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犁地”式的深耕细作——与《念奴娇·赤壁怀古》遥遥对话

刘红祖

高中语文教材中的《念奴娇·赤壁怀古》是一首怀古词，全词借古抒怀，雄浑苍凉，大气磅礴，笔力遒劲，境界宏阔，将写景、咏史、抒情融为一体，给人以撼魂荡魄的艺术力量，曾被誉为“古今绝唱”。那么，如何引领学生步入“古今绝唱”的深处，一步步开启古诗词特有的言语秘境呢？

一、多元理解重感悟

无可否认，《念奴娇·赤壁怀古》的教学难点是对苏轼“人生如梦”的理解，因为这首词感情跌宕，初读或略读都一时难以把握作品的感情基调。那么如何理解“人生如梦”一句呢？且看以下教学片断。

生1：苏轼善于自我解脱，自解自慰，比较达观。

生2：苏轼有些消沉，愤懑无法排解，只好寄情山水。

生3：我认为全诗格调比较昂扬向上，“一尊还酹江月”，其实是“言近意远”，可以看出一位襟怀超旷、识度明达、善于自解自慰的诗人，仿佛就浮现在读者眼前。

生4：“人生如梦”是作者“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消极哀叹。

……

师：如果谈我个人的意见，我觉得，两方面都得顾及到才好，不能过分强调哪一方面。因为诗人既有“齐生死、等是非”的虚无态度，更有积极进取的精神。事实上，他的“一尊还酹江月”只不过是要向“江月”寄托壮志难酬的苦闷，而且他能迅速从惆怅失意中解脱出来，是旷达洒脱的。

在具体的教学中，鼓励学生多元解读和个性解读，应该成为语文教师的经常性工作。教师的责任不在于定性，不在于随意划上“休止符”，而在于鼓励、启发、唤醒，洞开学生的多重视域。

二、“直中有曲”需深入

听过一节《念奴娇·赤壁怀古》的公开课，一教师在引导学生分析“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时，提出了一个问题：能否把“初嫁”换成“出嫁”？学生议论纷纷，归纳出“初嫁”就是新婚燕尔，突出强调小乔的年轻……正当学生为自己的理解得意时，教师猛喝一声：“错！小乔并不是刚刚嫁给周瑜，而是已经嫁给周瑜十年了。但是苏轼难道真的不知道小乔已经嫁给周瑜十年了吗？那么，苏轼为什么非得那样写不可呢？”

这样的猛喝让学生冷静下来，纷纷陷入沉思。紧接着，学生在老师的层层引领下，终于明白，苏轼这里是故意为错，有意如此去写。就像本词开头那样，不说周瑜为英雄人物，而称之为“风流人物”。所谓“风流”主要强调周瑜情感如火，十年依然，十年不减，依然像“初嫁”般柔情蜜意。所以，苏轼这里故意把建安十三年的赤壁之战，跟十年前周瑜的燕尔新婚放在一块儿来写，突出自己所敬佩所向往的周瑜“风流人物”那“儿女情长”的一面。苏轼心目中所敬仰、所向往的，就是要做周瑜那样的刚柔相济、文武双全的“风流人物”。

一句“小乔初嫁了”竟包含着如此丰富的意蕴，庄中含谐，直中有曲，犹如在高原阔野中奔涌的江水，偶遇坎谷，略作回旋，随即继续流向旷远的前方。

三、探究延伸需“穿行”

既然东坡“大江东去”赤壁词，语意高妙，乃古今绝唱，那么教师就应该引领学生把书读“厚”，“诗里诗外”都是“古今绝唱”，窗里窗外都是“语意高妙”。

1.诗中的“神游者”是周瑜还是苏轼？写一篇文章，题目就是《“神游者”是谁？》《谈谈“多情”与“神游”》。

2.用苏轼其他的名诗词串联起来写一篇随笔《赞东坡》，比如“一蓑烟雨任平生”，比如“也知物有深意，故遣幽人在空谷”，比如“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不得不承认，古诗词教学都要善用课外“活水”滋补课堂，善于引领学生“穿行”在多重话语或多个文本之间，使语文学习真正达到“由根生干，由干生枝，由枝生叶”的效果。教师的责任就在于引导学生发现“穿行”的方式，一种类似于“老牛犁地”的深耕细作的方式。或许，穿行在更多的曲径通幽处，师生才能发现另一片天地。