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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中国对外投资整体思路的评估与分析

2017-04-28蔡玉平陈扬

河南社会科学 2017年2期
关键词:企业

蔡玉平,陈扬

(郑州大学商学院,河南郑州450001)

当前中国对外投资整体思路的评估与分析

蔡玉平1,陈扬2

(郑州大学商学院,河南郑州450001)

较长一段时间以来,与国际资本流动有关的话题一直被国际经济学研究领域所关注。而随着发达国家之间和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对外投资的迅速发展,国际资本流动呈现出全新的趋势,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为了“生存与发展”开始“走出去”的步伐,通过多种方式向发达国家和其他发展中国家进行直接投资和间接投资[1]。在这一过程中,很多发展中国家借助“技术寻求型”对外投资模式,开拓其国际市场和获取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我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第二大对外投资国以及第一大贸易国,在对外投资的国际市场中扮演着关键角色。尤其在国家强调通过供给侧改革拉动经济增长、优化产能和产业结构的大背景下,我国企业在谋求对外投资路径的过程中,借助对外投资不断获得更多有价值的有形资产和具有增值能力的无形资产,这对企业竞争优势的培育、提升国际影响力都具有重要战略意义。

一、当前我国对外投资的整体评述

(一)阶段性分析

1.在多种因素的推动下,我国企业对外投资的行业分布相对集中,能源和矿产资源行业的合作较为突出,在近年的对外投资中始终处在主导地位。从我国企业已有的海外并购案中可以看出,排名靠前的并购大多属于能源和矿产资源行业,唱主角的也多是国有企业,比如石化产业中的“三桶油”。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局面,除了与国家经济快速增长对资源形成强劲的需求有关外,也说明我国的国有企业在市场运作和国际竞争方面嗅觉更加灵敏,更容易受到中央政策效应的影响。此外,需要注意的是,中国近年通过并购等形式完成的对外投资通常涉及较大的金额,且以所在国的敏感性资产为主,所产生的国际影响较大[2]。这一方面提升了中国对外投资的影响力和中国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另一方面也使所在国对我国的对外投资产生怀疑,甚至引发了一些别有用心的国家的猜忌。因此,有必要在对外投资时适当避开对此类资产的收购,以免影响中国企业“走出去”的步伐。

2.在过去的几年中(尤其从2012—2016年),在越来越复杂多变的国内外形势面前,中国对外投资获得了平稳快速增长,在可预见的将来,这种态势还将持续。在境外经贸合作方面,合作园区规模不断扩大,基础设施建设工作持续突进,对外承包工程也呈现出越来越多的亮点。更为重要的是,一些对外投资的大型项目数量显著提高。可以说,未来几年,中国对外投资将继续以资本输出与产业输出为主,在支撑国际产能合作方面将继续发挥重要作用。在对外投资保持两位数高速增长的过程中,所涉及领域越来越广泛,比如以公路和铁路建设为主的交通运输领域,以房屋建筑和通信工程为主的民生领域,以电力工程和石油化工为主的能源领域等。其中,参与最多的要数制造业的对外投资,其投资规模和投资领域都呈强势增长趋势。比如,在汽车和相关零部件制造、医药仪器设备生产和计算机与通信设备以及橡胶与塑料制品等领域,我国的先进制造业异军突起,与境外经贸合作的范围和空间正在进一步扩展并呈稳步推进趋势。

3.在“一带一路”战略的指引下,沿线国家正在成为中国对外投资的合作热点区域[3]。在过去的两年中,中国企业以多种资本输出方式对“一带一路”沿线超过50个国家和地区进行了直接投资,大量资本流向了欧洲的俄罗斯、哈萨克斯坦等国以及东南亚的印度尼西亚、泰国等国。在对外投资的过程中,中国参与国际产能的合作也在积极推进。这是因为,很多国家都试图通过发展自身经济和提升产业水平以及改善基础设施条件等方式,强化其国际竞争力和改善民生。中国企业借此时机与多个国家和地区在铁路运营、电力系统建设、通信设施搭建和维护等方面展开合作,并以此形成了众多领域的显著竞争优势。同时,经过几十年积淀下来的中国产业优势与技术优势能够与很多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的资源优势相结合,并在市场经济的驱动下完成资源优势与技术优势的互补。比如,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借助中国的对外交往,很多国家都对和中国进行产能合作充满期待,特别是在高铁项目和核电项目方面,更是希望借助中国的高端装备出口与建设获得更多基础设施方面的利益。

(二)历时性回顾与阶段总结

1.在中国企业“走出去”的过程中,除了要注重与国际社会的合作与交流外,还应注重和加强对外投资风险的防控。站在一些别有用心国家的角度看,中国企业购买海外资产的真正目的并非通过对资源和资产的利用获得更多收益,而是借助对外投资的方式控制东道国的资源与能源,继而对国际社会的资源与能源安全造成威胁。为了扭转这一不利的国际舆论局面,为中国对外投资铺设顺畅的通道,有必要在对外投资行动开始之前,对海外并购等工作进行前提协调,最大限度地避免在敏感时期收购东道国的敏感性资产,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防止在收购的过程中因为种种因素而使投资工作无法顺利进行。尤其在当前时期,在制度、环境、政治等因素的影响下,国际对外投资规则呈现出新的变化趋势。比如,“竞争中立原则”的提出对我国企业海外并购提出了新的挑战,中欧、中美双边投资协定谈判的结果会对中国对外投资的质量提出更高要求。但也要看到,这也将为我国企业到发达国家进行投资、以“向上兼容”方式谋取发达国家的资产和资源提供更多的制度保障。在这方面,我国正在加强国别风险评估与安全预警工作,通过发布安全预警信息,强化对境外中资企业的安全管理,推进境外投资合作的健康发展。

2.为了更好地推动中国对外投资的发展,为中国企业的国际化运营奠定更为坚实的道路,我国商务部在对对外投资案例进行充分分析和研判的基础上,持续落实中央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在境外投资管理体制方面做了大量工作,改革和优化的措施不断推出,这为中国企业办理境外投资备案与注销手续等提供了大量便利。同时,为了提升对外投资的效果,在国家层面上进一步调整对外承包工程项目数据库,以便为国际合作提供信息支持。比如,在安徽、四川等省,就已经把对外劳务合作经营资格审批权下放,所有地市级商务主管部门有权对中国企业的对外投资合作,按照国别环境进行分类指导,以期为企业的国际合作提供更多帮助[4]。此外,近年,从中央到地方许多政府部门还通过公共服务和产品的政府购买与提供,为我国企业更好地了解他国投资合作环境提供权威的信息数据,这对进一步优化对外投资合作的信息服务体系、架构中国企业“走出去”的服务平台是大有裨益的。

3.中国近年在国际分工体系中的地位逐年攀升,国际影响力不断提高。这样一来,按照国际投资“向下兼容”的惯性,我国跨国企业的对外投资多数流向经济技术发展水平相对较低的国家和地区,部分流向与我国经济发展水平相当的国家之中,而新的趋势是向发达经济体投资的规模在逐年增大。实际上,借助自身的比较优势采用顺向流动的对外投资,是获得更多对外投资机会和竞争优势的一般性规律。在这种情况下,我国商务部等部门联合编制了中国企业对外投资合作领域的中长期发展规划,希望借此促进我国和域外国家与地区在经贸往来上的更为深入的发展。同时,还对中国企业参与国际贸易的制度和规范进行制订,以便借此积极推进国外合作区域的布局[5]。以规划为引导,当前我国在农业、林业等方面与新西兰、澳大利亚以及中亚部分国家展开合作,通过对外直接投资方式推动双方产业的共同进步;在和欧洲、非洲国家进行跨国跨区域基础建设合作过程中,有力推动了中国高铁技术、铁路搭建技术和核电技术的国际流动,这些举措对稳步推进供给和需求的互联互通提供了广阔平台。

二、我国对外投资的模式选择

(一)特色产业链投资模式

从资源禀赋和竞争能力的角度讲,并非所有产业、企业都具备对外投资的优势。比如,我国一些传统工艺虽具有独特属性,但难以形成产业,即便形成了产业其内部成规模企业的数量也十分有限,这就使其离现代产业国际化与全球产业链的要求都相去甚远。产业的发展需要借助更加广阔的国际市场,需要借助国际化的发展路径实现可持续的健康发展。在这一过程中,对外投资工作就需要立足本土,在源头起步打造具有中国产业特色的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与此同时,对外投资过程还应特别注意此类产业本身所蕴含的极强的文化倾向。因此,特色产业的对外投资就有必要选择和我国文化相似的国家和地区,当地人们会更加容易接受此类产品和服务,也能产生更强劲的消费动力。从这个角度讲,特色产业的做法是以国家为投资对象,以宣传中国传统文化的方式与其他类型企业形成区别,打造特色产业全球产业链。

(二)全球供应链联盟模式

在对外投资或者企业国际化运营的过程中,构建基于全球价值链的投资联盟一直被视作进入他国市场的有效方式。在这一过程中,需要组建基于多个价值环节的全球性跨组织网络。对于那些有较强竞争优势的企业而言,要将企业视作产品或者服务提供的核心,通过与其他企业的联盟把处在高中低端价值链的企业联合在一起,通过多价值链的形态进入他国市场,共同完成对国际市场的布局,并与竞争力更强的他国跨国企业进行竞争。在此类对外投资行为中,该投资模式中的企业应该具有核心竞争力、良好的对外投资经验与稳定的他国市场。当前,一些大型国有控股企业和一些多元化运营的大型民营企业具备此类能力,它们能够带领其他关联企业提升对外投资的能力与参与国际化竞争的水平。

(三)种群关系定位投资模式

在对外投资的过程中,单个企业往往显得势单力薄,尤其对我国企业来说,对外投资的经验有待增加,技术或者技巧有待探索,在这种情况下,借助种群价值链进行国际市场竞争就成为可供选择的投资模式。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已有多家企业对其具备核心竞争力的产品和服务进行了重新界定,对其业务进行了全新的探索,并通过大型企业种群协助中小型企业种群的方式,按照国际市场惯例和规则,在更为广阔的空间谋取了竞争优势[6],这为种群价值链投资模式提供了极好的借鉴。在投资战略选择方面,种群价值链通过对企业产品与服务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对比,逐渐寻找到合适企业的定位。比如,一些生产型企业因为在全球价值链中处于低端,主要从事的是生产、加工或者制造工作,难以形成强有力的国际竞争力。在这种情况下,就可以借助为其他企业贴牌生产的方式融入全球价值链之中,在对外投资中“分一杯羹”。对于技术型企业或者市场开拓型企业,它们的国际竞争力较强,在对外投资时,通常要进入高端或者市场的价值链顶端,在对外投资(绿地投资或者海外并购)的过程中,通过种群价值链投资可不断促进价值链上下游产业共同升级。

(四)外向关联合作投资模式

对企业来说,在实施对外投资战略的过程中,都需要“知己知彼”。对中国企业来说,在进行对外投资时,需要通过学习和借鉴以不断完善自身投资经验和技巧,而采用外向关联合作投资模式就能够很好地解决这一问题。也正因为如此,中国在对外投资的过程中,一直通过多种途径持续提升外向关联度,其中最为主要的是,在投资行为开始之前,对企业在国际市场上的价值和所处地位进行准确界定,以便能够客观分析企业或者企业所拥有的资源在产业链或者价值链上所处的位置、竞争优势的来源和价值的分布等。同时,还要进一步了解在价值链统一层面上不同国家企业的资源和能力,以便能够准确地开展合作或者竞争。可见,外向关联合作是一种处在同等价值链地位的企业间的投资合作,也能够体现不同国家、不同企业之间的投资能力差异。但是,外向关联合作的缺陷也是十分明显的——这种基于外部关联的合作投资模式极易产生控制权高度集中的问题。一旦这一“科层制”问题形成,处于供应链或者价值链优势位置的企业就会对低端企业进行全面控制。后者不但会因此丧失自主决策权,还会影响其在供应链或者价值链中的升级和发展。为了克服这一困难,我国企业的做法是最大限度地借助外向关联网络,不断强化不同层面上的优势资源和能力,共同提升合作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和对外投资能力。

三、我国对外投资的国内制度构建

(一)国内制度述评

1.在中国企业“走出去”的几年中,由于自身实力不强和跨文化经营管理经验的缺乏,对国际形势的预判以及对国际经济规则的把握能力不足,加上风险防范意识缺位和政府的服务管理与支持力度有待提升等因素,“走出去”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从外部环境的角度看,当前全球范围内的贸易投资保护主义并未因世界经济的复苏而有所收敛,相反在一些政治、经济、文化势力的影响下,这种具有极强约束力的“保护主义”已经有所抬头[7]。比如,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就在重新复制凯恩斯的“重商主义”,无论是中国对美国的投资还是其他国家对美国的投资,特朗普都表现出戒备心理,这对我国对外投资尤其是对美投资的开展都将带来全新的考验。此外,由于国际市场萎缩和文化差异等因素的影响,也让中国对外投资尤其是国外直接投资面临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政府通过出台新的政策和措施,鼓励企业借助自身优势,以国际并购和跨国经营等方式开展对外投资,进一步扩展对外投资的合作领域,中国资本也由此获得了更多的崭新输出途径。当然,我国还需要继续在制度建设层面进一步加快构建对外投资的法律与制度框架,通过深化改革为对外投资提供更多便利和法律保障。

2.在产业升级与企业内部建设领域,中国政府鼓励和引导着具有比较优势的制造业、高新产业和工程建筑业以及商贸服务业企业积极开展对外投资,通过“走出去”进一步参与国际市场分工之中,以完成对生产要素的全球配置和优化,进一步深入挖掘和培育本土企业与国际知名品牌,让更多国际化运营的企业能够及时、快速地识别风险和防范风险,按照他国当地的法律、法规、文化习俗和宗教信仰等,不断提升自身信誉和市场影响力。这样一来,中国企业在对外投资的过程中就能够很好地处理与当地政府、企业和其他社会组织以及民众之间的利益关系,在履行社会责任和遵守管理道德方面取得良好的社会口碑,也为当地的经济社会稳定和繁荣发展发挥了积极作用。按照这一发展趋势,在今后一段时期内,中国对外投资规模和范围还将继续扩大与深化,并以对外开放为契机,积极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消极影响,更好地促进我国经济能够平稳健康增长。一个基本的事实是,以科技进步与生产要素全球优化配置为“推手”的经济全球化是大势所趋,任何力量都难以对其逆转。更为重要的是,中国政府已经看到了世界各国经济彼此联系与相互依赖所带来和可能带来的巨大利益,这种利益对于提升全人类的福祉都大有裨益[8]。因此,中国对外开放、对外投资的战略不会改变,在可预见的将来会一直持续。而为了对这一可预见的世界经济发展形势作出积极反应,中国政府在政策支持和保障措施方面做着更为系统和长远的努力,通过拓宽企业融资渠道不断提升其对外合作的效率,通过发挥商业性与政策性金融的功效,让引进外资与对外投资有效结合,构建“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对外投资的坚实制度环境。

3.近年,随着我国“走出去”战略的广泛开展和深入实施,大批具备跨国竞争力的企业在国际市场上风生水起,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以跨国经营等方式参与全球经济体系之中。中国企业对外投资战略观念和思想不断增强,对我国产品和服务的出口、提升国内就业水平和增加劳动者收入等,都起到十分积极的作用。自2012年至今,我国已经初步构建起“走出去”的政策系统,相关的服务保障体系与风险控制模式也具备雏形。比如,中国商务部在鼓励企业加强对外投资的问题上做了大量工作,推出了很多富有成效的措施——为了完善管理方法和方式,发布和实施了新的《境外投资管理办法》(2014)和《对外承包工程资格管理办法》(2015),这不但极大降低了审批难度,让审批权限不断下放,也提升了我国企业对外投资和合作管理的脚步。为了加大政策支持和扶持力度,中央先后出台了金融、外汇与出入境管理等方面的相关措施,允许更多有资质的金融机构为中国企业的对外投资项目提供信贷支持与融资服务,这对开拓国际市场、提升对外投资的效率和效果都是大有裨益的。

4.一段时期以来,来自世界各国的应对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的经济刺激计划开始显现成效,在国际金融市场上,不但资本流动性有了一定程度的增加,消费与投资也呈现出缓慢复苏的迹象。可以说,在当前背景下,基于全球市场环境的中国对外投资表现出以下特征:第一,中国的实体经济(如以中国制造和中国“智造”为载体的中国工业产品的出口和国外投资建厂等)受到越来越多国家和地区的重视,在中国企业的参与下,全球产业分工和交易链条得到重构。世界经济结构在中国经济强势发展面前正在进行前所未有的重大调整。第二,在全球通胀预期持续攀升的过程中,中国以国际贸易形式进行的产品交易规模不断增加,价格也有所回升。一些西方老牌跨国公司在运营成本方面面临越来越大的竞争压力;与之相反的是,中国跨国企业的跨国贸易却呈现出大规模的增长态势,以跨国并购为代表的中国企业对外投资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潮(见图1)。第三,中国作为新兴经济体,在亚洲、欧洲、美洲、非洲的投资业务不断展开,新兴经济体的优势得到了充分展现,在拉动世界经济复苏的过程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第四,在“一带一路”等大的国家战略下,中国借助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加快,对外投资业务得到了持续发展。

图1 近年我国企业跨国并购规模三维图

(二)内部制度构建

1.完善对外投资的税收法规。税收作为国家调节与引导经济关系的关键手段,能够通过立法形式对对外投资进行税收征管,以此保护投资者的切身利益。税收优惠是国际上为促进对外投资的开展而普遍采用的一种手段。对于我国而言,为了把税收优惠措施落地,需要遵守国际惯例,通过必要形式避免征税的多重化,降低中国企业的税负。比如,可以通过和有关国家签订避免双重征税协定的方式,以税收抵免与税收饶让等形式提升跨国企业的竞争力。此外,要制定和落实对外投资的税收减免规定。为了让“走出去”战略的影响发挥到极致,使我国企业在全球市场上获得更多竞争力和影响力,需要在对外投资的过程中给予那些具有投资潜力的企业一定期限的税收减免优惠政策。比如,可以对那些能够带动设备出口、原材料以及中间产品生产和销售的企业进行免征关税,也可以对跨国企业经营获得的不可兑换的、用当地货币购回的产品进行关税减免,还可以对那些从事海外资源开采的企业运回的矿产资源进行关税减免等。当然,在这一过程中,政府还应出台和实施与对外投资导向相关的税收政策,对那些国家鼓励的对外投资产业——制造业、高端服务业等——实行特殊的税收优惠政策。

2.进一步完善和促进对外投资金融法律制度的构建。为了提升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的热情,提升对外投资的成效,需要加快对外投资相关金融法律制度的制定。其中主要涉及对外投资外汇管理法律制度与对外投资融资法律制度等。通过将现行的《境外投资外汇管理办法》上升为法律,进一步明确和规定相应的外汇鼓励与优惠措施,如可以取消外汇汇回保证金制度或者降低保证金比例,提升企业外汇留成比例;允许经营效益高或发展前景光明的企业,借助所获利润和所募到的资金在国外市场进行扩大再生产,以降低其海外利润需要汇回本国的比重等措施,提高我国对外投资的金融绩效。同时,可以允许对外投资企业在特定时期内对自我外汇进行主动调剂,也可以便捷办理对外投资的国家政策性优惠贷款与对外投资的普通贷款、担保等。

3.组建对外投资的主管机关。为了提升中国对外投资的效率和效果,需要进一步构建与完善我国对外投资的扶持与保护措施体系。需要在充分借鉴相关国家成功经验的前提下,充分结合我国国情进行创造性运用,不断健全对外投资的法律制度,以提升投资主体风险防范和应对能力。因此,当前应该对我国现行的对外投资的分级管理和多元审批体制进行改革,以此释放监管能量。比如,应该设立集中管理的对外投资管理部门,以“国家对外投资管理委员会”等形态存在,以此强化中国对外投资的宏观调控与政府监管力度。按照中国现实,该委员会需要借助国务院的直接领导,在商务部、国家发改委、海关总署等部门的配合下组建起来,并制定与实施促进对外投资的宏观政策,以便为对外投资工作的开展提供更多便利。

4.制定对外投资产业法规。一段时间以来,中国对外投资的管理政策大多为针对投资项目的审批,在投资促进政策方面也多以新建企业(绿地投资)为主。在中国企业赴国外上市、通过资金注入的方式收购和兼并国外企业与资本等方面并没有通行的投资模式和明确的支持政策,对外投资的后期管理与监管工作也缺乏对应的条款和政策[9]。因此,中国政府需要主动把对外投资产业结构与区位结构融入国家产业政策之中,按照对外投资的全球经营战略与能够促进本国经济发展和进步的原则,全面界定优先发展的产业,通过分类管理使之在对外投资的过程中能够得到政府指导与政策优惠。这对那些能够优先发展起来的产业与处于鼓励投资区域的企业来说,就能够对人力、物力与财力进行集聚,并通过政策优惠等方式,对对外投资的流向与产业结构优化起到保护和促进作用。

四、我国对外投资的国际政治经济环境构建

(一)双边投资协定对对外投资的消极影响

1.资金紧缩风险。在与中国搭建双边投资协定的国家中,要分析双边投资谈判可能给中国对外投资和企业跨国发展带来的影响甚至风险,就要对协议范本中的相关条款加以分析。比如,在与美国2012年双边投资协定范本中,就通过负面清单规定的例外方式对外资准入前给予国民待遇,在双方双边投资协定谈判时,始终围绕负面清单的制定进行深度磋商。在美国一方,要求中国按照负面清单的相关规定对国民待遇一项延伸至市场准入之前,这也就意味着美国在华投资的企业无论是在企业设立、运行与管理还是在领域扩张方面,均要和我国企业拥有同样待遇,而这将使我国企业在对外投资初始阶段集聚的优势不复存在,在进入国际市场的过程中将面临极大的市场风险。更为重要的是,这样一来,中国有意对外投资的企业在国内发展阶段就要遭遇竞争困境,使其对外投资的资本和资源优势消失殆尽,在资金紧缩风险的影响下,对外投资活动难以有效开展。

2.征收风险。以与美国2012年双边投资协定范本中对间接征收的认定为例,针对美国政府是否存在构成间接征收的事实,需要对多种情况加以综合分析后才会给出正确的结论,难以单纯按照政府行为使外资企业在美国本土正常运作和营利作为判断间接征收构成的实施标准[10]。在这一范本中,美国政府对间接征收行为性质的界定、应该达到的效果和影响程度及其范围等,都没有给出详细的说明,这将赋予缔约方在间接征收行为的认定中更大的自由裁量权。从这个角度讲,范本中出现的针对间接征收的认定条件能够对美国本土企业的发展与经济利益的获得提供更多有利支撑,能够有效缩小其行为被认定成间接征收的风险。但是,对中国企业来说,在对美投资的过程中,就要承受更多征收风险,这对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积极性的提升并无益处。

3.环赔风险。很多双边投资协定的范本都存在这样或者类似的规定:缔约国需要保证不降低环境标准,借助减轻或消除国内法律规定的环境保护标准来鼓励投资的行为并不恰当。进一步地,一些双边投资协定还明确了缔约国在环境保护问题方面要对境外投资者进行监督、调查和诉讼,与之相关的自由裁量权无形中增大,缔约国在环境事项上承担着执行权力和分配环境资源的权力等,其目的在于保证缔约国政府能够在环境事务环节拥有优先权。在这些规定中,缔约国通常会依据自身在环境保护方面的较高标准对外来投资企业加以管理和约束。如外国投资者在美国的行为损害了美国利益,美国就有权对其经营和非经营行为予以调查和诉讼,并按照本土法律要求其作出环境赔偿,以弥补曾经对环境健康造成的损失。这样一来,我国企业在对外投资的过程中,会因为“一贯地”按照较低环保标准进行生产运营而面临较高的国外市场的进入成本,甚至企业现有的运行模式难以适应他国环境保护的高标准和高要求。更为重要的是,如果处理不当,就会因此面临环境赔偿诉讼,一旦败诉,将为此承担巨额的损害赔偿。

(二)双边投资协定对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的积极影响

1.通过与其他国家签订双边投资协定,不但有利于消除显性和隐性的贸易壁垒,还能促进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的力度,进一步缓解中外贸易不平衡对各方经济发展的消极影响,同时也可以更好地维护合作各方的关系稳定。在当前时期,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在对待外来资本的问题上或者在全球贸易中,均有着十分严格的投资审批程序,甚至会借助多种多样的贸易壁垒达到维护自身利益的目的。而双边投资协定会对签约双方的国家利益与经济利益产生积极影响,也会促进全球化投资与自由化投资的进程。比如,当中国与美国就对外投资签订协议,就能够吸收其“自由化”投资准则和思维,并将其运用到和他国的投资协定谈判之中,不断拓展我国企业对外投资的广度和深度。

2.借助双边投资协定谈判能够让中国对外投资领域更加积极地面对TPP与TTIP。TPP与TTIP是企图组建针对美欧等自由经济体有利的全球贸易规则,借此构建以高度自由化为屏障的市场准入框架,让包括中国在内的发展中国家和发展相对滞后的国家难以从中获利,面对高尺度互惠开放本国市场难以参与其中,而美欧国家却能够在新规中占据发言权,以此阻隔中国在全球经济中的影响力。即便在谈判层面上采取的是开放态度,但实际上TPP、TTIP却十分封闭,存在极强的排他性,在谈判过程中,给出了针对中国国有企业、知识产权保护和环境保护的诸多强制标准,这些标准都显著超出了我国当前经济发展的承受能力。为此,如果在TPP与TTIP的框架之外制定对应的政策,就能够让我国企业在今后的对外贸易中变得更加主动,即便进入美欧市场的企业会因此而提高进入难度,但也会由此而提升中国企业的竞争力和国际影响力,能够更好地追随经济全球化的步伐,提升国家实力和经济开放进程。

3.双边投资协定是缔约国完成贸易往来过程中需要遵循的行为规范,与一国的国家利益和在对外投资时产生的经济效益直接相关。早在2010年,中国商务部就制定了双边投资协定的范本,将其视作和其他国家开展双边投资协定谈判的重要前提。但是,在过去几年,国际经济政治形势发生了较大变化,这一范本的滞后性与局限性逐渐表现出来,在某些特定层面上已经无法适应当前中国对外投资的发展需要。因此,为了提升中国对外投资的成效,需要与欧盟、美国等重要的经济体和其他在国际经济规则制定中具有强大影响力的国家在双边投资协定谈判中形成新的制度规则,为我国制定的双边投资协定范本提供参照,也为我国企业在其他国家的投资行为提供保护,从而进一步提升我国企业对外投资的积极性和主体性。

(三)中国对外投资外部环境构建的国别分析

1.中国周边国家的投资环境变动较多。伴随着中国的崛起和中国在世界影响力的持续攀升,周边部分国家逐渐呈现出心态失衡的状态,日本、新加坡、菲律宾等国期待美国能够重返亚太,以期对中国的政治、军事、文化、经济等行为进行限制。中国周边国家的环境也将由此进入多变阶段。在一些不确定性因素的影响下,针对亚洲地区的对外投资情况十分复杂,持久的互惠与合作关系需要得到树立和加强。当然,适当竞争关系也需要认真对待,尤其不应将其发展到对抗的地步,一旦周边国家需要在“鱼和熊掌”之间进行取舍,无论取谁舍谁都会对我国对外投资带来伤害。只有客观处理好高度敏感与脆弱的竞争关系,才能让我国的对外投资走上平稳的快车道。

2.西方发达国家投资环境的调整与变化。近年,西方发达国家经济复苏乏力,部分国家对待外资的态度呈现出了松动的迹象,对中国对外投资整体思路的构建提供了新的契机。比如,法国政府为了缓和经济领域出现的各种矛盾,通过一系列举措鼓励外国企业到本国投资,以便提升国内就业率,改变经济发展低迷的状态。尤其在扶持外国投资创新项目方面,极大提升了外国资本进入法国的动力。与此同时,在加拿大,希望放宽中资企业限制的要求持续高涨,加拿大政府一改之前认为中国企业“威胁论”的姿态,认为中国国有上市公司在其本国开展的投资活动属于纯粹商业范畴,对其设置较之于其他外国公司更多投资壁垒是不合适的。而实际上,中国企业相对于政府部门已经取得了足够独立性。中国对外投资活动是借助强大商业利益的驱动,而非国家的意愿。

3.开发非洲资源阻力重重。作为中国对外能源资源投资的重要区域,很多非洲国家在我国企业国际化发展历程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但是,近年,在多种因素的影响下,中国对外投资面临着越来越多需要注意的问题。比如,由于我国对发展中国家的资源能源类投资持续增加,在某种程度上让部分西方发达国家提高了警觉和戒备,无论出于何种目的,这些国家借助先发制人的策略对中国对外投资行为进行干预,借助媒体宣传和造势,试图对我国对外资源能源投资活动进行阻挡。而实际上,这一时期恰逢很多非洲发展中国家进行西式“民主改革”,中国的对非投资活动受到了许多国家“在野党”的“利用”,在鼓吹本国资源能源被中国投资者控制的过程中,以抗议示威的形式,让更多带有民族主义情绪的人们产生排外情绪,以此提升民众支持率,达到其既定的政治目的。加上近年一些非洲国家的政局持续动荡,在文化风俗、宗教信仰、民族情结和经济利益等因素的影响下,我国对非投资尤其是资源能源类投资正在遭遇许多新的难题。

五、我国对外投资未来发展分析

(一)中长期发展整体分析

1.大力培养产业技术工人。新中国成立以后培养了大量产业工人,为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奠定了坚实基础。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近年我国产业工人的规模以及占全国劳动力的比重正在减少,这对我国制造业的国际化发展和对外投资势必产生消极影响。而为了培养更多产业工人和技术工人,需要借鉴德国等发达国家经验,在全国范围推行双轨制职业教育,以保证能够有充足技工协助中国企业在经济全球化过程中获得强大竞争力。同时,还应在国家层面进行引导,让更多青年能够通过技能教育为我国制造业的长远发展储备力量,助力“中国制造2025”。

2.下调制造业企业的税负。当前我国制造企业的整体税负依然过高。如目前我国增值税税率大致为17%,无论与发达国家还是与很多发展中国家相比,都处于高位。虽然我国增值税和国外增值税之间并没有形成完全对等关系,计算口径存在差异,但是如果依据国外口径进行计算,实际税率还是超过了这一水平。为了提升我国对外投资水平,有必要通过降低税负等形式拉低产品价格,以便能够在对外投资的过程中形成成本优势。

3.控制劳动力成本的过快增加。劳动力成本增加的关键因素在于生活服务成本的提高,尤其是近年,我国住房、教育、医疗价格呈现出暴涨趋势,极大提升了劳动力的生活成本。同时,由于住房与地租成本的增加,带动了与之相关的生活消费品价格的提升,商品销售价较之以往呈现稳步上升趋势,继而造成了生活消费品的价格上涨。上述因素共同作用造成劳动力成本居高不下。所以,有必要通过有效措施,进一步抑制房地产价格的过快上涨,降低劳动力的教育成本和医疗成本支出,继而控制劳动力成本价格。如果不对以上问题作出积极反应,就会加重企业与个人的负担比重,限制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和对外投资水平。

(二)中长期预测分析

1.在对外投资的过程中,为了在激烈竞争中取胜,会有更多拥有价值链高端环节的跨国企业,通过学习和借鉴,不断获取能够互补的战略性资产,在竞争过程中通过合作提升企业的竞争力与影响力。同时,会有越来越多的我国跨国企业认识到对外投资模式的选择并非“非此即彼”的关系,而是可以与东道国的制度政策、人力资源禀赋等达成共识,将绿地投资、跨国并购等多种投资方式综合起来,借助新建投资把生产过程转移到政治经济发展相对稳定的新兴经济体中;而对那些制度距离与人力资源协调支出较大的国家和地区,中国的对外投资应注重社会责任的履行,在增加当地经济关联度和就业水平方面做出更多努力,从而实现对外投资的平稳健康发展。

2.随着我国企业海外投资步伐的加快,越来越多的产业正在从自然资源领域转到高端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中来。在这种投资目标转变的过程中,会有更多企业在这一“倒逼机制”的影响下加快变革内部管理模式与治理结构,通过培育合规意识和遵守当地习俗,为进入国际市场做更加充足的准备。企业通过跨文化整合提升全球资源运作能力的行动会更加频繁,以此进一步缩小与发达国家老牌跨国企业之间的差距,在制度、人力资源管理、文化氛围营造、核心竞争力打造等方面不断提升自信和对外投资的经营绩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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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2-10

河南省软科学研究项目(132400411219)

蔡玉平,男,郑州大学商学院党委书记,教授,主要从事宏观经济运行与政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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