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创作中音乐情绪与戏剧冲突的关系
——以歌剧《党的女儿》为例
2017-06-01张景贤
张景贤
(湖南工程职业技术学院 湖南 长沙 410151)
歌剧创作中音乐情绪与戏剧冲突的关系
——以歌剧《党的女儿》为例
张景贤
(湖南工程职业技术学院 湖南 长沙 410151)
歌剧是一种“音乐的戏剧”,因此必须使情节、事件等戏剧因素尽量简约化和精粹化,使歌剧有更多的空间让音乐艺术独有的功能得以充分发挥。歌剧《党的女儿》作为民族歌剧的经典之作,在其音乐的创作方面有很多独具特色之处,对于戏剧情节的推动也有较强的作用,在处理音乐和戏剧的配合上有其成功之处。
音乐情绪;戏剧冲突;党的女儿
作曲家关峡曾说过:“歌剧不同于一般的音乐作品,也不同于一般的戏剧作品,而是一种‘音乐的戏剧’。”近些年歌剧创作者们一直提倡“淡化情节和冲突”,以便有更多的空间使音乐艺术独有的抒情功能得以发挥。在这十多年的剧目创作中,不同的剧作家根据个人的艺术风格及创作个性,通过作品中的人物、情节以及戏剧结构处理好了歌剧的音乐情绪和戏剧冲突的关系。大型民族歌剧《党的女儿》(后简称歌剧《党》)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创作的一部优秀作品,在处理音乐和戏剧的关系上有较为成功的地方。下面将从几个方面来具体分析歌剧《党》中的音乐情绪和戏剧冲突。
一、歌剧《党》中的戏剧冲突
歌剧《党》是著名编剧阎肃创作的。歌剧中女主角田玉梅不仅是本部歌剧戏剧冲突的中心人物,同时也是戏剧发展的线索人物。她与本剧中的其他人物都有微妙的关系:田玉梅—马家辉(由同志关系到敌对关系)、田玉梅—桂英(由姐妹关系到不愿相认再到同志关系)、田玉梅—七叔公(由互不信任关系到同志关系);这些人物关系的变化推动着整个剧情的发展。
本剧共分为六场。第一场田玉梅死里逃生打造悬念。第二场误入虎口产生戏剧冲突,田玉梅被诬陷是叛徒。第三场发现了马家辉的叛徒行径,让七叔公与田玉梅之间的戏剧冲突得以完成,使其关系缓和。第四场桂英和田玉梅揭露了马家辉的叛徒嘴脸。第五场是共产党员在失去同组织联系的情况下成立党小组,继续进行革命斗争。第六场慷慨就义,将本剧的戏剧冲突推向高潮,田玉梅怀着共产主义信念慷慨就义。本剧歌颂了一位女共产党员将青春和生命奉献给革命的英雄故事。
二、音乐和戏剧在歌剧中的关系
歌剧的“音乐情绪”就是人物通过音乐手段抒发情感、情绪的总过程。“戏剧结构”指的是事件、情节、冲突的总流程。音乐情绪与戏剧结构是歌剧中两条贯穿线索,就像骨架与血肉的关系——戏剧结构提供坚实的框架,而音乐情绪则是使歌剧更具感染力的血肉。
歌剧界所说的“淡化情节和冲突”,是相对于话剧而言,指歌剧情节和冲突的构成应讲究精粹化、简约化。然而无论哪一种“淡化”或“强调”,都必须有一个“度”。对于向来重视故事情节的中国观众来说,其度的把握更为重要。近年来大量的歌剧创作证明,在作品中过分重情绪、轻事件,将歌剧的音乐性强调到不适当的地位,有可能削弱歌剧的戏剧本性,失去剧场魅力而变得乏味。
三、在《党》中戏剧性音乐的表现技巧
作为民族歌剧的代表作,《党》在音乐创作上借鉴了贝尔格的创作观念,强化了戏剧结构与音乐情绪的协调统一,将不断连绵发展的戏剧结构融于富有音乐自身发展逻辑的曲式结构之中,赋予了戏剧发展与音乐发展的高度统一。
(一)戏剧发展与宏观音乐结构分析
下图表分析的是第二场田玉梅找亲人的戏剧发展与音乐的关系。这段音乐具有一定戏剧音乐结构的框架,成为了该段宏观音乐结构的基础。它既体现出音乐结构自身的逻辑性,又使戏剧情节的发展获得了内在的控制,从而赋予了歌剧结构以纵向式的立体发展态势。田玉梅音乐主题的两次再现,赋予了音乐以高度的戏剧性展开。
宏观结构A B A 1 C D A 2 B 2戏剧结构玉梅九死一生怀着万般悲痛找到“亲人“马书记。马家辉由于心虚吓得半死以为田玉梅是鬼。田玉梅讲述死里逃生的经历怀疑党内有叛徒的原由坚定斗争到底的信心桂英因惊吓过度变得疯疯癫癫,在此时还救玉梅于水火游击队通讯员小程看到这种情况满腔疑虑堵胸口马家辉怕桂英透露秘密,于是设计伏击游击队材料布局人声女声伴唱表达玉梅心中的悲痛话语马家辉念白田玉梅咏叹调(主题)桂英咏叹调(主题)田玉梅、小程合唱心中怀有疑虑、田玉梅主题再现马家辉的宣叙调以板鼓的快节奏音型为伴奏的固定音型贯穿板式慢 板散板与上板交替结合散 板快 板紧打慢唱乐队由大跳音程进行构成的伴奏织体戏曲中的板鼓作节奏由大跳音程进行构成的伴奏织体以各种音乐交织展开渲染戏剧氛围管乐齐奏以短促、坚定的顿音为主
本段在板式上独具特色,快慢交替的板式结构强化了音乐发展的曲折性和戏剧性。第一段田玉梅的慢板,表现了同志牺牲的悲痛和死里逃生的疲惫;第三段田玉梅由散板转换到上板,表现了对于同志的牺牲由悲痛转变成斗争到底的坚定信念;第四段的散板,表现了桂英看到丈夫叛变,变得疯疯癫癫;第五段玉梅与小程的合唱运用的快板,表现了对党内出叛徒的着急;第六场马家辉的“紧打慢唱”,表现了马家辉害怕桂英揭穿他叛徒嘴脸的激烈内心活动。该段以音乐来展示戏剧冲突的发展,使得其音乐情绪与戏剧结构达到高度的统一。
(二)中国戏曲唱腔和板式在歌剧中的运用
1.川剧“帮腔”运用在歌剧中推动戏剧冲突的发展。川剧帮腔在歌剧中的运用是有特殊效果的,在歌剧《党》就有所体现。所谓帮腔就是剧中人物内心感情无法讲述时,由幕后第三人代唱的一种特殊安排。
第二场当田玉梅死里逃生到马家辉家,看到疯疯癫癫的桂英时的唱段《今夜里》就运用了帮腔。这段唱表现了田玉梅看到桂英的失常而产生了疑虑,唱到“今夜里……好端端……”在此运用了女声帮腔,说出玉梅此刻想要表达怀疑的内心情绪:“今夜里事情真奇怪”,“好端端变成痴呆呆”。通过这样的表现手法使观众能更好地体会到在那种敌我不明的情况下田玉梅特有的心理状况。
第三场田玉梅和七叔公分析马家辉是叛徒唱道:“难道说,叛徒是他?”这时两人互打断了对白,由帮腔唱出心中想说的叛徒“马家辉”。这样把戏剧的悬念用帮腔的手法来告知观众,通过音乐使得戏剧冲突达到高潮。
2.戏曲板式的运用增强作品音乐的戏剧性。中国民族歌剧真正做到了洋为中用,结合中国戏剧元素形成了有中国特色的歌剧艺术。通过对戏曲板式的运用,增强歌剧中戏剧的冲突,使歌剧中音乐情绪和戏剧结构较好地结合。
流水板这种板式“节奏急促,字多腔少,有板无眼”,速度较快,用于表现激昂急切的情绪。在歌剧《党》当中可以很容易地举出这样的例子。如田玉梅的唱段《血里火里又还魂》“茫茫生死路,悠悠两世人……”唱段《生死与党心相连》中的“你丈夫犯下滔天罪,凭什么让你来承担……”等都表现了田玉梅对敌人的极度愤恨之情,推动情节的发展。
“紧打慢唱”这就是伴奏的速度快,但演唱速度舒缓且词少腔多的一种表现形式,用来表现紧张的氛围。在歌剧《党》当中就多次运用来激化戏剧冲突。例如:第六场是马家辉的一段“紧打慢唱”。当桂英用枪对准马家辉时,马家辉唱道:“我真心实意把你爱……”通过这种音乐板式来描写叛徒的丑恶嘴脸,形象地刻画出马家辉面对死亡最后一出苦肉计而心跳加快的情形。
(三)民间曲调在歌剧中的运用
对于歌剧的创作者来说,民间曲调是音乐创作的巨大宝库。尤其作为民族歌剧的创作,更应该扎根于民间曲调的基础上。戏剧要求鲜明的人物性格,尤其中国观众已经拥有了独特的戏剧审美习惯和需要,要求人物性格标志化。而歌剧中人物的音乐主题便是确定人物戏剧性格的重要方面。
歌剧《党》讲述的是1935年江西苏区的感人故事。它在音乐创作上运用了大量清新的、委婉的江西民间曲调,这为表现人物性格,渲染戏剧氛围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歌剧《党》中田玉梅这样一名女共产党员、革命英雄的形象,在其音乐主题的创作上应该大气、恢宏一些。因此曲作者在创作田玉梅的音乐主题时运用了山东地区的音乐素材,使田玉梅的主题更能够表现出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冲天豪气。然而桂英的主题则是运用江西的民间音乐素材,恰到好处地表现桂英软弱的一面。尤其是”这组音型能恰到好处地描写桂英哭泣的模样。
桂英的主题
歌剧《党》是我国不可多得的优秀剧目。在戏剧情节的创作中努力“淡化情节和冲突”,把整部剧情控制在一天一夜三个场景中。这就为音乐创作,发挥音乐戏剧性提供了较大的空间。在音乐情绪和戏剧冲突相结合的问题上剧作家们运用了很多办法,取得了良好的成果。但对于歌剧艺术的发展之路来说,最大的难题还是音乐的戏剧化以及音乐情绪和戏剧冲突相统一的问题。因此,剧作家们还得长时间地努力和探索,才能把歌剧的音乐创作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
[1]宋洋著.论中国的新歌剧音乐[J].美与时代,2003(09).
[2]田亚茹.中国歌剧史上的三次高潮引发的思考[J].人民音乐,2004(2).
[3]胡晓耕.歌剧《党的女儿》剧本[M].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
J822
A
1007-0125(2017)09-0012-02
张景贤(1982-),男,湖南工程职业技术学院,艺术教研室主任,讲师,研究方向为高职公共艺术教育、音乐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