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溪江白凉粉

韩欣妤

楠溪江的河堤边，有许多卖白凉粉的。

这白凉粉与日常超市中所卖的凉粉有所不同。一般的凉粉都是黑的——所谓黑其实是深棕色，像玛瑙一样垒在纸盒中。吃黑凉粉有讲究，必定得切得方方正正的才吃；可白凉粉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一则它不黑，二则它不方，可以说几乎没有形状，软得像一汪水，颜色是透明的白。且白凉粉只有在夏季方能一饱口福。

店家往往在台面上置放一个大的铝盆，上面盖着薄膜，一左一右，一黑一白，像是太极图里的两个阴阳鱼。而吃凉粉也是有讲究的，有经验的人多半是认店的，“这个软，那个硬，这个粉多，那个细滑”。卖家也不急，有的是回头客，也不怎么吆喝。我吃凉粉有十几年了，对吃凉粉的不同门道特别清楚。

要吃软凉粉得吃白凉粉，黑凉粉太筋道，不像是饮品，倒像是芋圆。白凉粉也因粉和水比例的不同，有的软，有的硬。软的像水，只用吸管一吸，一入口便化开了。此类白凉粉要用勺子刮着盛到杯子里。刮一片薄薄的凉粉，倒进杯子中，凉粉嫩滑透明，一颤一颤的，再刮一片，再刮一片……你看着，像欣赏一件作品的诞生。等盛到一半时，加些白糖，杯子盛满了，再加一大勺白糖。佐料只能用白糖。然后拿根吸管一戳，一吸，像是灌了一大口糖水，但没糖水那么甜腻，也比凉水凉上几分。而略硬的白凉粉不能刮，最好切成小块。不必切得那么整齐，加的必须是白糖，白糖要有颗粒，吸到嘴中还能嚼上一嚼。这种凉粉跟软凉粉不同，求的就是个嚼的过程，重在消遣而不利于解渴。

硬的白凉粉好寻，但那软如水的却极为难寻。别说其他地方，就是离了楠溪江回到市區，就再也吃不到了。

闲暇时我也试着自己做了几次白凉粉，都没有楠溪江白凉粉的那种味道，只能无奈作罢。后来回外婆家再一次吃到楠溪江白凉粉时，我便追问：“这白凉粉到底是用啥做的啊？”

外婆说：“这是用红番薯粉做的，不是商场买的粉。”

我这才想起，温州永嘉的番薯粉丝味道确实不错，怪不得楠溪江会出产这么好吃的白凉粉！

（指导老师 黄 忠）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