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吾尔达斯坦文化的传承与保护现状研究

2017-04-14吐孙阿依吐拉克

沈阳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 2017年6期

关键词：维吾尔口头艺人

吐孙阿依吐拉克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北京 100732

维吾尔达斯坦文化的传承与保护现状研究

吐孙阿依吐拉克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北京 100732

维吾尔口头达斯坦是韵散结合的叙事长诗。艺人通过家传、拜师或借助书面文本传承达斯坦,是达斯坦口头传统的承载者和传播者。随着我国现代化步伐的加快，达斯坦演唱活动日趋减少、传承后继乏人，加之达斯坦学习本身的难度、书面文本的广泛流传等原因，达斯坦非物质文化遗产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失传危机。保护传承达斯坦非物质文化遗产工作迫在眉睫，需要我们加大力度采取措施保护传承人，鼓励传承人授徒传艺；加强宣传，提高全民保护意识；同时适当创新，使悠久的达斯坦文化传统与现代社会接轨，得以延续并可持续发展。

达斯坦文化；传承；保护；失传；濒危

维吾尔民间达斯坦（Dastan）是指具有完整的故事情节和鲜明人物形象的说唱型叙事长诗，是维吾尔民间文化的主要载体。维吾尔民间达斯坦韵散结合，散文部分用说白叙述，韵文部分配有曲调，艺人以2-5人为组，多用都塔尔、热瓦甫、艾捷克、达甫（手鼓）等乐器演唱，自弹自唱也常见。民间达斯坦文化内涵厚重，表现形式丰富多样。根据主题，民间达斯坦可分为英雄达斯坦、爱情达斯坦、宗教达斯坦、历史达斯坦等类型，题材内容涉及维吾尔语言文化、社会生活、宗教历史、思想观念及伦理道德等诸多领域。

11世纪伟大语言学家麻赫穆德·喀什噶里的巨著《突厥语大词典》中引用的《乌古斯可汗传》（Oghuznamä）等达斯坦作品的片段，可以说是第一次真正出现在书面文献中的达斯坦段落。这些段落印证着突厥语民族口头传统的古老性质。①纳瓦依等历代达斯坦创作大师的作品，也从民间口头传统中得到启发并汲取精神食粮。《十二木卡姆》中也吸收了民间世代相传的达斯坦歌曲。

作为达斯坦口头传统的主要承载者，不同时代的达斯坦艺人以不同的形式丰富达斯坦文化传统，使之成为不同时代的语言、文化、社会结构等集于一身的宝贵文化遗产。2008年，维吾尔民间达斯坦列入我国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维吾尔民间达斯坦传统成为入选的53项民间文学项目之一，数名达斯坦艺人被评定为国家级、自治区级、市级、乡镇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达斯坦奇②在民间达斯坦这一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中的关键作用开始得以进一步重视。

一、达斯坦艺人的身份

维吾尔民间达斯坦流传地区广、流传时间久远。新疆各地维吾尔人的语言特点、生活方式、生活水平等都存在一定的差异，因此，各地民众对达斯坦艺人的称谓也不尽相同。除了学术界广泛使用的“达斯坦奇”②之外，还有麦达赫（Mäddah）、艾勒乃格曼（奇）（Älnäghmichi）、哈皮孜（Hapiz）瓦依孜（Va’iz）等不同称谓。诸多称谓当中，“达斯坦奇”是最为通俗易懂且普遍的称呼。

民间达斯坦由艺人、文本（唱本）和语境三个要素组成。其中，艺人作为达斯坦文化的传播者和承载者，是达斯坦文化的核心要素，传承活动中处于主体地位。“任何文化，都必须经传播，才能传之于人，行之于世，承之于后人。音乐文化传播自然不是例外。任何传播,都是在人与人、人与物的关系中建立起来,并发生影响与作用，音乐传播总离不开人的行为的参预”③。民间达斯坦文化是活态文化，他赖于艺人的口传心授而得以活态传承、传播、延续并发展。

非物质文化遗产领域里“传承人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承载者传递者,他们以超人的才智、灵性,贮存着、掌握着承载着非物质文化遗产相关类别的文化传统和精湛的技艺,他们既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活的宝库，又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代代相传的‘接力赛’中处在当代跑点上的‘执棒者’和代表人物。”④美国民俗学家洛德认为，“口头诗人是个创作者。歌手、表演者、创作者以及诗人等名称都反映了事物的不同方面，但在表演的同一时刻，行为主体只有一个。吟诵、表演和创作是同一行为的几个不同侧面，吟诵史诗的人不仅是传统的携带者，而且是具有独创性的艺术家，他在创造传统。”⑤

“艺人在除了‘艺人’这样一个主体性身份以外，他们各自可能都有多种不同的职业或社会角色，尤其是后现代主义思潮的植入，使艺人身份不但出现多重化迹象同时也显示出交叉性的特点,一个艺人可能会有多个社会角色和头衔。”⑥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维吾尔民众的生产与生活方式有了巨大的变化。达斯坦生存语境受到现代文化的冲击，传承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既然如此，仍有一批达斯坦艺人并没有放弃演唱，以活态演唱延续达斯坦文化的生命。目前仍活跃于民间的维吾尔达斯坦艺人当中已无全职的歌手。除了达斯坦艺人这一自愿选择、娱乐民众的身份之外，他们大多以务农为主，有的还会出去打工、经商等。艺人能够将这千百年来民间口耳相传的文化传统与科学技术迅速发展的现代社会接轨并延续，并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二、达斯坦艺人的习得过程

维吾尔达斯坦篇幅长、散韵结合、有鲜明的人物形象和生动曲折的完整故事情节。口头连续演唱时间最短的有三四个小时，长的数十个小时。据新疆阿克陶县皮拉勒乡已故达斯坦奇西布力汗所说（2010），有些达斯坦甚至可以演唱三天三夜。虽然目前尚未发现有艺人能唱这么久，但这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达斯坦篇幅之长。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大体有四种方式：群体传承；家庭（或家族）传承；社会传承；神授传承。”⑦根据田野调查资料，笔者认为，目前维吾尔达斯坦艺人的学唱方式主要有三种：拜师学艺、家庭传承和基于书面文本的自学。拜师学艺是艺人主要且最直接的学唱方式。达斯坦艺人通过演唱与听众的互动，感染听众，启发一部分听众对达斯坦演唱产生兴趣。于是，有些人拜当地比较有名的达斯坦艺人为师，在他们的指导和培养下学习演唱达斯坦。如阿克陶县皮拉勒乡曾经是达斯坦艺人荟萃、鸾翔凤集的地方。当地达斯坦艺人艾买提·卡斯木七八岁时，由于家离学校远，居住在赫赫有名的达斯坦艺人哈吉·艾勒乃格曼的儿子家上学。期间被哈吉的演唱所吸引。十五岁开始正式向哈吉及其儿子赫孜买提学习达斯坦演唱。哈吉和他的儿子赫孜买提曾经收有十个徒弟，徒弟都住在哈吉家学艺。艾买提三年学会七部达斯坦之后，开始达斯坦演唱生涯。

有些学习者家人当中就有达斯坦艺人，如父亲、祖父或叔叔、舅舅等，他们从小耳濡目染，跟随亲人学唱达斯坦。被誉为当代维吾尔达斯坦歌王的和田奎牙乡达斯坦艺人夏赫买买提（Shahmämät）就出生于达斯坦艺人世家。他父亲是跟祖父学唱达斯坦的，祖父又是跟太祖父学的。夏赫买买提受他父亲熏陶，十二岁开始跟随父亲学唱达斯坦，二十六岁开始面对听众独自演唱。⑧他们祖孙三代（已去世）都是达斯坦艺人，且均有高超的热瓦甫弹奏技艺。

民间流传比较广泛的达斯坦唱本几乎都已被搜集并书面出版。因此，有些识字的人并不一定直接向艺人学习，而是先背诵书面文本，在其他艺人的演唱中掌握曲调和技艺，跟着艺人实践，慢慢再向听众展示自己的才艺。阿克陶县皮拉勒乡达斯坦艺人胡达拜尔迪的书面学唱经历较为典型。胡达拜尔迪先抄录背诵达斯坦书，然后向西布力汗学习达斯坦的曲调，并跟着西布力汗补习达斯坦演唱的内在规律，熟悉达斯坦传统因素，掌握面对听众演唱、互动的技艺。时隔数十年，他的唱本仍然是在他当时所背诵的书面文本的基础上进行的再创作。

无论口头学唱还是书面学唱，师徒相传还是父子相传，达斯坦艺人均需要通过潜心揣摩、陪练实践掌握灵活组织达斯坦内容的传统因素，要熟悉音调、韵律、曲调以及表情和动作等非言语程式。然后，在达斯坦传统框架之内即兴创编，反复实践。

三、达斯坦艺人的地位

维吾尔民间诸多集体性娱乐活动中，麦西莱甫活动是达斯坦传统赖以存活的主要文化空间，达斯坦艺人展现才能的主要平台。艺人通宵达旦地演唱，听众蜂拥而来抢位欣赏的场面一直延续到现今社会。在传统社会中，每到周末的晚上，“人们一般聚集在一起，围坐在一个艺人身旁，整晚聆听艺人的表演。艺人用传统的独有吟诵和演唱方式叙述英雄故事。艺人牢牢吸引听众的注意力，把听众迷住。艺人不只是简单的表演者，他讲的故事也不只是简单的娱乐。艺人能够完全吸引观众，用心灵深处的强大能量来掌握住每个听众的命运”。⑨在麦西莱甫活动极为频繁的过去，能够邀请达斯坦艺人到家里演唱是人们最大的荣耀和幸福，他们会全力以赴准备丰盛的宴会，以表示对达斯坦艺人的尊重和谢意。达斯坦艺人也往往被盛情邀请所感动，十分认真为乡亲们表演，讲述的每一个故事仿佛刚刚发生在他们身边。

对于能歌善舞、挚爱艺术的维吾尔民众来说，达斯坦艺人演述的优美曲调和动听的故事，给他们带来娱乐的同时，还传授了生活经验和社会伦理道德。艺人在其叙述中不断注入新的反映时代精神的内容，抒发感情、陶冶情操，美育、感化听众。如《好汉斯依提》这部达斯坦以主人公悲剧命运，告诉听众掌握科学文化知识的重要性。此外还有《热比亚与赛丁》《塔依尔与左赫拉》《艾里甫与赛乃姆》等爱情达斯坦，揭露控诉封建礼教、包办婚姻的冷酷和不合理，歌颂纯洁、自由的爱情。达斯坦艺人的影响力远远超越他的表演空间，对听众的价值观、审美观以及对语言、文化的认识等各方面起到了引导作用。艺人通过富于哲理和智慧的达斯坦唱词，给人以深刻启迪。他们讲述的爱自然，爱人类，爱社会的博爱精神和对和谐美好生活的赞颂，有利于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和生态文明的构建。

20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我国对民族民间文化的搜集整理工作给予了高度重视，推出了有效的抢救措施。口头传统文化的价值也引起更多学者的关注和挖掘。地方根据实际情况制定达斯坦文化传承人的相关标准，结合达斯坦艺人各自掌握的曲目和技艺，确定艺人身份。分国家级、省级、市级等不同等级并公布于众，发放补助，资助达斯坦艺人积极演唱的同时，鼓励他们培养接班人，加大力度防止达斯坦传统文化消亡。达斯坦艺人从中受益，他们的“传承人”身份被明确认可并得到保护。与过去的普通“民间艺人”身份相比，其社会地位和威望有了更进一步的提高。

四、当代达斯坦传承与保护

随着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进程的加速，达斯坦依存的原生社会环境和文化土壤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况且，现代化传播媒介的普及，使维吾尔民众的文化娱乐方式日趋丰富多样，人们对达斯坦演唱的需求和关注程度逐渐下降。达斯坦演唱对追求流行音乐的年轻一代不再像过去一样具有吸引力，甚至被视为“落伍”，极少有人愿意去学习。目前，维吾尔达斯坦非物质文化遗产大多数传承人年届古稀，且后继无人，达斯坦文化已面临着严重的断代危机。从上述艺人的授徒传艺情况来看，无论曾是达斯坦艺人辈出的和田奎牙乡、口头学唱之乡阿克陶县皮拉勒乡、书面自学最为普遍的疏附县，还是演唱和培养与时俱进的哈密市，“人们争先恐后学艺，争取做艺人的弟子，师傅领着这些弟子去婚礼、麦西莱甫等场所教艺，弟子们为此感到荣幸”⑩的现象似乎进入了尾声，“达斯坦”这一不可再生文化遗产的挽救与保护工作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通过在新疆阿克陶县、新疆喀什疏附县的田野调查工作，两县达斯坦文化面临失传的主要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是，民间自发活动的减少，文化环境的变化。就如上述，现代化社会生活、生产方式影响了达斯坦传承的原始生存环境，民间自发麦西莱甫等集体娱乐活动也失去了民众的参与热情，达斯坦传承逐渐失去了其赖以生存的文化空间，达斯坦艺人的演唱也日趋减少。

二是，青黄不接，群众基础日渐薄弱。两县尚存的近10位达斯坦艺人均已年届古稀、后继乏人，达斯坦传承基本断层，传承群体正在陷入人亡艺绝的窘境，这是达斯坦传承面临的致命问题。此外，受现代化娱乐形式的影响，达斯坦传统的演绎方式一定程度失去了受众，达斯坦的群众基础日趋减弱。达斯坦演唱的听众大部分是中老年人，而年轻人很少去听达斯坦的古老故事。加之，达斯坦传承现状极为严峻的形势之下，农村仍然缺乏宣传，包括传承人在内的老百姓对非物质遗产的认识和保护意识极其薄弱，对达斯坦文化珍贵的价值所知甚少。

三是，学习的难度。就学习达斯坦演唱本身而言，首先要求学习者具备一定的说唱基础和技能，如，记忆力强，嗓音洪亮，能说会道，言谈举止较为利落，幽默滑稽，擅于调节气氛以及具有一定的传统艺术基础，如能弹奏民族乐器、演唱民歌。而倾向于现代音乐的年轻一代很少具备这些技能。此外，达斯坦漫长且错综复杂的故事情节，加之歌词里频繁出现的不易理解的古代词语，给初学者造成了一定的理解障碍，使之与达斯坦歌词之间容易产生“代沟”，加大了学习达斯坦的难度。达斯坦自身的这些特点对初学者造成一定的压力，降低了他们的学习热情。

四是，书面文本的流传。达斯坦唱本的书面记录并出版发行，使听众和艺人均有条件接触书面文本，改变了艺人传统学唱方式，书面文学因素整合进了口头达斯坦的文本，而“接受了固定文本观念的艺人已然脱离了口头传统的过程。他们是复制者而非再创作者。”⑪书面文本在达斯坦的保存方面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是，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关键在于动态传承而非静态保存。某种程度上，借助书面文本的达斯坦演唱，尽管注重保留了达斯坦文化的外壳，但将传统的达斯坦演唱“固态化”，使之失去了生命力，与原生态互动语境和“活态”传承逐渐疏远。

由此可见一斑，演唱活动的减少、传承后继乏人、达斯坦学习的难度、书面文本的普及等这些因素，是维吾尔达斯坦文化传统失传的主要原因所在。面对日益严峻的濒危现状，及时采取有效措施，抢救与保护达斯坦文化传统是当务之急、刻不容缓。

就达斯坦保护工作的实践现状，笔者认为应该更加加强以下几点工作：

一是，保护好老一辈传承人。传承人是达斯坦文化的最主要的活态载体，达斯坦的延续和“活态”保护依靠达斯坦艺人的口头传承得以实现，达斯坦艺人的保护是重中之重。随着非物质文化遗产及其代表性传承人保护工作的深入，达斯坦艺人的作用也得到了政府相关部门的重视。而就维吾尔达斯坦艺人的现状来看，地方管理部门保护工作的力度仍然不够。管理部门首先要确定代表性传承人的认定标准，积极挖掘民间艺人。艺人存档立案，基于艺人对达斯坦口头传统的掌握程度，评选出国家级、自治区级、市级、乡镇级达斯坦传承人，积极上报各级政府，积极争取对艺人技能的认可和经济补助。其次，用录音、录像等数字化方式，对尚存的达斯坦艺人演唱的篇目尽早做到“原生态”记录。

二是，提高对达斯坦传承环境的保护力度。达斯坦传承的文化环境是达斯坦“活态”存活的基础。“保护传统音乐文化生存发展的文化空间，就是保护传统音乐本身。”⑫面对现代化生活方式和媒介的影响和冲击，地方政府是一股强大的社会力量，达斯坦文化传统迫切需要管理部门大力支持，充分发挥主导作用，积极引导达斯坦传统在现代化社会环境中得以延续并发展，鼓励传统文化活动的复兴，给文化传统创造传承平台。

三是，支持并鼓励授徒传艺。后继无人、不愿学唱是达斯坦文化面临失传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培养继承人是达斯坦文化保护工作的首要其冲。因此，需要鼓励艺人参加传承活动，积极传承技艺，尤其是给代表性传承人以师徒传承制度，培养后备人才队伍。但是，从维吾尔达斯坦艺人的目前的生活状况来看，艺人大多务农，经济困难严重，大多艺人被迫放弃传承。我们给艺人技艺认可的同时，应该提高艺人的生活补贴，提供医疗、保险等福利，激发艺人的培养热情，保证艺人有条件继续传授技艺。

四是，加强宣传，带动民众的共同保护意识。根据田野调查资料，不难发现，当地民众对包括达斯坦在内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认识十分薄弱。可以充分利用政府部门的宣传平台，如当地电视广播节目、讲座、演出等，和各种渠道，进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宣传教育，让更多的民众了解达斯坦文化传统的价值和保护意义，激发人们的保护意识。

五是，适当打破传统框架，进行创新。要使维吾尔达斯坦文化在现代化社会中继续延续并发展，不能把达斯坦文化束之于传统，在坚持原生态的前提下，可以学习借鉴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成功经验，结合现代社会需求，不断增添时代新意，适当进行改革并创新，使达斯坦文化传统与时俱进。

达斯坦口头传统是全人类共同的文化遗产，是我国民间文化的瑰宝、民间说唱艺术中的一朵奇葩，达斯坦演唱艺人是其光荣的传承者。达斯坦演唱活动次数的减少，并不意味着艺人表演能力、对听众的感染力、吸引力的彻底式微。虽然达斯坦演唱活动受到来自现代媒体的冲击和自身的变化，却至今仍有不少达斯坦艺人在民间“活态”传承达斯坦。这些艺人从未放弃演唱，从未失去过在麦西莱甫等民间活动中的主导地位和人们现代化生活转型中的娱乐作用。面对现代化生活方式和娱乐形式的冲击，保护和发展历史悠久的达斯坦文化传统，需要政府部门和人民群众的共同努力。达斯坦传统文化需要不断地完善、演化和变异，从而适应日新月异的生存空间和文化语境。

注释：

① 参见阿地里·居玛吐尔地：《〈突厥语大词典〉与突厥语民族英雄史诗》，《民族文学研究》，2009年第三期，第108页。

② 演唱达斯坦的艺人。

③ 修海林：《音乐学领域中的传播学研究》，《中国音乐》，1993年第二期，第4页。

④ 刘锡诚：《传承与传承人论》，《河南教育学院学报》，2006年第五期，第30页。

⑤ [美]阿尔伯特·贝茨·洛德：《故事的歌手》，尹虎彬译，中华书局2004年，第18页。

⑥ 诺布旺丹：《艺人、文本和语境—〈格萨尔〉的话语形态分析》，《民族文学研究》，2013年3期，第144页。

⑦ 刘锡诚：《传承与传承人论》，第25页。

⑧ 参见热依汗·卡德尔：《和田墨玉县维吾尔达斯坦奇及演唱方式》，《民族文学研究》，2005年第三期，48-49页。

⑨ 参见[德]卡尔·赖希尔：《突厥语民族口头史诗：传统、形式和诗歌结构》，第59页。

⑩ 参见阿不都克里木·热合曼编：《维吾尔民俗学概论》，新疆大学出版社1989年版，第532-534页。

⑪ 尹虎彬：《古代经典与口头传统》，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年，18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