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斜杠青年与零工经济

王玉涵

摘 要：共享经济时代，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再满足于单一职业和身份的束缚，开始选择一种能够拥有多重职业、身份的多元生活。自由职业者、兼职者，或是利用业余才艺优势做喜欢的事情的人，他们都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Slash/斜杠青年。本文从两个概念分别入手，通过问卷调研、采访、搜索资料等方式深入了解，找到他们之间的共同点，从而发掘出他们的关系。

关键词：斜杠青年 零工经济 数字平台 千禧一代 多元化人生

中图分类号：F2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17）12（b）-189-03

Slash不是简单的身兼数职，而是主业之外拓展多元化的专长，充分挖掘你的职场潜能。现在的业余爱好，未来可能就是你谋生的手段。

—— 《斜杠青年·如何开启你的多元人生》[1]

Susan Kuang，《斜杠青年》作者。是本文采访的主要对象。她的经历非常丰富，从小就充满着无限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Susan属于伴随着互联网发展起来的千禧一代。在互联网的冲击下，人们与公司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局限于传统雇佣制，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借助互联网平台，尝试不同的小“零工”，而不是从事一份全职或者是兼职的工作，就像一句老话，“我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如今这句话正在逐渐成为现实，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会在业余时间打零工，当几份零工串联起来，足以支撑他们的收入时，就可以放弃原有的工作，变成一个具有多重身份的斜杠青年，所以这种趋势表示一个新的劳动阶层正在涌现——斜杠青年，那么零工经济是否只是一时风靡，还是会成为一种长久趋势？这种新的商业模式值得我们去分析。

1 何谓“零工经济”，何谓“斜杠青年”

首先从两个概念出发，“斜杠青年”来源于英文Slash，出自《纽约时报》专栏作家麦瑞克·阿尔伯撰写的书籍《双重职业》，指的是一群不再满足“专一职业”的生活方式，而选择拥有多重职业和身份的多元生活的人群。这些人在自我介绍中会用斜杠来区分，例如，张三，记者/演员/摄影师，“斜杠”便成了他们的代名词。“零工经济”（Gig Economy）是指由工作量不多的自由职业者构成的经济领域，利用互联网和移动技术快速匹配供需方，主要包括群体工作和经应用程序接洽的按需工作两种形式。

2 大背景

生活中很有意思的现象是，很多东西就在身边，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接触它，却总是在某一个特别的时刻才注意到。

“零工经济”正是这样的存在。对零工经济可以下这样一个定论，有人的地方就有零工经济。当然，这里只是指狭义上的。例如20世纪，世界各国的经济都处在战后恢复期，发生了很多经济上的大改革。人民为了生存，往往身兼多职或下海创业，这就是比较早期的零工经济。

进入新千禧年，社会环境的变化为“零工经济”的现代化创造了很多的条件。首先，科技的进步，尤其互联网的普及，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在后文将详细讨论。其次，服务业的兴起，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区别标准之一就是服务业所占的比重，从全世界范围看，服务业的比重都是呈稳步上升的态势。另外，社会的生产资本已由资金逐渐跨入知识为主的时代，人才成为生产要素中最重要的部分。对中国而言，思想的转变更是必不可少的因素，在满足物质需求后更多的追求精神需要，导致人们对未来的选择、生活的态度看的更广，更自由，而不再局限于“读书至上”的传统儒家思想。最显而易见的则是经济组织形式的变革，20世纪那种固定时间和场所的传统工作被分散，人們由于自我投资的需要，越来越追崇自由高效的工作方式。可以说这种转变是对资本主义的挑战，利润分配正从以资本家为主逐渐转向以个体为主。

3 “数字”统御下的世界

“零工经济”的高速发展归因于数字平台的建立。“数字”是信息的载体，而“平台”则是传播的载体，“数字平台”的存在，促进了21世纪的“第三次全球化”。

FT中文网的几位作者对“数字平台”和“零工经济”这样描述：“从不同角度出发，数字平台被贴上了不同的标签。支持者多称其为‘创意经济或‘分享经济，而保守者则称其为‘零工经济或‘不稳定生产者的经济。相比前者，后者更关注数字平台对于生产者及其收入的影响。[2]”

对这种描述我们不予认同。数字平台应是更广的概念，其中包含的不仅是零工经济，也有大型主体之间的信息交流。当然，不可否认，零工经济在当下的数字平台中占据的比例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增长。

数字平台的基础是互联网科技，互联网的发展促进了“零工经济”和“斜杠青年”的壮大，在这一点上我们从两个小层面看待。

首先看“斜杠青年”的参与主体，调研数据，如图1所示。

结合数据和其他资料，我们发现参与主体主要集中在20～35岁之间，也就是出生年份在1982年～1996年，而这一代人被我们称为“千禧一代”，他们差不多伴随着电脑/互联网的形成与发展一同成长。

另外，包括麦肯锡在内的研究机构发布的关于“零工经济”的报告中，无一例外的都将其与“共享经济”相提并论。“共享经济”若是从广义上理解，任何形式的信息交流都是共享。小到微信公众号、微博等社交媒体的内容运营，这是知识的共享，大到Airbnb，滴滴等企业的资源共享。这些“共享经济”当然也是“零工经济”的形式，其参与者也算“斜杠青年”群体[4] 。

以上部分是从互联网和“零工经济”的直接关系做论述的，挖掘互联网的本质功能——高效的信息传播，当然不管是从直接还是其他的间接关系，“零工经济”都不可脱离互联网。

4 零工经济挑战了谁

“2016年，在美国，自由职业者的比例已超过了5300万人，希拉里在演讲时说，美国自由职业者占职场数量的三分之一，并有望在2020年达到二分之一。据统计，美国在2014年～2015年间，远程工作数量就增长了27%，每5个人中就有2个是在线上完成了工作。更有机构预测，未来全球自由职业市场规模可能达到3万亿元左右。这就意味着，在未来的职场中，员工可能大部分都成为自由职业者，而非受雇于单一一家组织。[3]”

在美国这个最先进的社会，以自由职业者为主的“零工经济”对传统公司制已构成足够的威胁。

在公司制下，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严格的管理制度将人们固定在两点一线的“冷血”生活中。然而社会总是不断变化的，人们在压力下越来越倾向于自由，渴望让私生活和工作的界限模糊。工作的最高境界就是生活，而生活的最高境界也是工作。只有这样，工作才能不至于成为一种负累。

很多新闻和网上评论对“零工经济”挑战传统公司制持有积极的态度。在我们的受访对象——Susan的《斜杠青年》一书中，作者对这个问题给出了肯定的观点，传统公司制终将被取代。

结合经济学相关知识，公司的存在是为了降低交易费用，可见公司制是必然不会消失的，至少在工业领域如此。“零工经济”存在于服务产业，所以要說公司制被取代也只会发生在服务领域，并且也不可能完全消失。

查尔斯·汉迪认为，当今天从以制造业为主转向以服务业为主时，超大型的企业就会被小型企业所代替，也就是跳蚤逐渐取代了大象，而小企业的极限就是个人。自2000年以来，英国增加了140万家雇员人数在0～9人之间的“微型企业”。可见并非个体形式的“零工经济”就是唯一的趋势。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出一个观点，服务领域的企业将呈三种趋势发展，第一是向着个体形式的“零工经济”，也是最主要的发展趋势。第二则是小微企业组织形式的“零工经济”，也可以看做个体形式的再次组合所构成。第三则是大型，甚至垄断型企业，他们的存在则是为了维持“零工经济”的基础——互联网的运营与发展。

5 斜杠人生

斜杠人生，对我来讲，就是丰富人生的挑战、人生的选择、人生的风险、人生的境界。

——王石

斜杠青年有很多标志性的特点，如表1所示。

调研显示，大多数人认为“斜杠青年”最突出的三项品质是学习和思考、兴趣爱好广泛以及自制力强。

5.1 掌控时间

在“斜杠青年”的世界里没有死板的规章制度，所有的时间都需要依靠自己的自律严格安排。每个人没有什么不一样，拥有的只是活着的时间。强大的人生，就是能在一辈子里活出别人几辈子的容量和质量，这些则化成了生命的斜杠。

对Susan女士的采访中，聊到关于成长过程以及现在的生活状态的问题，Susan给我们的回答也正如她书中所写到，我们应该对每一天都有细致的安排，每一天都应该具备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Susan习惯用日程计划的方法安排，这种方法也是现在很多人做事都习惯使用的。

5.2 潜能

“财富不应该以有形的物质来衡量，而应以个人潜能来衡量。斜杠人生就可以将这种潜能组合发挥到极致。[3]”

美国教育家、心理学家霍华德·加德纳在《智力的结构》一书中提出了著名的“多元智能”理论，即每个人都至少具备语言智力、逻辑数学智力、音乐智力、空间智力、身体运动智力、人际关系智力和内省智力等多种智力能力。

正如“多元智能”理论所提到的，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潜力，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像概率论中排列组合一样，将我们的潜力进行组合，然后根据某些条件排列，最后得到的就是我们的核心竞争力和其他的辅助能力。

“一专多能”是“斜杠青年”的共性。无论斜杠身份有多少，最重要的仍然是支撑你核心事业的第一身份，追求人生宽度的前提是，你要在自己的技能领域有一定的高度。

Susan很重视知识能力的全面性，她认为，所有知识领域都是相关的，要想在某一方面做到极致，不可避免的也需要涉及其他的相关领域。例如金融，典型的行为金融学就是对人心理行为的分析与应用，另外还需要对社会学的深度了解，进而又引申到人体本身的研究。多重身份的斜杠人生并不是对所有领域都浅尝辄止，而是至少在某个细分领域达到专家级别并有一定的成绩，成为不可缺少的稀缺资源。

6 “斜杠青年”需要“零工经济”的助力

“斜杠青年”的标签是多元化的职业，多元化的收入，其实从内涵来说，斜杠青年代表的应该是一种精神，追求自由和自我成长的精神，职业和收入只是这个过程的外在表现。“零工经济”相比就会显得更广泛些，它可以代表社会中所有非固定的职业。

我们基于这个思考，给出如下两种想法。第一，从“零工经济”的参与主体看。“斜杠青年”是“零工经济”的一个真子集，指的是“零工经济”中职业较为正式、专业的那部分群体。那么人总是从基础起步的，我们则认为“零工经济”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过渡到“斜杠青年”的一个过程，但并非唯一途径。毫无疑问，这样说来斜杠青年是需要“零工经济”的助力。第二，正如前文所讨论的，“零工经济”是数字平台或者共享经济的另一种称呼，那么它指的其实是一种以互联网构建的经济形式。而“斜杠青年”仍然是群体的概念。“斜杠青年”的多职业多是在互联网平台形成的，例如自由媒体人，或者就是现实中的工作需要互联网支持，例如新闻人、作者等。不管哪个角度，“斜杠青年”都需要数字平台为基，从而就是需要“零工经济”的助力。

7 敢问路在何方

从发展的历史和社会现状来分析这个问题，不少证据都指向“零工经济”将会成为未来的主流，“斜杠青年”这类群体在社会劳动力中的比重也会逐渐增大。

然而凡事总有两面性，这样的趋势也会带来不少的问题，对我们现有的社会制度提出了巨大的挑战。做个假设，假设现在社会中的自由职业者已成为第三产业的主体，社会是怎样的？

首先，个体职业的增多，必然导致很多领域的竞争加剧，一方面引起服务产品的泛滥化，质量参差不齐；另一方面，也会导致道德犯罪的加剧。而为了维持良好的社会秩序，对教育水平、法律制度、政府管理，尤其道德层面，提出了更多的要求。

其次，正如前文“零工经济挑战了谁”分析得到的结果，组织规模将呈现两极化，基层服务者的个体化数字平台提供商的垄断化。毫无疑问，两极化的经济形式对政府的监管、税收等都提出了新的要求，至少在目前的社会体制下绝不可能做到。

最后，另一个严重的问题即是自由职业者的社会保障。想想Uber去年经历的一场官司，关于Uber应该把司机认定为正式员工还是独立承包商。作为自由职业者就只能独立承担社会保障费用的支付，无疑这是一项很大的负担。

参考文献

[1] Susan Kuang.斜杠青年·如何开启你的多元身份[M].2017.

[2] 马丁·肯尼，约翰·齐斯曼，贾开，The Rise of Platform Economy[M].Issues in Science and Technology，2016（3）.

[3] 搜狐网.听说，你也想做个自由职业者[EB/OL].

[4] 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Independent Work：Choice， Necessity， and the Gig Economy[J].201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