTA对美国经济发展的作用,对汽车、机电、医药、法律等存在重新谈判风险的领域做好预案的同时,积极释放与美国加强经贸合作的信号,以避免美国以汇率操纵、贸易逆差等问题向韩国“发难”。韩国政府决定,2017年将扩大美国页岩气、技术密集型装备进口,同时考虑扩大美国半导体、汽车等产品进口,以缓解美国对韩贸易逆差。

此外,韩国适应全球FTA发展态势,主动调整其FTA战略。韩国一直希望在TPP、RCEP、TTIP、FTAAP等大型区域自由贸易框架协商谈判过程中,将本国打造成连接环太平洋统一市场与东亚市场的中心节点(linchpin)。由于美国退出TPP对东亚区域合作的影响,韩国调整FTA战略,由重视大型区域自由贸易协定(Mega-FTA)向更多地注重双边FTA转变,包括重启与墨西哥及海湾合作组织(GCC)的自由贸易谈判,英国,南方共同市场、欧亚经济联盟被韩国政府指定为新的FTA谈判对象。[23]

(三)中国

相对于日、韩而言,中美经贸合作的自主性更强,中国参与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始终以东亚贸易投资自由化框架为主,特朗普新政对中国参与区域经济整合进程的冲击有限。但是,特朗普经济顾问团队对华强硬派居多,美国新领导人对中国具有高度的警惕之心,为两国经贸领域合作带来了更多不确定性。自奥巴马政府以来,美国国内精英基本确立了中国是其全球经济对手的定位。特朗普政府则将中国的高增长及美国的低增长相对比,不断将中国构造成威胁美国领导者地位的主要对手。在中国经济步入“新常态”,国内经济结构调整进入深水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经济持续探底,对外贸易下行压力巨大的情况下,特朗普新政对中国经济发展带来较大不确定性。

中国对特朗普新政的主要担忧来自于两个方面。其一,引发贸易战的可能性。中国是美国主导的经济全球化主要受益者。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日等发达国家将高新技术产业中的生产制造环节,以及低端服务业大规模向中国转移,加速了中国企业逐嵌入全球供应链的进程。美国产业转移及中国以加工制造再出口为主的生产方式导致中美贸易失衡问题长期成为双方争论热点。如果特朗普持续就人民币汇率问题对华施压,对部分产品征收惩罚性关税,必将招致中国对美国的反制措施,引发两国贸易战,对中国有害无利。其二,中美双边投资协定(BIT)面临更多博弈。自2008年启动谈判以来,中美BIT历时7年进入攻坚阶段,但标准制定、安全审查、负面清单等核心问题上存在较大分歧。中国服务业尚需稳步开放,法律法规仍需完善,自贸区试验区尚待深化开放,大幅开放市场不利于产业发展。特朗普政府很可能对此协定谈判更加强硬,以达到最大程度打开中国市场的目的,双边BIT进程面临陷入停滞的风险。中美庞大的贸易规模及作为世界第一、第二大经济体的全球地位决定了双方摩擦与竞争不可避免,对此,中国已有深刻认识。

四 推进东亚区域经济合作的建议

虽然特朗普政府“美国第一”为目标的保护主义经济政策将给东亚区域经济发展带来诸多不确定性,但特朗普新政无法阻止经济全球化和区域经济合作发展。正如习近平主席所说,不能因为全球化出现问题而因噎废食,中国将“坚持协同联动,打造开放共赢的合作模式”,通过积极开放,“大力建设共同发展的对外开放格局,推进亚太自由贸易区建设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谈判,构建面向全球的自由贸易区网络。” 从表5也可以看出,中日韩FTA、RCEP、TPP、FTAAP等不同范围的区域贸易协定,其参与国家越多,带来的福利水平越高。2025年,FTAAP能够给APEC所有成员国家带来2万亿美元的巨大经济利益,超过现有的任何一个区域自由贸易协定。

表5 亚太各区域合作经济效应比较

数据来源:TPP与FTAAP数据引自彭支伟、张伯伟.TPP和亚太自由贸易区的经济效应及中国的对策[J].国际贸易,2013(4)∶85。RCEP数据引自李赞. 刍议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的经济效应[J],中国管理信息化,2016(1)∶157。中韩FTA数据引自杨立强、鲁淑.TPP与中日韩FTA经济影响的模拟分析[J],东北亚论坛,2013(4)∶44.

TPP遭遇挫折让各国认识到维护全球自由贸易体制的重要性,对中国提出的加快亚太自由贸易区建设的提议表示赞同和支持。中国在推进区域经济一体化方面首先是推动东亚区域经济的制度化合作。尽管近年来东亚各国间的政治安全矛盾日益加剧,但对扩大自由贸易、反制逆全球化思潮方面却存在广泛共识,对“特朗普效应”有强烈的“抱团取暖”需求。中国需要结合东亚各国对亚太经济合作的需求以及中国与东亚各国紧密合作的现实基础,对东亚区域经济合作路径做出前瞻性规划。

首先,稳步推进中日韩FTA谈判进程。在参与谈判的主动性方面,中日韩三国受特朗普效应影响,都认识到有必要加快东亚区域经济合作速度,三边FTA谈判进程有望加速。在谈判技术方面,相关协议涉及国家数目有限且贸易政策基本稳定,缔结协议的难度大大低于RCEP、FTAAP。然而,正因为参与国家数目较少,协议缔结、生效受单方行为影响的概率提高。三国外交安全领域摩擦频发,日韩从地缘政治角度对中国进行牵制,以及各国敏感产业设置障碍,均限制了中日韩FTA谈判。日本虽然一直同时推进TPP和东亚区域经济合作,但更侧重于前者。美国宣布退出TPP后,安倍将美日自由贸易协定放在区域经济合作的突出位置,为迎合美国,甚至暗示中国“国有企业及国家资本破坏公平贸易”。鉴于日本没有优先考虑缔结中日韩FTA,中国可保持中日韩FTA与RCEP谈判并行推进的既有步伐,将重点更多地放在RCEP上,避免抬高日韩与中国博弈的筹码。RCEP缔结以后,中国也有必要将中日韩FTA作为面向高标准FTA的准备阶段,以适应美国主导的高水平贸易、投资规则,强化企业竞争力。

其次,加速推进RCEP谈判取得突破。美国退出TPP后,RCEP成为亚太地区唯一具有结构性影响力的多边经济合作框架,其作用将更受瞩目。RCEP成员国涵盖东亚、大洋洲、南亚的16个国家,包括发达国家、新型工业化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水平差距较大,需求各有所异,谈判难度较高。不过,美国退出TPP几乎使跨太平洋伙伴协议崩溃,影响RCEP生效的最大外在因素不复存在。在全球化受到多方质疑的背景下,RCEP的早日缔结有助于缓解区域内贸易保护主义的进一步加剧,这符合RCEP各成员国利益。

东盟、中国始终是推动RCEP前进的主要动力,中国可利用南海问题降温的有利时机,巩固、深化与东盟的合作,鼓励相关发展中国家集团尽早形成深化开放的共识。由于韩国、澳大利亚、新加坡等发达成员对RCEP均抱持积极态度,中国可推动各方搁置政治争议,通过进一步开放市场,构建联通域内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的桥梁。同时,中国还可发挥协调作用,兼顾发达国家与落后国家的发展需求,制定合理的过渡期以推进各国逐渐扩大市场开放度,使RCEP在10+1基础上得到进一步升级。在欧美国家再工业化进程加快,贸易保护主义升温,中国外部需求持续萎缩的背景下,推进RCEP谈判的同时挖掘区域经济合作的自由贸易潜力具有重要的现实紧迫性。

最后,立足长远推动亚太自由贸易区(FTAAP)建设。2010年11月,亚太经合组织(APEC)21个成员国首次提出建立“亚太自由贸易协定”。随着“跨太平洋伙伴协议”与“区域合作伙伴协议”兴起,建立以APEC为框架,涵盖太平洋两岸主要经济体的意义不断提升,中美两国都对相关贸易框架表现出强烈兴趣,将之作为远期发展方向。根据彼得森经济研究所分析,不论是RCEP还是TPP,释放的经济红利都远远小于FTAAP。对中国而言,FTAAP所带来的收益是RCEP的2.7倍;对美国而言,FTAPP的收益则是TPP的2.5倍,构建FTAAP符合各方利益。[24]目前,没有任何国家对FTAAP可带来的经济效益提出质疑。

不过,美国退出TPP后,亚太自由贸易协定双轮驱动模式终结。考虑到特朗普将以多个双边自由贸易协定推进美国参与亚太经济合作,美国与各国的协议谈判势必需要较长时间,加之北美自由贸易协定重新谈判及可能出现的美韩自由贸易协定修改都会占据美国的谈判议程,美国暂时不会将力量放在FTAAP方面。同时,美国这做作法也会加剧东亚地区“意大利面条碗效应”。东亚地区各经济体间高度依赖的国际生产网络形成的贸易机制是顺畅的,但正在被盛行的双边自由贸易区网络所破坏,即整体无序的FTA,导致亚太地区的碎片化。特别是美国的原产地规则将破坏东亚各经济体的供应链和生产网络,从而阻碍东亚区域经济一体化的深化。[25]为防止出现这一后果,中国当前的重点在于确保RCEP作为区域合作制度尽早达成协议,并以RCEP为依托,力推包括了APEC所有成员国的亚太自由贸易区建设中,通过逐渐改善全球化利益分配不公平问题,强化对在市场开放中利益受损的产业、工人的救济与补偿,将全球化的负面影响降至最低,将FTAAP打造成国际高标准自由贸易协定,构建面向全球的自贸区网络奠定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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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耿晔强)

Challenges and Prospects of East Asian Regional Economic Cooperation under the Trump’s Economic Policy

ZHANG Hui-zhi

(NortheastAsianStudiesCollege,JilinUniversity,Changchun130012,China)

After winning the United States 2016 election, Trump began to push protectionist trade policy, announcing that the United States withdrew from TPP and focused on promoting bilateral economic cooperation so as to enhance US economic strength. These relevant policies aroused the “protectionism” on the global trade, and caused economic tensions between US and East Asian countries.Under Trump administration, exchange rate dispute between US and the East-Asian countries may face exacerbation,and the uncertainty of East-Asia economic integration will continue.With each country’s economic cooperation with US being different,the concerns of Japan, South Korea and China over the impact of Trump’s policy differ significantly. They adopted several countermeasures, respectively characterized by ingratiation,reorientation and observation. Trump’s policies will enable China to deeply promote regional economic cooperation in East-Asia to undertake the responsibility of promoting globalization, and also accelerate CJKFTA, RCEP and FTAAP to resolve the uncertainty influence caused by US trade policy.

Trump’s policy;East-Asia;regional economic cooperation

2017-01-15

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委托项目(16JZDW003);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14JJD810003)作者简介:张慧智(1972-),女,吉林农安人,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东北亚区域合作与朝鲜半岛问题研究。

10.13451/j.cnki.shanxi.univ(phil.soc.).2017.03.021

F114. 46

A

1000-5935(2017)03-017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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