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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与非科学的划界问题探究
——波普尔“范式”理论与马克思哲学革命

2017-05-03

山西青年 2017年9期
关键词:波普尔库恩划界

陈 平

广东交通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广州 510800



科学与非科学的划界问题探究
——波普尔“范式”理论与马克思哲学革命

陈 平*

广东交通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广州 510800

波普尔的科学哲学主要提出了两个问题,即“分界问题”和“归纳问题”。学术界认为其中“分界问题”是波普尔的学术生涯的起点,是他的全部科学哲学的基石。在此,波普尔提出科学之为科学恰恰在于它的可证伪性。由此,他认为,可证伪性和不可证伪性,就是一切科学与非科学的根本界限。然而,这种划界是基于非常规科学或研究之上。稍后的库恩则把划界标准放在常规研究或科学这一边。依他看来,波普尔的理论把同样具有可检验性的原始科学排除在科学之外。因此,他给出了“范式”这一极具革命性的标准。把“范式”引到科学与非科学的划界的标准上来,不仅对关于科学如何发展的科学哲学理论发生革命性影响,还对我们如何看待马克思哲学体系的革命意蕴产生了极具历史性的影响。

科学;证伪;范式;革命

早在本世纪三十年代,波普尔在他的著名的《科学发现的逻辑》一书中就系统地提出属于他本人的科学观。他在书中强调,任何一种科学理论都不过是某种猜想或假说,而这种猜想或假说必然会在某一天遭到反驳或“证伪”。他认为“科学就是在这样一个不断提出猜想、发现错误而遭到否证、再提出新的猜想的循环往复的过程中向前发展的”,因此“科学也包含错误,要经受经验的检验,这不是科学的缺点,而恰恰是它的优点,它的力量所在,恰恰是科学之所以成为科学的本质特征。”①我们可以看到波普尔不仅提出了虽然不是他个人最新创造的但更清晰更系统的以科学的可证伪性为基石的“证伪主义”哲学体系,而且在此基础上得到了一个全新的关于科学定义的基本理解。

正如我们所知,一直以来,人们始终试图对科学作出一种全面的、总体性的认识。关于科学本身的观念和概念可谓是层出不穷、五花八门,没有一种统一的更确切的界定。然而对科学的认识发展到波普尔这里,才使科学本身的价值得到更具有真正的科学观的意义。我们知道,人类的认识受历史条件的制约,特别是价值观念的制约,因此对科学的认识总停留在人的感性活动的社会历史过程中。在这里,特别要提出的是“在科学的实际发展历史的每一阶段中,总有一种超越于经验素材之上的观念或信念在起作用,成为科学在一定时期观察和思考问题的框架,使理论在一定限度成为不可证伪的”②。虽然这种观点是完全不同于波普尔关于科学的认识的历史主义学派的观点,但它足以让我们能在另一个层面上更好地认识关于科学界定的缺陷,以及作为我们的认识对象的科学本身在一定条件下让我们不能够更科学地认识它本身存在的缺陷。

大部分的科学家和科学哲学学者都不认为科学等同于真理。这并不妨碍我们可以这样认为,科学在一定的时间或范畴内相似于真理。波普尔认为在他之前的逻辑实证主义是在追求一种假说或理论的高概率,而他们称这种具有高概率的假说或理论本身为科学。关于这种概率,逻辑实证主义哲学家考拉图认识它是两类科学陈述之间的逻辑假说。然而他们却以为科学的目的不在于对某一理论的高概率的追求,而是事实背后的真理。

既然可以把科学理解为相似的真理,那么我们可以从真理角度来解构科学。海德格尔在他的著作《论真理的本质》里面一开始先给出了传统的真理概念。他首先指出“当一个陈述所指所说与它所陈述的事情相符合时,该陈述便是真实的。”③我们知道,不仅传统的真理,就连传统的科学观也是如此。这里海德格尔认为真理在传统真理那里,相符的不是事情,而是命题。我们知道,逻辑实证主义把命题看作一切知识的基础,当然也包括科学知识。逻辑经验主义就认为理论命题的检验取决于它与观察命题的逻辑关系,而观察命题的真假是可以直接确定的。这种直接确定就是观察命题与它的作为观察命题内容的观察对象的相符合,即它们之间的一致性。而海德格尔在对符合的内在可能性进行了一番论述后认为,“真理源始地并非寓居于命题之中”④。这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说把命题作为科学知识的基础的认识就错了呢?海德格尔说:“首先使正确性得以成为可能的那个东西就必然具有更为源始的权利而被看作真理的本质。”⑤那么这又是指什么呢?什么是“使正确性得以成为可能的那个东西”?为什么它能够“被看作真理的本质”,还更“源始”的?这些似乎很费解。

我们从海德格尔的文本中可以看出,命题真理的本质确实在于陈述的正确性。海德格尔提出这种正确性的可能性的根据是“自由”。他说:“真理的本质乃是自由。”⑥许多科学家对科学理论的形成归因于自由的假想、猜测。海德格尔这样认为,如果把真理的本质设定在自由中,那么就是把真理委诸于人的随心所欲。⑦那么科学如果真的像海氏的真理一样以自由为其本质,为其基础,会不会陷入如此一种科学的存在论意义上的危机的困境呢?正如我们所知,科学理论来自于假说,但是假说要想成为一种科学理论,是要经过一系列的检验后才能在某种意义上成为具有高度逼真度(越来越接近真理,只是接近真理)的科学理论。“科学中的可接受性并不取决于任何真理代理人之类的东西,而取决于严格的检验”。⑧大胆的猜想、严格的检验是科学的精神。但它对于一个科学理论是否能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科学理论是远远不够的。它只能确证这一科学理论在这一前提下成为科学理论的其内在的可接受性。波普尔的观点进一步被我们引用,科学并不在于它的可证实性,就是说不是因为它可以找到支持自己的例证,而恰恰在于它的可证伪性。

如果我们沿着波普尔的中心思想看下去,我们不难发现连科学这种人类迄今为止最可靠的认识形式可以看作暂时的带有错误的猜想或假说而且必将被否定。其结果是似乎没有什么思想观念可以有权充当可以免于经验而被视为绝对权威或永恒真理。⑨正如恩格斯所说:“今天被认为合乎真理的认识,都有它隐蔽着的、以后会显露出来的错误的方面”⑩。是不是说波普尔的这种看来极其不一般的关于科学理论的理论思想对于他的科学与非科学的划界就是无懈可击的呢?本文随后会谈到。

在海德格尔看来,真理的反面是非真理,那么科学的反面我们也可以称之为非科学。海德格尔把非真理看作“遮蔽”和“迷误”,真理之本质的本质性的反本质。那么不具有科学之本质或者说反科学本质的非科学具有什么样的特质呢?按照波普尔的看法,一个没有被证伪的可能性的理论,就是非科学。从一开始成为一种理论来说,作为事实上的非科学是经不起检验的。那么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是不具概然性或概然性程度很低的假说,它的这种性状使其在只能作为非科学的状态或具有非科学的本质而存在、显现。或者我们还可以这样说,有一些人们把它们作为可以免于经验裁决的永远正确的东西,比如数学、逻辑或神学、占星术。然而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数学、逻辑是不能够做出任何经验判断来,因为它们是先于经验的规则;至于神学、占星术,它们在自己原则的基础上就已经错了。这样看来,它们谈何检验,谈何证伪,更不要说用科学理论来命义之。

然而科学与非科学的划界是何以可能的?在前面论述过的波普尔“实证主义”哲学体系的基础上,我们可以简单地理解科学之为科学在于它具有证伪性,而非科学是不可证伪的。我们已经有所了解,逻辑实证主义哲学家卡尔纳普一再试图阐明,这种划界是有意义同无意义之间的划界。这在波普尔看来,这种带有自由主义的划界方式无疑是失败的。他一再认为,实证主义这种关于“意义”的概念不适合于划界,因为我们要进行划界的两样事物的后者尽管不是前者,却不一定没有意义。所以他坚持另外一种划界标准,即我们已经说到的他的著名的以理论系统的可反驳性或可证伪性为划界标准。正如波普尔所认为的那样,“一个系统只有作出可能与观察相冲突的论断,才可以看作是科学的”。○11

在波普尔看来,一个理论越是精确越容易遭到反驳,但同时更易于检验。如果我们对这种理论的检验更严格、精确,那么由此它会得到更好的确证。那么这就是波普尔要告诉我们的,“可确证性(或者可检验性或可确证性)必将随着可检验性的提高而提高”。○12这样看来,划界标准必然只有程度之差,而不可能绝对分明。实际上,波普尔的划界标准的提出更好地表明了他对非常规科学的研究是非常投入的。他系统地论述了凡是不可能被经验证伪的问题,如本体论问题、形而上学问题、数学和逻辑上的重言式命题、宗教、神学和占星术都属于非科学,来更进一步地表明可证伪性是科学不可缺少的特征。

我们不难看出,波普尔把同样具有可检验性的原始科学排除在科学之外。所以稍后的库恩把划界标准放到常规科学或研究上来。他首先认为,在整个研究领域有几套最基本的原则、理论,科学只要遵从之才是科学的。在这里库恩提出了他的范式学说。学术界普遍认为,马克思哲学革命的实质在于实现了一场哲学范式的根本性转换:从理论哲学转向实践哲学。而“范式”理论似乎是由库恩首先提出。他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论述到范式是科学共同体成员共有的,是某科学家集团围绕某学科、专业所具有的共同信念,科学共同体成员共同采用的理论模型,解决问题的框架。○13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库恩所认为的非科学的占星术似乎也可以被承认为一门科学。在波普尔看来,它(占星术)具有库恩用以表明科学特征的一切属性,有一个共有一个常规的实际工作者的共同体。那么果真如此吗?而事实上只能说,占星术内部所具有的这种类似于常规科学的特性的这个只能称得上一种规则,而它又不同于科学研究或活动的规则。因为科学研究或活动的规则表现为这门学科的定义、定律,而占星术的规则只是在一定程度上规约着其实际工作者共同体的行为或活动的指对方向以及其所特有的规范性。而它是决不会也不肯随着社会性、历史时间性的变化而发生变革。可以说在一定范围内,它是没有新旧常规之分的,它只可能表现得更完善,从而也就更落后。

库恩认为,常规科学能够成功地应用范例和实验性仪器。就是说一个学科有了一个范式才有了常规科学的实践。这样的科学就是“常规科学”,反之则是“非常规科学”。库恩的科学与非科学的划界正是由此开始。在常规科学时期,科学家很少对基本问题争论,因为这种常规统一了常规科学家共同体。而波普尔从综合进化论的角度错误地以为这种观点只适用于天文学领域。但是他清楚地认识到由某一种理论来统治的“常规”时期接下来的是反常的革命,同时他也看到在库恩这里,“非常”科学时期包括危机和继之而来的推翻旧常规、建立新常规的革命。然而波普尔认为这样的一个时期并不一定就是推翻并取代旧的“常规”的时期。

在库恩看来,一个统一范式的产生是这门科学成熟的标志。既然常规科学的产生以一个范式为标志,那么从一个范式到另一个范式的转变,就是科学革命,也就是从“常规”科学时期向“非常”科学时期的转变。

我们前面说到马克思的哲学革命的实质在于实现了一场哲学范式的根本性转换。人们普遍认为科学领域与人文科学领域产生巨大差异的原因在于这两者各自有相互冲突的原则、理论。那么是不是库恩科学领域的范式理论就从根本上不适用于人文科学理论?或者哲学范式从根本上不同于科学范式?我们先来看马克思的哲学革命的。我们一再肯定马克思的哲学革命具有根本性,然而由于那些在表面上或形式上得到承认的东西并未在哲学的根基处获得实质性的澄清并获得内在巩固的阐明,所以马克思的哲学革命(以及它作为“革命”由此生成的当代意义)实际上却是湮没不彰的。马克思完成了的对形而上学的颠倒,哲学达到了最极端的可能性。○14他让近代哲学存在论的原则从根本上发生了转变,从理论哲学转向实践哲学,“实践”的真正意义在马克思这里得以真正的关怀。这就是哲学范式的转换。我们前面说到,科学革命是新范式取代旧范式的过程。马克思的哲学革命是存在论根基的转换,二者在一定程度上不免有相似之处。范式作为常规科学的基础,存在论作为哲学的基石,两种意义上的革命都是在其学科最本根处发生的,足以改变其整个领域的。马克思的哲学革命完成了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而库恩的哲学革命最终克服了他之前的科学发展观的片面性。

我们回过头来看库恩,如果真的把一种带有约定性质的范式看成科学共同体的共同信念,是会很容易走上“约定主义”的路向。再者范式作为库恩提出来的主观命义,如果对它加以滥用,容易让科学的结构陷入一种主观约定的世界,使科学最终走向形而上学。那么这样就很有可能混淆哲学与非科学的界限,使具有不可通约性的科学与非科学之间将极可能具有可通约性,相互间不可比较,也就陷入不可划界的困境之中。但不可否认,库恩的科学范式理论和马克思的哲学范式在其各自领域中重新确立了科学与哲学的价值目标,赋予科学与哲学以影响客观世界的现实力量:从某种意义上确立了科学与哲学更伟大的改造世界的现实可能性。

[ 注 释 ]

①纪树立编译.波普尔科学哲学选集.三联书店,1987.1.

②纪树立编译.波普尔科学哲学选集.三联书店,1987.2.

③[德]海德格尔.路标.商务印书馆,2000:208.

④[德]海德格尔.路标.商务印书馆,2000:214.

⑤[德]海德格尔.路标.商务印书馆,2000:213.

⑥[德]海德格尔.路标.商务印书馆,2000:214.

⑦[德]海德格尔.路标.商务印书馆,2000:215.

⑧纪树立编译.波普尔科学哲学选集.三联书店,1987:218.

⑨纪树立编译.波普尔科学哲学选集.三联书店,1987.14.

⑩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一卷),第338页.

[1]纪树立编译.波普尔科学哲学选集.三联书店,1987.

[2][美]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0.

[3]江天骥.当代西方科学哲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一卷).

[5][德]海德格尔.路标.商务印书馆,2000.

[6]海德格尔选集.三联书店,1996.

陈平(1985-),男,河南夏邑人,硕士研究生,广东交通职业技术学院,教师,研究方向:哲学、文化和思想政治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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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049-(2017)09-006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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