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青峪山：“神仙草”做出“神仙粉”

文/祝新民 图/祝毅

秦岭青峪山：“神仙草”做出“神仙粉”

文/祝新民 图/祝毅

青峪山是八百里秦岭的一部分，谷口位于陕西省蓝田县玉山镇腰祝村和厚镇乡官道村之间。关中环线从青峪川口经过，下了车，一眼就瞧见青峪山群山起伏，云雾缭绕，雄伟而有父亲般的庄严。这里的春天满山翠绿，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秋天红叶遍野，层林尽染；冬天满目银装素裹，一刮北风，让人不由得想起了唐代诗人岑参的“风头如刀面如割”。我从小生长在这个地方，知道入冬人们的感受。沿着进山公路下行三五百米就是美丽的青峪河，人称“富饶的青峪川”，早年河面宽，河床高，河里堆满了青石，从山里流下的水水流湍急，清澈见底，峪河两岸几十里稻田层层叠叠，一片连着一片伴随着河中的水流伸向了灞河。我家在青峪河边岭上的腰祝村离青峪河不远，小时候暑假常和伙伴在河里游泳、抓鱼，在山间小溪抓螃蟹，玩渴了趴在山底下的浸水潭喝一肚子泉水，沁凉甘甜，三十多年过去了至今口里还留有小溪水甘甜的味道。

神仙粉

青峪山中有一种灌木，枝条不粗，叶子不大，像我们常见的榆树叶，但没有花纹，个头只有一米左右。这种灌木我们当地人都称它“咪咪稍”，又叫“神仙草”“咪咪草”“糜子稍”，生长在海拔六百米至八百米的秦岭山坡上，由于喜阴怕晒，因而多在松柏树下生长，每年五月开出的小花是淡淡的浅蓝色。小时候，父亲到山里去担柴，回来常用它的枝条上的嫩皮给我们做吹哨，在那个物资贫乏的年代给我们增添过无数的乐趣。常见父亲做，我也学会了，拿着小刀在枝条上切下中间一寸多长的一段，用手指碾摩，等皮筒和芯分离了取下，将它噙在唇间吹出各种美妙的音乐，那时我们一群孩童带着狗，吹着它跑着跳着，在寂静的小山村里，村前村后玩耍。

到夏秋两季，便可以到山坡上去采摘“神仙草”的叶子，拿回家来做“神仙粉”自己吃，或摆摊去卖。采摘叶子不能太早或太晚，早了，因叶子嫩软，粉质不足而无法做成；晚了，又因叶子太老，做出的凉粉又苦又涩。过去母亲和村上大妈、大嫂们经常借劳动之余去山上挖药材补贴家用，顺便从山上采些咪咪稍叶子回来给我们做凉粉。

关于神仙粉的来历，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在三年大旱后的一年，山外好多大人小孩身体饿的浮肿，一些抵抗力差的人都饿死了，有神仙托梦给了山外一个年轻人说：你们不用绝望，青峪山一带气候潮湿多雨，山坡依然郁郁葱葱，青峰山有一种灌木叫咪咪稍，人吃了降火养神。于是传授的年轻人神仙粉的做法，并要求他不要一个人独自享用，要告诉身边受难的人帮助他们度过难关。这个小伙很机灵，带着试试看的心情，第二天早上独自进山采了树叶，提了潭水回家一次就做成功了。他不敢独享，按照神仙的吩咐把方法告诉大家，救了不少人的性命，从此神仙粉就在山里山外传开了。

现在，神仙粉这种源自大山真正原生态的小吃已登上大雅之堂，在玉山、蓝田、西安凉粉坊都有销售，成为了吃太多山珍海味的人们生活的调剂品，好多人远道而来，为的就是品尝它的美味，香喷喷地吃上一碗满意而归。在玉山、厚镇当地小碗三元一碗，现在由于过度采割导致食材短缺，“神仙粉”在西安大酒店已经卖到二十元一碗，也有蓝田的厨师把它卖到美国洛杉矶，要价十美元一碗还供不应求。

为了更好的把神仙粉介绍给读者，我专门从蓝田邀请来了厨师协会的副会长、凉粉坊的经理王学成先生展示神仙粉的制作手艺。

我和王学成相约一同来到咪咪稍的生长地青峪小峰青峰山，其它地方很少发现有它们生长。山间有十米见方的水潭，潭水清澈，里边有小金鱼游动。上游溪流犹如瀑布般砸向潭面，形成一个很深的小漩涡，这就是远近闻名的青峪龙潭。潭水下游二百多米，村民建有几十亩鱼塘，用这甘甜的潭水养起了珍贵的冷水鱼虹鳟。

我跟王学成来到山下他的朋友家，他麻利地穿上围裙给我们展示制做过程。女主人王霞则积极协助，洗盆子，搬凳子等。“做成大约需要四道工序。”王学成介绍说。只见他用主人早已备好的龙潭水清点洗涮叶子，烧开水烫叶子，经过一个小时的闷泡，干叶子逐渐舒展开来，这时掀开盖子，双手将泡好的叶子不停地揉搓挤出大量的汁液用筛子过滤到盆里，经过几小时的沉积就成为块状鲜嫩的凉粉。他告诉我说一升干叶子只能做八碗凉粉。当我提出拿些叶子回家做时，王学成笑着告诉我，用自来水做不成形，没法夹起，只有用这里龙潭的水才能使做出的凉粉光亮成块状、口感最好。此粉吃到口里没有嚼劲，入口即化，略带淡淡的苦味。听说当地许多老中医对咪咪稍叶子进行了研究，经检验咪咪稍叶可以入药，有清热降火之功效，真正是神仙赐给人们的一种食疗的好食品。

揉搓叶子

凝固的神仙粉

拌好佐料的神仙粉

中午我们有幸品尝了山里特色的农家小吃，洋芋糍粑、锅盔馍，这里的美食味道和其他地方真的不一样，锅盔吃了酥脆、水喝了甘甜。在吃饭闲谈中，我打听了咪咪稍的生长情况，他们叹息地说现在叶子也不如以前多了。我问其原因，原来现在这神仙粉到处都卖得火，干叶子有时卖到十七八元一斤，许多人开着车拿镰割了回去卖，牛羊来吃的时候会将灌木连根拔起，这样对咪咪稍的生长是破坏性的。“神仙草”是大自然赐给人类的礼物，但很多人却只知道享用它而不懂得保护，过度的采摘破坏了它的生长。

吃完饭，我站在路上注目对面这座神奇的青峰山，不由得又瞧了一眼半山坡咪咪稍的生长地，看着从山间沁出的一缕缕清泉汇成的溪流，哗哗的流向青峪河，不知道它们在向我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